第二个死刑犯被送到了宅邸，跟之前那个死鬼一样，全凭自愿，就这，死刑犯们还得争抢这个名额。

　　如果能够在实验中活下来，那么死刑改无期，发配到矿场或者采石场去开开心心的挖一辈子矿或砸一辈子的石头，食宿全包，医疗全免，还有武装保卫（看守），保证安全，只要不逃跑，无病无病的寿终正寝对于手中血债累累的大恶人来说，已经是不可得的善终。

　　特赦释放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存在，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甚至更大的代价来弥补。

　　这一次的死刑犯心理素质比上一个强，至少被雌性未成年金系巨龙盯着没打哆嗦，安安静静的盘腿坐在墙角，等候自己的最终命运。

　　与上一次的炼金实验相比，这一次的炼金法器组合变得复杂了许多，看上去更像一个圆柱形的舱室，顶部外侧镶嵌着许多长短不一的弧形片状炼金法器，内部直径约有两米，高度有三米，就算是身材比人族高大的智慧种族，像兽人族和魔族都可以容纳的下。

　　在死刑犯上场之前，炼金士们还用几只动物充当实验体丢了进去，都算不上是智慧生物，只能检测到“灵质”，却无法印证到“灵魂”，最后的结果都是口吐白沫，昏迷不醒，还不至于像上一个死刑犯那样七窍流血，死状奇惨，好歹是活下来了，能不能醒……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究竟得烤着吃，还是炖着吃。

　　进入工作状态的炼金士虽然不把人命当人命，可终究不是杀人如麻的屠夫，皇室也不会一下子批准百十八个大活人送过来赌一赌自己的运气，试试立即死刑还是能够有机会转无期，而且适合充当实验体的死刑犯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是丧失了理智的疯批，万一发疯破坏了炼金法器岂不是没能帮上忙，还给倒添乱，所以绞杀或者斩首才对得起他们的恶行。

　　“开始记录，德兰城时间，上午10点11分，那个谁？2号是吧，你准备好了吗？要不要先上个厕所什么的。”

　　负责记录的炼金士助手在平板电脑上手写着，转过头看向角落里待命的死刑犯。

　　“不用了，要开始了吗？”

　　死刑犯嚅动着干裂的嘴唇，希望死的时候能够好看点儿，不给这些尊贵的大人们添麻烦，基本上24小时内不再吃喝，已经把肠道排空，这会儿连半点儿尿意都没有。

　　“往里面站，保持安静，什么都不要动。”

　　助手指了指已经运行过几次的炼金法器，这是一件试作品，并不考虑精简化的设计，体积大反而意味着可以刻印更多的法术符文和线条。

　　“好！”

　　24小时不吃不喝，死刑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身体有些发虚，就连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

　　小心翼翼的钻进炼金法器柱形舱，从里面往外看，更像是牢笼，只不过笼眼比较大，侧身可以进入罢了。

　　“发动倒计时开始，三，二，一！”

　　主持发动炼金法器的依旧是那一位天位炼金士，因为经验丰富，所以理所当然。

　　一个项目组有一位天位带头，已经是实力雄厚，分成三个小组的四十多位炼金士和术士组成的团队，有一个天位炼金士和一个天位术士，其中大半都是地位，像人位高阶这样的存在只配打打下手。

　　原本是斯兰皇室下令，现在由于项目非常有意思，有不少专业人士自告奋勇的加入进来，气氛变得相当热烈，像陈非这样的外行，偶尔说上几句还行，说多了容易遭到鄙视。

　　组合在顶部的一件件弧形炼金法器自动分解开来，围绕着舱形结构组合式炼金法器盘旋起来，每一件炼金法器表面的纹路散发出淡淡的微光，大气中的元素系能量突然变得微不可察。

　　抑制元素系能量才能够更容易察觉到“灵质”的存在。

　　“唔！”站在里面的死刑犯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微扭曲，身子时不时的抽动，却犹自坚持。

　　坚持下来可活，坚持不下来就去死，这是从一开始就说好的，死中求活的道理。

　　“坚持住啊！千万别死！”

　　在外面做着记录的炼金士们鼓励这位死刑犯勇士。

　　没有人尝试过其中的滋味，但是看对方的反应就能够猜的到，多半是生不如死的体验。

　　“嗯！”

　　死刑犯猛然瞪大眼睛，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灵质’浓度增加，是前额叶，是前额叶！”

　　释放出精神力与那些炼金法器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天位炼金士突然欣喜若狂的喊了起来。

　　理论意义上的“灵质”竟然被证实了现实意义。

　　炼金工坊内立刻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先记录下来，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做下一步。”

　　天位炼金士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的激动心情，他选择了暂时中断操作。

　　运动中的炼金法器缓缓减速，重新各归各位，站在正中央的死刑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体不再抽搐，很快力竭瘫软在地，看来苦头吃的不轻，但是还没有结束。

　　“万物有灵，竟然是真的！”

　　赫塞曼·布朗和党魏军二人彼此面面相觑，这种说法不仅仅存在于苍穹星，就连蓝星也有同样类似的说法，人类的生物学定义中，就被划分到哺乳纲真兽亚纲灵长目。

　　灵长，Primates，众灵之长。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这种感觉开始变得越来越强烈。

　　陈非非常淡定地说道：“嗯，下一步，就该证明‘灵魂’的存在。”

　　前额叶有时候又被称为第三只眼，天眼，通过斐波那契数列构造连接到松果体。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照着答案倒推过程，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惊喜，如果不能确切证明“灵质”的真实存在，那么之前的那些准备和努力恐怕都要成为令人失望的无用功。

　　“‘灵魂’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我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太期待真正的答案了。”

　　赫塞曼·布朗确信自己拥有灵魂，可是无论如何都不知道灵魂的真正模样。

　　物质存在的细胞与DNA碱基对，非物质存在的“灵质”与“灵魂”，如果这些都能够全部解析出来，

　　差不多也该和在不同位面世界中撒播生命种子的巨人“秦”没什么区别了吧，人类甚至有可能会成为新的“造物主”。

　　陈非突然说道：“旋涡！就像银河系那样！”

　　抬起手，一枚星元硬币分解成无数细碎颗粒，在掌心上方构建成缓缓转动的星系旋涡形状。

　　“我觉得应该是太极形状，就像量子纠缠形态，赌个一万星元。”

　　赫塞曼·布朗也有自己的猜测。

　　“正四面体，一万星元！”

　　党魏军难得的开口参战。

　　“开赌么？我来坐庄！”

　　正百无聊赖的雌性未成年金系巨龙铱兰抬起头，也要参与进来，它可不差钱，零花钱大大的有。

　　它是使炼金工坊空间严重不足的主要原因，趴在地上的龙躯直接占掉了三分之一的面积。

　　龙尾卷过一块小黑板，夹住一支滑石笔在上面书写了起来。

　　旋涡，正四面体和太极，下面对应了陈非、党魏军和赫塞曼·布朗的名字与投住，金额数字是1，单位是万星元。

　　根本不需要引导和忽悠，其他人从善如流的自动加入到下注行列当中，大部分人跟陈非三人一样，下注一万星元，也有少数财大气粗的，最多的甚至押到三十万星元。

　　有一个算一个，炼金士和术士都是稀有的能力者，再加上为斯兰皇室效力，荷包都是鼓鼓的，早早实现了个人财务自由，小赌怡情，这样小玩一把无伤大雅。

　　休息了约半个小时，实验再次继续。

　　在此期间，死刑犯甚至得到了一支能够提升精神力的魔法药剂，不仅可以提神，免得影响到接下来的实验状态，甚至还能提升精神力波动强度，增加炼金法器的探测敏感度。

　　与之前一样，与炼金法器结合到一起的精神力清晰捕捉到了淡淡的细小光点在死刑犯额头缭绕，时不时一头钻进皮肤，进入大脑深处，它们并不是元素系能量，而是之外的东西，无处不存，不仅悬浮在空气中，或者像呼吸一样在各种各样的物体表面出入，就连炼金法器也会吸收并释放出这些以往从未发现过的微小光点，数量不知凡几。

　　组合式炼金法器不仅针对性的感应“灵质”存在，还能够像X光机一样，透视脑组织器官。

　　进入死刑犯脑子里的“灵质”光点真的按照螺旋轨迹构造，盘旋数圈后，竟然真的进入了松果体组织，每一粒光点进入，都会让整个松果体微微一亮。

　　当天位炼金士的注意力集中到死刑犯的松果体时，可以感觉到这个小小的组织器官正按照某种规律节奏震颤收缩，里面充盈了不知多少数量的“灵质”光点，却并未再次散逸出来。

　　天位炼金士刚想到这里时，体积并不算大的松果体突然大幅度剧烈一缩，无数的“灵质”光点就像爆炸一样释放了出来，甚至达到了“耀眼”的程度。

　　几乎与此同时，死刑犯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了炼金法器舱内。

　　又凉了？！

第1201章 返回

　　集结了四十多位炼金士与术士合力打造的第二套组合式炼金法器，虽然更加清晰的捕捉到了“灵质”的存在，但是依旧没能确认到“灵魂”的真正形态，让人不禁感到惋惜。

　　但是用两条人命证实了“灵质”，也算是不亏，甚至大赚特赚。

　　当初蓝星为了证明放射性的危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譬如镭，埋在地下的尸骨如今依旧在释放半衰期的放射幽光。

　　在一瞬间失去生命气息的死刑犯表情安详，被拖出去的时候，还没有进入尸僵状态，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死亡原因不明，或许与方才天位炼金士观察到的松果体大量爆发性释放“灵质”有关联。

　　释放出来的“灵质”光点散溢向四面八方，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就那样自然而然。

　　死刑犯的尸体被拖走，摆放在炼金工坊大厅内的一块黑板第一时间更新了研究进程。

　　“灵质”√

　　“灵魂”？

　　“灵质”→“灵魂”？

　　虽然这次的实验未能势如破竹的一气呵成直达终点，可是每一步进展都是零的突破，成绩斐然。

　　但是对于混迹于这些专业人士当中的外行人陈非自己而言，他并不需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证明全部的答案，只要能够证明“灵质”的存在，那么根据逻辑关系，理论上的“灵魂”与灵质转换为“灵魂”的可能性应该是极大概率存在的，因此可以推导出一些重要的情报。

　　“撒加利”文明依靠掠夺其他文明种族的“灵魂”，为自己制作各种类似于延寿药物的特殊资源，祂们吞噬文明，不仅仅是为了“吃”或“寄生”的生存与繁衍需求。

　　所以某些人最好打消与寄生种们和平共处的痴心妄想，没有谁会愿意白白放过已经摆在自己面前的食物，除非这份食物有毒。

　　“我该离开了！”

　　陈非当场做出了决定。

　　接下来的研究进程很有可能会放缓，这是人工智能AI“亚当”推算出来的概率。

　　开局莽一波，只要方向正确，很快就会前进一大步，接下来就得反复的试错，绕弯路，把一切可能性都尝试一遍，才能够得到下一步的进展，然后继续水磨功夫，再进一步，多次之后才能够到达终点。

　　这还是方向正确的结果，如果方向不正确……嗯，这才是搞研究的正常结果，1次成功与99次失败的比例，这样的概率足以教人谢天谢地。

　　陈非这个真外行在接下来完全帮不上更多的忙。

　　“咦？”

　　吵吵闹闹的炼金工坊内骤然一静。

　　这个年轻的蓝星人算是这个项目的牵头人，突然要离开算几个意思，难道不想继续搞下去了吗？

　　大伙儿正上头呢？搞这么一出，未免也太不讲武德了吧！

　　天位炼金士将注意力从刚刚完成实验的组合式炼金法器上抽回，吃惊的看向陈非。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不过研究团队不会解散，继续维持原状，包括提供算力资源和法术阵推演服务，我只是不能长期在这里逗留，如果需要我其他帮忙……”

　　陈非转过头向雌性未成年金系巨龙问道：“铱兰，可以拜托你吗？协助帮忙一些炼金法器的制造，报酬是不会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