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出生之后,我的老师,便是当时著名的‘巫教大师’,那个时候,他便告知我,我们修行之秘密——我们所修行之门脉,都是来自于‘万山之王’上的‘混沌海’,在那‘混沌海’之中,有我们一脉的‘本物’。
我们这些派别的‘神巫’们,最后亦免不了去一趟‘混沌海’,不过通往‘混沌海’的道路,在我那时还有的,止剩下来三条。
一条就是在‘万山之王’上,顺着‘万山之王’往上走,走过了四圣地,走过了天梯,顺着天梯往上,就能见到‘混沌海’。
一条是在另外的四柱神山之上,不过这些道路,都须得走些弯路,并且这些道路上,亦不得安宁。
还有一条路,本来属于‘原始巫教’。
后来时代变迁出,这一条路被人封锁,可能止有修行了‘原始巫教’的‘神巫’,方才能够从那一条路上去。
所以彼时,其实落在我们眼前,止剩下来一条路,那就是从‘万山之王’攀登。
但是想要从‘万山之王’攀登上去,何其难也。”
“阿南波咄尊者”感慨万千,说道:“当时著名的‘大巫师’和旁人打赌,愿意飞上‘万山之王’。
然后在飞行的时候,他被一阵风吹了下来。
每一年未曾从‘万山之王’回来的上师,无可知道多少。
那一条路,便是我,至今都不敢涉足。”
陆峰平淡的说道:“那便说明你无是一位真正的‘巫教师’。
——你止是一个贵族罢了。
连圣山都不敢去,瞻前顾后,却止为了你手中的权力,便是你在‘巫教’上的修行,亦也是你通往‘力量’的阶梯罢了。”
“阿南波咄尊者”仿佛无有听到陆峰的言语,对于他的这话,表示了无视,继续说道:“便是在这个时候,倒是出现了些奇妙的紧的事情,那个时日,赞普便将天竺和汉地来的僧人俱都收在了自己的宫殿之中,和他们整日都在一起,我们便都知道,赞普是想要利用了这些僧人,来压制我们,可惜的是,他的这手段却也无有甚大效果,你们学习的这法,压根就无法在吐蕃大地上传递下来。
诸多此斗法,我们还是胜利了多些,那些僧人俱都在那个时候断头。
止这样一二下去,便是赞普是天神,亦有些阻拦不住这些事情,他就算是想要抬举了那些僧人,亦抬举不起来。
就在那时。”
二人这个时日,终于是走上了“阶梯”,踏足到了这“天池”之地上面。
脚踏实地,陆峰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气息——那是自己在六怙主雪山之上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的一种“稀薄”。
是海拔太高的“稀薄”。
此处天高云淡的厉害,仿佛伸手就可以接触到了天,周围见不得更高的山,但是此地还算是平坦,所以风就很厉害,寒风凛冽的吹了过来,就连陆峰,都能感受到“寒冷”——不说他现在这个样子,不会感觉到寒意。
止修持“拙火定”到了脉轮之中的僧人,都无会在这个时候,感觉到这般的“寒冷”!在这风里,陆峰自己身上的“智慧火”,竟然都在慢慢褪去。
当然,他身边的“阿南波咄尊者”也无有好到哪里去。
但是随着他徐徐摇动自己手中的手鼓,此地再度温暖了起来,他带着陆峰往前走,都有些吃力的顺着那湖面的方向走去,自己身上破绽越来越多的说道:“你看,还无有到达‘混沌海’,便已经有了如此的异象,接下来你若是听得了甚么动静,俱当做听不见即可。
这便是你在这里的作用,若是你走在路上,无有能抵挡的住这声响——我便会拧下来你的脑袋。
我可以容忍你对我不敬。
止我不能容忍你是一个无用的东西!”
说到了这里,他继续说道:“好了,说到了那时候的斗法,本来我们亦无有将这些僧人都放在眼里,上上下下都是我们的人,便是赞普有了些心思,也不算是甚么。
止谁知道,这个时日,出现了大事情。
便是那一天晚上,在尼玛落下的时候,那天晚上应该抬起来的达瓦,无有抬起来。
风吹灭了我们这些‘巫教师’家中的‘酥油灯’,叫他们不得再亮起来。
然后就是风。
那带着不吉利的风,吹过了大地,吹死了我们庄园的牛羊,吹在了尼玛照耀的地面上,叫地面吹的一片血红。
到了晚上啊,那天啊,就像是宰杀了十万只牲畜之后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地,流淌到了整个天上。
流淌在了我们的头上。
婴儿开始哭啼,那一天晚上,家里面的獒犬一夜一夜的不睡觉,狂吠。
在尼玛大城,整个晚上,俱都是不祥的气息。
也就在这个时候,等到了第二日,尼玛应升起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就连赞普,都不得不和宫廷之中的经师出来,进行供奉。
我们在尼玛大城的那些神殿之中,不断的供奉各种神灵。
尼玛还是无有升起。”
“阿南波咄尊者”说道:“但是却出现了旁的事情,原本应该是第三次尼玛升起来的时候,天上的血色退去了。
但是随即而来的,用汉地来的一个僧人的话来说,是‘星落如雨’。
就像是雨点子哗啦啦的从天上落下来一样,从‘琼’到‘尼玛大城’,再到了和汉人的王朝交接的地方,天上的雨点子不住的落在了地上。
尽管天上无有一点云,可是这些雨点子就落在了地上!
无止是我们,汉地也好不到哪里去,在雨点子里面,天上还落下来了石头。
那大多数落下来的石头,俱都砸在了汉地。”
陆峰静静聆听这些以前的“故事”。
在“阿南波咄尊者”的讲述之中,陆峰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已经落在了那天晚上,他孤身一人,抬头往上看,看到了天上落下来的一场“流星雨”——那个时候应就是唐朝。
流星雨完全铺盖了“密法域”和“中原”。
不过,
那么多的陨石,也无有将整个“密法域”或者“中原”给抹平。
但是这陨石,一定非同寻常。
就和更早的时候,那一个十分著名的天降陨石的说法一样。
秦朝天降陨石。
上面写的还是秦人能看懂的文字。
“始皇死而地分”。
天上掉石头无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情,在“密法域”,还有陨石做成的“法器”。
可是,
尽管陆峰无是第一次听过“密法域”陨石的事情了,唯独这一次听到了关于“陨石”的事情,是最为全面的,是从“阿南波咄尊者”这位“巫教大神通者”的嘴巴之中听到的。
“那天上,落下来的真是石头么?”
陆峰忽而说道。
“当然无可能都是石头,落在了吐蕃地里头的,光是我们听过的,就有好几种东西,止这些事情,俱都是秘密,哪怕是我,亦无有得知更多。
止我记得,落在了‘蔡邦氏’领地的,是一个塞着的瓶子,落在了‘尼玛大城’,被赞普得到的,是一个头颅。
便是借助这个‘头颅’,赞普便向着我们发难。
——他说是我们这些‘巫教师’触怒了天神,叫天神降下来了惩罚,赞普身边的几个僧人乘机诘难。
也便是在这个时候,天竺还有僧人欲要过来。本来这个时候,我等俱是要做些甚么的。
但是我们家中出事了!”
第467章 出
说到这里,二人就来到了这“池子”的旁边,“阿南波咄尊者”便不说话了。毫无疑问,说到了这里停下,对于陆峰来说,亦是一种考验。
他能察觉到,他距离“人皮古卷”想要自己调查的事情,已经差的不多了。
他一路走来,各种碎片,拼拼凑凑。
现在大的碎片,倒是已经凑上来了不少,唯独便少了诸多小碎片,作为细节,将那些大碎片凑在一起。
“阿南波咄尊者”说的话,就是这些大碎片之中的小细节,止可惜,到了地方,他不说了。
整个地方,越是靠近了那湖泊,就越是有人为痕迹。
在湖边,陆峰看到了煨桑留下来的痕迹。
还有些骸骨在上头。
有人在这里建造了一个转湖的走道,有几堆“牺牲”的痕迹。
贵族的旗帜还留在这里,可惜的是,此地实在是过了太多的时日,光是风吹日晒,就可叫这些“旗帜”,俱都失落了颜色。
连杆子,都破落不堪。
好似在这里,不存在超越了自然的力量。
那些破落杆子失色旗,斑驳的看不清楚这上面到底是甚么。“阿南波咄尊者”不愧有“尊者”之名号,可为人师。
他好心为陆峰指点了几个尚且还能看清楚的旗帜,告知了陆峰他们的家族。
并且言说,这些他尚且能够辨认出来得及家族,未来他一定会将它们都放在自己的碑文之中,叫后来之人俱都看到,他做成了旁人所未能做到之事!
但到了这般时日,他说东说西,独独遏制住了前头的话头,不提起来当时的时候,叫人未免就有些难受了。
“阿南波咄尊者”一边摇动起来了自己的铃铛,示意陆峰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边走在前面,开始了转湖。
陆峰的两只法眼之中,看的分明无比。“阿南波咄尊者”的气机随着他的转湖,和这湖中之物,牵扯的更深了。就如同是绞索一样,一边在他的身上,一边在这底下。随着这样一圈一圈的转动,绞索托拿的“湖底大鱼”,越发的稳固,开始往上漂浮了上来,“阿南波咄尊者”的性意,大多数都牵挂在了这“绳索”上头,开始顾不得陆峰了。
这就是极好的。
止有一点不好。
在转湖的时候,是不可再说些其余的话儿了。
“阿南波咄尊者”嘴巴之中的那些秘密,都无能告知陆峰。陆峰跟在了他的背后,也无可得知自己应念巴些甚么才应景。
就念“六字大明咒”。
“阿南波咄尊者”听得了这咒文,也无搭理陆峰。
他一共围绕着此地转了七圈。
在转动第七圈的时候,他的每一步便走的极其的艰难,就像是驮满了资粮的牛马,每一步走的都极其的困苦,快要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