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位太守之后,叶琼楼直接道明了来意,请他想办法救助灾民。
“这件事情本官也很为难啊。”临安太守面露愁容。
赈济灾民说的轻巧,可是需要银钱,需要人啊!
“起码先要找些闲置的房屋,让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有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否则这样寒冷的天气,得冻死多少人啊?”
“是是是,叶先生说的对,只是临安城房屋倒塌了不少,闲置的房屋也不多了。”
“那就征用一些无人居住的房屋。”
临安城太守听后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你说征用就征用,那些闲置的房屋大部分都是临安城富贵人家的房子,一个个盘根错节,岂是那么容易松口的,你一个高高在上的修士不好好的在书院安心修行,管这些事情做什么?!”这位太守暗中腹诽不已。
他抬头望了一眼一旁的无生,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冷,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说实话,他内心深处对无生的畏惧要远胜于这位的书院夫子亲传弟子。
因为叶琼楼到底是书院弟子,有书院的规矩可以约束他,他虽然有一身的大神通,但是不会乱来,会讲规矩,但是的那一位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修士可就不同了,连八方神将说打就打,还差点斩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与那海平潮相比,他一个临安太守论地位可是要比人家低的多。
关键是他那点修为在对方眼里根本就不够看的,估计连对方一剑都挡不住。
“下官立即去做。”没办法,他只能先应承下来,想办法送走这两位瘟神再说。
“我现在已经违背了书院的规矩了。”从临安官府出来之后,叶琼楼叹了口气。
“怎么?”无生闻言一怔。
“书院弟子是不能干涉朝政,更不能强令各地官员。”
“你这是为国为民,救助百姓,夫子会理解的。”无生在一旁宽慰道。
规矩固然重要,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墨守成规的。
非常时期,非常事情要用非常方法。
按道理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会派遣钦差大臣来杨州,但是现在这个情形,估计朝廷未必能够及时的管这件事情。
叶琼楼其实想的很多,本来他这一次下山之前,夫子特意叮嘱过,让他凡事都要深思熟虑,不要张扬,避免牵扯到朝政之中来,他都应下来,也知道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其他的修行之地都在约束门人,不让他们下山,就是怕牵扯过多,书院能让他下山相助苏家已经很难得了。、
他这次做的事情相当于是强令一城太守做事,其实已经算是干涉到政务了。
“要是叶兄真是觉得太为难,你给我指个道,我却找那劳什子杨州牧。”从临安太守府出来,无生就发现这叶琼楼的表情不太对劲好像在担心什么事情。
“临安的太守既然都已经找了,那江宁自然是要和王兄一起去的。”叶琼楼闻言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受灾的百姓被活活的冻死。
他们两个人从临安到江宁,一路而来,所过之处又看到几座城池守在,到了江宁,这座雄城也未能幸免,不过情况要比临安城稍稍好一些。
两个人一同到了位于江宁城的州府。
进了这座府城之后,他们两个人没直接去找杨州牧,而是现在江宁城中迅速的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有官府派人帮忙救灾,而且已经专门开辟出地方收治江宁城的流民,应对之法要远胜于临安太守。
听到有书院夫子亲传的弟子来访,这里的杨州牧亲自出来迎接两位。
这位杨州牧也姓杨,四十多岁年纪,七尺身材,有几分英武之气,见到两人之后急忙行礼。他除了是大晋的州牧之外,本身也是修行之人,只是自身的修为比不上他们两个人罢了。
“杨大人,打扰了。”
“两位道友客气了,不知两位为何而来啊?”杨州牧急忙道。
“为了这次突然发生的天灾。”
“噢?”杨州牧听后微微一怔。
第473章 阴司鬼门
“我们一路而来,看到了灾民遍地,流离失所,现在又是寒风刺骨,大雪纷飞的隆冬,已经有百姓冻死在路边,而各地的反应不尽相同,有些地方眼看灾民受难而无动于衷。”
“道友所说的是哪里?我立即派人前往,如果查实,绝不放过当地的为官之人。”一旁的杨州牧听后正色道。
随后叶琼楼也相对委婉的表达了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
“道友请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处置之法,并且会尽快的命杨州之地各地照章办理。”这位杨州牧在仔细的听完了叶琼楼的话之后立即表态道。
听杨州牧这么说他们两个人心里便宽慰了一些,没在江宁府呆多久就离开了。
杨州牧送他们到了州府之外,眼看他们离开,转身朝府衙走去,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进了府衙的书房之中,片刻功夫之后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学究打扮的男子敲门进来。
“大人。”他上前施礼。
“刚才书院的人来了。”
“叶琼楼?”
“正是他。”杨州牧坐下,伸手示意那男子坐在一旁。
“他来找大人所为何事,不会是因为苏家的事吧?”
“不是,是为了刚刚发生的地震。”
“因为这件事情,他找大人做什么?”那人闻言一怔。
“让我想办法救治灾民。”
啊,那人面露惊讶神色。
“书院的人倒是心怀天下。”
“心怀天下,他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这是干涉朝政,是在坏书院的规矩!”杨州牧听后不满道。
“大人也不必生气,书院的弟子向来是忧国忧民的。”一旁那位男子听后急忙全解这位州牧大人,这几日这位大人的心情似乎十分的不好,阴晴不定,反复无常,很容易发火,即使他已经跟随这位大人十余年的时间,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人同行。”杨州牧道。
如果只是叶琼楼独自前来,他未必会说那番话,但是有那个人在一旁,谁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
“可是剑斩海平潮的那一位?”
“就是他!”
虽然江宁城离着临安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并不是一味临安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不知道,恰恰相反,他这位杨州牧对临安城发生事情知道的是一清二楚,特别是几日前那一战。
叶琼楼是书院的弟子,做事会有分寸,那一位可就不好说了。
“这是在逼着我做事啊!”他伸手拍了拍桌子。
“大人不也正准备这么做吗?大人在杨州之地为官数载,一向是勤政爱民,官声颇佳。”
杨州牧听后摆了摆手,他所在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管,灾民要救,但也要看怎么救。
修士干涉朝政,这本就是本朝大忌。
“先生说这件事情我是否要密折上奏?”
“大人稍安勿躁!”那一旁的师爷听后急忙劝阻。
“现在京城之中的事情尚且看不明朗,这件事情如果被书院的人知道定然会记恨大人,要知道这朝堂之中有太多的人和书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人不妨再等等看。”
那杨州牧听后脸色接连变化了几次,最终点点头。
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自己异常的烦躁不安。
无生和叶琼楼从江宁的州府衙门离开之后便去那些受灾比较重的地方帮忙。
大雪纷飞,一连数日不停,地上积雪已近三尺。
天气寒冷,滴水成冰。
这一日,无生一天时间,辗转数千里,发现杨州一州之地尽数如此,已经冻死了不知多少的百姓。
而与杨州相邻的清州则是浊河决堤,水淹数百里地。往日只可能在夏日暴雨时节才会出现的事情却在这寒冷的冬日发生了,河水决堤所过之处,房屋、良田尽数被冲毁,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滔滔河水在寒冷的冬日冰冷刺骨,很快就凝结成冰,人只要落在水中,不消片刻功夫就会被冻僵,然后再也出不来了。
无生站在半空之中,看着那已经结成了冰面的水泽之中,随处可见的死人。他们的尸体被冰冻住,有些人人还伸着手,张着嘴,睁着眼睛,那是最后的努力与挣扎。
他急忙找到了决堤之处,发现还有人在那里施法,到现在为止,溃堤之处还未彻底堵死,仍有浑浊的河水在不断地流出来。
因为决堤之处太过诡异,地面直接裂开一道大沟,黄河的河底整体裂开,塌陷了下去,那些前来的修士之中也有修为了得之人,不知道从哪里挪来了数座小山。直接压在了缺口之处,这才挡住了大部分的汹涌河水,而后他们又施法修补河堤,附近也有官府之人在帮忙。这接连数日的寒冷天气,浊河之上已经出现了大量的冰凌。
这里的情况甚至比杨州那边还要糟糕。
阿弥陀佛,
无生没有急着离开,他感觉到了漂浮在这上空的怨恨之气,死了这么多的人,这些怨气是无法自行化解的,如果时间长了还不知道会孕育什么可怕的鬼物。
是夜,他换了一身打扮,一身僧衣,手持佛珠。
在这受灾之地,冰封的汪洋泽国,边走边诵经,超度那些枉死的百姓。
经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之中穿的很远,天上还是阴云密布,大雪纷飞。他身上亮起佛光,梵音好似如金色水波,一阵阵,一圈圈散向四周。梵音所过之处,风住、雪停。
他走的很慢,所过之处,冰封的水中,一个个枉死的亡魂飘了出来,身上的污渍、伤口被梵音扫过之后,立时消融不见,脸上或绝望,或狰狞的神情也消失不见,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一个个立在那里,好似痴了一般。
此次无生念诵的乃是《地藏经》。
黑夜之中,在另一处地方,亦有道士在登台施法。这些人乃是长生观之中的道士,他们本身就镇守浊河,只是这一次浊河决堤事发突然,他们没有丝毫的准备,一下子死伤了这么多的百姓,眼看着积累的怨气有冲天之事,他们也知道不能坐视不理。一方面在想办法协助当地的官府抢修河堤,另一方面也在想办法超度这些死去之人的亡魂。
只是这两日设坛作法都不是很顺利,接连出现意外,登坛施法之人没有一个成功,没有一个在上了法坛之后能够平平安安的下来,都遭受了反噬,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出了问题,事情还有做的,负责这怨气只会越来越重,越来越难处理。
法坛之前,几个道士面色凝重。
符咒、烛火、法器,一位道人手持法剑,念念有词。
呜呜,四周寒风呼啸。
那念咒之人突然一下子停住,脸色变得很难看,张着嘴,伸着舌头,面色发青,身体颤抖,看那样子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师兄!”
旁边几个道士见状想要上前帮忙,突然浑身一颤,一个个变得脸色青白,浑身颤抖。
法坛之上的火焰一下子全部熄灭,悬挂的符咒瞬间裂开,施法布置而成的法坛当中一道裂痕,由北至南。
噗,法坛之上的几个人道士一个个口吐鲜血,其中尤以那个主持阵法的道士最为严重,吐血之后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直接昏死过去。
法坛之下还有几个道士,见状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急忙冲了上去救助自家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