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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侦探_分节阅读_第56节
小说作者:九鱼.D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1.41 MB   上传时间:2025-09-19 16:40:34

  被他厉声喝问的男人垂下了头,捏了捏帽子,他也是怜褔会中的一个干部,经过审查后他确实没有被卷入到那场针对约翰.斯诺医生的刺杀中,斯诺医生也没有去追究他的责任,甚至继续让他为怜褔会做事——这种情况显然是他失职了。

  “我没办法,医生,”他哭着喊道:“我没办法,他们不愿意把房间借给我们,”他难过地说:“他们说待过病人的屋子就没法做其他用处了,没人会和病人待在一个房间里,我们要用,”他抽泣着:“除非我们买下来。”

第182章 酷热(下)

  这个男人已经算不得是个毛毛糙糙的小伙子了,他突然做出这种姿态,让医生都吓了一跳,他很快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为了没有做好这些事情而羞愧,而是担心失去这份工作,他皱了皱眉,“行啦,”他尽可能和蔼地说,“只是一些小问题,”他故作轻松地点点头,“总有一些……嗯,不太友好的人,”利维猜他想说的不是那些房屋的所有者,而是站在这些所有者身后的家伙——那些御医除了费舍尔这些得到爵位的之外,都只是王室的高级仆从,可只要能够是女王身边的近臣,谁有敢不把他们当做一回事呢?

  东区的屋主基本上没什么权势可言,夹在约翰.斯诺医生和那些御医之间,他们当然宁愿得罪前者,斯诺医生怎么也不会叫来警察把他们全都抓走,那些御医却会——他们之中也没几个是双手干净,身家清白的人,或者说,一个也没有,缺乏教育与耳濡目染又让他们目光短浅,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点利益——医生的行为,让利维来说,得到最大好处的可不是西区,而是东区,泰晤士河先由西向东流,至牛津转向东南方向流,过雷丁后转向东北流,至温莎再次转向东流经伦敦,最后在绍森德附近注入北海,也就是说,即便西区的人也从泰晤士河取水,他们也不会喝到受了疫病污染的水。

  不过作为一个地狱的种子,利维只是负责微笑与旁观,还早呢,他在心里说,一边猜度着其中是否也有恶魔们的撺掇,毕竟里鲁早就和他明说过,医生的狂妄言行让地狱里的领主都感觉不是那么快活——瘟疫不但是上帝的武器,也是恶魔的爪牙,任何一种单凭着人类自身的力量终结瘟疫流行的行为都会让他们的权威受到动摇。

  就在他暗自估量的时候,医生也已经做了决定,他成为女王的御医后,在伦敦的诊所可谓门庭若市,但要单靠他一个人承担起所有疫病病人的费用根本不可能,不过让利维有些惊讶的是,他倒是没对那个哭哭啼啼的男人手下留情,他毫不犹豫地开除了那家伙:“不,”他对着那张陡然从悲伤转为凶狠的面孔说道:“不,我不是因为房子的问题来责备和惩罚你,”医生平静地说:“这几个点的病人患病的时间有长有短,那些只有两三天的我当然不能说什么,但那些已经有一个星期到两个星期病程的呢,当你走到那些房东面前,被他们拒绝之后,你就应该立即来通知我,但你没有,你只是把他们全都扔到了一个我再三申明绝对不能作为安置病房的地方——他们没有得到照顾,虽然我给了你分派工作的权利……”

  “没人愿意来照料这些死狗!”男人咆哮道。

  “随便你怎么说,”医生继续道:“我只看结果,只看现实,嗯,你为什么敢这么做呢,我不信那位女士在掌管这里的时候你也敢这样阳奉阴违,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知道你的新上司是个什么人——一个老好人,对吧,你听说过我的名字,你知道我是唯一一个走出东区还会回来的医生,你知道我会贴补药物给那些无力承担这些的病人,所以你有恃无恐,你认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男人面色阴沉地握紧了拳头,随后就向医生冲了过来,利维抱着手臂,在听到砰通一声后吹了个口哨——被打倒在地的不是医生而是那个男人,虽然后者要比前者强壮上好几倍,但医生既然已经是圣植俱乐部的成员了,就算他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参与什么行动,他也一样要接受训练,可能还有一些“改造”,毕竟恶魔附身后,最大

  ,也是最常见的特征就是变得力大无穷,一个小女孩都有可能将一个训练有素的拳击手掀飞。

  医生将男人踩在脚底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皮大衣,还有歪了的鸟嘴面具,“这儿还有什么能用的人吗?”他没好声气地问,声音透过面具有点嗡嗡的,结果等了一会后,一群人中终于走出一个女人,“你需要我们干什么?”

  “没人愿意照看这些人吗?”医生问:“他们有亲属吗?”

  “就算有在他们生病后也没了。”女人说,霍乱往往一感染就是一家人,还有的就是,东区的人经不起一丁半点的挫折与磨难,他们自己活着就够吃力,根本没法承担起别人的命运。

  “我给钱。”医生说,这个男人本来也应该有一笔钱,但肯定已经被他挪用了,果然,他说了这句话,原本僵硬的局面就出现了微微的松动,半恶魔的耳朵非常灵敏,他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这里的病人也有几个亲属怀抱着微薄的希望没有走远,若是又能照看家人,又能拿钱,他们还是可以考虑的。

  医生又给了一个孩子一个大便士,叫他跑一趟腿儿去找怜褔会在红砖巷的人,他本来不想用普通人的,但接下来的转移就靠一个半恶魔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去,这些人很快来了,在医生的安排下,他们借来了马车,利维就负责将这些病人堆上去——医生近似于强行地租借了几个半废弃的仓库,之所以说是强行,因为他索性叫身边的那几个怜褔会成员将看守仓库的人捆绑起来——“我会给你一份新工作。”医生对那个倒霉的守卫说。

  一些病人被转移到仓库后病况迅速恶化,不幸离世,但更多的病人因为得到了新鲜的空气,水,食物,干净的床榻与照料得以与死神继续新一轮的抗争——他们从白天忙碌到深夜,最后一个病人被放下来后医生的身体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双膝发软,几乎摔倒,幸好这次利维又抓住了他、

  “你该回去休息了。”利维说。

  “借你的公寓洗个澡,”医生说:“我换个衣服。”

  “你想要去见谁吗?”半恶魔笑吟吟地说:“我觉得你可能会无功而返。”

第183章 医生无功而返

  已经快要凌晨的时候,即便女王陛下还未入睡,医生也不可能去请求她召见自己,约翰.斯诺要见的另有其人,他们是两位爵士,一个是伦敦下水道委员会的会长,一个是英国卫生委员会的会长,这两个人正是医生需要说服与寻求帮助的对象,但医生乘着马车,去了他们那里之后,他们的仆人说,自己的主人已经安歇,若他有紧要的事情,请他明天再来吧。

  斯诺医生当然有紧要的事情,是的,每年又多雨水又燥热的时候,瘟疫总是在伦敦的每幢屋子里潜行,东区更是它们寻欢作乐的大巢穴,但这次他开始义诊的时候,就发现多了不少霍乱病人,这些还是才开始出现症状或是侥幸已经逃过一命的患者,真正发展到高危期和已经死了的根本不可能到他面前来,他又去巡视了码头与河岸边最容易引发瘟疫的地方,果然,单就他找到的,就有一百多个家庭正在遭受霍乱的侵袭。

  他对那个男人这样生气完全是正常的,他原本想让这些病人聚集在较为空旷以及远离水源的地方,脏污进行深埋处理,当然,这样安排,照顾着些病人的人会感觉很吃力,但可以避免霍乱进一步地扩散,只是他没能料到,御医们竟然在这种地方给他下绊子,屋主们这样一致地拒绝病人——要知道霍乱年年有,如果东区的人会担心这个,说不定这种危险的瘟病早就从伦敦绝迹了也说不定。

  约翰.斯诺回到伦敦,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拜访伦敦下水道委员会和英国卫生委员会,作为研究瘟疫的医生,他和这两位先生不可能不熟悉,在他成为女王的御医后,他们几乎成了最亲密的朋友——他在深夜遭到拒绝的时候,心中还抱着一点妄想,或许他们确实已经入睡了呢,在神志恍惚的时候,和他们讨论这样的事情也确实是在为难人,也未必能达成他想要的结果。

  这样想着的约翰.斯诺医生回去只和衣小憩了一会,第二天——一早,他就又去了这两位先生那里拜访,不过这依然是不合规矩的——先生们,女士们,当一个维多利亚时期的绅士“晨邀”你去他们家做客的时候,可不是希望你一大老早地跑到他家门口来敲门,这个“早晨”指的是下午两三点,而且还是指普通客人,熟悉和亲密的人会在四五点钟到访,不过想想也是,维多利亚时期的贵人们有着极其丰富的夜生活,跳舞,赌博和私会,只有女仆才需要在天色未央的时候起床打开炉子,扫地和打水。

  但站在斯诺医生的立场,他将要汇报的是一桩大事,急事,应该能够获得豁免——应该,结果,下水道委员会的会长索性就没有见他,而卫生委员会的会长,他倒是见了医生。

  约翰.斯诺医生在野葡萄公寓就洗过澡,换过了衣服,但一个人再怎么装扮,是熬了一晚上还是舒舒服服睡了一晚上还是看得出来的,卫生委员会的会长,那位老先生,看着他就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和另一位会长虽然都是爵士,但一个的爵位来自于他的曾祖父,一个爵位来自于他的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这点还是有点不同的。

  无论国王和贵族们怎么吹嘘自己天生就带着血脉里的尊贵,勇敢无畏与品德高尚,不好意思,早在十七世纪那场几乎摧毁了整个伦敦的大瘟疫时,事实就证明这些达官贵人们没几个能派上用场的,先是当时的国王查理二世带着所有的王室成员与整个宫廷逃到了牛津郡,之后就是绝大部分拖家带口的贵族,一大半的圣职人员,之后就是与他们有关系的仆役,工匠和商人——倒是当时的主要官员,从市长到参事,从参事到小办事员几乎都流留了下来,还有一些具备良心与道德的神父与牧师,医生和药剂师,还有一些勇敢的志愿者组成的“鼠疫医生”,他们竭尽全力地在一片死寂与荒凉中维持着社会运行必须的一切秩序,稳定生者的情绪,安抚死者的灵魂……

  “医生,”卫生委员会的会长在斯诺开口前便诚恳地说道:“虽然我见了你,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什么?”

  “不,”会长想了想又说:“更正确地说,斯诺医生,现在在整个伦敦,能够给你承诺的人已经没几个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场战争,”会长坦然地说道:“你应该知道你为自己树立了不少敌人,”他叹了口气:“你正在遭到围攻,本来你若是没在东区滞留的那么久,或许还会有人提醒你一两句,但你不在,医生,你被他们咬中了要害,鲜血淋漓,随时都有可能倒下起不来了,很多人都在观望,你和……你的敌人,必须倒下一个,才能有人出来宣明立场,虽然,”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约翰.斯诺,“我是希望你能赢的。”

  约翰.斯诺不是个蠢人,再说他也不是第一天遭到御医们的攻讦,只是女王一直很信任他,几次三番下来,他也慢慢放松了警惕,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马上就着手弥补,但他赶到白金汉宫的时候,女王拒绝召见他,斯诺医生只能回到歌斐木俱乐部,他想要寻求北岩勋爵的帮助,谁知道北岩勋爵压根不在伦敦,他受女王的派遣到其他地方去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这就不是医生这个层次的成员可以知道的了。

  “你在这里等等,”一个成员说,他有点同情医生,但还没到愿意得罪那些人的地步——不单单是御医,可能还有守旧派的教会人士与信徒,以及一些嫉恨一个平民能够连续迁跃几个阶级的小人,“如果……”他压低声音说:“如果拉结这几天来了这儿,我会提醒你的。”

  他说的就是那个取代了克拉伦登伯爵的私生孙女,从一个身份不明的半天使成了科恩伯里子爵福夫人养女的拉结,据说她很得女王陛下的喜欢,已经可以出入陛下的卧室了,她偶尔也会回到俱乐部待几天,和俱乐部的半天使成员在一起度过一些仅属于他们的时光,毕竟在这之前,她没有一个正常的母亲也没有一个正常的父亲。

  若是医生可以请到拉结为他说话,只要他能见到女王陛下,那么事情或许还能有转机。

第184章 女王的用人之道(上)

  发现一个bug,改一下,女王在1850年生下的小王子应该是亚瑟而不是利奥博德。

  ——

  “维基……”

  女王含笑抬起头,如今除了她的母亲,糟心的肯特公爵夫人之外,只有寥寥数人可以用这个昵称来呼唤她,男性更是少之又少,或者说只有阿尔伯特亲王与——她的老师,启蒙者,指引者,

  在人们还将希望寄托在威廉四世身上,期望他能与王后生下一个健康的继承人的时候,身边只有偏执的母亲肯特公爵夫人,还有她的情夫,轻浮无德的康罗伊,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肯特公爵夫人绝对不允许有人能够成为可被维多利亚信任与爱戴的其他人。

  侍女与仆从就不说了,就除了上述两者之外与维多利亚公主最亲近的的人也就是她的女家庭教师,可惜的是,这位家庭教师并不是一个品行清白的人,她是比利时国王利奥博德一世的眼线(虽然那时候利奥博德一世还只是个公爵),她并不真心爱这个孩子,和所有人一样,她只想从维多利亚身上找好处。

  所以让外人来看,维多利亚女王登基后的一系列行为堪称薄情寡义,将自己的母亲从肯辛顿宫的卧室里驱逐出去,拒绝授予康罗伊爵位,只给了自己的家庭教师一个子爵夫人的爵位但要求她立即离开伦敦——因为每个国王或是女王登基后都会大肆封赏一番身边的人,这种作风确实很容易引发旁人的诟病,当初瓦耶也曾劝说过,但她没听。

  那时候自己是多么地年轻和鲁莽啊,女王在心中想道,为了扭转最初给人的不良印象,只有她的确花费了不少心力,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只觉得当初还是优柔寡断了些,如果是现在的她,她或许会做得更彻底一些,譬如说,直接让肯特公爵夫人和她的老狗一起去死——大概没人能想到一个只有十九岁,深居简出不谙世事的姑娘会下这样的狠心吧,也正是因为没人能想到,反倒不容易叫人怀疑,就算几年后有人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有这个能力的人不会允许君王背负上这样的罪名,没有能力的人又能如何呢?

  只是她很快就为了这个想法发笑,这大概是不可能的,瓦耶肯定会阻止她,那时候身边只有瓦耶的她根本没法违抗瓦耶的意志。

  瓦耶,也就是在维多利亚女王还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时就来到她身边的天使,维多利亚不知道他在天堂的职阶,他看上去——就是最普通的,人们印象中的天使的样子,一个年龄约在二十岁到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性,蓝眼,金发,身后背负着一双洁白的羽翼——女王的视线落在了那双羽翼上,从内心深处浮现出一份不可动摇的自豪与宽慰,那些洁白的羽毛上没有一点污渍。

  在她还小的时候,瓦耶当然不会告诉她有关于天使堕落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在她即将成年的那几年由当时的国王威廉四世与坎特伯雷大主教教导她的——那时候威廉四世也终于认命了,他年寿不永,死亡迫在眉睫,就算突然有了个孩子也没法教导他直到能够负担得起那么一个庞大的国家,他只能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侄女身上。

  一听说天使有堕落的可能,并且几乎不可逆转(事实上没人可以逆转,只不过国王和大主教都不是那种会将话完全说绝的人)——维多利亚依然记得那时候的仓皇心情,她的父亲在她还没周岁时就死了,降临在孤苦无依的小女孩身边的只有瓦耶,他是她的父亲,也是她的老师,更是近二十年来唯一的精神支柱,她以为他会永远在她身边……

  然后,有人告诉她说,但凡滞留在人间的天使,或早或晚,都是会堕落的,他们会落入地狱,在冰寒的火焰中沦为仇敌的食物——这就是惩罚,对他们轻易动摇了信仰的惩罚,但瓦耶是为了我,维多利亚在心中说,而她是个女王,“朕既国家”,这句话是法兰西的太阳王路易十四说出来的,但每个君王难道不都是这样想的吗?

  瓦耶低着头,看着坐在摇篮边的,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性,“我能用整个国家来挽回你。”还未成年的未来女王如此铿锵有力地发出了誓言,她也做到了,在一个婴孩长成了大人的漫长时间里,她成功地拂去了每一丝落在了瓦耶身上的阴影与罪恶。

  “您不打算见见那个医生吗?”天使声音柔和地问道:“我昨晚看了天空,那里确实弥漫着不祥的阴影。”

  “我已经让其他人去巡视东区了。”维多利亚女王懒洋洋地推了推摇篮,篮子里装着她最小的一个孩子,在盛夏来临的时候,他就会离开摇篮,开始在房间里跌跌撞撞地探索,再长大一些,他就会离开房间,走到大厅和花园里去,最后,他会离开她的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走进教室,走进军队,走进婚姻,走进他自己的家庭……这就是每个母亲都必须经历的折磨——她的心思只有一半放在这里。

  “如果他们愿意做,能做好,那么一开始就不会是约翰.斯诺向您报告此事了。”瓦耶看得出女王的心不在焉,人们都说女王对约翰.斯诺十分看重,事实上,如果不是瓦耶,在人情世故上过于笨拙的约翰.斯诺并不能获得女王的青眼——毕竟对他们而言,如约翰.斯诺这样的人,能够为他们效力,哪怕是救了他们的命,也是一种荣幸,而不是一份功劳,女王并没有薄待他,甚至可以说是僭越地给了他御医的职位,按理说,或者按照女王的想法来说,他应当就此远离原先的阶级,尽心竭力只为女王一个人做事(顶多加上王室成员和官员)就足够了。

  但很显然,约翰.斯诺并不这么认为,他并没有将女王的青睐与爱护看做一件能给他带来荣华富贵的外套,而是把它当做了一件可以遮风挡雨的盔甲,顶着它去干自己的事业了——不是说不行,但这肯定伤了女王的心。

第185章 女王的用人之道(下)

  “你总是这么温柔,瓦耶。”女王说。

  瓦耶当然是个温柔的天使,这点女王还是维多利亚公主的时候就知道了。天使也是有职介的,但凡你翻开一本经书,或是阅读那些可信的记载,你就会发现,降临到世间的天使并不在少数,他们或是对不义之人射出惩戒的箭矢,或是拯救那些虔诚的信徒,或是带给被选中的圣人启迪以及恩惠(如摩西与玛利亚),又或是给予君王或是统治者们警告或是预示——瓦耶应当就是最后这种,他落在维多利亚面前的时候,维多利亚还很小,但命运已经确定了她就是英国将来的主宰。

  但天堂似乎并不在意一个国家的主宰究竟是愚笨无能还是睿智仁慈,或者说,君王若是个傀儡或是白痴并不影响到祂们以及祂们的代理人,甚至可能还会更好些——我们在翻看那些国王与女王的历史时,会惊讶地发现,在王权不够稳固的时候,取而代之统治人民的就是教会——维多利亚女王还是个小公主的时候,按照肯特公爵夫人的想法,她将来顶多只会是个简.格雷,当时的人们也没想到他们会迎来又一个如同伊丽莎白一世这样的女王。

  而能让维多利亚摆脱原先悲惨命运的,毫无疑问就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瓦耶,维多利亚已经不记得第一次与瓦耶见面时,自己正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但肯定很糟糕,以至于这个天使无法控制地心生怜悯——可能只有一瞬间,不过已经足够让天堂判了祂的罪。

  维多利亚有时候也会猜想瓦耶是否会感到后悔,不过从后面的几十年来看,他似乎没有表露出任何对天堂,女王或是其他人的不满,他兑现诺言,一直静默地守护在女王身边,看着她从一个孩子长成大人,登基,结婚,生子,看着她在自己的教导与扶持下成为一个纯粹的王者,啊,没错,一个君王,“我知道你喜欢约翰.斯诺,”女王难得地做出解释:“你是乐于看到的人来到我身边的,虽然他出身寒微,但他的确是个好人,可我得说,老师,教会将傲慢列为第一罪,还真是情有可原。”

  “斯诺医生并不是个傲慢的人啊。”瓦耶说。

  “不不不,”女王说:“老师,你接触的人并不多,所以你不会明白,有很多傲慢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她想要拿堕落的晨星举个例子,但想起瓦耶现在的身份,她就又改了口:“瓦耶,事实上,在某一点上,约翰.斯诺与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的大臣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那些大臣,那些贵族们,他们在我的面前,或是在其他人的面前矜持,无礼,不过是因为他们得以生在有着姓氏的产床上,家族的徽章可以追溯到好几百年前,他们生来就有无数个仆人服侍,拥有大片的土地与原野,他们出入宫廷,议会,沙龙,他们与平民几乎就是两种完全不相干的人——他们的傲慢令人厌恶,对吧,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

  “而斯诺医生呢,”女王又接着说:“他似乎没有什么可拿来骄傲的,为人处世也相当谨慎,温和,但他就不傲慢吗?一样的,只不过他的傲慢并不对于和他同阶级或是更卑微的人,而是对比他更尊贵和富有的人,甚至是对于我,他看着我,不是在看一个君王,而是在看一个病人,和其他病人没有什么差别的存在……”

  “这或许是一些学者的通病。”

  “这就是傲慢,当然,他的傲慢不在表面,在心里,”摇篮里发出了几声不安的咕哝,女王连忙轻轻摇了摇它,里面的孩子就又睡了过去:“他难道不知道是谁给了他地位,给了他荣誉,给了他权力吗?他知道,他也明白自己应当对我恭敬服从,但他的傲慢让他拒绝这么做,他似乎觉得,他能有这些,完全是因为他的善良与才能。”

  “你觉得是吗?瓦耶?”

  天使没有回答,他看了女王一眼——她是在说约翰.斯诺,还是在说……他?二十年前那个苍白迷茫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或者说恰恰相反,现在是他需要她,没有女王定期在各大教堂举行的赎罪弥撒,他可能早就染黑了双翼,坠入地狱了——他感到了一阵深切的悲哀:“您为什么还要留着我呢?”

  “我爱您,”女王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爱你啊,老师,所以无论怎样,我都希望您能留在我身边。”

  天使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失了。

  与瓦耶的一番交谈并没有动摇女王的想法,威廉四世放弃拥有一个亲生子的想法后,与她相处了可能只有短暂的两三年,但这两三年他教给了维多利亚几乎所有别人都没法教给她的课程,那就是君王的用人之道,“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没有什么人和事物是不可取代的。”何况她也没立即决定放弃约翰.斯诺,只是要给他一些惩罚,如果他能幡然悔悟,那么她也不会吝惜一点赏赐,但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

  今天可能没有约翰.斯诺,明天可能没有约翰.斯诺,但后天也许就会出现第二个约翰.斯诺了——甚至她可以说,那些已经能够掌握和施行麻醉分娩术或是同样在研究疫病传播问题的御医,只要抛下足够的诱饵,他们也能做到约翰.斯诺做的事情。

  ——

  约翰.斯诺又一次吃了闭门羹。

  伦敦的上层交际圈里,情报有时候流窜得比风还要快,更不用说,这次还有御医世家们推波助澜,费舍尔先生才走出女王的房间,有关于“外来疫病可能影响王室”的说法已经喧嚣尘上;等到约翰.斯诺狼狈不堪地从伦敦医学委员会的会长家里跑出来,几乎每个贵族都吩咐了门房扣下这位新贵的名片,无需提交;女王的拒绝,也不过是在判决书上敲下的最后一根钉子。

第186章 费舍尔一家(上)

  费舍尔老先生昂着头走进了家门。

  这里还是威廉四世陛下为了回报他的辛苦与忠诚,在三十年前赏赐给他的,虽然只是一桩面向街道的三层公寓,甚至不能说是宅邸,但也足以让他傲视其他御医,当然,作为御医中的老资格,他历年来谋得的钱财,也足够他在伦敦郊区置备避暑的别墅,在伯明翰他的家乡他也有一座大屋子,周围环绕着茂密的树篱,溪流从不远处经过,天地之间是一片深绿色的森林,他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到约翰.斯诺的事情了了,他就像女王陛下告退,回到伯明翰去养老。

  女管家向他问好,为他倒咖啡,送上报纸,并仔细询问了费舍尔老先生对午餐菜色的要求,“先生们呢?”费舍尔问,他说的是他的两个儿子。

  实际上这也没什么可问的,他的长子现在是一个下议院议员的秘书,次子是一个律师,但费舍尔老先生的野望是他们一个能够成为议员,一个能够成为法官,倘若一切顺遂,议员和法官可以得到爵位,不是他现在这种无法被继承的爵位,而是子爵或是男爵,这样,他们的子孙就可以迁跃阶级,从不被贵族们看在眼里的医匠一跃成为新贵。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愿意在这样的年纪卷入大是非中的原因,他总是对人说,他的两个儿子对医学毫无天赋可言,事实上,他早就看穿了达官贵胄们对医生的态度,看看约翰.斯诺吧,他因为女王的一句话而荣登顶峰,也因为女王的一个念头而坠落深渊——换做一个主教,或是一个法官,女王陛下的态度会如此轻慢吗?

  女管家听了他的要求,就屈膝行礼告退了,她是个不错的仆人,但每次费舍尔老先生看着她就有点遗憾,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用一个男管家,但男管家几乎只为那些穿袍或是持剑贵族服务,一个御医,还不够资格。

  比起丰盛的早餐,此时的人们对于午餐倒是毫不讲究的,费舍尔老先生对午餐的要求更多的是为了彰显作为老牌御医的身份,他谨慎地挑拣蔬菜与肉类,腌制番茄,黄瓜冰淇淋和一盘子冷切肉,还有必不可少的茶,他只在晚上喝酒。

  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心里有事,费舍尔老先生总是觉得今天的饭菜和茶都有一股子怪味,“这是今早刚送来的菜吗?”他严厉地问道,厨娘连忙诚惶诚恐地表示,绝对是的,她每天都会在后门接收菜贩子送来的新鲜菜,费舍尔老先生又皱着眉头闻了闻残余的茶水,他望向窗户,思忖是不是为了通风而开着窗,以至于外面的臭气不断地涌入房间造成的——他的房子在哈利街,这条街道可以说是伦敦最好的地段之一,北面是摄政公园,南面就是詹姆斯宫和白金汉宫,西侧是肯辛顿宫,东侧就是伦敦塔——固然这里面也有国王希望御医能够随叫随到的原因,但谁也不能否认这真是一个好地方。

  尤其是在泰晤士河变成一条大粪便河之后,因为泰晤士河还在白金汉宫的南面,与河道有段距离的哈利街虽然一样会遭到恶臭的侵袭(毕竟整个伦敦都有幸笼罩其下),但总不会像是那些就在河边的房子那样令人难以忍受,费舍尔老先生咂咂嘴,还是有股——让人反胃的感觉,他站起来,走到公寓的另外一个房间,从这个房间往下看就能看到一个非常狭窄的小院子,通往后方的巷道,这里不如房子面对的大街干净,主要是因为总有身份卑微的家伙在这里走来走去,他们在这里处理鱼,鸡鸭和蔬菜,随意排泄……很臭,但这种臭味还不至于侵入食物。

  费舍尔老先生想了想,“是隔壁的化粪池又爆炸了?”

  费舍尔老先生最讨厌的邻居莫过于只隔了一道墙壁的犹&太商人了,那可真是个吝啬的家伙,在几乎每个伦敦人(对于费舍尔老先生来说一些人是不算人的)都开始使用抽水马桶的时候,他还在用粪桶,同样的,他也拒绝耗费二十金镑,天啦,只是二十金镑而已,为自己家增设一条下水管道通往主下水管道,所以他们家里还在沿用一百年前的化粪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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