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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侦探_分节阅读_第101节
小说作者:九鱼.D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1.41 MB   上传时间:2025-09-19 16:40:34

  诺丁汉的老爷们也只能暂时妥协,治安官毫不犹豫的赶去扣留了比比安娜女士和她的同伙们,这当然是一桩丑事,曾经因为获得比比安娜女士青睐而得意洋洋的人们,有些人愤慨不已,有些人则不敢置信,但正如,比比安娜以及其同伙所想的那样,并没有人太过在乎在赌局中失去了那些钱,只有两三位绅士要求索回他们赠送给比比安娜女士的礼物,其他人则毫不在意,还有几个心胸开阔的家伙,还会在沙龙和公寓里把这种事情当做一个笑话讲。

  比比安娜女士和她的同伙都坚决否认自己杀死了汉莱顿先生,甚至拒绝承认身份造假与诈骗——比比安娜女士坚持说,她确实是巴里克的夫人,巴里克先生也确实有着一条价值连城的黄金矿脉,只是因为发生了事故,那里大部分都坍塌了,以至于开采计划不得不中断,但谁也不能说,它将来就不会被重新被挖掘出来,十万金镑只是暂时无法到手,但绝对不是无中生有。

  她说,她确实接受了汉莱顿先生的追求,作为一个寡妇,在道德上来说这样做固然有些瑕疵,但在法律上却是无可厚非,她又没有和汉莱顿先生结婚,汉莱顿先生定制并赠送给她的项链,也完全出自于自愿。至于汉莱顿先生有没有发现她的身份?

  她说没有,因为她没有和这里的任何一位男性或者是女性发生过亲密的关系,她会和他们跳舞,散步,用餐和谈论文学,但是绝对没有和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上过床,所以,除非对方使用了某些不法的手段——说到这里,治安官瞥了一眼威廉——不然的话,没人能够看得到那个印记,她也承认,之前自己的确犯过一些错误,但巴里克先生都没有在乎,他们又何必为巴利克先生抱屈呢?

  “那么说她也不承认在赌局上做了手脚?”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治安官说道:“赌局中没人作弊,先生,一些绅士们即便收回礼物,也只是因为,比比安娜女士曾经是一个罪犯,他们担心那些刻印了名字的礼物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名声——但在赌局中没人出千,至于他们约定赢家应当为比比安娜女士购买一件首饰,作为她在赌局中担任波特使者的回报——也确实是他们心甘情愿的,没有受到欺骗或是胁迫。

  比比安娜女士在赌局中非常公正,而且也没有强求,所以他们并不准备收回礼物和赌资。何况,”治安官接着说道,“我们也已经勘察过了现场,汉莱顿先生是被一根长度约在7英尺左右的牧羊鞭套住脖子,然后吊死在灯架上的,但若是人类要做到那一点,他就必须准备一架高度在二十英尺左右高的梯子,而后不管用什么手段,将它在众目睽睽之下搬上汉莱顿先生所在的房间,然后将梯子搭在吊灯或者将墙壁上,慢慢的沿着梯子爬上去,攀上灯架,然后将牧羊鞭拴在吊灯上。

  如果他们能做到,那么肯定有隐身术,同时力大无穷,身手敏捷,既然如此,他们倒不如去盗窃金库,掠走公爵——好吧,就算他们就喜欢做个骗子,而汉莱顿先生也确实发现了比比安娜女士的身份,并以此来威胁他们,不说诈骗和谋杀是两个轻重迥然的罪名,就算他们要杀了汉莱顿先生,用毒药不可以吗?用手枪不可以吗?哪怕只是用普通的绳子在床上勒死他也不是不可以,他们为什么要麻烦自己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第333章 重演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将人类的罪行,推到不可捉摸的幽魂身上喽?”一声讥诮的回答打断了治安官的话,治安官面带不悦地看向了声音的源头,不由得微微一愣,发出这种嘲讽的当然不可能是他们自己人,但那也是一个他们之前没有太多关注过的年轻人。

  威廉兰姆的同伴。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绅士,也很少会孤身一人出行,毕竟此时道路上还多的是盗匪,旅店中也不乏谋财害命的黑手,甚至于那些看似朴实,诚恳的农民,在发现他们的客人并没有同伴或者是护卫的时候,也会动些不好的心思,说实话,如威廉兰姆这样的身份,他身边没有携带七八个随从,才叫这些诺丁汉的老爷们吃惊呢,如果不是对方确实拿出了女王陛下的特许状,而他确实也有着需要隐姓埋名的原因,他们倒更愿意把这两位年轻人看做骗子。

  比起沉默寡言,深居简出的威廉,他的同伴显然要活泼和开朗了许多,他的表现与他们之前见到的任何一个纨绔子弟毫无区别,他喝酒、抽雪茄、打牌、和女人调情,样样精到,在纽斯蒙德庄园,他受欢迎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个宠儿——不但女人喜欢他,男人也挺喜欢他,他也和一些女人上了床,之前就有些人怀疑,威廉能够这样准确的,抓到比比安娜女士的把柄,就是因为这个风流寡妇不慎在床上泄露了自己的秘密,然后就被这个小子告了密。

  将一个人吊死在高度距离地面十五英尺的灯架上,听起来相当荒谬,叫人不敢置信,在有心人的鼓动下,很容易就可以把它渲染为幽魂作祟,但事实上呢,就算其他人不清楚,治安官难道还不懂吗?他所见过的罪犯中必然有擅长入室盗窃的人,能够入室盗窃的罪犯,对如何翻越高耸的围墙必然相当有心得,而在酷刑和死亡的威胁下,他们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诸位不必再说了,”威廉说道,“我已经从临近监狱调来了一个擅长套索和翻越围墙的犯人。”

  事实上是在圣植俱乐部其他成员的帮助下,他才能这样快的找到这么一个人,罪犯带来了他的工具,还有一根牧羊鞭。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演示,你们就能发觉,要设置这么一个场景,并不十分困难。”

  众人面面相觑,但在女王特使面前,他们也只能移动脚步来到了汉莱顿先生死亡的那间房间,这间房间,在汉莱顿先生死亡之后就马上被封闭起来了,门窗都钉上钉子,拆开那些木条都耗费了不少时间,门一打开,涌出的空气更是令众人蹙眉,没有通风,没有熏香,而汉莱顿先生被吊死的时候,就和所有的罪犯那样,下身失禁,粪便与尿水浸透了床褥,它们都没有被收走,只是胡乱的堆放在床榻上,经过了几十天的密封酝酿,里面的一股恶臭简直能让人梦回盛夏时分的伦敦。

  仆从们立即打开了窗户,风和阳光立刻倾泻进来,又有人洒了香水,但他们的努力只让这个房间稍微好了一点点,至少不会令人窒息,威廉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也只能跟进——他雇佣的那个罪犯也来了,或许考虑到当时比比安娜女士可能没有借助其他人手的关系,调来的罪犯,也只有六英尺高,与比比安娜女士的身高相仿,他面目平平,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但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一进房间就开始左右上下的打量,看到老爷们他还讨好了一下笑了一下,露出了参差不齐的黄色牙齿,他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所以在脱下了并不存在的帽子后,他只鞠了三次躬,就开始干他的活儿。

  那条牧羊鞭无论是长度,粗细,和质地都与绞在汉莱顿先生脖子上的那根一模一样,本来这也是一个相当常见的牧羊鞭,罪犯检查了牧羊鞭的端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又细又坚韧的绳子,他手指灵巧的将牧羊边的端头和绳子的一端系在一起,然后掏出一个表面疙疙瘩瘩的旧怀表,将怀表拴在绳子的另一段。

  在他摆弄怀表的时候,人们能够看到怀表里面并不是正在走动的表芯,而是一整块金属,看来只是被伪装成怀表的一件作案工具,他垫了垫怀表的重量,然后略微拉开一截绳子,在手里甩了甩,感受它的柔韧度——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他突然向上抛出怀表,看不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只听嗖的一声,怀表顺遂地从灯架最大的那个孔隙中穿过,越过铁圈,径直下落,罪犯准确的抓住了它,然后迅速的拉动绳子,绳子带着牧羊鞭,一直垂到了大约距离灯架有一尺多的地方。

  罪犯看了看,大概估计了一下牧羊鞭垂下的长度,而后拉着绳子,来回绕了好几圈,最后,他走到床榻的另一侧,仔细端详了一番,此时,牧羊鞭与绳索之间形成了一个可能只有双手展开那么大的小圈,但对这个家伙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就如同牧羊人甩出石头那样干脆利索地甩出怀表,在人们的注视下,怀表带着绳子精准的穿过了小圈,飞向空中,又如之前那样碰地一声回到了罪犯的手上。

  他抓住怀表,用力一收,就看到牧羊鞭也随之收紧,打了个一个死结。

  “但还有绳子。”一个人忍不住问道。

  罪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动作的,就这么左右摇晃了几下,又上下抖动了几次,牧羊鞭与绳子打结的地方就骤然松脱,绳子掉了下来,他上前从从容容地收起绳子,怀表,一起把它们塞进口袋里,而后就像是完成了一场出色的表演,向所有人团团地鞠了一躬。

  之后又有人提着一个与汉莱顿先生差不多身高与重量的假人进来,如果没有床榻,他们可能还要垫个箱子才能碰到牧羊鞭的末梢,但有了三英尺左右高度的床垫,他们只要踩在床上,就能够轻松地将假人套上牧羊鞭末端的套圈,他们一放手,假人本身的重量顿时将活扣拉紧,

  只听灯架砰的一声,人们都以为他要掉下来了,但没有,当时的工匠把它打造和固定得非常结实,它只是朝着一面歪斜,然后又吱吱嘎嘎的摇摆了一会,就停止了动作。

第334章 盗墓(上)

  看到这一幕场景,在场的人都无话可说,不过让利维看来,他们的沉默更像是为了迎合威廉这位女王特使,而不是为了寻求所谓的正义,对于之前的敷衍与推脱,他们没有丝毫羞惭之意,无论是治安官还是法官又或是主教,这些人表现得甚至相当豁达,无奈,就像是面对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或者孩子——你想要什么,我们就给你什么好了。

  这些大人的动作也非常的快,演示是在下午进行的,他们回去后连晚餐都没用,直接在一个农舍里组建了一个临时法庭,一个法官和十二位位陪审员一致认定,比比安娜女士以及他的同伙犯有诈骗罪和谋杀罪,依照诺丁汉的惯例,比比安娜女士的男性同伙全都被处以绞刑,而在惯例之外的是,比比安娜女士则被称为女巫,他们认为比比安娜用魔法迷惑了可怜的汉莱顿先生还有其他男人,才会让他们做出这种违背伦理,道德与法律的事情,所以比比安娜女士将要迎接的是火刑。

  绞死很多个男人和烧死一个女巫,依照传统来说,可是诺丁汉罕见的大节目,但在这些先生们的推动下,男性罪犯几乎是宣判后立即被拖出去绞死的,他们甚至都没有设置绞刑架,直接把他们吊死在木梁上。比比安娜女士呢?她要更简单一些,她被捆在一棵弯弯曲曲的柳树上,人们在她的脚下堆积柴草,浇上油,点上火……

  等到第二天一早,威廉和利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比比安娜女士已经变成了一具佝偻焦黑的尸体。

  这些先生们骤然增高的效率确实打了威廉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幸好他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汉莱顿先生的事,而是为了解决一桩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丑闻。

  “现在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汉莱顿先生的死亡,并不是因为他触怒了幽魂,而是出于人类的贪婪与恶毒,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威廉注视着杰克斯:“所谓的卡洛琳夫人每晚都会在这座庄园里,寻找情人的事情,究竟是个传闻,还是事实?”

  威廉的姓氏是兰姆,他一到诺丁汉,杰克斯就知道,他是为了卡洛琳夫人的事儿来的,一些消息不那么灵敏的人还向杰克斯打听过这位威廉先生是不是和比比安娜有什么过节——要不然一位绅士干嘛要如一条疯似的紧追着一位女士不放呢?

  威廉将这桩案件追究到底并不是为了汉莱顿先生,也不是因为比比安娜,只不过是因为汉莱顿先生的死亡最初被按在了“在纽斯蒙德庄园出没的卡洛琳夫人”身上——所以他才要揭破这个谎言。

  杰克斯的面容上不见一点愧色,也没有一点面对苦主的羞愧与窘迫,“我想也是,”他看着威廉说道,毕“竟比比安娜女士又招惹了你们之中的谁呢?真可惜了,那可是好一位佳人。”他说道:“但我可能要让你遗憾了,先生,卡洛琳夫人的事情并不是一个谣言,它是真实存在的,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在庄园里看到过他们。”

  “而我们在的这几天她就消失无踪了。”威廉讽刺地问道。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这些幽魂的主人,”杰克斯回答说,“他们爱什么时候出现就什么时候出现,不想出现就不出现,我不是他们的主人,他们不是我的奴隶,我无权指挥他们。”

  “你怎么知道那个幽魂就是卡洛琳夫人?”

  杰克斯没有说话,他俯身从脚边的箱子里抽出了一本小书,威廉顿时皱眉,这本书是卡洛琳夫人所撰写的爱情日记《格兰纳文》,里面记述了她与拜伦,还有其他人的风流韵事,而出版商为了让这本书更加好卖,甚至在封面上印上了这位夫人的小像,此时的印刷术已经非常成熟,何况卡洛琳夫人的容貌不但美而且相当独特,叫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威廉看向身边的利维,这种案件必然要带着一个半恶魔,或者是教士、驱魔人这类具有超凡力量的同事,威廉再怎么受女王看重,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成为俱乐部的成员后,他可以借助符文、药水和其他魔法用具的帮助来看见幽魂、恶魔,但说到捕捉祂们的痕迹,与祂们作战,还是要看后者。

  利维拥有着相当出众的嗅觉,除了人类能够嗅见的一切气味之外,他还能嗅见空气中的情绪分子,像是天使所携带的那种圣光的凛冽气味,恶魔们身上所必然携带的硫磺气息,他更是可以轻而易举分辨出来,甚至能够通过其中微妙的不同辨识出对方的身份。

  但在这里,他还真没闻到过什么特殊的气味,

  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幽魂确实已经有很长时间不出现了,又或者,这里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所谓的幽魂,但看着杰克斯这样言之凿凿,又不免让人感到困惑——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招徕“客人”,现在这个传闻是否存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就威廉.兰姆现在的身份和将来的地位,他完全可以顺水推舟,承认这是一个谎言——难道没了“卡洛琳夫人”,那些食髓知味的客人们就会拒绝这么个可以让他们纵情欢乐的秘密场所吗?

  “我想我们还得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利维对威廉说,威廉看向杰克斯,杰克斯摊开双手,“当然,欢迎你们,我爱每一个愿意来我庄园做客的客人。”

  他看向威廉,眼神中没有多少尊敬,就如女王陛下与兰姆家族的人所忧心的那样,即便卡洛琳夫人和现在的兰姆家族几乎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是血缘还是利益,但她死去的时候是兰姆夫人,所有冠有兰姆姓氏的人都会因此蒙羞。

  威廉没有再和他争论下去,既然杰克斯这么说,那么接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利维会帮助他找到那个幽魂,如果那个幽魂确实存在,他们就将这个幽魂送入地狱——他们已经证明比比安娜是个骗子,当然也能证明杰克斯是个骗子。

  “接下来,你陪我去做一件事情。”利维说。

  “什么事情?”

  “盗墓。”利维说。

第335章 盗墓(中)

  利维之前与威廉说,既然要踏入另一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所给予他的种种教导,都应当被抛弃和推翻,无论是观念、理论和思考方式,威廉也是这么做的,这并不困难,兰姆家族发迹得并不能说很早,他们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穿袍贵族或者是持剑贵族,墨尔本子爵也就是前首相,他的祖父最初只是一个商人,后来成为了议员,成为议员后他通过某些手段取得了一个从男爵的爵位,这种渺小到贵族们甚至不愿意提起的小小爵位,成了兰姆家族踏出的第一步;然后,前首相的父亲,也就是第一代墨尔本子爵,凭借着他为辉格党立下的汗马功劳,而取得了这个爵位;之后,因为前首相的兄长过早夭折,他以次子的身份继承了爵位,后来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第二代墨尔本子爵,将这个家族推上了一个辉煌的位置,他曾经两度成为英国的首相,并且深得女王的信任与爱重,如果说这样就很难得了,那么更令人惊奇的事情就来了——这份感情,直到现在还在庇佑冠有这个姓氏的人。

  所以当女王陛下决定召回威廉兰姆的时候,威廉就知道,无论女王陛下让他去做什么事情,他都会去做的,他的头脑并不顽固,道德底线也没有那么高,若不然女王陛下派他去秘密刺杀克拉伦登伯爵的时候,他就不可能完成的那么干净利索,虽然克拉伦登伯爵当时的行为也可以被指控为叛国罪——他不但隐瞒了自己与儿子可能接触过瘟疫病人的事实,还想要将瘟疫带到女王陛下身边,危害君王的身体,实在是桩十恶不赦的罪过——但一个伯爵,一个外交大臣,没有审判,没有公告,也没有一个与伯爵爵位相称的死法(譬如斩首),这对父子甚至没有坟墓,死得活像是对男巫,让一些固执的大人们知道了,准会觉得匪夷所思。

  但他想自己可能还要适应一段时间,尤其身边的朋友和同伴是这么一个半恶魔的时候,“你在北岩勋爵面前也是这样吗?”

  利维给了他莫名其妙的一瞥:“你知道北岩勋爵和我结识在战场上吧。”那时候的战场可早就不存在什么骑士了,士兵们就和盗贼一样无耻,和商人一样卑鄙,也和野兽一样残暴无情,他们从死者(无论敌友)的口袋里翻找钱财,剥掉死者的衣服和鞋子穿在自己身上,他们在军营里与妓女一同欢乐,一旦失去监督与制约——就去劫掠邻近的村庄和城市,奸淫掳掠无所不为。

  北岩勋爵就是这样被凸显出来的,他固然勇猛,但比他勇猛的多得是,说起聪明,说实话就算是利维也不能说他是一个聪明的人,要比阿谀奉承,那就更别提了——但威灵顿公爵是怎样说的?“一个真正的骑士。”他正是因为有着旁人缺乏的高尚与诚实,才能够一次次地得到拔擢与另眼相待,不那么做如威灵顿公爵这样的人甚至会感到不舒服,因为按照他们的想法,这样的品德就不该属于一个下等人。

  如今对北岩勋爵依然感到如鲠在喉的人仍旧不少,但他们对这个平民勋爵的看法还是相当一致的,一个好人。这不妨碍他们继续诋毁和伤害他,但也会影响到他们的某些看法——古老的远东有一句睿智的谚语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伦敦人也会说,看朋友知品行——所以别看用利维来攻讦北岩勋爵的人这么多,但他们心里也觉得这只是一个借口。

  这也是为什么,就算利维觉得北岩勋爵实在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他依然与其保持着表面上的友谊。

  “我又没想做什么坏事。”利维理直气壮的说。

  威廉忍耐得非常辛苦,他不知道在半恶魔的口中,还有什么事情算得上坏事,他们不久前才违背了一个女士的意愿,脱掉了她所有的衣物,并且查看她的私密处来寻找所谓的证据,他都不知道,万一那个所谓的烙印根本不存在,他该怎么面对自己?

  现在利维又和他说,他向他发出了一个邀请——请他一起去盗墓。

  盗墓是什么?盗墓者在人们的认知中是和食尸鬼这种恶魔仆从画等号的,只不过食尸鬼是为了食用棺材里的尸体,盗墓贼则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来“吞噬”这些可怜人的遗骨,他们甚至比食尸鬼还要可恶——在没有尸体的时候,他们就会创造尸体,而且被他们盗走的尸体比成为食尸鬼的食物更悲惨——被泡在福尔马林里作为标本,用烧碱和硫酸洗去皮肉做成骨架,又或是赤裸裸地躺在几百个人面前,被作为解剖手术表演的工具……

  盗墓者不但严重地羞辱了死者,还对死者的亲属造成了沉重的打击,谁能想得到?你的亲人好端端的躺在墓地里,你还没从悲痛中完全解脱出来,突然有一天你被告知,他的坟墓被掘了,他的遗骸不知所踪,,伴随着他一起下葬的,所有的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也全部被盗走,不知道流落到了什么地方?嗯,谁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这种噩耗?谁能?

  每个盗墓贼一旦被发现,等待着他的基本上都是绞刑架,在如五马分尸或是车轮刑这种酷刑被取缔前,他们还要遭受好一番折磨,才能被允许死掉,他们在罪犯之中,也是声名狼藉,甚至比不上强奸犯和谋杀犯,毕竟穷人们也会死,而且他们的坟墓也比富人们的更容易被挖掘——无论他们活得怎么样,都不会希望死后继续被打搅。

  “你要干什么?盗谁的墓?”威廉问道,“那位比比安娜女士的。”利维说。

  “你觉得他们对你说了谎?”

  “我不知他们是不是对我说了谎,但他们有眼无珠可是你我公认的。”

  威廉卡住了,确实如此,就算比比安娜没那个神通,也难保有人会不会心存怜悯,给了她一个活命的机会。“你是担心她若是离开了,会憎恨我们,甚至在今后设法报复我们?”

  利维给了他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在我离开伦敦之前,遇到了一个女子犯罪团伙,他们的标志就是在大腿根的地方打上大象的烙印。”半恶魔说,无论这些女人从事的是怎样肮脏与下作的职业,对于半恶魔来说,他们就是一顿美餐,一份意外之财,而在将无用的部分丢弃到泰晤士河之前,出于半恶魔的谨慎,他也仔细检查了那些‘零碎’。

  这个团伙总共有大约五十名成员,男性成员约有十名,女性成员四十名,最小的大约十四五岁,最大的,在五十岁左右,当时利维并没有太在意,在东区更多人数的团伙也有,最多可以达到一百多人,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兴旺的大家族。

  无论是从比比安娜女士身上发现了什么样的印记,玫瑰也好,十字架也好,甚至可以是个猪头,都不奇怪,但不久前,利维才见到过和她身上一模一样的大象,就不免诱发了地狱居民血液中所必须具有的多疑,比比安娜和那些女人究竟有没有关系?那些女人是不是被有意送到大利拉身边的?他是不是错误地破坏了某个恶魔的“计划”?

  这些都是利维心中的疑问,要解决这些疑虑,最简单也是最首要的方法莫过于亲眼去看一看。

第336章 盗墓(下)

  诺丁汉的天气可能不如身在盆地的伦敦那样糟糕,但今天确实是特殊的一天,早晨的时候,推开窗户,你就能看到晴空万里,晨风和煦,阳光明媚,一些家中经济条件尚可,管教宽松的太太和小姐们,立即吩咐女仆拿出衣柜里最新的外出服,整理熨烫,又叫来马车夫准备马车,打算出去逛一圈或者去集市采购东西。

  一些不那么宽裕或是管教严苛的家庭呢,它们的主妇也没有闲着,一看到这样的好天气,立即呼唤家里的仆人(如果没有仆人,那就是她们自己和她们的子女),将家里的地毯,垫子,枕头,男主人的厚外套,斗篷,靴子,帽子,这些基本上都是由厚重的毛毡与棉布做成的织物,全部拿出去晾晒,经过了一冬,固然之前有洗刷过,但在没有阳光的日子里,它们的状态只能说是勉勉强强,半干不湿,无论怎么烘烤,都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霉臭味儿,只有好好的暴晒上几天,才能重新恢复到那种干干净净的模样。

  只是外出服还没给烫好,马车才套上马,毯子和垫子才整理开,忽然之间就有雨滴打落在人们的身上,一些经验不够丰富的人甚至感到迷惑,他们仰头望着天空,看到的是依旧晴朗的穹庐和璀璨的阳光,阳光穿透树枝,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明明是晴天啊,他们在心里说,但雨是真实的,那些透明的小精灵,从天空一跃而下瞬间就打湿了地面和他们的面孔,当然,还有那些刚刚被晾晒出来的东西,它们还没得到阳光的恩惠,就又蒙受了雨水的侵袭,可等到人们奔跑着将所有的东西收进房间的时候,雨又停了,和它来时一样莫名其妙,如果不是还有打湿的路面和那些衣物上残留的水迹,你都不敢相信刚才确实是下了一场雨。

  阳光重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但此时它已经无法得到民众的信任啦,最大胆的主妇也只敢将靴子或者是帽子晾晒在窗口,他们的防备并不是毫无理由的,在下午三四点钟,也就是,上层社会的人们开始想要下午茶的时候,天空在几分钟内暗了下来,云层翻卷着犹如奔腾的海水一般从东涌向西,几个呼吸间就占领了整个天空,雷声轰鸣,闪电雪亮,大雨倾盆,雨丝犹如蒸汽机驱动的大纺织机上的羊毛线那样密集而又均匀,从窗户望出去,天地之间是一片灰白色,所有的景象都朦朦胧胧,犹如一幅褪色的画卷。

  当人们都以为这场大雨可能要下到晚上的时候,它却在黄昏来临的时刻停了,雨停之后,云层也很快散去,地平线的边缘甚至出现了一条暗红色的弧线。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威廉问道,“晚餐后。”利维说,他在忙忙碌碌地将鹤嘴镐、斧头、锤子、撬棒,和其他一些盗墓者必须用到的工具放在枪盒里。

  这个时代,盗匪横行,绅士们当然要需要携带防身的武器,如果他们骑马,那么身上就会携带较为小型的手枪、匕首,或是伪装成手杖的刺剑,但在乘坐马车的时候,他们的行李箱中必然会有枪盒,这种枪盒中是霰弹枪以及配套的子弹

  枪盒的长度正好可以放下之前提到过的盗墓工具,利维正忙着把枪拿出来,把工具塞进去,他整整装了两大盒,然后试着提了提,确定它们的重量与放置枪支的时候相仿佛,毕竟绅士若是要亲手提着什么,肯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威廉放下报纸,表情难以言喻,他现在仍然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答应了利维,要和他一起去盗墓,“如果我没记错,”他问道:“按照女巫之锤的说法,为了避免女巫死而复生,所以在她被绞死、毒死、打死或是焚烧之后,应当将她的尸体投入河中——比比安娜女士的墓地是怎么来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有那么一两个多情善感的绅士么。”利维说,他们虽然无法推翻法院的判决,但为这位女士提供一处墓地,举行一个小小的葬礼,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所以利维才想起来要把它挖出来看看,不然就半恶魔的多疑心,这个问题肯定会折磨他好几年,而且谁知道这个看似细微的疏忽会不会招来什么大问题呢?

  晚餐后是九点,纽斯蒙德庄园虽然要到子夜时分才会宾客盈门,但是它的晚餐时间与其他上流社会差不多,也就是在晚上七点到八点左右,八点用餐完毕,回来整理洗漱,那么大概就是九点钟,“我们为什么不等到凌晨两三点钟或是更晚一些的时候再出发呢?”威廉问。

  现在仍旧是昼短夜长,但八九点他们仍旧可能会遇见什么人,威廉一点都不想,在平息一桩丑闻之前,又迎来另一桩丑闻。

  “告诉他们说我们要去拜访一个朋友,”利维说,这里他们可没说谎,比比安娜女士确实是一个我们共同的朋友。“想想看,”他说,“你在晚上八九点的时候看到有两位穿着整齐的绅士在月色下漫步,那么他们可能是在讨论政治或者是某位姑娘,但若是你凌晨两三点钟看到两位绅士,即便他们穿着整齐的在外面晃荡,你也不会以为他们在干什么好事吧。”

  “他们或许会派人跟踪。”

  “嗯哼,”利维说:“这个你就别担心了,要对付凡人,多的是办法。”

  果然,他们在晚餐后向杰克斯先生提出,要去拜访一位朋友,杰克斯先生丝毫没有多嘴饶舌,追根究底,他甚至特意借出了自己的双人敞篷马车,这种马车是纨绔子弟最喜欢的一种车,它没有封闭的车厢,可以让所有人看到乘坐在马车上的人,只能乘坐两人,没有车夫,需要自己驱使马车——也就是少了一双窥视在侧的眼睛。

  他们离开纽斯蒙德庄园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庄园的前身是一座修道院,修道院就不可能修建在城中心,只会在城外。诺丁汉只有主城区才有煤气灯系统,离开了主城区,仅有能够照亮道路的,就只有马车两侧悬挂着的煤油灯,偶尔可以看见路边有驿站或者是小旅店,门前的木架上往往会孤零零地挂一盏粗陋的油灯,用来吸引旅客,可再往前,连这种灯都没有了,仅有的照明就是那两盏煤油灯,它们在车身两侧晃来晃去,晃来晃去,马车在道路上的影子也是忽短忽长,照亮的地方非常有限,但若是为跟踪者指路,却是再清晰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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