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也慢慢恢复了人性，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有些空洞，相比于来的时候，元神的光芒弱了很多，几近透明，这都是元神损伤的结果。

缓了一会儿，随心转头看向曦云，虚弱地开口问道，“云儿怎么样了？”

小青微微皱眉，没有说话，围着曦云的元神走了好几圈，按道理这个时候应该醒了才是。

又等了一会儿，元神球忽然透出几束光芒，如同气球被扎了几个洞一般。

仔细一数，足有三十六个小洞。

原本的裂缝比较大，这几个小缺口自然没有显现出来，现在最大的洞被堵住了，其他小的缺陷自然慢慢开始显露。

“还有一些裂口没被堵上，不致命。”小青解释道。

“不致命？那会有什么影响？”随心问道，关于曦云可马虎不得。

“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吧，不如记忆力下降什么的。”小青解释着，然后又看向随心，笑道，“不过，你要是愿意补上，我可是乐意得很。”

完全是玩笑话，她可不认为随心会继续，那样的痛苦哪怕是她都不想多承受，更何况是一个凡人。

“补。”随心眼神坚定，吐出一个字，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曦云，后果由自己来承受就好。

小青一愣，一些不能理解，“你没事吧，三十六个缺口，可是三十六次撕裂之苦，丝毫不会比之前轻，你真…”

“别说了，我知道。”随心打断女子的话，死死盯着小青，“你不是问我准备好没有吗？等着看就好了。”

“哼，你自找的可别怪我。”小青冷着说道，一张手，碧绿的光芒笼罩了随心，他又化为了一个光团。

可怕的腐蚀与切割相继传来，同样的痛苦与嘶喊。

时间一久，哪怕是小青都有些不忍心，叹了一口气。

也许自己真的错了，这一刻她仿佛明白了为什么曦云为什么对随心这么执着。但是，自己终究不曾体会，又或者是自己早已忘了那种感觉。

还要继续阻止他们在一起吗？她不知道。一方面是曦云的使命让她注定孤苦一生；可他会是那个转机吗？也许吧。

她，想赌一次……

外界。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小胖子他们五个人都躺在床上，满是疲惫，可呼吸均匀，应该只是睡了过去，问题不大。

另一个房间，随心死死地抱着曦云，躺在一张床上，边上还站着几个长老。

随心脸上的面具已经消失，气息混乱，灵气如同没了规律在体内乱窜。

反观曦云，原本苍白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元神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增长。

第119章 黄泉为伴，生死相随

“这小子到底怎么了？”剑钧转头问身边的一个女子，急得不行。

今天早上，他被一阵大喊大叫吵醒，走到外面一看，人都麻了。

一个个的都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哭爹喊娘的。看那样子是在练功，他不好打扰，等他们练完，一个个全都昏睡了过去，只好把他们带到宗门的房间休息。

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随心好像出事了，精神力和生命力不断下滑，脸色难看的要命，而且气息完全混乱了，这样的事他可从来没见过。

剑钧叫来了宗门里的药师，可一通观察下来什么也没发现，只有精神波动剧烈，生命力凭空消散。

生命力消散完全是因为引命入魂的缘故，在引命入魂的作用下，原本应该失去的四分之一精神力变成了八分之一，但是生命力会替代那剩下的八分之一。

如果是元神受损，其实好处是很明显的，因为生命力可以慢慢恢复。但是，元神的直接切除，就相当于那部分的生命力直接没了，恢复也自然不可能。

所以，这样的后果到底是好是坏，尚未可知。

看了半天，药师也不明白，直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再等等看吧。”

剑钧也无奈，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们剑宗是不很擅长药道这些东西，除了练剑还是练剑，其他一概不碰。

结界里面。

“还有几个。”随心趴在地上，虚弱的开口说道。已经完全没心思计数了，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还有三个了，要不算了，曦云基本已经没事了。”小青也看不下去了，劝阻道，她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坚持下去。

三十三次撕裂，他居然硬生生地受了下来。

对随心的感觉也完全变了。

就在今天之前，她可以说是很讨厌随心；但短短的几个小时，完全反了过来。

“呼～，只有三个了吗？”随心呼出一口气，“那就，继续吧。”

“她，真的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吗？”小青小声问道。

随心淡淡一笑，看着曦云那逐渐完整的元神，脑海总不自觉地浮现出她的微笑，“当然值得。”“继续吧。”

小青不再多说，继续着之前的操作，心中感慨万千。

“曦云啊曦云，你哪是什么天生的孤啊，哪有什么独自一人，他帮你承担着一切。呵呵，羡慕啊……，可笑我居然看错了，命运真的可以改变吗？……”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第二天上午。

小胖子他们都已经完全恢复了，看了一会儿随心之后，继续砍起了竹子，只是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没啥兴趣。

随心那样子一看就是出事了，他们自然担心，就连精神力的提升也没给他们带来丝毫的兴奋，只盼着随心早点醒来。

“终于结束了吗？”随着最后一道元神没入曦云的光球，随心彻底陷入了昏迷，几乎透明的身体从空中落下。

小青见状连忙接住，一道道青色的气流汇入随心的元神躯体，现在他的精神极其不稳定，要不是本来精神力就比较坚韧，可能整个过程能不能坚持下来都不好说。

一旁，曦云的元神完全修补好了，慢慢地意识开始恢复，逐渐显现为人形。

一个金色的圆环点缀的眉心，周围三十六个圆点如同花瓣一样围绕在周围，那是随心留下的印记。

一睁眼，感觉周围环境有些陌生，眼前的女子倒是好像有些印象。

在往前看，双眼一凝，只见随心躺在看空中，虚弱无比。

“你是谁，快放开我哥。”曦云朝着女子开口喊道。

“你哥？哦，也对。”小青反应过来，把随心的躯体小心抛了过来，“来，给你。”

曦云立刻接住。

此时，随心是没戴面具的，但影响不大。

曦云精神中混乱的那部分记忆，随着封印的破损随之而去了，现在即使看到随心也没事，不过关于随心的记忆似乎依旧没有想起，不知道是不是也一起消失了。

看着眼前俊俏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悲伤之意涌上心头，眉间的图案也闪闪发光，似乎与随心很亲近。

曦云抚摸着他的脸庞，眼底满是柔情与担忧。

“哥他怎么了？”曦云问道。

小青一抬手，一幅画面浮现在曦云眼前，“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说罢身影消失在眼前。

“哦，对了，这些天记得看好他。”天际又传来一道声音，接着一道青光飞入曦云脑海。

随心是肯定会出现后遗症的，而且不会轻。但是以他的性格，多半会瞒着曦云，所以小青临走有意提醒曦云，别让他一个人承受。

她给曦云留下的正是可以减轻随心痛苦的法门。

小青一走，画面开始自动放映了起来，从随心带着自己进入结界开始…

在听到要以四分之一的元神为代价的时候，她哭了，落下的不是眼泪，是淡淡的光华。听着随心一次次的嘶吼，她心如刀绞，不自觉地抱紧了随心，生怕会失去。

“哥，不要啊。”听到还要承受三十六次痛苦，曦云已经泣不成声，身体随之颤抖，他现在的境地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心底是满满的愧疚和心疼，他为了自己真的付出了好多啊……

可能是曦云的哭泣，也可能是来自元神的呼唤，随心渐渐苏醒，眼眸逐渐张开，看到了不断抽泣的曦云。

“云儿，对不起啊，不该让你修炼的。”随心虚弱地开口道，抬手擦去曦云眼角的眼泪。

“哇～，是我对不起你啊。”听到随心这么说，曦云更难受了，“或许就不该救我，我死了就死了，还总是拖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呜呜～”

“你…”随心坐了起来，捧着曦云的脸，“云儿，看着我，记住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如果刚刚你真的死了，你放心我马上就会来找你，哪怕是黄泉为伴，我也会生死相随。”

曦云看着眼前的随心，听着他的话，一时间仿佛忘记了思考，时间也好像就此定格，只有她眉间印记在不断闪烁。

结界之上，看到小青的意识回归，龙老再也坚持不住了，松了一口气，跨界意识传递还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随心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龙老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问道。

“唉，不知道，要看他自己。”小青叹了一口气，把中间的过程又说了一遍。

“这…，他全部承受住了？”龙老有些不敢置信，试探性地问道。

小青点点头，“我以后不会再阻止他们了。”

说完，身影消失了。

第120章 后遗症

外界，一个陌生的房间，随心抱着曦云躺在床上。

原本是要把他俩分开的，但是随心抱得太紧，只能作罢。

一阵恍惚，两人相继睁开眼，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曦云轻抚着随心的脸庞，那句“纵使黄泉为伴，我亦生死相随。”依然回荡在脑海。

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柔声开口道，“那三十六下…，你要是出事了，我又该怎么办。光是看着，我都觉得疼痛不已，你所受的又该是多么大啊。”

随心轻轻一笑，握住了曦云的手，“看到你完完整整的，一切就都值了。”

曦云不再说话。

识海中原本淡蓝色的天空不再单调，因为天上有了太阳，有了星星，那是独属于他的温暖与爱。

曦云闭眼，慢慢俯身亲下，印在随心唇间。

随心一愣，抱紧了曦云……

……

良久，直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才红着脸分开。

是剑钧来了。

“咦？你们醒了。”看到两人已经坐起来了，剑钧说道，“怎么样，你们没事吧，要不要找人来看看。”

“不用，我们没事了，多谢前辈了。”随心回应道，自己的情况他大概知道，别人看了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