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被孤立在这荒芜的世界。
那颗巨大的眼睛破开黑暗，占据整个世界，嘲弄的看着他，仿佛在说着“你是无用的，你不值得存在”。
“这个世界早已陷入疯狂……”
“唯有绝望永存，唯有绝望……”
无数扭曲手臂代替了那些干尸，疯狂的撕扯他的身体，要将他拖入无尽深渊。
“古拉……依尔……”
卫恩挣扎着，大声嘶吼着，恐惧绝望不断侵蚀他的心灵，身上的剧痛已让他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想要逃离，但脚步却像是陷入了沼泽泥潭中。
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鲁诺……鲁诺……鲁诺……”（绝望……绝望……绝望……）
绝望之主古拉依尔疯狂的嘶吼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化为无尽绝望之地。
恍惚中，卫恩看到了面色阴沉的莱西，笑容狰狞的马尔科，以及冷淡的缇娜……
他们凝视着他，眼神充满了冷漠……
嗯？
缇娜？
卫恩看到面容依旧冷漠的白毛少女，瞬间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是梦境。
就在此时，那颗巨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不——”
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的颤动，干瘪扭曲的手臂一根接着一根缩回到眼睛中。
咔嚓。
随着这道玻璃破碎的声音，整个空间瞬间破碎，化为无尽的黑暗……
卫恩猛地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头，心跳如雷霆般急促跳动。
“呼……呼……”
绝望之主，古拉依尔……
卫恩想到梦境中出现的巨大眼睛，心中很是不解。
明明之前他已经抵挡住了本源的侵蚀，为什么还会做这种噩梦？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浮现两条红色提醒。
【你受到绝望力量的侵蚀，未发生畸变。评价：这是绝望之主古拉依尔对亵渎者的馈赠，不用谢。特殊奖励：生存点+3，精神等级-1（临时：1天）。】
【注：当你的心神出现波动，更容易受到污染。】
心神出现波动？
卫恩心下恍然，接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面对联络官那高高在上的蔑视，他的情绪出现波动，心神受到影响，因此才会被绝望之主的力量污染……
原来傲慢是原罪，被傲慢刺激到的话也会存在这么大的风险。
卫恩擦去头上的汗水，看了一眼窗外，见红月依旧高悬，便继续躺下平复着心神。
这次倒是没碰到“梦遗”之神，而是被绝望之主背刺一波。
“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
经过这两场噩梦，卫恩已经意识到超凡世界存在太多未知的危险。
想要活下去，不仅需要强大的力量，更要学会时刻保持冷静，克制，古井不波的心态。
他没有在意那1级精神等级的损失，反而无比庆幸能够发现这一生存法则。
就像幽魂学派的培训官所说：巫师不惧怕一切已知的事物，未知的才是最危险的。
这样想着，卫恩慢慢沉睡过去……
……
……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小阿西出现在床铺的正上方，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床上的两人。
准确的说，是注视着那位突然出现在床上的白毛少女。
“巴巴……”
“鲁诺……”（绝望……）
不过在看到那白发少女空洞的双眼时，哥俩又赶紧闭上了嘴巴，眼神瞟着屋顶，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缇娜见他们没再发出声音，僵硬的转头平视着卫恩的侧脸。
伴侣……
她想到昨天下班时，大凶女的说教，“不要轻易转移契约对象，不过卫恩确实不错，但你们不能住在一起，巴拉巴拉……”
缇娜喜欢卫恩。
这是她当时的想法，正如此时通过契约的能力，出现在这张床上一样。
伴侣，就应该睡在一起，而不是住在一起。
缇娜懂。
这时，面板默默的发了一条颜色很浅很浅的提示。
【你与灾厄种的伴侣契约发生变化，你获得契约之神的奖励——伴侣转移，效果：对伴侣强烈的思念情绪可让你立即出现在伴侣身边。】
第41章 黎明的引路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木窗照在阁楼内，灰白的薄被下凸出两道轮廓。
顶着一黑发一白发的脑袋探出被子，安详的躺在床上熟睡。
当，当当……
克里姆斯大教堂的钟声敲了八下，提醒着还在安睡的城邦居民，黎明到来，可以安然的出门活动了。
卫恩平静的脸庞微微皱了下，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天亮了。”
“缇娜起床。”
嗯？
什么声音？
卫恩转头看去，正对上缇娜那双空洞的眼睛，距离是那么近……
他猛地坐起，愕然的看着白毛少女，“哎？缇娜，你怎么，我这个……”
缇娜眨了一下眼睛，平静的起身，露出一片白净……
“噗，咳咳咳……”
卫恩看到这一幕，差点被口水噎死，这什么情况还敢什么都不穿？
他连忙摸了摸身上，又低头看了看。
还好还好，还好他身上的衣服还在……
白毛少女冷淡的穿上一件黑色的百褶裙，眼睛依旧看着卫恩，似乎并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缇娜，你，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缇娜想卫恩。”
卫恩看到她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挠了挠头，麻了……这话他是信还是不信？
“那个，缇娜，你的年龄……”
“缇娜十六岁，黎明允许伴侣。”
卫恩嘴角抽了抽，未，未成年……
虽然他现在的身体年龄是十八岁，但身体里的灵魂可是二十二啊……
不过他也明白缇娜所说的意思。
按照黎明教会的圣约，这个世界的人只要超过十六岁就算是成年了。
但特么，缇娜这副样子让他很难跟成年两个字关联上。
卫恩揉了揉紧皱的眉头，苦恼的说：“我记得昨天莱西告诉过你，只有上班的时间才允许你跟着我，你这……”
“缇娜不知道。”
白毛少女说的很有底气，她没“听到”大凶女说这样的话，那就算是不知道。
“好，好吧。”
卫恩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的他好像真的拿缇娜没有任何办法。
打，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光是那副瘦弱的身板，就让他不忍心下手。
骂，怎么骂？
除了初见时，白毛少女一口道出他幽魂学派巫师的秘密，后面对他都是礼貌有加……
起码言语上很亲近。
“那个，缇娜，你先转过去，我要换衣服……”
缇娜立刻转身，没有任何的迟疑。
这份乖巧，让卫恩脸上的表情更苦了，太，太听话了……
不消片刻，卫恩穿戴整齐，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发型，让自己显得普通一些。
他并未穿秘调司的制服，也没有穿幽魂学派下发的那套华丽的衣服，而是找了前身一套略显肥大的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