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的面如死灰,依旧强压着咆哮的灵魂。
没错,这是他当年战死之地,一切犹在昨日。
他记得清,每一张面孔他都记得,此番杀回来,便是讨债的。
远方,一座擎天的墓碑,斜插在星空中。
其上有一行文字,赫然写着……月神之墓。
墓碑斑驳不堪,不止染着鲜血,还用一条条冰冷的铁链锁着。
除此,便是杂七杂八的符咒,贴的哪都是。
该是仇家所为,要以此法,诅咒月神永世不得超生。
最刺目的不是这些,而是墓碑之下,堆了一片片的骸骨,有残肢断臂,亦有浸血人皮,未曾干涸的鲜血,还在肆意淌流,知道这是月神的坟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座乱坟岗。
嘶!
见这场面,饶是天性暴虐的猿神,都倒抽了冷气。
这些个骸骨,当然不是仇家的,多半是与月神一脉有关的人,被屠了性命,将骸骨丢在了此地,目的明显,恶心月神。
啊……!
水神终是压抑不住了,跌跌撞撞的扑倒在了墓碑下,如一个丢了至亲的孩子,抱着那一具具残破不堪的骸骨,嚎啕大哭。
猿神虽想安慰,但终是未说出口。
乱世嘛!……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既是月神一脉输了,便注定很凄惨。
赵云如丰碑,立在墓碑下,巍然不动。
胭脂也好,月神也罢,他都记得那份凄美。
“师尊。”
他缓缓闭了双眸,以他灵魂呼唤,呼唤月神的亡灵。
这是他第一次,用师尊的称谓,呼唤那尊震古烁今的女神明。
“莫喊了,还能给她喊回来不成?”猿神搔了搔猴毛。
能!
这会是赵云的回答。
当年,他之所以死战不退,就是在等月神的意志。
他也的确等来了……月神九大神兵现世,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意志回归,月神便有重回世间的希望。
呼唤,水神也在呼唤,灵魂之音悲怆也哽咽。
她师祖曾为天道,自成轮回,绝不会轻易葬灭。
奇异的一幕,随之呈现,瞧墓碑下的骸骨,都多了一抹光亮。
“神。”
“先辈。”
“太师祖。”
各种各样的声音与呐喊,在这几个瞬间,频频响起。
那是已死的亡灵,似也在呼唤,喊的苍天都电闪雷鸣。
哎!
猿神一声叹息,找地儿坐那了。
这一脉传承,都是执念颇深的人。
嗡!
呼唤声中,墓碑嗡的颤动了那么一下。
猿神看的挑眉,回头看时,正见锁着墓碑的铁链,哗哗作响,还有其上的符咒,也都如枯黄的树叶,一道接一道的飘落。
咚!
不及猿神反应,又有钟声蓦的响起。
此钟声,古老悠远,闻之便灵魂震颤。
“我没听错吧!丧神钟?”猿神抠了抠耳朵。
可惜,再去静心聆听,钟声已消弭不见。
“师尊。”赵云音色嘶哑,还在一次又一次的呼唤。
皇天不负有心人,冥冥中似真有那么一句回音:徒儿。
“是我,我回来了。”赵云也压抑不住了,顷刻间血泪纵横。
又是神奇的一幕,在昏暗中上演:
墓碑上,有点点光泽闪烁,一点一滴的漂浮起来,如萤火虫,悬在了半空,相互之间在融合,点点神光,逐渐变的璀璨。
“这也行?”
猿神看的俩眼圆溜,是眼见一点点光泽,聚成一轮白月亮的。
那月亮,皎洁也无暇,洒下的月光,则梦幻悠远。
“师祖。”水神仰了小脑袋,怔怔的望着那轮白月亮。
是她,是她家师祖,月亮中有其意志,更有一缕缕似隐若现的轮回之力,飘飞徜徉,藏着一种无上的意境,无人能模仿。
“腐朽化神奇吗?”
猿神张了张嘴,难以置信。
最激动莫过赵云,有此白月亮,月神定能复活,也不枉他当年死战不退,等月神的意志,这会是一个火种,他年定燃遍仙界。
“徒儿。”
还是这样的回音,温柔似水。
白月亮似有灵,朝赵云飘了过来,就悬在了赵云肩头斜侧上空,乍一看,像是一个装饰,虽然看得见,但它并非真实存在,若有制裁者在此,定能给出确定答案,因为此刻的白月亮,处于轮回与非轮回之间,说它有,它就有,说它不存在,它就不存在。
“回来了。”
赵云伸了手,轻轻触摸白月亮,很温暖。
仔细去看,还能见白月亮中,有一道如梦似幻的倩影,在翩然起舞,那是月神,虽然看不清,但他看得到,他笃定,月神也在看他,只不过,是从轮回中看,毕竟,月神是自成轮回的,如今的白月亮,充其量只是一个空壳,就是这个空壳,便是复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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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3章 送死的
星空……月神葬灭之地。
赵云宛如丰碑,巍然而立。
他不敢动,准确说是动不了。
白月亮洒下的月光,不止皎洁无暇,还如一道禁锢枷锁,将他锁在那了,锁的死死的,那是轮回之力,月神的轮回之力,不受白月亮的操控,却正在被白月亮一点点的吸收。
它,还在蜕变中。
“丧神钟……停了。”
水神一声喃语,白月亮显化前,时而能听闻悲戚的钟声。
此番,再听不到了,便是说,师祖的回归之路,已踏上正规。
“她若复活,还有我发挥的空间吗?”
猿神也在嘀咕,有在寻思干仗的事儿。
这娘们儿异常的强悍,时常搞怪是真,凶名赫赫也是真,等其缓过劲来,不得给三界闹个天翻地覆啊!有这尊大神撑着,他怕是只能打打酱油了,老实说,他不喜欢打酱油。
“你的气运呢?”
白月亮中,有温柔的话语传出。
自是月神在说,说话间,她还伸出了虚幻而晶莹的玉手,轻轻抚摸赵云的脸庞,当年一战,大半个仙界都在欺负她徒儿,偏偏她无力回天,赵云是她的劫,她又何尝不是赵云的劫,若无徒儿死战不退,也换不来她那一抹本命的意志。
“有舍才有得。”
赵云一笑,好似已有觉悟。
若非至尊级,谁能夺他气运。
夺便夺了。
都不重要的。
活着才是希望。
“确定他俩是师徒?”猿神戳了戳水神。
“这还能有假了。”水神这话说的没底气。
不怪他如此,只因师祖此刻看小师叔的神态,不咋正常,不像师尊看徒儿,倒更像个妻子,在看自己的爱人,柔情似水,他记忆里,师祖可从未对一个男子,显露这般姿态。
“日后,你得叫他小师祖。”
猿神一脸语重心长,这会儿功夫已经在论辈分了。
水神没言语,看赵云的眼神儿,是发自灵魂的崇拜。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