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阳：“？？？”
两人都是洒脱不羁之人，当下便席地而坐，开怀畅饮。
酒是美酒，一小口就能醉倒一头老龙，张九阳喝了几杯后，竟都有了一丝微醺。
“那些为了帮你而牺牲的神明，并没有死，都入了天庭的封神榜。”
吕祖又倒了一杯，笑道：“你现在若是飞升，或许还能找祂们一同喝酒。”
张九阳似是有些意动，但并未回答，而是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天庭得到了新鲜血液和功德，这个世界的人得到了自由和盛世，这似乎是一个双赢，但我有一个问题……”
张九阳指了指自己，突然问道：“为什么是我？”
疗伤的这些年，张九阳也常常复盘，他发现这一路走来，有太多的人在为自己铺路。
许多事情看似是巧合，却又像是冥冥之中设计好的一样。
有一刻他突然觉得，也许在所有事情背后，还藏着一个真相。
一个隐藏最深的事情。
“为什么是你？”
吕祖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又倒了一杯，神情疏狂，似是有了三分醉意。
“你不妨猜猜？”
张九阳默然片刻，道：“我和天庭的某个神仙有渊源？”
吕祖举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你还真是聪明，那不如再继续猜猜，是哪位神仙？”
张九阳想了想，道：“天师张道陵？”
他姓张，又在此世创立龙虎山，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然而吕祖却摇摇头，笑而不语。
“八仙中的张果老？”
吕祖开怀大笑道：“那倒骑驴的老头若是听了这话，怕是要被吓得驴子都骑不安稳喽。”
张九阳闻言电光一闪，心中浮现出了一个惊人的名字，脱口而出道：“玉帝？”
传说玉皇大帝便姓张，俗名张百忍。
吕祖连忙摇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张九阳失神许久。
见他这幅样子，吕祖叹了一声，而后随手拿起一根筷子，敲着酒碗，击节而歌。
“我本青都一醉仙，偶提长剑指尘缘。
君看云外凌霄客，几个真灵是旧颜？
若踏虹桥登紫极，便随星斗列钧天。
不如长向人间住，半枕松风半枕烟。”
张九阳若有所思，眸中波澜起伏。
他已然听出了吕祖的话外之意。
“青都”暗指东华帝君道场，吕祖是用自身经历来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和玉帝有着某种渊源。
但不可能是前世今生，而应该只是玉帝的一道分身下凡历劫。
也唯有玉帝，才有足够的命格来掌控观想图中各路神仙的本命神通。
“钧天”化用《列子》“钧天广乐“的典故，喻指回归玉帝本源。
也就是说，如果他飞升了，就会修行圆满，成为玉帝的一部分。
那样固然能位极尊崇，执掌三界权柄，看似是个好结果。
但一路看着他成长的吕祖，却给出了最后一句。
“不如长向人间住，半枕松风半枕烟。”
张九阳长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
至此，所有的事都已明了。
吕祖打了个饱嗝，面生醉意，酒气熏天，懒洋洋道：“醉了，醉了，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他起身离去，并未转身，只是摆摆手，笑道：“走了，以后再来找你喝酒。”
张九阳对着他的背影，深深作揖行礼。
……
光阴荏苒，逝者如斯夫。
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数年。
盛世彻底稳固了下来，大乾已统一天下，世间再无战争。
大乾青州，云河县。
“相公，今天暴力——岳姐姐要回来呢，你去买点肉，对了，再打点酒。”
一间农家小院中，白衣清雅的绝色仙子扁起袖子，露出雪白晶莹的手腕，正在和面。
在她旁边，小龙女正拉着母亲的裙摆，似是在撒娇求抱。
“去去去，让爹爹抱。”
张九阳见娘子星眸望来，连忙笑着抱起小龙女，亲了亲她粉嘟嘟的脸蛋。
孩子还是小小的可爱，不像守仁和守月，大了后一个个都不喜欢回家。
忙，忙，忙点好呀。
张九阳摇头笑笑，然后抱起女儿走出了家门。
拒绝飞升后，他便决心隐居好好享受生活，思来想去，选择了云河县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政务上彻底甩给了守仁，怕他累着，张九阳还特地以通天法力复活了诸葛云虎，让他继续工作。
军事上则由岳翎负责，她这些年横扫了各个国家，让大乾一统天下，彻底过了一把兵马大元帅的瘾。
最近她终于要卸甲归田，和他一起隐居了。
想到大夫人即将回来，张九阳的脚步便轻快了许多，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嗯，这回得多生几个。
他走着走着，听到周围不时有人讨论种种修仙界的趣事。
如今大乾建立了中、央修仙学府，各大宗门都成为了学府中的学院。
修仙的大门彻底向百姓打开。
还有专门的修仙日报。
“咱们的皇帝听说又突破了，如今已经是天榜第十二！”
“长公主前段时间突破了六境，当时居然直接变成了第二轮明月！”
“圣僧三宝大师正云游天下，听说他又教训了一个奸商……”
“还有天师弟子，真君邵云，一把三尖两刃刀盖世无敌！”
“唉，可惜不能亲眼见一次传说中的天榜第一，龙虎道君皇帝，天师张九阳，不然我死而无憾！”
“听说张天师已经归隐了，你说，会不会他就生活在咱们身边？”
“呵呵，异想天开！”
……
张九阳从那两人身前走过，特地停下来看了他们一眼。
“走走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因为以法术改变了面容，他们并没有认出张九阳。
张九阳洒然一笑，并不生气，抱着女儿转身离去。
“卖馒头喽！新鲜热乎的大馒头！”
清脆的叫卖声响起，不远处，江叔和阿梨正在卖馒头，她的小脸上还沾着面粉。
这一幕何其相似，勾起了张九阳遥远的回忆。
曾几何时，小阿梨就是这样喊住了他，送上了热乎乎的馒头，开始了一段漫长的故事。
“九哥！”
阿梨兴冲冲地扑进张九阳怀中，偷偷塞给他爹爹刚蒸好的馒头。
“你明王嫂嫂要回来了，今晚记得回去吃饭。”
“知道啦～”
小阿梨和小龙女又玩了一会儿，张九阳才抱着女儿离开。
这一次，他来到了猪肉摊。
“王婶，来十斤猪肉，要最好的部位。”
王婶憨厚一笑，道：“好嘞！”
她干脆利落地给张九阳割下最新鲜最好的那块肉，然后又习惯性地添了些。
“多了，王婶。”
“没事，都是街坊邻居的，婶送你的，小九，你可要好好调理一下身体，看瘦的……”
王婶不断唠叨着，张九阳却觉得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