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希望 二
于宏心情越发沉重。
他小心翼翼的在城区转了一圈。
整个苔州城区，之前建立的安全区，此时已经彻底沦陷，垮塌。
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活人。也没看到一个灵灾黑灾怪物。
或许所有怪物都被吸引到人更多的其他地方去了。
半小时后。
他在一处废墟边缘，站到高处，最后望了眼这个曾经充满希望的世界……
‘或许，从一开始，定天盘便只是一个美好的幻觉’
于宏现在回想起来，灵灾对这个世界的侵蚀太深了，随意一个术士都能轻松召唤天庭内的神意下凡，难道说，随便一个术士都拥有打破空间通讯的能力？
那明显不可能。
“希望，还有回来的时候……”
于宏抬起头，望着数道缓缓在灰雾中凝聚，浮现的万灵之门。
回想起全鹤真君出世时，所有人眼中流露出的巨大希望。
那即将成功时的放松，喜悦。
“都是骗人的这世界，早就没希望了。”
他低声喃喃着。
重新回到清尘观，他找了一块已经被压得结实无比的黑色地面，用手指深深刺入，书写留言。
‘我还会回来，全鹤前辈，若见此言务必保重自己。若有有缘人见此，请前往周边躲好，并在此留下藏地，待我回来时联系。坚持住，希望，会有的……活下去才有可能看到希望。’
他不知道该刻什么，甚至很可能，这些话也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灵灾破坏掉。
但他能做的不多……
刻完字，没有再去其他地方，也没去寻找其余人。
于宏重新回到道观大殿内。
看了眼那不认识的僧人尸体，叹息一声，身后黑雾涌出，黑河水声传来。
他转过身，朝着黑船走去。
噗。
忽地一声轻响传来。
于宏急忙循声望去，正好看到一道浑身是血的人影，提着把短剑走进道观侧门。
人影身上还若隐若现的闪耀着灵光，他走的很慢，一步，一步，脚下还在不断滴着鲜血。
“枯禅！”于宏心头一喜，这家伙居然回来了！
他迅速上前，浑身灵光蔓延过去，灌入枯禅身上，帮其强化身上恢复力。
就在这时，一大片的灵光轰然涌入于宏体内。
他此时身后大量灵光汇聚，甚至开始浮现出一道银色旋涡，缓慢转动，仿佛要凝聚出什么。
突如其来的灵光回归，让于宏面上一沉。
这个强度，又有一大片灵光修行者陨灭。
密密麻麻的细碎灵光丝线，不断链接后又断开。
这代表每一次的灵光回归，都量不大，但数却极多。
于宏一把扶住枯禅，将其单手夹在胳膊下，一起走进黑雾。
走在木桥上，即将上船时，忽然，于宏心血来潮，回过头，看了一眼清尘观方向。
这一看，却让他直接僵在了原地。
整个清尘观所在的区域，从黑雾里看去时，竟然空间中布满了密密麻麻黑色裂缝。
咔。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黑色裂缝，居然还在进一步的扩大。
裂缝内部深处，隐隐能看到有灰色雾气涌出，以及属于灵灾的精神威压渗透过来。
“这个，是什么意思！？”枯禅虚弱的出声问。
显然他虽然重伤，却一样看到了。
“不知道”于宏低声回答，他将人放下，两人站在黑船边，回头注视着那逐渐裂纹越来越多的清尘观空间。
两人看着那裂纹越来越多的道观空间。
于宏终究还是转过身，带起枯禅，上了黑船。
“我们……这是要去哪……”枯禅躺倒在甲板上。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起码，暂时现在还算安全。”于宏轻声回答。
站在船上，他忽然联想到了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些单独的小岛一般的地方。
再联想起刚刚看到的黑色裂纹……
心中莫名的压抑感，越来越重。
*
*
*
数天后。
黑风营地。
一片简陋的冰屋零零散散的围绕安全屋，形成一片小型村落。
所有冰屋下方，是一片不断闪耀着淡淡荧光的大阵阵纹。
再外围，是新建的一圈简易栅栏。
栅栏更外围，是光灾的终极之门，在源源不断朝外释放出蓝色光雾，将黑灾挡在外围。
枯禅站在营地栅栏边，望着外面终极之门流出的蓝色光雾，神情憔悴。
“恢复得怎么样？”
于宏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
“还好……多亏了灵光。”枯禅回答，语气木然，茫然，仿佛失去了所有目标，透着极度的空虚。
“那就好。”于宏走到他身边，一起望着终极之门。“我还以为你吃不惯营养膏和蟑螂肉干。”
“我们……还能回去吗？”枯禅低声问。
“不知道。”于宏回道。
“那我们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枯禅闭上眼，表情痛苦。
“我也不知道。”于宏再度回答。
“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救我？”枯禅转过头盯着于宏。“我一切都没了，让我死在那里不就好了？与其活在绝望和痛苦里，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也可以不用理会！”
“因为我还没放弃希望。”于宏回答，也同样转过脸，注视对方。“就像你最后还是回了清尘观一样。”
枯禅沉默了下，又道：“希望在哪？”
“我在黑灾里探索过，记得你坐过的那艘船吗？它叫生机之船，是曾经那些拼命对抗黑灾灵灾这般源灾的人们，制造出来的希望之船。它能带着我寻找到生机之地。”于宏回答。
“所以这也是你一开始出现在黄松岛的原因？”
羽痕老道从后方慢慢走近，叹息道。
“是。船带着我来到希望之地，可惜还是没能抓住。”于宏低声道。
“既然能找到一个，是不是还能找到下一个？”羽痕询问道。
“可以。但据我观察，每一个，都面临着源灾的威胁。”于宏点头。
“那你觉得，单靠这样，一次次的寻找下去真的能对抗得了，灵灾？黑灾？”枯禅问。
“不知道。”于宏摇头“我只知道，如果不去找，希望便绝不会出现。”
“或许你是对的。”枯禅沉默了下，道。
“要一起么？”于宏问，“成为我的船员，然后一起去寻找希望。”
“……”枯禅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默默的走开了。
于宏吐了口气，看向羽痕老道。
“师伯，环境还算适应吗？”
“不适应也得适应，反正已经回不去了。”羽痕叹道，“其他人一开始也都很忐忑担心，现在住下后，慢慢也安静了。这地方，周边一切都很安静，黑灾也很弱。那个光门并不伤害我们，只要我们不先动手，就能和平共处。其实仔细想想，就和生活在极地没什么区别。只是怪物强了点罢了。”
他顿了顿。
“倒是枯禅，这次回来道息又飙升了一大截，现在连赵井谭他们碰到都能感觉到明显的难受感，他的道息成长速度太快了。这道法不正常，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还没后遗症。”
“过几天我送您去希望城吧，那是我在这里创立的清尘观分观。人数可能稍微有点多。”于宏转移话题道。
“我想起来了，你当初还专门问过我和羽墨，感情坑都放在这地方？”羽痕无奈道。
此时此刻回想起以前的一切，对比现在，让他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谁能想到，才隔多少天，自己就沦落到了身边只剩下这点人的惨状。
每日只能住在营地内，外面近在咫尺的开着一扇蓝光大门，周边冰天雪地，什么也没有。
吃食也只能吃蟑螂，蘑菇，蜥蜴。
“希望城那边，环境可能会好些，人也很多，起码不会像这边这么孤独，只是需要你们学习一下本地的语种。”于宏希望将希望城打造成自己的大本营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