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序列？”柳寻心中被这个词震惊了，他语气中有些怀疑。

　　“是啊。”女童捏着裙角转了转，目光纯净，又有说不出的狡黠。

　　“哪种道途的道胎？”柳寻强压住内心的不平静，问出了这一句。

　　女童将手指放在嘴前，嘘声道：“过会儿你就知道咯。”

　　柳寻自问不是这个洞天之灵的对手，便按捺住了动手的念头。

　　他心中早已涌出了无数念头：“前世我曾听闻两处天下第一序列的道胎出世，却没听说过这里还有一枚，难道洞天之灵在骗我？”

　　洞天之灵会骗人吗？

　　这对她没什么好处，而且洞天之灵秉承执念而生，通常不会撒谎。

　　这么说，此处洞天有一枚天下第一序列的道胎了？

　　别的柳寻可以不在意，但有天下第一序列的道胎在眼前，他就不能错过了。

　　每种道途的最顶端，都有一枚天下第一序列的道胎。

　　这些道胎无一不是逆天之物，一旦得到一样，前路无量！

　　前世那两枚天下第一序列的道胎出世时，连八转云仙都亲自出手，足见其疯狂。

　　一旦这里的天下第一序列被人知道，听泉山就要被七转、八转踏破了。

　　柳寻心里一横，如此之物绝不能拱手让于别人！

　　“你的执念是什么？”柳寻开口问道。

　　他打算抢先于别人，将整处洞天纳入囊中，只要收服洞天之灵，整处洞天就是他的，到时候可以将别人阻拦在外，哪怕云仙也不能入。

　　要收服洞天之灵，就必须解决云仙遗留给洞天之灵的执念。

　　这处洞天没什么尊祗念，看样子也就只有女童这个洞天之灵。

　　女童头上总角轻晃，声音如歌谣般哼道：“我的执念啊，是要让南山客登仙哦！”

　　柳寻脸一黑，这执念即便云仙来都无法完成。

　　南山客已经死去不知多少岁月，又如何让他登仙？

　　看来这个洞天无人能够收服了！

　　不过从女童的话中，柳寻意识到这处洞天的云仙前身恐怕真与南山客相交莫逆，就是不知道二人是何关系，连遗藏和死后的洞天都要安排在一起。

　　柳寻开口询问南山客与洞天云仙的关系，女童耷拉着头，叹了口气：“唉，那个笨蛋啊，他是我父亲。”

　　父亲？

　　想不到不能登仙的南山客竟然有个云仙女儿！

　　“我都让他不要研究那些道途了，偏偏不听，老死前又不肯吃下寿胎【南山】，单单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女童垂头丧气，埋怨中带了些悲伤。

　　“寿胎【南山】？”柳寻更加震惊，语气都有些急促了。

　　他苦求寿胎来缓解无根虫带来的影响，并且为命游储备寿元，听泉山遗藏忙活了那么久，也就增添了九十年寿元。

　　耋耄之齿如何能比得上号称寿命不移的南山？

　　吞下寿胎南山增加的寿元，可是比乘黄的两千年还要多的！

　　柳寻沉下声音：“南山在洞天内吗？”

　　女童回过神，摇头道：“父亲的东西都留在他的遗藏内了。”

　　柳寻心里咯噔一跳，不免有些失望。

　　须弥杀阵无端消失，里面的寿胎南山定然也落于人手。

　　那人究竟是谁？

　　柳寻眯起眼睛，他细细思考之前杀阵消失的情形，可惜在场的人太多，即便柳寻擅于发现细微之处，也难辨别出是谁将杀阵弄消失了。

　　看来留下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天下第一序列的道胎，还有让杀阵消失的人，都成了柳寻想要知道的。

　　柳寻没有纠结这个，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要想得到天下第一序列的道胎，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他没必要按部就班等别人来了再竞争传承，先从洞天之灵这里入手才是最佳选择。

　　女童飞得和柳寻视线一般高，小脸努力板正着：“你要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拿出来交换哦！”

　　这话令柳寻产生了很多疑问。

　　“若是不止一人都拿出了最宝贵的东西，如何评判，天下第一序列又要给谁？”柳寻脸上满是疑色。

　　女童歪了歪头：“评判是不是最宝贵的，我自有办法，至于这个条件，因为你第一个进来，所以才会这么宽松哦！”

　　言下之意，就是对柳寻没那么苛刻，换了别人，这条件还得变。

　　柳寻从女童口中得知，如果多人竞争，就要看东西宝贵的程度了。

　　有人最宝贵的是命，有人最宝贵的是魂相，而柳寻最宝贵的是荒经。

　　即便柳寻可以不用与旁人比较自身最宝贵之物的珍稀程度，他也没法做出用荒经换取天下第一序列道胎的决定。

　　世上之物比荒经珍贵的有许多，柳寻不用和别人比较，无形中就有很大优势。

　　但荒经是他的证道之基，前世那般潦倒，让柳寻认清了荒经的价值，哪怕是天下第一序列的道胎都无法替代。

　　柳寻心中微冷，看来真要与这道胎失之交臂了！

　　不过这得到天下第一序列的方式为何如此熟悉？

　　柳寻忽地想到一点，神情凝重：“这枚天下第一序列的道胎与多宝道尊是何关系？”

　　“咦，你怎么知道，那枚道胎是多宝道尊赠予我原身的，我父亲也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些好处。”女童还有原来云仙的一些记忆，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柳寻眼睛一凝，难怪会有此令人望而却步的要求，原来是多宝道尊之物。

　　多宝开创债道，所留遗藏被人得到，那人必定要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柳寻谋取开山鼻祖神通，也是间接通过百里仇得到的，这才能避开此规则。

　　“这枚天下第一序列已经被多宝道尊赠予你，你再设立传承，按理应当不用后人牺牲最宝贵之物了，为何还要这个条件？”柳寻洞悉了问题所在，没有顺着洞天之灵的话走。

　　女童狡黠笑道：“这个嘛，当然是因为我原身被道尊允许赊欠一次啦，这个条件被转嫁到后人身上喽！”

　　“可惜我父亲没能被允许赊欠，他得到了寿胎南山，也失去了登仙的可能。”女童的脸色暗了下来。

　　柳寻心中一震，不光是因为听到了赊欠二字，而且还知道了一个无人知道的内幕。

　　原来南山客不能登仙，并不是分心道途，而是因为多宝道尊。

第372章 落胎泉

　　“与多宝同时期的人...”柳寻从女童口中获悉了南山客和洞天云仙的身份，心中不由起了些心思。

　　柳寻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我可以赊欠一次，得到那枚天下第一序列吗？”

　　女童摇头：“不能哦！”

　　回答不出所料，空子不是那么好钻的。

　　柳寻没有失望，毕竟这是最差的结果。

　　他背身看向洞天别处，忽然转过头来：“带我看看这个洞天吧。”

　　女童并不知道，柳寻没有放弃那枚天下第一序列，并且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腹稿。

　　女童好久没和人交谈了，柳寻第一个进来，她就像有了新玩具般开心。

　　听得柳寻想要游览洞天，女童咬了咬手指，似乎在纠结什么，随即抬头：“好呀。”

　　她纠结的是还要拉别人进来，若是带柳寻游逛，这需要分神。

　　不过这个洞天之灵还未摆脱稚气，虽有些狡黠，但内心纯善，最后还是答应了柳寻。

　　洞天之灵的力量落在柳寻身上，将他带入了空中。

　　身处高空，柳寻的视线不再受阻。

　　他在洞天边隅看到了两座大山。

　　一座面山，一座米山。

　　“那是我父亲仿制的两座传说中的山。”女童以南山客为豪，像个炫耀的孩子，朝柳寻解释着洞天的一草一木。

　　和子母河一样，面山、米山都是仿制的天地之景。

　　柳寻看到两座山的第一眼，就冒出了动用截天地法门的念头。

　　可惜他身上没有食道之物，不能像子母河那样埋下手段。

　　柳寻眼神闪动，不再去看那两座于食道有大用的山，目光反而落在了两座山中间的一个泉眼上。

　　那泉眼中冒出的清澈泉水，竟有种说不出的大道韵味，似乎直指道的本源，看一眼都让意识有所触动。

　　柳寻端详半天，却没有丝毫收获，仿佛那种大道韵味是虚幻的。

　　“那个泉眼是什么？”柳寻询问道。

　　女童正介绍着米山、面山，还提到了一件关于两山的趣事，听闻柳寻开口，顿时停住了话头，看向泉眼的眼神有点怅然：“那是落胎泉。”

　　“是真的落胎泉。”女童特地强调了一句。

　　柳寻原本不太在意的眼神瞬间变得犀锐：“那个能洗去神通的落胎泉？”

　　女童点头，带着柳寻来到了落胎泉旁。

　　柳寻前世为寻尸魃，曾入许多大墓，进入的遗藏也多不胜数，在一处不知名的中古遗藏中看到了落胎泉的描述。

　　天地有奇泉，名为落胎，饮落胎之水，可堕怀胎，亦可洗去神通。

　　落胎泉最大的用处不是字面意思上的落胎，而是能毫无代价地洗去五尊身上的神通。

　　神通方难遇，不能保证突破时能产生令自己满意的神通，所以落胎泉的价值难以估量。

　　与之相对的，真正的子母河水喝下后，让人怀胎是表象，真正的作用则是升华原有的神通，使其变得强大，亦或以神通孕神通，在原来的基础上重新生出一门强大神通进行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