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一刻，几乎整个大厅都像是煮沸了的水一般沸腾起来，大主教们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站在高台中间，抬起头注视着最高主教的圣骑士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说在这些大主教里，不少人也对圣堂教团的那些规则颇有怨言，但是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在这神圣的会议大厅里，当着中枢主教团的面，直言不讳的表明———那是一个错误！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黑格尔和霍华德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不过彼此心中都显得有些诧异。他们都认识娜迪亚，对于这位少女的感官很不错。霍华德曾经在娜迪亚还是见习圣骑士的时候就教导过她一段时间，而黑格尔则是在西部荒野的任务时和对方打过交道，他们对于娜迪亚还是很熟悉的。在他们看来，娜迪亚和其他圣骑士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现在，她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坚定，果决，不畏权势，看起来就好像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圣骑士一样。
当然，不得不承认她的胆子还是蛮大的，从这一点来看，她还是不欠缺年轻人的朝气。
只不过……这种做法是否明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派胡言！！”
此刻的朱利安几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这是圣堂教团代代相传的最高铁律，而你居然胆敢违反这条铁律，甚至公然质疑它的正当性，你……”
朱利安的话并没有说完，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此刻，其他人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望向眼前的娜迪亚。少女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在她的身上，闪耀着神圣的灵魂光辉。
“规则的存在，必须是有正当性！但是，我只遵从我心中的正义与真理！我不会坐视那些平民被贵族随意的践踏，杀害！这才是我们的错误！所以我决定参与其中，改变这个世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信守自己的信念与真理！”
娜迪亚注视着中枢主教团，她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认真和愤怒。
“你们没有听到那些平民的哭喊吗？最高主教大人，他们渴望正义的伸张，渴望获得公平的审判，但是我们却将他们拒之门外。我们甚至连自己所爱的人都无法保护好……我认识制造塔古斯城灾难的主谋，他曾经是一个优秀的候补神官，但是最终，他成为了一个邪恶的死灵法师，因为他所爱的人被贵族凌辱，甚至杀死时，他作为一名圣职者却什么都不能做！就算我们可以坐视那些与我们无关的人的死亡，并且轻飘飘的将其归于规则之上。难道要我们看着我们所爱的人的死亡也对此无动于衷？那样的话，我们和信奉邪神的邪教徒有什么区别！”
“你……你……你……胆大包天！！”
朱利安此刻几乎要气疯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指着眼前的圣骑士少女，看他那涨的通红的脸色，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会直接就这样脑淤血然后一头栽倒在地。可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所有人都看见，在这个时候，娜迪亚身上的点点灵魂光亮开始上升，接着，在她的头顶，凝结成了一只闪耀着金色光辉的眼睛。
那是真实之眼的标志！眼前的少女，是真实之眼的眷族！
一时间，整个大厅内都变的一片寂静，大主教们面面相觑，他们亲耳听见了娜迪亚说出的，对于圣堂教团的指责，甚至可以说是批判。但是这样一个批判圣堂教团教义的人，居然获得了真实之眼的眷顾，并且在这个时候显现了圣徽！这代表什么？这代表真实之眼托姆支持她的想法，并且愿意为此眷顾她的存在！！
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不少大主教立刻变得混乱起来，就好像詹恩之前曾经对娜迪亚所说的那样，他们都认为圣堂教团的规则等于神明的意志，那么违反圣堂教团的规则，就是违反神明的意志。但是现在，当真实之眼的圣徽出现在这里，并且明确表示支持反抗圣堂教团的娜迪亚时，所有人都闭嘴了。
这是神明的决定，他们无法拒绝！！
“我们用生命捍卫的，不是规则，而是正义与真理。”
就在这个时候，真实之眼的最高主教穆雷站起身来，望向其他几人，接着开口说道。
“真实之眼神殿从现在开始会放弃原本的规则，我们会履行我们应该尽到的职责与义务，保护良善，打击邪恶。无论对方是平民，匪徒，还是贵族，我们都会一视同仁。我们会全力支持娜迪亚圣骑士在喀尔喀兰所做的一切，只要她不偏离真实之眼的引导，那么真实之眼教会就永远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对于其他人来说，穆雷的宣言并不奇怪，真实之眼都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作为真实之眼的信徒，难道还能够反对他们信奉的神明吗？
而事实上，当真实之眼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所有的争议，几乎都已经结束了。
“翠绿神殿会重新思考圣堂教团之前的做法，并且做出检讨。”
对此翠绿女神的最高主教也立刻做出了决定，真实之眼虽然不代表其他九圣，但是只要没有别的神明的意志出来反对，那么他们自然也必须顺势而为。
“战争神殿也同样会为娜迪亚圣骑士提供支援。”
战争之神的最高主教凯尔特自然也不甘落后，事实上他们正需要一场战争来展现自己的力量。而现在，谁都知道喀尔喀兰与索罗斯家族的争锋并不会因此而停止，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没有理由插手其中的话，那么现在对于战争之神神殿来说，可谓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有神明的肯定，他们也可以趁机在那里扩大战争之神的信仰。可谓一举两得，至于圣堂教团的规则……呵呵。
而反过来，银色圣女，丰收之神和伟大之母的最高主教面色就有点儿难看了。因为这代表着他们的教会行动模式也要进行调整。而相对收到眷顾的真实之眼，与人类没有任何瓜葛的翠绿神殿以及舅舅不疼姥姥不爱一直自力更生没什么利益牵扯的战争神殿相比，他们要改变起来可就更加困难了。这就有点儿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然而他们又能够怎么样呢？这是神明的意志，他们作为神明的侍者，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去满足神明的要求。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太阳神最高主教也站起身来，做出了决定。
“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圣堂教团会对接下来的方针进行调整，请各位大主教等待最终结论。”
第四百五十三章 动摇的开端（IV）
詹恩并没有去圣堂教团，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于白塔中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当初娜迪亚被召集前往圣堂教团，也着实让奥德曼他们担心了一把，毕竟圣堂教团不介入贵族事务这种事情平民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初娜迪亚愿意帮助他们其实让奥德曼他们也很担心，这些人出身贫寒，大多数人到目前为止心地都还算淳朴善良，哪怕是想要享受，也不过就是“皇帝的金扁担”的程度。也正是在这种气氛之下，娜迪亚才会很快得到其他人的认可。毕竟不是每个圣职者都有这样的气魄，敢于反抗圣堂教团的。
也正因为如此，当娜迪亚被中枢主教团传召之后，奥德曼等人都是不由的有些慌张和不安，特别是在听詹恩给他们科普了一下什么是中枢主教团之后，这些人就更是担忧。这并非是出于他们会失去一个强大的战斗力。而是单纯为了娜迪亚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孩而担心。不过这也不奇怪，就算是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奥德曼他们骨子里的小市民心态还是没有变。或许现在在经过了一系列的考验之后，他们面对贵族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杀个男爵都紧张兮兮的好像自己杀了皇帝般的夸张。但是圣堂教团毕竟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代言人，和那些凡世之间的权力机构还是有天壤之别的。更何况娜迪亚的确是违反了圣堂教团的条例，这使得不少人都是担心不已。生怕她回去之后会被关在监狱里，或者撤销她圣骑士的身份，更有人甚至担心娜迪亚会不会被送上火刑架……
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在这方面还是颇有想象力的。甚至就连奥德曼也受到他们的影响，专门找娜迪亚谈了一次，问她要不要干脆离开这里，隐姓埋名到别的地方躲开圣堂教团的搜捕。这差点儿没把詹恩给笑翻过去，像这样的神眷骑士可都是有命运星辰庇护的，占星术士只要有心的话，随便找一找就能够找到她们的命运之星。除非娜迪亚脑子犯抽跑到下层界去，否则在整个克莱恩大陆上她躲在哪儿，被找出来还不都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娜迪亚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逃跑。
不过和他们不同，詹恩却是对此一点儿都不担心。特别是当娜迪亚再次回到喀尔喀兰的时候，看见出现在她身后的战争神殿和翠绿神殿的使者之后，詹恩就知道，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如果是在之前，娜迪亚受到这样的传唤，那么詹恩恐怕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担忧。但是在娜迪亚受到真实之眼的眷顾，成为神的眷族之后，詹恩就清楚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事情需要担心。因为从这一刻起，就标志着神权与政权的战斗，正式打响了。
他完全不担心娜迪亚会在圣堂教团内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因为她做的事情，正是神明要她做的事情。
之前也曾经说过，规则神明的力量来自信仰，来自规则本身。而圣堂教团长年累月下来，却是把神明当做凡世的君王来对待。他们花费大量金钱，为神明塑造金身，大力发展信徒，认为这样就可以得到神明的认可与宠爱。而事实上呢？凡世的财富对于规则神明来说毫无意义，你就是拿钻石给他打造神像，但是却不按照它的教义来做事的话，那么他们捐献再多的钱也没用。因为金钱，不可能变成神明的力量。
而现在，真实之眼的眷顾就标志着神明已经无法再容忍这样的事情发展下去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说圣堂教团依旧在做事，可是他们对贵族的退让，却会让信仰在普通民众之中大幅退化，而且还会出现类似像洛奇这样，因为失望而堕落的圣职者。如果再不进行纠正的话，那么长此以往下去，就不会再有多少人真心实意的信奉神明了。而他们从信仰之中得到的力量，也会大大减弱。对于神明而言，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比捐献成百上千万的金钱要重要的多了。
只不过一直以来，神明找不到可以插手的时机。他们当然不可能直接一道神谕下来，要圣堂教团改变做法。毕竟这样只会引起教团内部的动荡和信仰的动摇。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也同样需要一个改变的时机。而喀尔喀兰所发生的一切，正好符合神明的需求，更不要说，其中还有娜迪亚这位虔诚的真实之眼的信徒，而且她所做的一切也完全没有背离神明的信仰。以此为突破口，进行改变，显然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已经做好打算了。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按照娜迪亚的介绍，跟随她回到喀尔喀兰的两个代表之中，战神神殿的代表同样是一个神眷者，这个人詹恩甚至并不陌生，他就是战争之神神殿的圣骑士长洛克斯，当初就是他把詹恩带出了幽暗地域，并且给了他授勋贵族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见这位圣骑士长，着实让詹恩有些吃惊。
眼下的洛克斯已经完全不复当初在幽暗地域时那副丧家犬一样的表情，看来当初完成任务将圣者之像带回战争神殿的确给了他不少好处，眼下这位圣骑士长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看起来倒是颇为像是某些成功人士的典范了。
按照洛克斯圣骑士长的说法，战争之神会在这里发展他们的信仰，他们不但会在这里修建神殿，甚至还会培养信徒与牧师，除此之外，洛克斯圣骑士长甚至还表示当“救国自由军”上战场时，他们也会派遣圣骑士和随军牧师随行！
这是赤裸裸的要和救国自由军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啊！
不过考虑到战争之神的领域是战争，只有战争他才能够获得信仰，而抵抗暴政这么三观正又师出有名的事情，肯定能够获得战争之神的青眯，因此洛克斯他们表现的如此无节操倒也并非不可理解。
而相对于战争神殿来说，翠绿神殿就显得委婉多了，作为自然女神，翠绿神殿和人类社会其实没太大关系，也很少来往，信仰她的多半都是精灵，半精灵和德鲁伊一类的存在。这一次派来的也只是翠绿神殿的一位半精灵祭司，而她则表示愿意为喀尔喀兰当地的民众和“救国自由军”提供一些后方支援，当然，这些差不多仅限于治愈伤病一类的小事，而她们的要求也不高，只需要一小块树林就足够了。对此奥德曼自然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因为詹恩告诉过他这些树杆子就喜欢往树林里钻，反正他们也不惹事，留下来自然更好。
“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站在露台上，望着眼前的塔古斯城，詹恩微微一笑。现在“救国自由军”已经发展了起来，从时机上来说，占据了塔古斯城的“救国自由军”不可能被索罗斯家族给击败，而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在得到了真实之眼，翠绿女神和战争之神三大神殿的支持之后，奥德曼等人也算是得到了喀尔喀兰地区民众的认可。毕竟在民众眼里，神殿还是很有信誉的，既然连神殿都公开宣称支持“救国自由军”，那么他们也比之前放心了许多。不管怎么说，一个能够得到神殿承认的势力，应该不会像那些贵族一样动不动就打砸抢烧吧。
至于接下来……差不多该是自己退场的时候了。
一面向着，詹恩一面轻轻抽动了下手指。他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失踪，现在的詹恩在喀尔喀兰地区也算是颇有名气，不过在詹恩的有心操纵下，这种名气的流传并没有超过一个限度。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最熟悉的还是奥古斯，毕竟他是一个出色的领导者，而且做了很多与民众息息相关的事情。而詹恩的名声则更像是一个君王手下的将军，人们对于他的了解基本是集中在他是奥古斯很出色的助手，和一个拥有强劲实力的英雄人物身上。这也是詹恩故意引导的结果，不然的话，光凭他的功绩，就有可能让奥古斯无法达到现在的程度。
不过……在一切已成定居的现在，已经差不多没有什么问题了。
过家家的游戏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想到这里，詹恩微微一笑，接着他转过头去，望向旁边。
“艾娜，差不多可以收工了，该是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哎？主人这就要走吗？”
听到詹恩的说话，靠在旁边的半精灵少女显然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我倒是觉得还可以再玩一玩的说……不过那些讨厌的家伙也的确麻烦，主人你打算怎么走？就这样离开？要不要艾娜帮你转达一封告别信什么的？”
“没有这个必要。”
面对艾娜的询问，詹恩冷冷一笑，他举起手来，注视着自己的手掌，紧接着，詹恩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反正要和这些人说再见了，那么在离开之前，就让我送他们最后一份大礼吧。让他们能够永远为了自由，和平与民主而战斗下去的目标与动力……我想，这一定会是个很有趣的结局。”
第四百五十四章 动摇的开端（V）
对于喀尔喀兰的民众来说，这个冬季是喜忧掺半。在最开始听说塔古斯城沦陷之后，不少人都是人心惶惶，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但是紧接着随后发生的一切，让他们原本吊在半空的心也放了下来。战争神殿，真实之眼和翠绿神殿的出现和保证让这些民众逐渐放松了下来，在他们看来，既然神殿愿意帮助救国自由军，那么就说明了对方的做法是正当的。所以也不需要那么担心，再加上伴随着两大神殿的入驻，他们也同样需要修建属于自己的神殿和教堂，需要大量的材料。而商人们这个时候也开始了进一步的行动，之前他们不愿意前往塔古斯，除了商人本身对于卷入战争的小心谨慎之外，也因为多安特对于商人的压榨政策，导致他们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但是现在，整个喀尔喀兰已经被“救国自由军”控制在手里，而且秩序还算平稳，他们还得到了神殿的承认和支持，那么商人自然也会立刻蜂拥而来，除了期望能够赚取更多的利益之外，他们也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和三大神殿搞好关系。自从塔古斯城的事情传遍整个雄鹰高原之后，几乎所有有头脑的商人都很清楚，索罗斯家族这次完蛋定了。如果说之前亚历山大的事情还可以说是特例，那么多安特勾结死灵法师把整个城市的人都变成不死生物这种事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作为雄鹰高原南部最大的家族势力，索罗斯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邪教徒，不死生物这些玩意儿勾结在一起，还闹的众人皆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指望索罗斯家族再消停下去？
不但那些小家族开始逐渐退出索罗斯为首的南方联盟，就连商人们也几乎是立刻就与索罗斯家族断绝了关系，他们可不愿意背上一个和邪教徒交易的招牌，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至于索罗斯家族的愤怒？呵呵，只要不是傻瓜都能够看出来，等到春暖花开大雪融化之后，索罗斯家族就死定定了。帕伍德家族为首的北方联盟不会放过他们，而圣堂教团更不会放过他们。对于这种将死的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正因为如此，不少商会都派出代表前往塔古斯，一方面向三大神殿示好，另外一方面也是向圣堂教团表明自己的态度———大人您看，我们和那些邪教徒已经恩断义绝了，没有半点儿关系，可别来找我们的麻烦啊！
在这样的情况下，索罗斯家族的日子越发艰难，没有商人愿意和他们做生意，平民们也开始逃离他们所掌握的城市。更要命的是索罗斯家族还不敢拦，因为那些圣骑士现在盯他们盯的很紧，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就有可能和贵族私兵大打出手。甚至还出现了圣骑士在打完之后给那些私兵扔了一个侦测术，然后直接抓回圣堂教团大牢的事情！
他们已经开始擅自抓人了！！
索罗斯家族当然不可能为了自己手下这些狗腿子和圣堂教团刚正面，而且他们也不敢。但是没有了上面的主子庇护，下面的看门狗们自然也不敢再叫，一时间索罗斯家族在他们地盘上的影响力也是大大削弱。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站在桌前，望着眼前的地图，詹恩将手中的匕首插在了桌面上。
“我建议，我们要趁现在，尽可能的扩充人手，而且在春天到来之前发动进攻，尽可能的吃下索罗斯家族的地盘！现在他们那里人心惶惶，每个地方的人都担心自己居住的城市会变成第二个塔古斯，如果我们能够趁这个机会拿下更多的领地，那么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面对詹恩的说话，奥德曼则挠了挠头。虽然说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本人也不再是之前那个单纯的民兵队长了，但是奥德曼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时候还是跟不上詹恩的思维方式。
“为什么不等春暖花开之后呢？现在大雪封路，各个地方都很不好走……”
“商人们不也是这么走过来了吗？而且，正因为现在不好走，所以我们才要发起进攻。”
说道这里，詹恩摆了摆手。
“凡事要从两个方面来看，奥德曼，的确，现在的天气不利于兵源的调动。但是这就意味着即便我们攻打索罗斯的领地，他也很难调动援兵！而且我们有三大神殿的支持！你可不要小看神术，奥德曼，如果有神术的加持，别说是天寒地冻的雪原，你就是脱光了去外面的格罗河里游一圈都不会感到寒冷。现在神殿站在我们这边，索罗斯家族后方空虚，大雪也阻挡了他们调动兵源的行动。再加上索罗斯领地上的人民早已经对这种事情产生了恐惧，如果是以前，他们说不定还不会接受我们这些‘暴民’，但是现在，我们有了神殿的支持和认可，他们接受我们就容易的多了，你也很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这说的也是……”
听到詹恩的说话，奥德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事实上对此他也感触颇深，在最初占领塔古斯的时候，喀尔喀兰其他地方对于这支叛军是没什么好脸色的。甚至有些地方还拒绝和他们派出的使节接触。但是在三大神殿出现在塔古斯，并且公开声明支持“救国自由军”之后，那些奥德曼之前怎么联络都不给好脸色的势力顿时变了脸，一个个屁颠屁颠的跑上门来套近乎。而之前看见他们就把他们当山贼匪盗一样防着的喀尔喀兰地方民众，现在对于他们的敌意也没有那么深了。甚至已经有些人愿意前往他们的手下，开始为“救国自由军”工作了。
“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抢在北方联盟之前动手。奥德曼，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次索罗斯家族死透了，等到春天一到，北方联盟大军开进，以索罗斯家族为首的南方联盟必然只有败亡一途。而那个时候，就轮不到我们吃肉喝汤了。以前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是因为我们毕竟实力太弱，光是对付喀尔喀兰就已经有些吃紧。可是，现在我们拥有了神殿作为后盾，那么就必然要扩大自己的地盘。”
说道这里，詹恩抬起头来，望向奥德曼。
“奥德曼，要成就我们的理想，一块贫瘠的土地是不够的，我们必须要建立一个国家。而一个国家需要大量的土地与人口。现在我们缺少的就是这些，索罗斯家族的领地是我们唯一有可能得手的目标。因为有圣堂教团的支持，所以北方联盟绝对是不敢攻击我们的。因此要趁着南北双方决战之前，我们从索罗斯的后方发起进攻，能吃下多少就吃下多少！维护治安方面，我们可以像之前说好的，将权力下放给各地的教会和圣骑士。因此并不需要我们耗费多少精力，但是，如果我们不趁这个机会动手的话，等到北方大军开进，我们就真的只能够守着喀尔喀兰当土霸王了。”
事实上，圣堂教团的确对詹恩所提出的那个“民主化进程”相当感兴趣，由圣骑士来维护社会秩序和治安，贵族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选择的。因为这会让神明在平民心中的地位大大增强，不利于他们统治。但是詹恩提出的这种方式却可以最大程度减弱统治阶级的威慑力，让他们不能够那么随心所欲。要知道克莱恩大陆上的神明可不是虚构出来的东西，你要是敢双方暗地勾结弄个宗教裁判所什么的以各种名义欺压平民，上面说不定直接就一道雷下来劈死你了。
权力机构受神殿的制约，而神殿则天然受到神明的制约，如果能够真的成功，那么这就会成为一个相当完美的构架。这不但能够增强圣堂教团的影响力，发展他们的信徒，还能够让圣堂教团凌驾于贵族之上，所以圣堂教团才对詹恩的提议这么感兴趣。要知道圣堂教团对于贵族其实也是相当不爽的，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圣职者们都是神明的侍从，自然高人一等，而高贵的他们居然因为贵族们为他们捐献的金钱更多，就不得不对他们赔着笑脸，这种事情神的侍者们怎么可能就此甘心呢？
当然，詹恩还清楚一点，那就是圣国塞斯内部的权力斗争也同样激烈，而对于圣堂教团来说，这个方案对于解决圣国的内部矛盾，说不定也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所以，喀尔喀兰其实就是他们的“试验田”，他们要通过观察和评估喀尔喀兰所发生的一切，来确认这个“民主化进程”是否真的有用。如果有用的话，那么圣堂教团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大力推广。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詹恩确定，圣堂教团绝对会支持他们攻占索罗斯家族的地盘，毕竟“救国自由军”的领地越大，圣堂教团的势力就越强盛。更不要说这可不是侵略，而是从邪恶的独裁者手中解放饱受暴政之苦的平民，有这样的大义名分在前，圣堂教团还有什么可说的？
“好，我明白了。”
面对詹恩的说话，奥德曼思考了片刻，接着用力点了点头。
“我会整合军队，至于娜迪亚小姐和圣堂教团那边，就拜托詹姆斯你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