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哪根葱!凭什么掺和我们的家事!”李秋燕被戳到痛处,担心县老爷真会偏心温绛耳,干脆跑上去从李放歌怀里抢人:“孩子是我们的!谁也不卖!还给我!”
“不要!不要!小兔子宝宝要跟掌柜的在一起!”温绛耳吓得用力挥打继母的手,不小心挥了个空,“啪唧”打在皎尾的右腮。
忍耐。
挨了一巴掌的幼龙不动声色,努力摇了摇尾巴,假装若无其事。
兔子会给吃饱后的所有者拍打揉肚皮,打歪了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这小白眼狼!”李秋燕气急败坏想把她抢进怀里,但温绛耳怀里抱着个蹴鞠大小的没毛狗,她不好下手,想推开小东西,“啪唧”一巴掌扇在皎尾左腮。
“呲呲”地一阵锐鸣,周围的空气陡然凝结成冰晶。
逐渐化作尖锐的冰锥,就像几日前刺穿孙家兄弟眉心的针孔一样尖细。
皎尾两腮的鬃毛逐渐炸开,对眼前的人族发出了宣判的震波:就地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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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真的没人把龙当人[爆哭]
第30章 烛荒现身,真是“恶习难……
周围古怪的“呲呲”凝结声让几人同时安静下来。
气温一瞬间急剧下降,寒意直接透过棉服,针一样扎在皮肤上,很难不察觉异样。
疑惑地观察周围,只有李秋燕一个人被细密的冰针包围。
“这是什么……”即便凡人感受不到神族的威压,李秋燕还是被恐惧感包围,她抬手想打开周围的冰渣,尖叫一声,手掌已经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啊!啊啊啊!妖怪!妖怪杀人了!”李秋燕慌不择路地想要逃跑,可她被锋利冰晶困在其中,往哪走都被扎得惨叫后退,很快浑身上下都被割破,逼得她再不敢动弹,只斜眼看向王瑞奉求救。
身侧哪里还有人影?
王瑞奉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逃跑了。
惨叫声刺耳,吓傻了众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放歌。
此前离奇死亡的兄弟俩,就是眉心被利器刺穿,加上温绛耳事后跟她说过经过。
麻袋是被小怪物的尾巴划拉开的,李放歌本就有七八分怀疑,两人是被小怪物击杀。
此刻,周围可怕的锋利冰针,证实了她的猜想。
“绛耳!快卷住皎尾!”李放歌大喝一声。
温绛耳还在观察继母是否要继续冲上来抱她,听见命令,愣了一会儿,立即用胳膊卷住皎尾的脑袋和身体。
这一次,皎尾没有立即昂起脑袋到处嘬嘬嘬。
它似乎想反抗被本能操纵。
心中淤积的压力让它想要寻求一个出口。
烛龙自被天道孕育而生那一刻起,就被赋予摧枯拉朽的毁灭本能。
看似与被赋予新生与希望的朏朏截然相反。
实则是一体两面,为了同一个目的——熵减。
朏朏的存在像太阳一样照耀众生,烛龙的毁灭欲被安宁与平衡桎梏。
可轮回似乎永不停息。
每一次灾厄,最初多由战争开启,滚雪球般的业力让三界成为炼狱。
直至朏朏族能量耗竭,烛龙失去桎梏。
三界生灵走向命运的终焉,重启另一场新生。
是刻在骨血里的禁令。
在兔子的拥抱下,幼龙杀戮的欲望极速消退。
想要大开杀戒的幼龙屏住呼吸,想挣脱那种被爱包裹带来的平静感。
然而,很快,一双竖瞳还是扩张,战斗状态瞬间解除。
它昂起脑袋,对着半空“嘬嘬嘬”起来。
半空中密集的冰锥簌簌落地。
李秋燕惊魂未定地瘫软在地。
她抬头仔细注视温绛耳怀里的怪物,惊愕地指着它大吼:“你……你们养妖!我要告诉你们村长!”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李放歌上前一步,胡编乱造地恐吓:“这不是妖怪,而是金鳞山的镇山神兽。你不敢惹那两位狐仙,却来劫掠我们孤儿寡母,可我坦白告诉你,即便是那两位狐仙,即便是让修士束手无策的忘归鸦,也得敬这神兽几分。我刚才救你一命,是因为我仁义,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半个字,神仙都救不了你。”
李秋燕回过味来,眼珠子转了转,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这才后怕起来,“我……我明白了,多谢李掌柜救命之恩,我不会说出去,求您饶我这一次!”
赵衍皱眉:“如何能信这恶妇之言?”
李放歌笑了笑:“她撒谎又如何?神兽只是暂居于我家中,行踪不定,就算她去状告我们,旁人也无法在我家中寻得所谓的妖物。我可以反告她污蔑栽赃,被泄露行迹的神兽自不会放过她。”
一听此言,李秋燕吓得跪倒在地,对着李放歌和温绛耳砰砰磕头,赌咒发誓绝不敢外传。
放走了李秋燕,周婶和秀兰都抱怨掌柜的太过仁义。
李放歌只轻声解释:“话说到这地步,她肯定不敢找死,又何必让孩子为这种人脏了手?这两口子,一个是远近闻名的势利眼,一个是人尽皆知的赌鬼,如今都已经沦落到拦路打劫,活着不比死舒服。如此苛待我的小兔子宝宝,也该让他们受这活罪才是。”
她确实不想让温绛耳亲眼看见熟悉的人死在面前。
一来怕孩子做噩梦。
二来,此前孙家兄弟俩离奇暴毙之后,温绛耳就突然开始嗜睡。
难说这小怪物为她杀生会不会损耗她自身的功德。因为两件事确实先后发生,总觉着沾些因果。
幸亏遇上了温青妩,温绛耳如今大病初愈,李放歌不敢再让温绛耳沾上这破事了。
温绛耳昏睡的那几日,所有可能性都被李放歌琢磨过。
她甚至不愿意让任何人再抓着小兔子的小手享用美食,担心这也会消耗孩子的精力,所以才心甘情愿去给那两只狐妖送保护费。
希望老天爷怜悯,保佑她和孩子过上顺遂的生活。
气氛被李秋燕破坏,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快到金鳞山时,发现温绛耳一直仰头看着自己,李放歌问她怎么了。
“二十两是好多好多钱吗掌柜的?”温绛耳睁大眼睛好奇地问。
李放歌被她刁钻的疑惑逗笑了,“哈哈哈……是很多,你问这个作甚?那女人已经被我吓跑了,我们用不着破财了。”
温绛耳抿嘴,羞涩地低头想了想,“可是掌柜的打算花二十两买下小兔子,二十两有多贵?可以买二十个萝卜包子吗?”
一旁赵衍噗嗤笑出来:“可以买一座山的萝卜包子。”
温绛耳的小胖脸愣住了,幻想包子山的画面,“那么多!可是小兔子宝宝不是很便宜吗?把小兔子宝宝卖了都不够买一条腊肉,一个小兔子宝宝大概等于半条腊肉,半条腊肉能换一座山的萝卜包子吗?这有些古怪。”
“哈哈哈哈哈哈……”原本心情沉重的大人们乐不可支。
“你继母在撒谎,小兔子宝宝非常贵,远远不只二十两,别人出价多少都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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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掌山山腰空地。
简陋的木桌上摆着一杆秤,周围臭烘烘的堆满了鸡笼鸭笼。
交供奉的村民队伍还挺长。
一老一少两只狐妖,年长的负责登记,年少的负责称量铜板、整理鸡笼。
因为那两个自称狐仙的狐狸还算好说话,周围村民并不安静,叽叽喳喳地抱怨着。
山上的野鸡野鸭是一只都找不到了,不知那鸟妖多久才能被降服。
前排的一家老少拎着捆好的野鸡刚要走上前,拿着秤的老狐妖毫无防备,却浑身炸开刺目金光。
伴随着尖锐的啾鸣,被金光弹飞的黑鸟摔出十余丈,后背砸断了一颗大树,才摔落地。
老狐妖和小狐妖立即扔掉手里的东西,将护体光盾化为长鞭,转身迎敌。
“堂堂忘归鸦,竟然偷袭我们下界两个狐妖?”老狐妖一甩神鞭,撕裂空气的尖啸劈开地面,金光直劈忘归鸦面门。
地上的忘归鸦并未起术抵挡,狼狈地就地一滚,躲开了神鞭劈来的劲风。
吃一堑长一智,上次交手,忘归鸦企图用罡气抵挡,却被砍伤胳膊。
两只狐狸手里的神器十分了得,他只能避让。
本已经抛弃神鸟的尊严,埋伏偷袭,不料这两只狐狸竟然时刻催动那神器的光盾。
这正是奇了。
这等丰沛的灵力护盾,持续催动,哪怕是上古神器,也会很快消耗殆尽。
神器无法自己吸收天地灵气,耗尽之后,需要主人注入自身灵海。
两只修为低微的狐狸,为何能让神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周围的村民尖叫起来,抱着鸡鸭四散奔逃,李放歌抱着温绛耳跑不快,被赵衍接过孩子一手拉着,往山下飞奔逃命。
眼看到手的鸡鸭钱财都跑了,两只狐狸起了杀心。
本还忌惮这大黑鸟藏着杀招,不想撕破脸,如今见这鸟竟然偷袭,想必是真没招了,根本无需再退让。
“杀了他吧。”小狐狸低声开口。
老狐狸目露凶光,催动手中神鞭,将其延展出十余丈,朝着忘归鸦一记横扫!
忘归鸦翅膀一扇,瞬间腾空而起,长鞭在他脚下形成一片扇形金光,竟陡然向上涌起,海啸一般向他席卷而来。
忘归鸦双目圆睁,本能扇翅后撤,想要脱离金色巨浪的席卷,却被巨浪从背后拍起。
“砰”的一身巨响,整只鸟在雪地里砸出一个坑洞。
血溢出嘴角,忘归鸦翻身而起的瞬间,巨浪变成鞭子,瞬间将他卷成了蚕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