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记录着鹤尘与国师近期勾结,利用青云门禁术与魔界交易的铁证!
同时,她仰起头,对着空中玄阳真人的方向,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嘶叫声。
狐身团成球状,趁所以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快速撞向了玄阳真人。
楚长风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册子,目光下意识地一扫。
那熟悉的禁术图案,鹤尘长老的亲笔手书,与魔界联络的符印,甚至关于人皇血脉的贪婪计划……映入眼帘。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要在聚阴阵中强行抽取陆无辞的血脉,献给魔主!
他猛地抬头,看向空中脸色骤然剧变的玄阳真人,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掌门!字字确凿!您难道……早就知情?!您方才竟想……将我等与罪证一并抹杀吗?!!”
他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穿了玄阳真人最后的伪装。
千灵的撞击虽然力气小,却刚好打乱了他的灵力运转。
玄阳真人身形剧烈一震,千灵适时撞到了他的手腕,那即将脱手而出的裂神梭光芒骤然大乱,悬停在半空,剧烈闪烁,竟一时无法发出。
他看着楚长风手中那本充斥着罪孽的册子,看着下方所有弟子眼中从震惊逐渐转化为彻底的失望的目光,看着更远处山脚下那些虽然模糊却明显在骚动的人群……
他仿佛看到了青云门千年基业在自己手中轰然倒塌,沦为天下笑柄的凄惨未来。
需要面对众叛亲离的绝望的,并不是陆无辞。
是他,还有鹤尘。
“噗——!”玄阳真人猛地喷出一口心头精血,周身那恐怖无边的威压随之溃散,整个人从半空中踉跄坠落。
在金光的照耀下,大家都能够清晰地看得出,这位掌门的面容在一瞬间苍老了百岁,眼神灰败空洞,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他完了,青云门也差点因他而完。
掌门的不战而败,令鹤尘心神俱震。
陆无辞挥手弹出一道力,直直地打入鹤尘的体内。
瞬间,那庞大的灵力将其反噬,一片混乱之际,楚长风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凝聚全身力量的一剑狠狠刺穿其肩胛要害,剑气瞬间封锁其周身大穴,将其重重击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黑袍妖怪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云湛的笛声缠住。
千灵趁机扑上去,用爪子狠狠挠了它一下,虽然没造成重伤,却让它动作一滞。
几名弟子立刻上前,用捆妖索将它绑得严严实实。
一场惊天动地,还险些将青云门拖入万劫不复之地的风波,终于以这样一种惨烈而戏剧性的方式,缓缓落下帷幕。
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停歇,陆无辞收其了空中耀眼的金莲,任晨曦的光芒洒落。
每一个人脸上复杂的表情,种种情绪,都弥漫在空气之中。
楚长风也坚持不住地跪倒在地上,手持那本沉重的罪证册子,心情如同压着万钧巨石。
对今夜的变故还没有消化完,同时也为陆无辞如此特殊的身份而惊讶万分。
深吸一口气后,他走到始终挺直的陆无辞面前,双手抱拳,躬身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大礼,道:“陆道友……今日若非道友洞察先机,力挽狂澜,我青云门千年清誉必将毁于一旦,更将成为天下正道之耻!长风代青云门上下,谢过道友救命之恩,更为我青云门出了如此……败类,令道友蒙受不白之冤,深感无地自容,恳请道友受我一拜!”
他身后,所有幸存下来的青云弟子,都挣扎着站起身,面向陆无辞,齐齐躬身,脸上充满了感激与浓浓的羞愧。
许多年轻弟子甚至眼眶发红,今日发生的一切,对他们信念的冲击是巨大的。
陆无辞默默受了他这一礼,并未闪避。
此刻,他受得起。
他接过那本册子,随手翻看了两页,淡淡道:“楚道友不必如此。首恶已擒,沉冤已雪。青云门是千年大派,底蕴深厚,偶出败类并非绝症。未来如何,在于如何刮骨疗毒,整肃纲纪,在于你等心中之道是否依旧纯粹,而非沉溺于过往之过。”
他的语气平静,既没有得意,也没有过多的宽恕,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大半夜的时间,山门外的洛城百姓也渐渐涌了进来,看到地上被绑着的鹤尘和黑袍妖怪,又听弟子们说起前因后果,顿时炸开了锅。
“原来我们都冤枉陆公子了!”
“是鹤尘那老东西搞的鬼!我们还去山门前闹事,真是太不应该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走到陆无辞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陆公子,老朽代表洛城百姓,向你赔罪。先前是我们糊涂,听信了谣言,还请你不要见怪。”
其他百姓也纷纷附和,有的甚至红了眼眶,他们差点把救了清水镇的恩人,当成了魔头。
陆无辞扶起老者,语气平静:“谣言已破,冤屈已清,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这时,千灵蹦跳着跑回来,敏捷地窜过碎石,几下就攀上陆无辞的手臂,熟练地钻回他怀里。
她骄傲地扬起小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大眼睛眨巴着。
“啾啾!嗷呜!”(看!我立大功了!关键证据可是我找到的!)
陆无辞低头,看着怀里这团毛茸暖呼的小东西,眼底那万年不化的冰霜似乎终于融化了一瞬,掠过一丝极淡却真实的暖意。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挠了挠她柔软的下巴,声音也下意识地低沉柔和了几分:“嗯,还算机灵,没白养。”
千灵立刻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尾巴欢快地摇动起来,甚至得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云湛和楚长风。
云湛也走了过来,看着这一幕,不禁莞尔,对陆无辞道:“此间事了,陆兄接下来有何打算?可是要……”
他目光扫过那本册子,又看了看皇城的方向,意有所指。楚长风也看了过来,神情复杂。
陆无辞抬眸,望向遥远的天际,那里是旭极峰的方向。
“冤屈已清,旧账可容后再算。”他声音平静却异常坚定,“但毒,尚未解。一日不除,终是桎梏。”
他轻轻抚摸着千灵温暖的皮毛,汲取一丝暖意。
“去旭极峰,取灼焰花。”
什么权力更迭,什么清理门户,都要等他先活下去再说。
灼焰花,才是他当前必须达成的目标。
他抱着千灵,转身看向那一片狼藉和茫然羞愧的众人,最后对楚长风道:“此地后续,交由你了。望你好自为之,莫负青云先祖之志。”
说罢,他不再停留,抱着怀里那团毛茸茸的小狐狸,踏着皑皑白雪,一步步朝下山的路走去。
云湛笑了笑,向楚长风微一颔首,也紧随其后。
山风吹起他墨色的衣袍和千灵雪白的长毛,勾勒出一幅奇异却又和谐的画卷。
身后,是亟待重振的青云门和无数复杂难言的目光,而前方,是希望与死亡并存的道路。
千灵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小爪子扒拉着他的衣襟,望着前方绵延无尽的重重山峦。
嗯,帮了他这么大忙,差点把小命都搭上,到了下个城镇,怎么也得讨要五个大肉包才行!
还要最大最油最香的那种!
小狐狸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尾巴尖愉快地扫过陆无辞的手腕。
第24章 洛城礼送 雪后初霁,陆无辞抱着千灵走……
雪后初霁, 陆无辞抱着千灵走在最前,云湛紧随其后。
三人的身影走在皑皑白雪中,身后青云门弟子躬身相送的叩拜声, 直到青灰色山门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仍隐约飘在风里。
千灵像往常一样, 窝在陆无辞臂弯里,小脑袋搭着他的小臂, 鼻尖不住颤动。
风里除了雪的清冽, 鼻子很灵的千灵, 清晰地闻到了风里混着的油香,虽然有些距离, 但可以确认——是肉包子的味道!
她瞬间支棱起来,爪子扒着他的衣襟, 尾巴在他手腕上扫来扫去,喉咙里发出急促的 “嗷呜” 声。
眼睛直勾勾盯着山下。
陆无辞垂眸瞥了她一眼,指尖漫不经心地挠了挠她下巴上的软毛,没说话。
指尖触到的皮毛暖融融的,带着点雪后阳光的温度,比他掌心的寒凉舒服得多。
千灵却像得了许可, 得寸进尺地把脸往他颈窝里蹭, 毛茸茸的耳朵扫过他的下颌,痒得人心里发酥,陆无辞手臂稳如磐石, 任由她闹腾, 只在她蹭得太厉害时,用指尖轻轻点一下她的脑门。
云湛走在旁边,看这一人一狐的互动, 忍不住想起在清水镇地穴中惊鸿一瞥的少女模样。
眼下看着冷峻的青年与撒娇的小狐,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三人顺着山路往下走,刚到山腰,就听见一阵喧闹。
只见山脚下,黑压压地聚满了人,远比昨日在山门外抗议时要多得多,仿佛整个洛城的百姓都闻讯赶来了。
也不知消息是如何传得这般快,想必是那些御剑下山的青云弟子将昨夜惊变与真相迅速散播开来。
气氛与昨日截然不同,没有愤怒的呼喊,只有一种带着羞愧和感激以及好奇的骚动。人们翘首以盼,许多人都挎着篮子或提着包袱。
“来了!恩公下来了!”
有人远远地看见了陆无辞和云湛,兴奋地大叫。
这一声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人群顿时涌动起来。
但他们并未一拥而上,反而自发努力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男女老少,眼神热切又局促地望着从山上下来的三人,目光尤其在抱着白狐的墨衣公子身上流连。
走在最前面的陆无辞,面容苍白却难掩俊逸,步伐沉稳,周身自带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疏离气场。
可偏偏他怀里那只雪白的小狐狸,正不安分地扭动着,毛茸茸的尾巴扫来扫去,碧蓝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好奇地打量着众人,鼻尖还一耸一耸地追着空气里的肉香。
灵动的模样,瞬间冲淡了青年身上的冷意。
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家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迎了上来,情绪激动之下,竟又要跪倒。
陆无辞脚步未停,但望向他们,眉头一蹙。
旁边的云湛早已抢上一步,袖袍轻拂,一股柔和的力道稳稳托住了三位老人。
“诸位乡亲,万万不可。”云湛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为首的白发老者老泪纵横,声音哽咽:“陆公子!云公子!狐仙大人!老朽……老朽是清水镇逃出来的,近日……近日老朽糊涂,竟跟着人冤枉了恩人!我们……我们真是没脸见人啊!”
他说着,声音愈发激动。
旁边另一位老者连忙扶住他,同样眼含热泪,羞愧难当地接口道:“陆公子,云公子,实不相瞒……昨日在山门外……带头散布流言的……正是我那不肖之子!他今早听闻变故,吓破了胆,立刻把事情抖了出来,原来他被那鹤尘老贼的手下用金银迷了心窍,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勾当!老夫……老夫教子无方,愧对恩公,愧对洛城乡亲啊!”
第三位老者也是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我那逆子也是帮凶!他们伙同那姓殷富商,收了黑心钱,四处造谣……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直到今晨才知晓真相!真是……真是无地自容!若非三位恩公揭露真相,诛杀魔障,我等恐怕至今仍被蒙在鼓里,我那不肖子更要铸下大错,日后还不知要遭何等天谴!”
他们身后,许多清水镇的幸存者和知情人都跟着抹眼泪,纷纷躬身行礼,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泣和唾骂那不肖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