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仪器是不是能检测出她的异常？
这一刻, 池初雁生出一种格外强烈的想要进入梦境，找光屏问个明白的冲动。
但她不可能现在倒头就睡，而且她的顶头上司还在她身边，等等, 该不会这位总监, 也是为了某种见不得人的目的刻意接近她的吧？
“总监, 我昨天熬夜了, 这个会对精神力检测结果有影响吧？我可以明天再来做精神力测试吗？”
“可以是可以, ”祁盛川的声音缓慢了下来, 显得有些迟疑，“但我明天有不能推迟的会议，可能没办法来陪你一起体检了。”
池初雁大喜过望, 面上诚惶诚恐道。
“当然不用您请假陪我，总监今天愿意这么照顾我这个新人, 我已经很感激了。就剩下这最后一项, 我明天自己来就行了，总监您先进去吧。”
祁盛川浓密的睫毛垂落, 斯文俊雅的面容上神情竟然算得上有些黯淡可怜，他声音放轻了些，有些无奈意味道。
“不是说了，私下里可以不对我用敬称，直接叫我的名字吗？”
池初雁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少女低着眼，小声地喊了他的名字。
“我知道了……盛川。”
但明显还是完成上级命令，并不十分出于本心的态度。
祁盛川很快也意识到是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今天是他和池初雁真正私下相处的第一天，少女还没有真正了解他，他一味逼迫，或许会让池初雁以为他是滥用职权，轻浮不可靠的上级。
祁盛川尽力克制着过于强势的一面，他笑着定定望向池初雁道。
“初雁，你喜欢怎么称呼我，以后就怎么称呼我吧。不过，我想让你知道，今天我对你说的话，做的事，我从没有对其他人这么说过，做过。”
不想给池初雁施加更大压力，祁盛川温声道。
“我先进去做精神力测试了，如果你愿意，我们等会可以一起去吃晚饭吗？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
少女此刻的神情紧张得像是被强行困在房间里的兔子，绞尽脑汁地想要找到蹦出房间的出口。
“总监，我，晚上还约了朋友一起吃饭……”
祁盛川心中默默叹息一声，但到底没有强求。
“好，等你入职的时候，我们部门组织一次迎新聚餐。”
祁盛川都说到了这份上，池初雁自然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雪白一团的小仓鼠不知何时又来到了她的脚边，扒住她的鞋子，眼巴巴地望着她，还想往她身上爬。
池初雁怕自己踩到了它，索性对祁盛川道。
“那总监先进去做检查吧。”
祁盛川克制地点了点头，清瘦高挺的身影进入了检查室。
池初雁低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脚边的那只仓鼠，也跟着不见了。
果然，这只幻觉仓鼠和祁盛川有很大的联系。
再联想到她梦里直播间出现的都是动物，池初雁若有所思。
离开医院后，她刻意来到人多的地铁观察。
人群拥挤的地方，她幻听到的声音越吵嚷刺耳，看到的幻象也越来越五花八门。
和她直播间里使用能力时的感受不同，刺耳混乱的幻音像是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噪音，越想要努力听清，越让人觉得无比烦躁。
而那些点状线状跳跃的幻觉，也像是孩童随笔涂鸦的画作，池初雁地试图在其中找到类似于祁盛川的仓鼠一样正常形态的动物，可是在十几分钟的观察中，却没有太大收获。
难道，这些普通的点线，才是大多数人的常态，而像拥有仓鼠的祁盛川，才是神升集团想要筛选出的“人才”？
池初雁准备回家，路过地铁附近的咖啡厅时，她的目光陡然一顿。
一只形状不规则，外表扎满锋利黑刺，如同畸形海胆的怪异生物，正趴在靠窗咖啡桌不远处的棕色地板上，扭曲行进着，它的身下拖拽出血红的水痕，
咖啡店里的人都格外正常地喝着咖啡。显然，这又是只存在于她“幻觉”里的怪物。
池初雁突然产生了一个蠢蠢欲动的念头。
她不能对祁盛川的仓鼠动手，但是对这么一个怪物，她就没有多少动手的心理负担了。
将手放进自己的包里，池初雁握住了一把无比锋利的，只在她梦里派上过用场的手术刀，她没有马上进入咖啡厅，反而走向了不远处的卫生间。
再出来的时候，她戴上了一层黑色口罩和兜帽，调整过的妆容比平时更加锋利成熟，不是熟悉她的人不可能认出她的脸。
然而当她走进咖啡厅后，那团原本在地上慢慢蠕动的长刺海胆怪物，如同敏锐感知到了危险靠近，陡然加快了移动的速度，朝着远离她的方向快速行进。
池初雁下意识追上它，然而一只覆盖着结实薄韧肌肉的手臂，陡然挡住了她的前进方向。
“这位女士，那边是员工休息室，顾客不可以进入。”
穿着咖啡店员黑色围裙的少年低头望着她，眉眼俊朗而朝气勃勃，个子比普通人高，一头蓬松微卷的棕发，耳骨穿着一排银色耳钉，却不怎么非主流，反而像是刻意耍酷的叛逆期青年。
看着这个蒙面女人的目光还下意识地追向员工休息室，少年人散漫不羁的声音，透出一点冷硬警告的意味。
“女士，需要我将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池初雁松开了包里抓着手术刀的手，遗憾地收回了停留在怪物身上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梦里打怪打爽了，离怪物越近，她的眼里越注意不到其他东西，就像是被从沉迷的游戏里强行踢了出去一样，对外界的反应都慢了一拍。
“我不是有意……”
池初雁的声音一顿，她的目光难以控制地，落在少年人修长的脖颈上，锋利尖锐的一团黑刺，如同挣破土壤束缚生长出来的，具有旺盛生命力的荆棘，跟随着他的呼吸一同慢慢起伏着，又很快缩回他的皮肤之下。
察觉到这位顾客专注地落在他喉结的视线，薛驰越原本优越的眉宇此刻不善地拧起。
本来被家里人安排大学做兼职体验生活，他就觉得麻烦，还三天两头都遇到这种打他主意的顾客，尤其这个还是个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犯罪分子的怪人……
蒙面怪人略微锋利的眉眼望向他，一股陌生的酥麻感从她目光落点处，如同电流般蹿遍他的全身，带起皮肤底下一阵熟悉又难以忍耐的刺痛。
薛驰越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点烦躁。
“看够了吗？”
女人在背光下显得格外深黑的瞳眸，对上了他不耐的目光，她的声音沉沉地问道。
“脖颈痛吗？”
薛驰越的瞳孔骤然锁紧，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的……
但很快薛驰越的目光中就染上了一丝冰冷的怒火，“你是跟踪还是请人调查了我的信息？”
池初雁已经从他的反应中意识到了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个喉咙长刺的咖啡店员，果然和刚才溜走的海胆怪物有关。
果然，她看到的这些都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与具体的人有特殊联系的“怪物”。
池初雁陡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她在直播间殴打怪物，可以获得相应的直播点数，那么，她在现实生活里这么做，会发生什么？
池初雁试着呼唤出光屏，但是没有任何回应，她只能按捺下蠢蠢欲动的想法，用玄之又玄的语气，对面前这位可能要忍不住报警把她抓起来的店员，沉声道。
“你相信——世上存在着不可见之物吗？”
少年人瞪着她的愤怒目光，从望着偷窥狂的怒气冲冲，变成了看着精神病人，或者骗子一般的好笑与嘲讽。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我身上有鬼吧？”
看着严密武装，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深黑眼眸的怪人，薛驰越的声音从最开始的警惕变成了带着淡淡厌烦意味的警惕。
“小姐，我见过的神棍，比你骗过的人还多。那群神棍装神弄鬼的伎俩，我也见的多了。”
薛驰越冷下脸，“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池初雁没有再多说什么，现在她还没有在现实生活里打怪的把握，但不妨碍她先在怪物出没的地方来一个标记点。
“如果你想要联系我，就把花架最上层的花都换成红色的，我会再来见你。”
蒙面怪人真的干脆利落地走了，就像带着某种无比确凿的，他一定会在未来某一天按她的话照做的笃定气势。
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蒙面人，薛驰越的心情没有轻松下来，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感。
他嗤笑一声，“哪来的骗子？”
但是收回的目光，却下意识在咖啡厅落地窗的花架上停留了几秒。
花架上层换上红色的花？
那个怪人的真实身份除了神棍，该不会还是附近哪家花店的老板吧？
……
池初雁离开了花店一段距离，绕了一大圈远路后，才格外具有侦查意识地换下了帽子和口罩，确定身后没有跟着什么人，才回到了家中。
这次她没有熬夜，匆匆吃完饭洗漱完，她就迫不及待地躺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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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小池：诈一下，诈对了，标记地点，下次再来。匆匆离开.jpg
小薛：怪人，骗子。揉搓发痒的脖子.jpg
……
几天后，小薛：店里都摆满红花了，大师，你什么时候才来啊？！
第20章 身份卡
无比顺利地进入了直播间, 池初雁来不及询问，面前就跳出了光屏提醒。
【直播间掉落物品结算完成！掉落物品共计转化：九百九十二点积分！】
【新手任务7：请查看当前身份卡。奖励：10点直播积分。】
身份卡？
望着光屏上新出现的『身份卡』鲜艳卡牌图标，池初雁突然觉得这个任务或许和她这次急于解决的问题有关。
点进『身份卡』, 一张灰蒙蒙的卡牌出现在她面前。
【池初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