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的视线很昏暗，唯一的光源来自她们手中的手电光柱。

　　光线所及之处，数以百计、形态各异的玩偶东倒西歪，塞满了货架、柜台和地面的每一个角落。

　　特别当中还有不少人形玩偶。

　　上扬的嘴角，给人的感觉似笑非笑，冰冷的眼珠无声地注视着她们两人。

　　伏姲顿时感觉自己的后背寒毛直竖，激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云昭好心询问：“你被吓到了？”

　　伏姲嘴硬，“没有！”

　　“哦。”

　　云昭捏着手里的北极狐，自顾自说：“别怕，有我在。”

　　伏姲：“……”

　　云昭眼睛打量着这些玩偶，各式各样的都有，却没有看见第二只北极狐。

　　她心底的异样感越来越重。

　　难道被压在了最下面？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谢途他们进来了。

　　“我都说了，这里每一只玩偶我都问过。”夏明昂嘟囔着走进礼品店，他非常确信，自己当时搜查得很仔细。

　　云昭转身，举着手里的玩偶问：“夏明昂，你这只北极狐在哪拿的？”

　　夏明昂指了指右侧靠门最显眼的位置，“就那里。”

　　他指的方向，门边摆放着一辆展示用的迷你小花车，里面堆满了玩偶。

　　云昭走上前开始翻动，一边找一边说：“当时你看到有其他一模一样的吗？”

　　“有，应该在最下面吧。”夏明昂给出了答案。

　　他哪里想到还会回来搜查第二次，所以当时放回去的时候都是随意丢的。

　　谢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走过来帮忙。

　　江牧叹了口气，“一起找吧。”

　　伏姲没动。

　　因为玩偶们东倒西歪的姿势，无论转向哪个方向，都无法摆脱那种被集体注视的毛骨悚然感。

　　伏姲看着阴影中的诡异笑容和冰冷眼珠，顿了片刻，斟酌着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像在被这群玩偶参观？”

　　绝不是她害怕产生的错觉！

　　经她这么一说，众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观察。

　　玩偶放置的层层叠叠的方式，隐隐构成了隐形的包围圈，将五人困在中心。

　　而她的这话，瞬间让众人想起守门人喜欢“热闹”、享受“展览”和“被观看”的特性。

　　如果守门人的乐趣在于“被参观”，那么此刻，他们五人深陷于这玩偶的包围圈中，岂不是恰恰成了……被展示的物件？

　　这个念头让整个场景的诡异程度瞬间飙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云昭翻找玩偶的动作突然停住。

　　——它喜欢被人参观。

　　——【你们永远不会找到我。】

　　守门人基于什么情况才会说出这么绝对的话？

　　肯定是他们想不到、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答案……

第648章 藏品守门人（十二）

　　有时候想的太多不是好事。

　　其实贺二叔一开始就将答案给他们了。

　　云昭往下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另一只北极狐。

　　她将两只北极狐玩偶放在一起对比。

　　视线太暗。

　　云昭勾了勾手指，谢途会意，拿过她手里的手电筒，加上他自己手里的，分别照在两只北极狐身上。

　　“你觉得北极狐有问题？”谢途问。

　　云昭低着头，一边对比手上拿着的两只玩偶，一边回答，“它接连两次晃动，第一次应该是赑屃随口的试探，只不过刚巧那个时间江牧破坏了机电房，因为它爱热闹的特性，让我们误以为那才是原因。”

　　当时江牧先过来集合，他们先得知了机房的消息，又目睹了整个古镇断电。

　　以至于后面夏明昂过来时，大家都以为赑屃感知到了机电房引起的动静。

　　四周实在太安静。

　　其他三人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夏明昂没好气道：“让你们不相信我！”

　　害得多走了弯路。

　　“没办法，主要还是你看起来不太靠谱。”江牧可能太无聊，一路上光戳人心窝子。

　　伏姲冷冷瞥了他一眼。

　　谢途顺着云昭的思路思考，盯着北极狐玩偶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但这只北极狐玩偶，赑屃试探了一次，云昭不放心又试探了一次，游戏都没结束。

　　什么原因造成？

　　而且云昭为什么感知不到它？

　　谢途想起刚才伏姲提出的疑问——为什么精神体能感应它？

　　云昭感知不到……精神体却能感知到。

　　赑屃和小青鸟有反应，其余三只精神体却丝毫没有察觉。

　　会不会因为，当时赑屃离它非常近……

　　不对，其实还有个原因！

　　云昭还在对比两只玩偶，连嘴角的针线弧度都不放过。

　　细看下来，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区别。

　　但云昭总觉得，自己最开始拿着的这只，深邃的琉璃蓝眼睛，瞳孔处的银色光点更加清晰灵动，仿佛真的有焦距一般。

　　如果守门人真待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为什么又会觉得他们永远不可能找到它？

　　她好像抓住了一丝关键，只差最后一点。

　　云昭转头看向其他人，“我们再猜一轮？”

　　“你是队长，你说得算。”江牧无所谓。

　　“北极狐？”夏明昂觉得不太可能，“不是已经猜过三轮了？”

　　他猜过，赑屃猜过，云昭也猜过。

　　答案压根不是这个。

　　云昭想了想，“可能我们回答的格式错误？”

　　夏明昂：“？”

　　赑屃：【？】

　　云昭将一只玩偶放回花车，转过身，招呼伏姲出来。

　　大眼萌妹待在玩偶堆里，浑身都紧绷着，几乎快要停止思考。

　　还是让她出来呼吸下充满黑暗物质的空气吧。

　　伏姲跟着她，将谢途都挤到了后面，直到走出玩偶屋，她缓缓吐了口气，才说道：“我有点理解你的思路了。”

　　云昭抬头看了眼暗沉沉的天空，闻言：“啊？”

　　她还没完全理清最后的线头。

　　“你不是在猜它是什么，而是在猜它的执念是什么，对吗？”

　　伏姲道：“可能我们都将守门人想的太高深了，它毕竟不是人型生物，不能以人的角度来思考它。”

　　它不会学着人一样隐藏自己，遇到自己熟悉的事物，也会下意识给出反应。

　　不然的话，不可能两次动静都被精神体捕捉到。

　　“我一直在纠结，守门人应该认识沈映，北极狐、沈映……”

　　伏姲断定，“这两者之间，定存在某种关系。”

　　只不过他们目前还没找到这两者的关系而已。

　　云昭听到她的话愣住。

　　被精神体捕捉到吗……

　　江牧看向谢途，“你知不知道？”

　　身为曙光基地的一份子，又拿到过丹顶鹤日记，江牧不信谢途之前没有私下调查过。

　　听说他连部长的电脑密码都知道。

　　以他的地位，想要调取一些绝密文件轻而易举。

　　谢途回：“基地所有公开资料我的确都查过，资料缺失很多，大部分没有登录进系统，而是以文字形式，储存在沈基地长几人的家中。”

　　比如丁郎和刑楠蝶，公开资料里几乎找不到他们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