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目送他出去,正准备去洗澡,这时手腕上的通讯仪发出震动。
她原以为是白瑜睡不着找她聊天。
点开消息一看,竟是段部长发来的消息。
【段部长】:“关于那名黑暗向导的最终调查结果已经确认,四大基地的线上会议刚定下来,将在明天下午两点准时召开。”
云昭很快回复:“好的,我会准时到。”
这是她加入基地以来,段部长第一次发来关于公事的内容。
且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就像部长说得那样,她不能总待在舒适区。
想要改变现状、改变向导的处境,她必须站出来,用自己去影响上面的决策。
云昭没等到回复,准备进入卫生间洗澡,余光扫过对面那间紧闭的房门,脚步再次顿住。
她曾在污染区里见过,那是谢途的衣帽间。
里面有几十箱公主裙。
她上次留宿留下的那套衣服,应该也放在里面收着。
裤脚有点打湿,她需要换洗衣物。
云昭这样想着,便调转脚步朝着衣帽间走去。
门轻轻一推便开了。
衣帽间的布局与她在镜中世界看见的一模一样。
装着公主裙的大箱子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左边的柜子上,摆放着几双套上防尘罩的童鞋。
云昭其实不太理解他将这些东西收在家里的缘由。
小孩尺寸的衣物,她没法穿,放在家里除了占地方,根本没什么用处。
云昭打开衣柜。
谢途的衣服少得可怜,一排排的短袖、外套,颜色特别单一,不是黑就是白。
几乎找不到第三种颜色。
她的那套天蓝色运动服,夹在其中特别显眼。
然后,云昭沉默了。
差点忘记,上次留宿还是冬季。
冬季的厚运动服……
虽然今天外面下着雨,气温有所下降,但怎么看这衣服都不适合晚上睡觉穿。
她望着一柜子的黑白配色,纠结片刻,拿了件谢途的白色T恤。
按照两人的身高差,这宽大的短袖完全可以当裙子穿。
做睡衣正好合适。
云昭洗完澡出来,破坏掉床上的‘豆腐块’,钻进被子里窝着。
按照南京的复杂程度,谢途的报告一时半会儿写不完。
她打算进入精神领域看看。
……
蓝天白云,湖水清澈见底。
以湖为中心,周边矗立着游乐园、庄园城堡,以及……新出现的马戏团。
云昭对小时候的自己说过得话有些印象。
她说,六号污染区很大,她被爸爸封印在小部分区域里。
庄园城堡是她居住的地方,周围有游乐园、公园、小吃街、学校、马戏团……
这片中心湖泊,或许是公园的一部分。
所有建筑围绕着公园而形成。
由此可推断,剩下白雾未消散的地方,大概都是些什么场景。
云昭回忆起每次白雾消散前后的因果。
在南京,她耗费精神力驱散天空的黑暗物质,精神领域的白雾涌动,很快散开了一处。
与前两次并不一样。
前两次她是因为想起一些事,白雾自动消散。
而马戏团这一次,仿佛在自动为她提供能量。
南京太大,当时的自己并不确定,以她的能力是否可以将所有黑暗物质净化掉。
毕竟……
云昭从未试探出自己的精神力极限在哪。
第500章 马戏团
云昭沿着湖边行走,脚步落在木质台阶上,踏入独属于自己的马戏团。
朱红色的铁门在微风中轻轻晃动,门轴发出悦耳的轻响。
里面很大。
入口处的彩旗无风自动,十几顶红白条纹的帐篷在晴空下舒展。
中央表演场的地面铺着细密如绸的白色细沙,巨大的圆形舞台边缘镶嵌着发光的银线,将整个空间勾勒得如同梦境般清晰。
观众席的红色绒布座椅整齐排列,崭新得像是刚刚拆封。
扶手锃亮如镜,倒映着空无一人的舞台。
没有观众,没有音乐。
像被精心保存的标本,每个细节都完美得令人窒息,却又空荡得让人心慌。
云昭四处转了一圈。
不太明白马戏团存在的意义。
城堡和游乐园,好歹是居住和玩耍的地方,而马戏团中没有活物,意味着注定没有表演。
她记忆深处对这里十分陌生。
——说明小时候的她也不太喜欢空旷的马戏团,极少过来玩。
过于鸡肋的存在,反倒显得非常奇怪。
没等云昭思考个所以然来,房间里突然传来动静。
……
谢途忙到十一点,终于将报告全部写完。
他放缓脚步进入房间。
屋内开着一盏台灯床头灯,散发着柔和昏黄的光,在墙角投下一圈温暖光晕。
云昭侧卧在床上,饮酒后绯红的脸颊已恢复白皙。
半边脸陷在枕头里,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胸口也随之轻轻起伏。
谢途俯下身,抬手轻轻捋开她脸颊旁的碎发,目光下移,看到她露出来的‘睡衣’。
白色的短袖,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宽大的袖子耷拉在纤细的手臂上。
——那是他的短袖。
谢途眼底漆黑,喉结滚动了一下,只觉心间像被羽毛挠过,又酥又麻。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冲个冷水澡。
明天要开始训练,还要去内城区开会,一大堆事等着处理,不能让她起不来。
谢途刚起身,后背腰间的衣角被一只手抓住。
云昭不知何时醒了。
她躺在床上,眼神清明,不像刚睡醒的模样。
“我刚才,进入精神领域看了。”
云昭拽着他衣角的手没有松开,轻声说:“多出来的马戏团非常突兀。”
“我觉得,或许跟爸爸有关。”
在她幼年生活的地方,存在着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马戏团。
那处地方,小云昭根本用不着。
云诀当年为什么要构建出来一处那样的场景?
云昭对旧时代的产物不太熟悉,扬起脸问他,“马戏团究竟是做什么的?你要不要帮我分析一下?”
她的话落在谢途耳里,瞬间搅乱了他的心湖。
是在邀请他精神连接?
或许她不是那个意思。可她的字里行间却像带着钩子,勾得他思绪不受控地飘远。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像春日里的薄冰,在她面前不堪一击。
云昭见他没吭声,刚想将马戏团的场景描述给他听。
下一刻,她只觉得腰间一紧。
谢途已经上了床,俯身笼罩在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