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队离开那间屋子时,拿走了那台笔记本电脑和手机。
上面显示,这会的时间为下午两点。
距离收尸人过来,还有四个小时。
“不对啊。”
段析出声说道:“既然六点才会出现,那江队他们怎么知道收尸人?”
谢途冷静开口:“只是六点过来收尸,不代表六点才会出现。”
有可能在六点之前,收尸人待在其他区域。
江牧他们进来后不久,发现了那些人。
具体情况,要等江牧过来才能知晓。
“这个房子临街,并不安全,等他们到了后立刻转移。”
谢途的想法和云昭一样。
能让江牧特意传话嘱咐他们小心,说明这类生物的战斗力很强,在拿到钥匙以前,最好不要硬碰硬。
“是。”
宋良在客厅找了个角落,他席地而坐,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关于数字生命世界的信息。
这个污染区里有网,但是网络似乎只能登录数字生命系统,查看进入数字生命世界的家人生活情况。
如果有麦克风,甚至能与里面的那个女人和两位老人对话。
就像在面对活生生的人,通过视频交谈,只是大家处于不同的时空维度。
等等,不同的时空维度?
宋良想起那些看不见的畸变种,像是有了新发现,“队长,我有个想法。”
谢途转过头来,示意他说。
“数字生命世界是创造出来的虚拟次元,那么畸变种是否就是跨越这道门的尝试失败后的遗留物?”
宋良的思绪变得清晰,“刚才街上的那个白裙子女人,当时并没有被畸变种咬到,但脖子上却突然喷射出了鲜血,它们是否是数字生命世界与污染区之间失衡的产物?”
污染区已经和数字生命世界产生了交互。
大胆猜想,咬死白裙子女人的畸变种,会不会就是她自己?
污染区诞生,证明开启数据世界的计划失败了。
白裙子女人畸变成了畸变种。
复制品和自我意识只能存在一个。
所以她明明没被畸变种咬到,还是死了。
畸变种咬死了自杀的自己。
那会不会意味着……污染区里的生物,都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自己数字生命的镜像。
而那个‘镜像’在某种条件下,可能会以畸变种的形式回归,夺走生命。
宋良的这番推论,明白过来的人浑身汗毛竖立。
心中都泛起了巨大的波澜。
如果设想成立,那么污染区里每一个进入过数字生命世界的生物,都存在了两个自己。
那他们这些外来者呢?
他们现在所在的空间,是守门人的精神领域,还是以诡异存在的数字生命世界?
意识会不会随时会被拉入数字生命的深渊,成为另一个自己?
或者更糟——成为守门人精神领域中的一部分,永远迷失。
屋内的气氛一滞。
一时间,客厅里静得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的鼓动声。
窗外仍然有动静,不时有人跑出来大笑着去拥抱所谓的永生。
向往着所谓“永生”的人们,笑声愈发刺耳。
现在听起来,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
谢途眉头紧锁,在思考着这个推论的可能性。
他从行军背包里抽出纸笔,迅速在纸上画出目前他们所掌握的线索和各种可能性。
线条简洁而有力,似在构建一个复杂的思维迷宫。
云昭举着手电筒,将光线往他那边偏移。
她轻声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能很难拿到钥匙。”
自杀的人一心想要进入数字生命世界。
执念就是死。
但因为复制品的存在,他们的死亡,外来的人无法插手。
意味着死亡后根本不会有钥匙出现。
这样的一个污染区,难度似乎已经超出了四星危险等级。
云昭甚至觉得,这里……会不会就是至今无人生还的五星污染区?
第190章 一个名字
“如果假设成立,还有另一种可能。”
谢途在笔记本上划出几笔不同线条,代表不同维度,“兔子击杀掉那只畸变种,所以女人死了。”
有因才有果。
自杀得以进入数字生命世界,那么自我意识死亡,复制品不会死,复制品死亡,自我意识同时灭亡。
“这两种可能其实有同一个观点。”
谢途:“复制品和自我意识,只能存在一个。”
假设一,兔子击杀掉畸变种,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了女人——也就是其对应现实世界中个体的死亡。
而假设二,基于自杀进入数字生命世界的理论。
自我意识与复制品的关系,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共生或互斥状态。
自我意识选择‘死亡’进入数字领域,那么它在现实中的身体虽死,数字世界的复制品却能继续存活。
反过来,如果复制品遭遇‘死亡’,背后的自我意识也会同步消逝。
实际上在暗示,两者共享着某种生命本质,但无法同时占据两个世界的存在状态。
谢途冷静地在笔记本上,理清这复杂的逻辑链。
“如果假设成立,两种可能性实际上都指向一个核心真理——自我意识与它在数字世界的复制品。”
谢途淡淡道:“就像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无法分割,也无法共存于两个维度之中。”
兔子听得脑子都要打架了。
她小声问:“是不是就是说,我杀了那只畸变种,所以白裙子女人也死了,但是如果我杀了女人,畸变种不一定死?”
云昭轻轻点头,“对,因为复制品存在的基础,建立于自我意识自杀。”
很荒谬。
触及了存在本质、意识与物质的关系。
柳红见状,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却也明白此刻不宜多问。
窗外灰暗的天空似乎更加深沉。
与偶尔飘进的微风交织,带来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凉意,夹杂着飘散过来的血腥气。
宋良坐在地上,鼓捣手里的两台电脑。
站在窗边的兔子、段析和陶浩浩三人,听完队长的解释后,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观察外面的景象。
国王变色龙趴在窗户上,眼睛圆溜溜地转动。
随着时间流逝,外面的动静变小了些。
跑上街的人越来越少。
兔子再次看见,一位男人身后的虚空中,浑身滴着黑色粘液的畸变种缓缓出现,猛地将男人扑倒在地,张开口器撕咬。
鲜血四溅。
那个男人始终没有挣扎。
这一次兔子没有举枪射击,而是认真观察背后的那只畸变种。
浑身被黑气包裹的怪物,像是一具骷髅架子。
那畸形扭曲的轮廓中,隐约可见与男人相似的身体结构,只是被无尽的痛苦与变异扭曲得面目全非。
宋良和队长所说的假设,是成立的!
段析也看见了,场面太过渗人,他什么都没说,伸手将窗户重新关上。
游隼和猞猁仍蹲在窗外的窗台上。
段析让自家精神体问猞猁,江牧小队还有多久才到。
猞猁:【在过来路上。】
谢途神色始终沉稳,他闻言停下笔,将笔记本随意摆在膝盖上,“都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零队包括柳红等九名哨兵,听从命令,各自在客厅找个角落坐下。
大家也不讲究,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墙吃东西或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