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看你这亢奋的模样,莫不是遇到心中神女,否则怎么满面通红的。”
同窗中有人调侃他,顿时惹来了众学子哈哈哈大笑。
不过来人听着并不恼,反倒是乐滋滋道:“嘿嘿,你们别说,还真有神女!我碰到山长和监院了,他们领着一男一女两名新生去入泮,其中那名少女还真当得起神女的称呼!”
“一男一女的新生?”有学子立即点明两名新生的身份道:“难道是前两日传得沸沸扬扬的丰收祭‘双祭品’?”
顿时,众学子都来了兴致,七嘴八舌讨论道:
“真的是‘双祭品’吗?这次丰收祭还挺邪门的,成为奇人的居然是一男一女两名祭品!听着就玄乎,总感觉不像是真的。”
“嘿嘿,虽说离奇,却不可能是假的,管干处出来的消息素来都很准。”
“那其中真有一个八阶?”
“我只看到山长与监院在护送,不过遇到有学长说最早还看到张总院教和徐总院教。”
“东西院的总院教也都来过?那八阶肯定没跑了,也不知有没有被东院那边把人带走。”
“应该没带走,你想啊要去东院还得走额外章程,张院教不可能不在场,只有山长与监院在便是正常流程,嘿,这家伙挺有骨气啊,居然没被张院教给的条件打动。”
“那可是八阶,要是我有八阶,我能比他更横!”
“哈哈哈,汪兄你就做做美梦吧,梦里可什么都有,实在不行下辈子也可以。”
“去去去,我就想想还不行么,难道刚成为奇人那会你没这么妄想过?”
“好好好,不说这八阶了,潘兄口中那位新来的神女似乎也有很微妙的传言啊……”
“你是说……换魂?”
“嘘,小声些,据说还涉及到东院某位贵女……”
“真的假的,你小子怎么知道那么多,还不速速说来!”
“都说了别那么大声,要听就把头凑过来……”
……
下边的声音由大变小,很快便听不太清。
二楼雅间,傅娴收回视线,心情大好笑道:“真是太好了,那位宋姑娘真的活下来了,你说吴云薇若是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得想要自裁?哈哈哈,自己放弃的身体可是五阶奇人,而现在她只不过是名二阶武奇人,这差距,啧啧,当真是大快人心啊!”
陈芝瑶轻轻点了她一下鼻子,姿态闲散,无她这般外露道:“看你得意的,不知道还以为天降横财,你捡了大便宜。就这么点事,吴云薇应该两天前就知晓了,她气是一定的,但自裁,你也太小看她了,她只会想办法给这位宋姑娘使绊子。不过,不是说她那具身体资质非常出色么,怎么才成为了五阶武奇人,竟与你一样?”
“谁知道呢,也许被换魂影响了吧。”傅娴对这个并不关心,她更关心的是:“吴云薇不会那么傻直接在书院对那位宋姑娘出手吧,她难不成还想把身体夺回来?!”
陈芝瑶摇摇头道:“南疆换魂术无法更换奇人的魂魄,她已经永远没有机会再拿回自己的身躯了,但可能会设计陷害那位宋姑娘,让对方身死魂消,毕竟那具身躯本就是她的,以她的脾性,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很正常。”
“那怎么办?我不想看她得逞。”
傅娴俏脸憋着,刚才的高兴劲顿时消减了一半。
陈芝瑶给她添了茶,宽慰她道:“别急,就算要有动作她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现在换魂之事人尽皆知,若那位宋姑娘在书院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最先被怀疑的肯定是她。明天我会找严箐谈谈,让他提醒一下吴侍郎,吴侍郎若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那位宋姑娘就是严吴两家和平共处的一个风向标,轻易可倒不得……”
听她说到这,傅娴突然笑眯着眼凑过来道:“嘿嘿,芝瑶,外边吴云薇换魂一事两天内便传得沸沸扬扬,不会……”
一只纤纤玉指直接搭上了傅娴的红唇,陈芝瑶含笑嗔怪道:“怎么,茗香楼的特级毛尖都堵不住你这张叭叭叭的小嘴么,下次换你请。”
傅娴后退回座位,笑得特别灿烂:“我请就我请,我这不是想要夸夸你嘛,没事,下次我请你到醉仙楼吃醉仙鸡,只要吴云薇能吃瘪,我把整个醉仙楼包下了请你都不成问题!”
“好,那我等你。”陈芝瑶一点也不与她客气道:“不过等银钱花光了可别到我屋这边蹭吃蹭喝。”
“啊啊,芝瑶,你怎么能如今绝情啊,我们不是闺中密友嘛……”
少女们嘻嘻哈哈的调笑声,顿时从二楼处溢了出来。
楼下学子们被引得都抬起头,但听笑声洋洋盈耳,挠人心弦,纷纷猜测是书院中哪位佳人。
有人更是忍不住轻叹:“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第31章
完成入泮,宋良宵便与秦柯分开了。
西院男女学生的斋舍分别在院两头,虽有一条直通长廊,却是相反的两个方向。
宋良宵与秦柯虽然都是在丰收祭中成为奇人,可远算不上患难之交,只能说泛泛之交,普通朋友,而且在知晓秦柯并非是孤身一人的情况后,宋良宵对少年的好感仍在,却再无精神上的向往。
两人客气的别过后,便各奔东西。
看着秦柯干脆利落的背影,宋良宵想起了少年在异兽区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光景,日后若有机会,她一定会还这份恩情。
噗嗤。
一声轻笑,将宋良宵拉出了回忆,她看到领她去斋舍的女直学正在朝她温和微笑。
“不用担心,西院男女学生的斋舍虽远,但并不禁制互访,若是何时想他了,直接找上门便是,书院里类似的情况并不少。”
宋良宵知道对方误会了,但这种事并不好解释,她索性转移话题道:“请问这位女学长,不知女斋舍一般几人共住一屋?”
“我姓方,算是女生斋舍这边管的事之一,当不起宋奇人这句学长,宋奇人称呼我为方直学便好。”
方直学很亲切,细无巨细告诉她道:“书院中女学生数量比男学生要少,所以待遇也比男学生更好,一般是两人一间斋舍,不过斋舍挺大的,内设有花厅、浴堂、涸藩及两间卧房,若是没那么讲究,也可勉强说是一人一屋。男学生那边就没这个待遇了,基本上是四人一屋,两人一间卧室,若是哪一年是大学年,可能会分配到六人一屋。”
宋良宵点点头,这条件换成现代就是两室一厅的小公寓,住宿条件可以说是非常的不错。
她想了想又问:“书院的女学生比男学生要少很多吗?”
“数量约莫一比十吧,有时候会更少,像去年西院就只有两位女学生,今年稍微好一些,算上宋奇人一共有四人;东院那边女学生会稍微多一些,去年是六人,今年则有八人,但和整个书院两百数的男学生们比还是太少。”
女直学说着,眼中不禁流露出对女奇人身份的向往与羡慕。
接着她又给宋良宵介绍了一些斋舍的基本情况以及作息规则和注意事项。
囊括来说便是书院里的学生什么都不用准备,斋舍里边一切都有,就连平素换洗衣服鞋这些琐事都有洗衣女代劳,学生们只需要专心学习便可。
闲聊结束,她们也来到了女生斋院——群芳斋。
宋良宵不识字,但方直学有告诉她斋院名。
方直学并未直接领着她进斋舍,而是先是拍响群芳斋旁一间并不显眼的小屋房门,并大声喊道:“冯值守,可在?”
也不知是否群芳斋人少的缘故,这里附近都很安静,方直学声过后,半响门内都没有动静。
就在宋良宵以为人出去不在时,这位方直学翻了个白眼,开始用力大声拍门,并不断喊道:
“冯值守!冯值守!冯值守!……”
数声大喊过后,门内终于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喊什么喊!人还没死,用不着喊魂!”
方直学撇嘴小声嘀咕着:“没死也没见你回,每次都这样。”
悉悉索索一阵声响后,门终于打开。
宋良宵还没看清开门人,便先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酒臭味,花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捏鼻子。
方直学就比她直接多了,直接掩住口鼻道:“您老怎么又喝成这样,小心别耽误事!”
开门的是一个高瘦的老头,全白的头发乱糟糟的,鼻头两颊带着红晕,一看就是还未酒醒,一双浑浊老眼半眯着,醉醺醺只能斜眼看人。
“能耽误啥事,”冯值守半靠在门上打了个酒嗝道:“这里的女学生哪个不比我这糟老头子强,我□□趴喽,她们连一根毛都未必会少。”
方直学懒得与他争辩,嫌弃道:“行行行,您老说得都对,这是今年群芳斋最后一名新生——宋良宵,宋奇人。劳烦您老把人脸给记住了!”
冯值守这才斜眼将宋良宵打量上,堪堪几眼后,他点点头道:“行,记住了。”
说完他直接转身朝里,砰的一声门又给关上。
方直学已是见怪不怪,非常嫌弃的与宋良宵道:“这位冯奇人是院里的老人,一直都在群芳斋这边值守,若是碰到有什么需要又找不到直学时可以来找他,对面库房也是由他在管。不过他今年已有五百余岁,嗜酒还耳背,所以与他说话无需太客气,最好多重复几遍,否则过一会他就敢把你交代的事给忘了。”
宋良宵点点头,都在心里一一记下,等进入到群芳斋后,她看到一个整洁干净的院落,院落内有一颗需要四人合抱的大树,大树枝叶繁茂,几乎盖满小半个院落,下方还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环境清幽雅致。
方直学介绍道:“这是颗红枫,到了秋天树叶还会变红,到时院里景色还是挺美的。这个院落里一共有四间斋舍,中间两间已经有人住了,宋奇人你的斋舍在东边那间,在你之前已有一名叫温枔的女奇人住了进去,她便是你的室友。”
再将她领到东间斋舍门口,方直学便直接告辞。
宋良宵深吸口气,先是轻轻扣响房环。
很快,便有清脆的女音从门内传出来,问道:“谁呀?”
“叨扰了,我是新入书院的学生宋良宵。”
很快,门被打开,一个皮肤白皙,杏脸笑眯眯的少女朝着她热络道:“原来是宋奇人呀,快进来,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少女的热情让宋良宵受宠若惊,她仔细打量对方,发现对方穿着与自己相同的衣衫,模样虽说算不上很美,面上待人却热情爽朗,颇有几分自来熟,但并不令人讨厌。
她跟着带笑礼貌回道:“温奇人,幸会。”
在她打量少女同时,温枔也在打量她,特别是看到她容貌同时,忍不住的惊呼:“你好漂亮呀,和东院那些贵女们差不多,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呀?”
对方的语气让宋良宵心中暗松了口气,这位舍友看着是个比较好相处的,遂也放下心来与对方寒暄道:“是送我来的那位方值学告诉我的,说今后我们要在这间屋里同住两年。”
温枔听了是咯咯直笑:“那位方直学说的没错,但我还是该先自举,温枔,年芳十五,望京人士,你可以直接唤我温枔。”
宋良宵也郑重再报上名道:“宋良宵,我不是大望人。”
她的介绍很简单,温枔也没有继续追问她到底是从何处来,只开心道:“如此一来我总算也有室友了,之前院里还有两位新生,但她们好像本就认识,所以选了同一间屋子,就中间左边那屋。只剩下我一人,本以为接下来两年我都要自己孤独度过,谁想到上边说今年西院还有名女学生没来,可把我给开心坏了,若是一直独居无人与我闲聊,说不定会把我给直接憋死。”
她边说边抚胸一副后怕的模样瞬间把宋良宵给逗笑:“怎么会,就算不同住一屋,大家不都在一个院里么,还都是同窗,也可以去找她们搭话呀。”
哪知温枔一副哀怨的模样微叹道:“唉,你是没见过那两位同窗,见到后你便会明白了,她们与我们就不是一路人,就算同住一屋我与她们也不一定能聊到一起。”
宋良宵觉得这名叫温枔的少女挺有意思的,她又怎么肯定自己与她一定会意气相投呢?同时也对另外两位“不是一路”的同窗产生了些许好奇。
接着两人在花厅里随意闲聊起来,一般都是温枔在说,宋良宵在听,聊的都是各自家乡一些趣事及女孩子离家后的思愁。
不多会天色变暗,温枔方才惊呼道:“哎呀,怪我话多,这一聊就是许久,都忘了你才刚到斋舍,东西都还没整理,快快,你先回屋整理休息一会,等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我们一起去学生食舍用膳。”
宋良宵本想说自己并没有行囊,可一想到自己房间都还没看过,便也歇了与温枔再继续闲聊的心思。
两间卧室都挂着名牌,温枔的卧房在左边,宋良宵看着右边牌子上鬼画符一样的东西,默默记了下来,这便是自己的名字。
同时她心里也有些紧张,记起了在这个世界她就是个十足的文盲,也不知书院里有没有文化课,文盲影不影响毕业。
斋舍的个人卧房很大,不但有一张近九尺的类拔步床,床榻旁边还有书桌、椅子以及一个四门大衣柜。屋内整洁干净,床榻上已经铺好干净的床单被褥,衣柜中挂着几件与宋良宵身上同样颜色制式,料子厚薄不一的新衣衫,还有各种生活小物件,衣柜外鞋架处还摆放着四双新革靴。
最后宋良宵来到书桌旁,她看到桌面放着一本小册子,一块黑色的牌子以及一个红色的小荷包。
因为不识字,她便暂且略过了小册子,先是拿起黑色牌子,牌子上画着的鬼画符和门口一样,是她的名字,这块牌子应该就是证明她学生身份的令牌。而红色荷包,她拿起来打开后发现里边装着的竟是比拇指略大一些的三颗银色珠子,珠子中间有孔,珠壁上刻着的花纹像是文字,手感有些像是银子。
让她不由联想到难不成这是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