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知道这一点,于是丝毫没有还手,说完这句话引来恩佐更加狂风骤雨一般的殴打之后,就侧过头,去追寻宿柳的目光。
她会害怕吗?看到恩佐的这一面,她会不会后悔自己选择了这样一个完全不讲理的暴力狂?
她会后悔吗?后悔被恩佐阳光开朗的外表所欺骗,真以为在这里能够被恩佐庇佑?
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理,加西亚努力地转过头,想要看一看宿柳的反应。
只是他并没有如愿以偿。
发觉加西亚的意图之后,恩佐把宿柳的身影挡得更死了,几乎是严防死守,甚至碾着加西亚的脑袋,绝对不允许他去看宿柳。
而另一边的宿柳——
看到恩佐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打加西亚,她本来是想去劝架的。只是,想到恩佐冲出去前在她耳边匆匆留下的话,她又有一些迟疑。
他说:“宝贝,别插手哦。你越阻止,我越想弄死他,你也不想看到他死了我跟着他一起陪葬吧?”
恩佐认真的样子格外瘆人,她还从来没见过他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她知道他此言不假,如果她真的上去阻拦,加西亚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算了,她还是老老实实打扫卫生吧。
反正这里是疗养院,真出了事立刻就有医生来医治,病床和病房都是现成的,他们病人之间的恩怨就让他们病人自己解决吧,跟她一个清洁工有啥关系。
很快想通了这一点,宿柳安安心心地拖地。
拖地并非是一件劳心劳神的事情,也因此,在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时,她也是第一个发现的。
“这是?”清润好听的男声传来,宿柳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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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柳:对不起加西亚,你先骂人的,恩佐打你情理之中。我只是一个清洁工,去拉架最后都怪我怎么办?但是你要是找胥黎川报仇的话,我还是会继续支持你的!加油哦~
有奖竞猜(猜中者小红包奖励),下楼的人是谁?
第46章
黑发琥珀眼的青年从楼梯上走下来, 身形颀长,每一步都走得赏心悦目。
宿柳望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青年,抬起手来打招呼, “平述,你来啦!”
宿柳在楼梯旁,正是平述的视线死角,她出声, 平述这才发现一旁的她。
点了点头示意,他眉头微蹙,望着把加西亚按在地上打的恩佐, 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真的是打起来而不是单方面殴打吗?
听到这话的加西亚从地上抬起头来, 幽暗的目光死死盯着平述,这个贱人, 眼睛是瞎的吗?
还普渡人心的圣子呢, 兰心教会培养出来的就是这种眼盲心黑的家伙吗?
“加西亚骂了恩佐,恩佐就去打他了。”宿柳实话实说。
她的地已经脱完, 把拖把折叠收好放回小推车上, 跟在平述的身后朝着恩佐和加西亚走去。
两人虽是打了起来, 却并没有爆发出污染, 只是恩佐发了狠地揍加西亚, 却也没有揍出人命。
平述是知道加西亚的嘴巴有多毒的, 对于宿柳的话没有半分怀疑, 抬脚走过去将两人拉开。
“可以了, 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说是拉架, 他也只是虚虚地劝诫了恩佐几句,并没有真的动手。
恩佐凶名在外,他若是伸手去拉, 保不齐恩佐回身就会给他一拳。黑鸢尾众人皆知,如果闹事的人之中有恩佐,那一定不要靠近,等他打够了再上前,否则不仅无法达到目的,还会火上浇油,惹得自己一身腥。
“好啦恩佐,不要再打啦,该吃饭了!”
平述的话并没有用,但恩佐还是停了下来。
他侧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宿柳,看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厌恶或者是愤怒的神色,才停手。
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恩佐背对着宿柳和平述,缓缓从加西亚身上站起来,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加西亚的脖子,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蠢货,你以为她会救你吗?”
直到彻底站起身来,恩佐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盯着加西亚,“她那么喜欢我,怎么会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和我生气呢?”
说罢,他并没有等待加西亚的反应,转身,笑眯眯地朝宿柳走去。
贱人!
这个贱人!
充满恨意的目光望着恩佐的背影,加西亚艰难地抬起头来,循着恩佐的步伐去追寻宿柳的身影。
恩佐这个疯狗,宿柳真以为一时的甜蜜能保她一辈子的安然无忧吗?一个疯狗一个蠢货,他俩倒是绝配!
他倒要看看,等恩佐突然翻脸咬她一口的那一天,她脸上会是怎样精彩的颜色?会不会后悔今天对他的处境袖手旁观?
他一定会要她付出代价!
“小……小宿柳……”心里仍旧在用最恶毒的语言骂着宿柳,但加西亚表面上却仍旧作出一副委屈受伤的模样,仿佛是宿柳伤害了他而他却还不计前嫌地以德报怨。
看加西亚可怜的样子,平述俯下身来去搀扶他,却被他暗中拂开。
“你能送我去医疗室吗?”眸中含泪望着宿柳,加西亚从地上爬起来,手臂被恩佐折断,用力时牵动伤口又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加西亚柔弱的样子我见犹怜。
偏偏,宿柳正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虽然加西亚说了很多稀奇古怪她不爱听的话,但他也骂了恩佐,并且被狠狠揍了一顿付出了代价。
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凄惨了,宿柳有些不忍心,她迈动脚步,想要把加西亚搀扶起来。
“宝贝,别去。”她的脚步刚迈出去,就被恩佐拉住。
高大的青年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拽住她的那只手臂横在她身前,虽然阻挡了她前进的道路,但是却并不强硬,显然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开始考虑她的感受。
他举起另一只手展示在宿柳面前,声音比加西亚的还委屈,似乎身受重伤被打得几乎半死的人是他。
“宝贝,加西亚这个贱骨头太硬了,打得我的手都红了,好痛。”
宿柳垂眸,眼前骨节分明的大手修长,锋利的钢爪已经收回,那或许是恩佐的异能,随心而动,平常的时候就和正常人手无异。
很漂亮的一双手,因为常年习武,指腹和指节覆盖着薄薄的茧,有些粗砺,却并不显得粗鲁,而是有种区别于完美无瑕手指的别样性感。
指骨确实红了一圈,但是比起加西亚的惨样,显然是空口说瞎话。
知道恩佐的自愈能力强大到可怕,宿柳不满地踩了踩他足尖,“别闹了,你这一会儿就好了!”
她说得是事实,但恩佐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仿佛宿柳是一个为了外面的野草背叛家里贤夫的负心人,“宝贝,你怎么能为了一个贱人这样对我?”
“我太伤心了,我的手好不了了,以后你就只能有一个残疾的男朋友了。”
“你说什么?”直到这时,一言不发的平述才开口说话。
从下楼时就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放松,甚至还越皱越紧。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地朝宿柳和平述的方向走近了几步,“你是她男朋友?”
恩佐这个笨蛋!
宿柳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恩佐。她本来没想这么早告诉疗养院里的人的,不然她刚来工作,人家怀疑她走后门怎么办?
和顾客谈恋爱好像不是很好,她潜意识里并不想过多声张。即便并不是想刻意隐瞒,但也不想第一天就昭告天下搞得人尽皆知。
平述是来了疗养院后对她最好的那个人,而且她也很喜欢他,他还送给她好喝的花茶,帮她解决了好几次问题,她不想瞒着他。
于是宿柳点了点头,坦诚道:“对的,我很喜欢恩佐,他也很喜欢我,我们就……”
剩下的话她并没有说完,某种微妙的害羞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
她虽然并不了解这些,但也隐约觉得,谈恋爱这种事情是很微妙的。明明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就是有些说不出口。
宿柳害羞,恩佐却不,他光明正大地帮她梳理鬓角的碎发,接过她的话理所当然道:“宝贝,不用理会他。”
“我们两情相悦,一见钟情,命定之人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平述是谁啊?没必要和他解释。”
恩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成语,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加西亚稀罕地瞪了他一眼。
疯狗也上文化课?
都进了黑鸢尾这么久,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就像了解恩佐的拳头有多硬一样,加西亚也了解恩佐是一个多么不学无术热爱招猫逗狗的纨绔。
“哟,疯狗还会用成语呢?”没忍住出口讽刺,加西亚身上的伤还在流血,眼底的轻蔑却如刺一般朝恩佐扎去。
不咸不淡地朝加西亚投去一个眼光,恩佐笑眯眯地站在那里,脚步都没有动,却已经吓得加西亚紧闭双唇不再说话。
并不在意加西亚的犯贱,眼神威胁过之后,恩佐继续将眼神投向平述。
他虽然不爱关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也不是封闭世界的私人。当时不在意就算了,但现在已经和小柳宝贝在一起,他就不得不计较计较平述了。
他记性很好,清晰地记得,在胥黎川房间第一次见小柳的那天,平述表现得似乎很关心她吧?甚至,他和小柳宝贝多说了几句话,这个贱人就上来催促了。
明晃晃带着敌意的目光锁定平述,恩佐光明正大地审视着平述。
没他长得好看,不足为惧。
没他能打,无需在意。
就是这双眼睛有点碍眼,怎么敢一直盯着他的小柳宝贝不放?
而且,还是琥珀色的,小柳宝贝喜欢亮闪闪的东西,这个贱人眼睛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就不能像加西亚一样,长个黑漆漆没光的眼睛吗?
真碍眼。得想办法挖了。
恩佐越看平述越不顺眼,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慢慢危险起来。
在黑鸢尾这些时间,他向来看不惯平述和胥黎川这对师生。如果胥黎川是刻薄的真小人,那平述就是虚伪的假君子,两人不愧是互为师生,彼此沆瀣一气,身上令人作呕的阴险都明显到快要溢出来了,小柳怎么会和这种人做朋友?
看恩佐的注意力不放在自己身上,加西亚悄悄翻了个白眼,嘴里无声地咒骂着他。
身上疼得要命,他甚至都有些站不住,但还是顽强地没有走,而是依靠在楼梯栏杆附近,站着看戏。
这是一个很安全的位置,如果恩佐还要拿他撒气,他能迅速上楼回自己房间逃命,如果恩佐始终没想起他,他就能一直不动声色地在这里看热闹。
富贵险中求,他虽然怕再挨打,但也想看平述吃瘪。
凭什么每次都是他挨打,平述这个虚伪的家伙就能永远身处事外装得一副高洁不染尘埃的样子?
他加西亚今天,就要看平述挨打!
并不知道加西亚的居心,但感受到恩佐带有敌意的审视,平述的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他们身上,他只是注视在在恩佐怀中的宿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宿柳的身量并不低,但恩佐生得高大,她依偎在他怀中,两人看起来亲密又般配,任谁来了或许都会说一句天造地设的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