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并不能阻止宿柳对于进步的追求。
眼看着任务的达成就在眼前,即便心中对白衬衫有再多一件,她也只是不满地轻轻撇了下嘴,就十分热情地把手伸到平述胸前。
“我来帮你。”她说。
接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灵敏地解开了他胸口的那一颗扣子。
-----------------------
作者有话说:越白:小宝宝,随便杀人不礼貌
小柳:什么礼貌不礼貌的,我杀完之后道歉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上一章没有宝宝和我互动55555,真的没人愿意猜越白是哪个房间的吗?猜对的有小红包都不猜吗!!!难道一点也不想进步嘛QwQ
第31章
心肠再冷硬的男人, 胸肌都是柔软的。
哪怕只解开一颗扣子,宿柳都能感受到那随着心脏跳动和呼吸节律微微起伏的胸膛的柔韧手感。
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手下的触感转瞬即逝。
平述抓住宿柳越界的手, 错愕地问:“这是?”
他着实被宿柳的动作惊到了,没想到看起来这么老实乖巧的女孩居然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
“帮你脱衣服呀。”宿柳一脸浩然正气,被他抓住后没有丝毫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问, “你不脱衣服,我怎么安装仪器啊?”
原来是因为情绪检测仪要脱衣服啊,平述这才松了一口气。
霍兰德并没有提前预告这件事, 但这种临时上门后才通知是他的一贯操作, 平述没有怀疑此事的真假。
可他还是陷入深深的不理解之中。
为什么非要宿柳来负责这件事?
虽然现役的清洁工只有她一人,但活跃在表世界的容器都是男性, 她虽然对污染的抗性很好, 也不太方便吧?
还是说,霍兰德已经懒惰到这种程度, 连自己的活儿也要扔给宿柳?
对霍兰德的不满悄然爬上心头, 平述暂时没有动作, 只是对宿柳说:“除了打扫卫生和打针以外, 别的事情都不算你的本职工作, 如果不想做的话可以拒绝。”
“如果你担心会得罪霍兰德的话, 我可以陪你去找他, 让他自己做这些事。有我在, 他不会为难你的。”
啊?这说的是什么话!
宿柳不乐意了。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怎么能就这样拱手让人?
她哪里是不乐意做,她简直太乐意做这份工作了啊!
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平述之后,宿柳大声道:“没有啊, 我没有不想做啊,而且我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的!”
随后她话锋一转,抽出自己的手催促,“所以,快点把上衣脱掉呀,给你安装完我还得去找加西亚呢。”
书房明亮的灯光打下,照映在她那张严肃的脸上,认真的情绪不似作伪。
平述这才相信,但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所以,他是真的要在她面前脱掉上衣吗?
当着外人的面脱衣,属实是违背了平述从小到大习来的习惯与根深蒂固的观念。从13岁被兰心教会选为神侍的那一天起,他就在庄严古朴的神殿中学习侍奉圣神的知识,颂扬祂的伟大、了解祂的喜好,背诵与圣祂有关的咒语,练习绘制祂的召唤阵法。
大主教说,他们生来就是森与星辰支配者的所有物,圣神与那些或癫狂混沌、或娱乐至死、或放纵享欲的邪神不同,祂虽不可名状,却守序清正,平等而不带感情的目光会始终注视着每一位虔诚的信徒。
而他身为这一届神侍中最优秀的那一个,未来的一生都将投入侍奉圣神的工作。作为清教徒,洁身净心是最基本的要求,苦修更是从踏进神殿的那一日起就注定伴随他的余生。
他拒绝享乐、音乐、跳舞,他摒弃爱情、欲望和性,十年如一日地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唯有这样,他才能领受罪得赦免、生命和圣恩。
进入黑鸢尾之前,平述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居然要在一个年轻女孩面前脱掉上衣。
“快点呀,你好磨叽哦!”
宿柳眨巴着眼睛还在催促,大有他再不动手她就亲自上手帮忙的意思。
圣神在上。
哪怕黑鸢尾处在邪神都难以窥探的区域,平述仍旧有一种自己背叛了信仰的感觉。
放在扣子上的手指僵硬地弯曲着,解扣子的动作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
“要不,还是让霍兰德来吧?”迟迟无法下手,平述侧过身去避开宿柳的实现,几乎落荒而逃地小声提议道,“你先去找加西亚,我的仪器留在这里,我自己去喊霍兰德,可以吗?”
平述实在是太好说话了,以至于,宿柳根本没察觉到他的为难,反而更加觉得这是他心虚的表现。
“不!可!以!”她扔下手中的仪器,像个恶霸一样抓住他的两边胳膊把他掰回来,“不可以抗拒哦,这是为了你好!听话,不疼的!”
仪器尾部的尖针还挺长的,其实宿柳也不知道疼不疼。但小时候,村里的老医生面对那群害怕打针的小孩,就是这样说的。而恰巧,她是一个善于学习的好孩子,有样学样地照搬了过来。
直视着平述的眼睛,宿柳叹了口气,学着老医生沧桑的语气,甚至连嗓子卡痰的低哑声都学了个十成十,“你乖乖站在这里,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别害怕。”
她的语言没什么说服力,但她钢铁般的两只手掌实在是太有控制力,平述现在就算想跑都跑不掉。
红晕逐渐从耳根蔓延到脖颈,透过领口微小的缝隙,只能看到薄红一片的肌肤。
热意升腾,脸颊也发烫,平述不自在地小幅度挣扎着,无果,只好叹息般求饶,“宿柳,先把我放开。”
“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宿柳不依。
她人小小的一个,力气却是实打实的。把他的两只手和并在一起,用一只手艰难地半圈着,另一只手伸到身后捣鼓,就从医疗小推车上摸出了全新的输液管,单手灵巧地把他的手捆了起来。
用的还是越挣扎越紧的手铐结捆法。
“宿柳……”平述被她的操作震惊到了,但人已经被绑起来,本来就没挣扎的余地,现在更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她为所欲为。
“你把我放开,我真的不跑,我会配合你的。”他无奈道。
人是很会得寸进尺的生物。平述释放出来的气场和信息告诉宿柳,他是无害的是没有脾气的,所以她的潜意识里就会认为,她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所以,对于平述的抗议,宿柳充耳不闻。
生怕他跑了,她还把他堵在墙角,整个人卡在他身前严防死守。终于空出来的两只手也没闲着,得偿所愿地对着平述上下其手——左右两只手一起,一个从上到下、一个从下到上地解开扣子。
丝绸白衬衫柔软地敞开,一如平述在宿柳面前的姿态一样,开放、包容、平和。
整个身体都因为抗拒的羞耻而染上红色,即便是这样了,他也仍旧没有发火,只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的动作。
“这个你总不能帮我脱了吧。”他说,“把我放开,我自己脱掉,这样还不耽误时间。”
诚如他所言,脱掉白衬衫里的那件白色背心确实是很难操作的,但这不代表没有方法。
宿柳抓住他的胳膊强制着让他俯下身子,然后伸手拽住背心底端,顺势向上一卷,一直卷到他的锁骨下方。
经过这一套丝滑的小连招,平述就这样单方面地对她坦然相见了。
这般尺度已经是平述这辈子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他甚至都不再敢看她,平整紧实的腹部肌肉也在有些促乱的呼吸下不断绷紧又放松,胸膛的起伏更是明显,即便已经极力克制,高高隆起的饱满弧度也无处掩藏。
他应该很少晒太阳,薄而白皙的肌肤下还能隐约看见血管和筋脉,青绿色的血管就这样裸露着,自劲瘦有力的腰腹连接处蔓延而上,似树木的枝叶脉络,随着心脏的起搏而有节律跳动。
没有被阳光晒过的枝叶往往是阴郁而萎靡的,平述却并非如此。
即便微微失律,他心脏的搏动仍旧是沉稳而有力的,如果用手触摸,或许就能感受到那蛰伏的青筋下的力量,一如他隐忍的表情。
是很粉嫩很白皙很赏心悦目的风景,但宿柳却对眼前所见的一点也不满意。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黑色大丽花?
既然不是他的话,那他先前在扭捏一些什么?原来不是心里有鬼吗!
失望地松开手,宿柳重新拿起电线和情绪检测仪,伸出手来,并起两指在平述的心脏处轻轻按压,寻找正确的位置。
宿柳的指尖覆盖着薄茧,在胸口处摩挲着寻找,正是因为下手去的力道很轻,摩擦得并不痛,只是刮蹭起微妙的酥痒。
似乎被小鸟的爪尖轻轻挠了一把,那痒意从体表蔓延,整块皮肤烧了起来,由外至内,越过筋膜脂肪、越过结缔组织,轰轰然一把火一般,燃烧至心脏最深处。
这一刻,连呼吸都变得清晰可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小片被宿柳触碰的方寸之地。
直到尖锐的针扎入心脏,刺痛感袭来,平述才从那种难耐的痒中抽离出来。
肌肤已经渗出薄汗,某种奇异的反应从神经渗出,蛇行一般顺着他的神经网络攀缘,他竭力控制着身体,让自己显得镇静一些,咬紧牙关,以防某种不雅的声音从缝隙之中倾溢。
平述已经难堪到如此境地,宿柳却对他的处境闻所未闻,不知是没注意到还是注意到了也不在乎,她甚至恶劣地抓住的手,朝半空中举起来。
“你把手举起来呀,这样我不能固定电线,仪器就没办法融入皮肤了。”
她捏住他手腕的手带有惩罚意味地用力,像训斥不听话学生的老师,对他手腕上的红痕也视而不见,“配合一点呀平述,时间紧任务重!”
“松开,我自己举起来。”呼吸已经完全乱了,平述只能抑制住大口喘息的冲动,幅度极其微小地喘着气,“你……动作快一点。”
可是这样一来,憋气导致胸膛的肌肉更加鼓胀,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也更佳剧烈明显。
蜜蜂模样的仪器深深镶嵌进胸口,平述自己乖乖举起手,宿柳终于能腾出双手,一左一右拿起两根电线,向前一步贴近平述,环绕住他在背后将电线相接。
这是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如果,如果平述不是赤裸着上半身、宿柳不是举着两根电线的话。
哪怕平述并不是肌肉很健壮的那一类,但相对宿柳来说,体型上仍旧有着不小的差异。她微微俯下头,环抱着他,为了将两根电线相接,鼻尖几乎贴到他的皮肤。
带着热意的潮湿呼吸扑洒在敏感的皮肤上,平述下意识后撤,却又因此和宿柳的双臂紧紧相贴。
“你不要乱动呀。”宿柳抱怨道。
讲话时,柔软的嘴唇无意间擦过平述颈间的肌肤,引起一阵生理反应的颤栗。
平述的脸更红了,蒸腾的热意快要把他煮熟,白皙的皮肤已经完全染上异样的色彩。宿柳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对当下两人近到绝对能算得上暧昧的距离毫无察觉,一心只专注地连接着电线。
她就像一颗不为任何事撼动、永远东升西落的太阳,永远闪耀的恒星。她以恒定的规律公转,并不在意周身任何一颗行星的变化,无论其是否璀璨又是否黯淡,也并不在意他们的坍塌与重组,只是存在在那里,遥遥地见证一切。
或许正是由于太阳的照耀,某种不可言明的心动在平述的脸颊落霞,渐渐染红了他的身体。
时间被无限放慢,这一刻是如此漫长而煎熬。或许是习惯了在冬日清晨用冷水浸泡全身,又或许是永远吃着冷硬的餐食喝着冷冽的山泉水,平述觉得,宿柳的温度太高了,高到有些难以忍受。
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呼吸,都能把他烫到,都能将他烧灼。
“好了吗?”
按耐不住的催促刚刚发出,平述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艰涩,低哑到像是独自跋涉过干燥缺水的沙漠、很久没说过话一样。
莫名有些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