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问心剑刺穿血肉心脏,一定很疼。
若非他的问心剑已毁,他倒是很想将问心剑赠与她,让她像杀死苏尧一样,杀了自己报仇雪恨,让他也仔细感受一番那痛苦。
沈晚棠再醒来的时候,沈卿言正在书案提笔勾画着什么,她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很是精致漂亮。
“师兄倒是好雅兴,还有心思作画。”
沈卿言掀眸看她,“像不像榱城的海棠花?”
沈晚棠摇头,和他唱反调。
“那你喜欢吗?”
“不喜欢。”
“你觉得好看吗?”
“丑。”
沈卿言不由得挑了下眉头,忽然伸手把她拉了过来,而她面前正摆着一盘海棠花糕,他拿了一块凑到她嘴边。
笑道:“给你做的。”
沈晚棠沉默了一下然后咬了一口,唇舌蔓延开海棠花的味道,随后她又品出了一丝药味。
沈卿言噙着一丝笑看着她,把画的海棠花呈到她眼前,问她:“好看吗?”
“好看。”不假思索。
沈晚棠:“……”
又是真言丹,她顿时没好气。
“喜欢吗?”
“喜欢。”
沈卿言若有所思放下画纸,又喂了一半糕点进沈晚棠嘴里,她已经吃过了,所以再多吃点并不会增加真言丹的药效。
在她吃东西的时候,他又突然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喜欢我吗?”
“喜……”沈晚棠赶紧塞了一整块糕点堵住嘴,缓了缓,道:“不。”
沈卿言垂眼点了点头。
隔日,那画纸上的海棠花就出现在了沈晚棠的心口,心口上的那道剑疤上。
沈卿言一定是趁她睡着给她用了什么卑鄙手段,又在她身上留下刺青,这痕迹以法术所化并无任何的疼痛和不适。
她的指腹抚摸心口上的疤,几乎遮掩得再也看不见,触碰时,曾经噩梦般的记忆不知何时早已被其他的记忆所替代。
她模糊记得,昨晚似乎有人轻柔地吻过这伤疤,抚摸数遍,让她再也感受不到痛。
恰时,沈卿言推门而入,沈晚棠看着他拉起衣裳,质问:“谁让你在我身上留印记的?”
“你很喜欢,不是吗?”
沈卿言来到床边,轻抚她的脸,俯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你若不喜欢,可以用术法抹去。”这个蜻蜓点水的吻分开些许后见她没拒绝再度贴上,由浅到深,二人唇舌相交,温柔缠绵。
沈晚棠任由他索吻,她盘算着也就这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她就会离开这个破屋子,到时候阵法被破,他的情况不会好。
“想什么?”沈卿言的吻一路向下,刚拉上的衣襟又落到臂弯。
沈晚棠望着顶上的床帐,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含笑说:“师兄就不怕哪日阵法被破,我杀了你?”
“原来师妹整日就是在盘算这个,杀我?”沈卿言半撑起身,情绪汹涌却眼神暗沉的眸一瞬不瞬望着她。
沈晚棠再次被他堵住了口,没能开口说话,二人的呼吸渐渐地乱了。
温度一瞬间被点燃了般滚烫,男人吻上她的耳廓,轻唤着:“晚棠……”
……
反复的低喃到最后演变成卑微的乞求,一遍遍逼着她、求着她:“晚棠……喜欢师兄吗,说一句喜欢师兄好不好……”(只是说个话,求放过)
一面哀求一面逼迫,像是她不说出那句话,他就不会放过她。
听得久了,沈晚棠意识不清,偶尔也会在唇齿间漏出一句“师兄”,却始终没有再说别的。
每每听见她这样的回应……随后拉着她的手放在脖颈,紧紧抱着她,感受她的柔软和滚烫的温度。
后来,沈晚棠实在受不住他,瘫软疲惫地陷入昏睡……
温柔的吻来到那朵海棠花上,覆盖上那道剑疤。
“师妹,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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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删得差不多了,撤回一个失控破防又执拗逮着人不肯放过的师兄[彩虹屁]
师兄情绪一点都没了啊啊啊[爆哭]
好好的一篇文,改得七零八碎,啥也不是[化了][化了][化了]
第180章 一剑往生(完)
大婚将近,这几日沈卿言经常进出寝宫,但大多时间都是在寝宫陪着沈晚棠,沈晚棠只能用极短的时间来破阵。
破阵的这半个月对她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有阵法和符纹彻底破除的那日才会付诸一切代价。
今日已是她设法破阵的第六日,结束后,趁着沈卿言未到,她又驱使了一遍召魂术,阖上眼,幽幽魔气环绕其身聚集于她的双手中。
魔气好似化作一团鬼火跳跃舞动着,正在以此召唤着什么……
“师妹。”
不巧,沈卿言推门而入,见到她手中的召魂术脸色一沉,抬手猛地一击再次冲破她手中的术法。
沈晚棠手中的魔气再次消散不见,她低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抬眸,却看见师兄步步靠近。
他将手里拿着的嫁衣弯身放在床上,侧眸瞥她一眼,嗓音裹着冷意:“我说过,召魂术不是你能碰的。”
“师兄管得可真宽。”沈晚棠不以为意,看了一眼身旁的嫁衣。
嫁衣材质上等细腻柔滑,色泽似雪如月,在微光的照耀下透出莹莹月色。
“试试?”沈卿言留意到她的视线,轻抚她的头,“看看喜不喜欢。”
“不用了。”沈晚棠小幅度偏了下头,离他的手远些,淡声道:“就这身吧,明日自然会知道喜不喜欢。”
“过来。”沈卿言牵起她的手,*引着她来到镜前坐下。
他眸色深邃地望着镜中的人,女子眉眼清丽动人,朱唇红润柔软,回想当年的那个六岁小姑娘,一时间恍如隔世。
他垂眸,缓缓将那枚由青玉雕琢的长命锁系在她的脖颈。
沈晚棠在镜中看清自己胸前的长命锁,这是上次师兄拿回的锁,竟然没有被他毁掉。
抚摸时,依稀能感受到里面蕴藏的魔气,那是远超师兄的魔气。
这枚长命锁在沈卿言手中又经过了改造,如今长命锁内的魔气早已与他没了联系,并不会因为他的削弱而降低防御能力。
“这次的长命锁,一旦系上将再也无法取下……师妹,我会一直陪着你。”他有些欲言又止,到最后牵唇笑开。
模糊的铜镜中,女人的目光往上,一点点落在师兄的眼中,两人默契地互视片刻。
蓦地,沈卿言的指尖勾着她的碎发到耳后,“师妹,你的心里有过我的,对吗?”
他的语气很是温柔,显得有些轻,似卑微恳求,也似一句普通不过的寻常话。
沈晚棠却记起那天,师兄在她身上无度索求时也是这样,他执着地想听她说一句喜欢他。
她沉默的时间太长,久到沈卿言眼中的神色彻底黯下,心中的期待如同巨石落地,狠狠砸下,不再掀起丝毫涟漪波动。
“没关系,以后,不会再逼你了。”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还奢望着什么,分明师妹亲口说过的,她对他的是怨恨,又怎么会愿意说这些给他听呢?
只是,师妹竟然连这样一句谎话都不愿对他说了……
或许,限制师妹自由的人,本就该死。
他明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不仅仅是生路,更有自由与强大。
自由、强大、生路。
明日以后,他都可以给她。
沈晚棠回神时瞥见镜中的师兄眼神黯然无神,眉宇间萦绕着浓浓的郁色。
她仰头对上他垂下的眸子,“师兄有心事?”
沈卿言安抚似地摸了摸她的头,温言道:“没有,今晚早些休息,明日……你换好嫁衣等我。”
明日,即便是师妹不愿换上嫁衣他也不能把她如何,大概师妹不会听从他的安排。
是他非要强求的……
沈晚棠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起身打量着他,可他眉宇间的郁色就是不愿散去。
以师兄的性格,他大概会因为过往所犯下的过错而责备自己,这便是他对自己的一种自我精神折磨,别人无法饶恕他对他羞辱谩骂,他只会比别人更加无法饶恕自己,对于他人的辱骂也坦然接受。
她也好,师父及宗门死去的弟子也罢,师兄表面看去总是一副清冷无畏的模样,但他或许早已将自己所犯的过错铭记于心……
此刻,沈晚棠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做的事,借由长命锁,通过师兄的手,带着魔兵闯入无虚宗,杀死弟子上千。
如今更是借了他的手,轻松关押无虚宗弟子及诸位长老、真君,甚至于是他最为敬重的师父。
渐渐地,沈晚棠仿佛透过他身上的阴郁之气看到了更深更重的厌弃,却只是他对自己的一种自我厌弃。
一个人活到现在,竟活得如此厌恶自己,那一定是极其可悲又可怜的……
不由得,她踮起脚,缓缓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在他怔然时又转身走向床榻。
看着嫁衣,道:“那师兄,明日再来吧。”
“好。”
沈卿言的唇边终于染上点笑意,眼中满是她的青色身影,一点点将她的身形、模样刻进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