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人道:“筱圆答得很好,放心,一定能通过。”
苏筱圆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练剑消耗了太多体力,她洗完澡坐到桌前,想看会儿符箓入门书,只看了两页眼皮就开始打架。
傅停云清理完净房走出来,发现少女已经趴在书页上睡着了。
他将她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发现她紧紧皱着眉,脸颊潮红,鼻尖沁着细密的冷汗,似乎在做噩梦。
他放下舱房的帷幔,换了真身在她身旁躺下,与她手心相贴,十指紧扣,闭上眼睛沉入她的梦境。
待四周雾气略散,看清眼前的景象,察觉自己在做什么,傅停云脑海中轰然一声,几乎灵魂出窍——他最荒唐离奇的想象和这梦境一比也干净纯洁得像白纸。
他们显而易见身在一处地牢中,那阴暗潮湿的气氛和秘境中的地牢有些相似,不过处境大不相同。
少女被缚住双手吊在刑架上,惊恐的眼睛里盈满泪水,单薄的中衣几乎已经看不出衣裳的形状,被割得丝丝缕缕,像蛛网一样挂在她身上,不但无法蔽体,反而更显得靡艳,织物的间隙里隐隐露出交错的红痕。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显然正是他本人——或者是苏筱圆想象中的他。
他手里拿着自己的元神剑,剑尖沿着她身体的中线不轻不重地滑动,剑气拖出一道红痕,只要再深入一点,就能将她从正中间剖开。
“说,”他听见自己喉间发出声音,但冷酷得多,“你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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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20:在老婆的梦里受到了亿点点惊吓。
第104章
傅停云喉咙干涩,心脏剧烈地收缩扩张,将岩浆般的血液送向头顶,他的意念全集中在眼前这具瑟缩颤抖的躯体上。
和先前的梦境一样,这是苏筱圆真正的身体。
少女遍身红痕、战栗哭求的模样激起了他心底丑陋的欲念,他发现自己和欲壑里那些污秽的东西并无二致,一样阴暗、暴虐、肮脏、嗜血。
他本该对自己失望的,可意外的是,他并不在乎。
其实第一眼见到苏筱圆时他就发现了,那时他就忍不住扼她那纤细的脖颈,当时他还不明白,以为那只是杀欲,如今方明白,各种欲念本为同源,就像他体内封印的欲壑一样混沌,食欲、杀欲、爱1欲、施虐欲、死欲混杂在一起难分彼此。
他瞥了眼刑架旁的木桌,上面摆着各种刑具,有鞭子、银针、成套的刀具、铁钩、夹棍、拶指、覆满细鳞的皮手套、装着不明液体的琉璃瓶,甚至还有铁锤、斧子、锯子……
哪怕被欲1念冲垮了理智,他还是忍不住端详这颗漂亮的头颅,好奇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他要折磨她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
傅停云了解苏筱圆,她没什么古怪的癖好,这场梦对她来说是可怕的噩梦,之所以梦到这些是因为她怕他,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手段残忍,以施虐为乐的疯子、暴徒、邪魔。
真有意思,她不了解傀儡人,被境灵蒙骗,却一眼看透了他的本性。
可见他们才是最相配的。
清醒时他当然不会伤害她,可这是她的梦,梦是她做的,邪魔也是她自己招来的……
这念头像一颗火星落在荒草原上,转眼之间把他的理智焚烧成一片火海。
他已经掌握了在梦中反客为主的术法,也可以轻易将她从噩梦中唤醒,甚至可以另造个平和温馨的美梦,但是他不打算这么做。
即便出于理智,他也要这场梦继续下去。
他第一次得以窥见她所来自的世界,也是在她的梦中。如果他猜的没错,将她带到这里的某个人或某种东西可以阻止她说出关于那个世界的真相,所以有时她说的只言片语会变成无意义的声音。
但是那东西似乎没办法干涉她的梦境。
他可以顺其自然,静观其变,借此机会问出更多真相。
这样想着,他本想收剑的手停了下来,任由梦境的力量牵动着,继续在她肌肤上游移。
苏筱圆只觉身上像是被冰冷的蛇信舔过,吓得拼命摇头:“没、没有……我真的是来学习的……”
“还不肯说实话,”男人冷笑了一声,剑尖挑开她褴褛的衣襟,在她心口附近滑动,“既是来学习,为何偷偷向我下蛊?”
连那点自欺欺人的遮掩都没了,肌肤暴露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中,苏筱圆说不上来是冷还是怕,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剑尖刺破了皮肤,针扎般的刺痛过后,血珠从伤口渗了出来。
“让你别乱动。”凌岳仙尊冷声道。
随即“啪”一声响,剑身不轻不重地抽打了一下。
苏筱圆低头看见红肿痕迹,羞耻和委屈一起在心里翻涌,眼泪瞬间淌了下来。
“坏孩子得管教。”男人丝毫不为所动,突然举剑在另一边也抽打了一下,两道痕迹完美对称,仿佛有强迫症。
苏筱圆胸腔剧烈起伏,血从刺破的伤口中淌下来,往下蜿蜒到小腹,痒痒的,像有小虫子在爬。
“对我哭没用,”凌岳仙尊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交代,只能把你开膛破肚,我会用灵气吊着你的命,让你看着内脏一样样挖出来……”
他一边威胁,一边伸出左手食指,沿着她小腹的中线来回摩挲,绕着肚脐打转,用指尖抠抠,像是在考虑从哪个位置下刀。
他在脐下约莫三指处点了点,换上剑尖慢慢抵紧,苏筱圆眼睁睁看着周围的皮肤绷紧。
马上就要被刺穿了!
她终于忍不住哭喊起来:“我说,我说……我来太衍是为了采补仙尊……”
剑尖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
“为何要采补我?”
“因、因为仙尊长得好看,修为高……”
男人轻嗤了一声,剑尖又抵了上来:“还是不说实话。”
“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何人派你来的?”
“没人……是我自己要来的……”
“看来不用点手段不行。”凌岳仙尊将剑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饶有兴味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刑具,长指缓缓地从一样移动到另一样,像是在考虑要把什么用在她身上。
他的手指在什么刑具上停顿一下,苏筱圆便吓得心脏几乎停跳。
傅停云的手指受着梦境力量的操控,停在那套形状不一的刀具上,眼看着便要从中抽取一把当作刑具,便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的抽噎。
不看也知道她一定吓得面无人色。
她当真把他想成了人面兽心的邪魔。
但他虽禽兽,到底舍不得。
他心念一动,接管身体,手指从刀具上掠过,挑挑拣拣,落在那只布满鳞片的黑色手套上。
苏筱圆见男人放弃刀具选了手套,心里一松,差点放声哭出来,连忙咬住嘴唇憋了回去。
凌岳仙尊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屈张了一下手指。手套很薄,紧紧包覆在他漂亮的肌骨上,简直像是天生的皮肤。
他讲究地施了个净诀,贴到她腰上,从侧腰到小腹来回抚摩。
顺着鳞片时触感冰冷滑腻,逆着时鳞片竖起,便粗糙起来,像有无数细小的刀锋刮擦着,刺疼又麻痒。
苏筱圆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吓得心脏骤缩——她没摸过蛇,但是她想象中的蛇皮就是这种触感。
她想将身子蜷缩起来,可是因被吊在刑架上,整个人只能伸展着无处遁形。
男人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仿佛薄刃上寒光一闪。
苏筱圆只觉一冰,男人的手指灵活冰冷,像才从冬眠中醒来的活蛇,不得章法地蠕动着,寻找温暖的去处,一旦找到便争先恐后地钻探,深入到从未有人触及的所在,慢慢退出时鳞片细致地一点点刮擦过去,让她差点失声惊呼。
男人一言不发,苏筱圆咬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有暧昧的声响在寂静的地牢里回荡,她的双眼渐渐变得迷蒙,意识像热奶油一样慢慢融化。
接近临界点,男人忽然抽手:“为何采补我?”
苏筱圆心里陡然一空,突然间不上不下,她下意识地看了眼男人的手,立即低下头来,这问题她已经回答过了,对方显然对答案不满意。
凌岳仙尊也不逼迫她,从袖中取出绢帕,慢慢将手套擦干,继续折磨她,这回加上了拇指同时抵揉。
“别……”苏筱圆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凌岳仙尊恍若未闻,他可不像傀儡人那么耳根子软好说话,薄冰般的眼睛观察着她的神情,又一次在临界点之前停手,将她膝盖分开,不让她并腿:“说不说?”
苏筱圆难受得浑身颤栗,想挠痒,但是双手被绑着:“我说我说……因为我需要提升修为。”
“要修为何用?”
苏筱圆摇着头,带着哭腔道:“我不知道……”
“好,”男人的声音冷酷又温柔,“我们慢慢来,反正有的是时间。”
第三次戛然而止,苏筱圆忍不住哭了出来。
凌岳仙尊又问了一遍:“要我的元阳何用?”
苏筱圆紧抿着唇不说话,虽然在梦中,但她潜意识中有个模糊的念头,这件事不能说,说了之后就回不了家了。
男人看向摆满刑具的桌子。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发现上面多了个沙漏型的深色玻璃小瓶子,惊恐地抽了口冷气,为什么吐真剂会乱入变态仙尊的地牢啊?
傅停云抬眸,注意到少女惊恐的神色,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那只形状古怪的小瓶子。
他拿起瓶子晃了晃,又打开瓶盖嗅了嗅,里面的药材显然不属于仙灵界:“这是什么?有何效果?”
苏筱圆愣了愣,这不是他的地牢吗?为什么还要来问她?不过既然他不知道……
刚生出一丝侥幸,便听男人道:“那就试试看罢。”
说着捏住她下巴迫她张嘴,把一瓶药都灌了下去。
这吐真剂怎么一股布洛芬混悬剂的味道,苏筱圆来不及细想,小嘴开始自动叭叭:“这是吐真剂,喝了能让人说真话。”
“有意思,”男人道,“什么做的?”
“绝音鸟尾羽和什么来着……我忘了……”
傅停云并不在意这些,扔了空瓶,向手上施了个净诀,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
虽然喂了药之后已经没必要折腾她,但是他当然见不得她不上不下地吊着。
凌岳仙尊将她心口蜿蜒到小腹的半干血迹舔去,继续方才未尽之事:“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苏筱圆,我的真名就是苏筱圆,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她有问必答,竹筒倒豆子似地把自己平平无奇的生平说了一遍,又把自己出车祸穿越到这里的经过也简单说了一遍。
傅停云听闻她在那个世界已死,竟生出一股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