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像除了我们之外好像都是凡人,那只鸡妖好歹也是金丹期的大妖,开这家店应该赚不到灵石吧?”
一般来说修士只要修炼到筑基期,体内的灵气就足以供应自身活动了,这时候修士会有意识的不再吃凡俗的食物,以免这些食物中的杂质过多堆积在体内,而这个行为就是所谓的辟谷。
所以通常只有炼气期的修士会有意识的囤积银两用来和凡人交易,购买食物果腹,
因此谭笑白无法理解鸡黄毛为什么会开这家店,这家店赚的银两对于金丹期的大妖来说不过是亮一点的石头罢了,买不来天材地宝,也买不来丹药法宝。
花婆婆闻言也瞥了一眼柜台:“这家店原本叫潘家酒馆,是那位潘掌柜的家传老店,听闻开了足有两百年了。”
谭笑白更好奇了:“那为什么现在变成鸡黄毛的店了?”
云渺信誓旦旦:“说不定是他躺地下讹来的。”
霍欣思索:“那个鸡黄毛之前分明是看见牛师兄比他强,不敢硬碰硬才改为了讹诈,我估计这家店说不定是他抢来的。”
花婆婆表示几年前确实有人想要强买潘家酒馆,不过不是鸡黄毛,而是云家旁支的一位少爷,听闻叫什么……云路甲的,身后跟着的几位打手都是炼气期的修士。
虽然玄天宗一直都隐隐有庇佑落花镇的意思,但到底没有把落花镇直接纳入势力范围,云家可是云州的顶尖世家,若要以势压人,威逼利诱让潘掌柜自己松了口,就算是玄天宗也不好多说什么。
鸡黄毛就是那时来的落花镇,谁也不知他和潘掌柜说了什么,总之当那个云路甲再次带人来的时候,潘掌柜就站出来说她已经把这家店卖给鸡黄毛了。
从此潘家酒馆改名为黄毛酒馆,不过除了多了点特色节目,少了几道和鸡相关的菜,以及酿的酒和做的菜更好吃了以外,掌柜依然是潘掌柜,店小二依然是那群店小二,经营模式和以前比没什么两样。
“毕竟只是旁□□位云少爷显然不想和鸡黄毛起冲突,就打消了买下这家酒馆的心思,另外又派人物色买下了一家店铺,然后那座云来大酒楼就这么开起来了。”
云渺震惊:“原来那座大酒楼才是坏蛋,鸡黄毛真的是只好鸡?”
花婆婆摇头:“好鸡算不上,但确实也不算坏鸡。”
谭笑白身为世家少爷,闻言用折扇抵着下巴嘀咕:“不对劲,落花镇虽然繁荣,但到底只是个偏远小镇,开这么大个酒楼一天也赚不了多少灵石吧?而且我记得云家人的主要产业不是云纱吗?怎么会有旁支跑这么远来开酒楼……”
霍欣皱眉:“要说落花镇最吸引人的利益,大概就是那些晦石矿了。”
谭笑白:“下品晦石矿不值多少钱吧?”
霍欣瞥了他一眼。“对你来说当然不值多少钱,但对于云家旁支来说却已经是块肥肉了,更何况……他们要的可能还不止晦石矿。”
谭笑白:“他们难不成是想偷挖玄心矿?不,云家应该还没那个胆子,这应该只是嫡系在这边安插的一个棋子,用来收集宗门的情报消息。想办法和宗门交好。”
霍欣面色一冷:“宗门势大,他们自然是想办法交好,若是有朝一日式微,他们就会以落花镇为跳板从宗门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
云渺左右看了看,惊讶道:“你们对这方面好懂啊。”
刚刚还面露深思的谭笑白立刻羞涩一笑:“嘿嘿,毕竟我也算出身世家嘛,这些事都是从小听到大的,想不懂都不行。”
霍欣微微抿唇:“既然宗门有心想要庇护落花镇,为何不正大光明的将这里纳入宗门势力范围呢?”
牛饶迟疑道:“好像是因为祖师留下的门规说仙凡有别,修士虽然不是仙人,但已经与凡人相差太远,互相远离才不至于伤人伤己,所以宗门弟子可以济世救人,但不可贪恋红尘,与凡人走得太近。”
花婆婆点点头,表示落花镇内凡人和修士混居,采矿又苦又累还很危险,正常人很少会自愿干这个,落花镇这些矿工的祖先都是很多年前在家乡活不下去逃难来的苦命人。在这定居下来后,祖祖辈辈都以采矿为生,
如果玄天宗将落花镇纳入势力范围,这些晦石矿就成了宗门的资产,宗门自有更高效的开采办法,无论是按照门规,还是为了宗门的名声,他们都不能雇佣这些凡人为宗门采矿。
如此一来,镇子上的几千凡人才是真的没了活路,所以玄天宗的选择已经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虽然在外人看来落花镇鱼龙混杂,三步一个奸商,五步一个黑店。矿工们无论男女一个个都粗鲁又不爱干净,除了晦石以外这里没有任何值
得他人期待的地方。
但花婆婆却觉得这里的凡人有一种如同野草一样的韧劲,无论他们在黑暗的矿洞待上多久,最终都会重新走回阳光下,笑容满面的呼朋引伴,来酒馆买最劣质的酒和最便宜的下酒菜,光是吹牛就能吹一下午。
哪怕他们很快又会回到黑暗的地下中,但下一次回到地面,他们依然会在阳光下发出最粗犷的笑声。
这时,店小二将花婆婆刚刚点的酒水和几道菜送了上来,云渺好奇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闻了闻:“真的很好喝吗?”
隔壁那一桌的几位食客早就听他们的谈话多时了。大概是花婆婆的话触及了他们的内心,一位身形健壮的中年婶子满脸红晕的扯着嗓子道。
“哈哈,当然好喝了,这可是潘掌柜的家传秘方,酿的酒烈得很,喝起来特别够劲!我就是为了这一口酒活着的!”
另一个中年汉子猛灌了一口酒:“没错,要是有朝一日我被压在洞里了,就算变成鬼也得飘上来再喝一口才能闭眼。”
他们的嗓门比起牛饶的也差不了多少,轰隆隆的好似打雷,其他食客听到这话,立刻有人大笑着应和。
“哈哈,李二娘,你这话听着可不像我们采矿的。”
“那像什么?”
“像个老酒鬼!”
“哈哈哈!”
……
隔壁桌另一个年轻些的女人赶忙拉住同桌的另外两人,对着云渺等人忐忑的道歉:“抱歉,他们喝醉了,还请几位仙人勿怪。”
霍欣和牛饶摇摇头表示不需要道歉,结果一转头就见云渺已经豪气的将杯中酒一饮而下,然后……“咳咳咳!”
云渺的小脸皱起,连灌了三杯茶水,随后才不可置信的看向桌上的酒壶:“这里面竟然真的是酒?!”
和现实里的白酒一样又苦又辣,好难喝。
霍欣实在无法理解她的脑袋瓜在想什么:“酒壶里装的当然是酒,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云渺心想,按理来说全息游戏为了青少年的身心着想,酒水的味道都是会被改成饮料的,她当然以为《问道三千》里的酒也是可乐、橙汁的味道,结果……
不过她只是疑惑了一瞬就想到了答案,哦,对了,问道三千是18+游戏,禁止未成年登入来着。
忽然,远处传来鸡黄毛惊讶的声音。
“你们怎么来了?”
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笑眯眯的走过来:“几位贵客登门,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不知几位可吃的还满意?”
云渺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这才发现这只鸡妖走起路来虽然弯腰驼背、流里流气的,实则身高也快要接近两米了,鲜红的鸡冠高耸,尖嘴锐利,下巴上两块红色的肉髯随着他走动说话晃来晃去。
她提出自己的要求:“有果汁吗?我想喝鲜榨果汁,要加灵蜜的那种。”
鸡黄毛一看是她说话,毫不犹豫道:“没有。”
云渺:“为什么没有?”
鸡黄毛:“因为这里是酒馆。”
云渺眯起眼睛:“一家店如果不学会创新的话,可是没法吸引更多的顾客上门的。”
鸡黄毛只怕那只牛,可不怕她。闻言抱胸不屑道:“千年老店的菜单通常都只有那几个,那些卖的东西只多不精的店往往都死得很快。”
云渺立刻往桌上一抓:“啊,你这菜里有一根头发!”
鸡黄毛淡定自若:“不可能,菜都是我炒的,我没有头发,只有鸡毛。”
云渺:“……不愧是金丹期的大妖,果然很难对付。”
鸡黄毛嘿嘿一笑,拱手晃动:“过奖过奖。”
霍欣等人:……这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酒馆门口立着的一块窄门板被人一脚踹开,直直的砸向了酒馆内的一桌客人。
“鸡黄毛,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一只不知从哪来的野鸡竟然也敢暗算我!”
鸡黄毛立刻出手抓住那块木板放在一边,云渺等人皱眉朝着门口看去,就见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身形矮瘦的男人带着几个随从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一看就来者不善。
鸡黄毛冷笑:“我当是谁啊,原来是云来大酒楼的东家云少爷啊,我这门可是我太太太太爷爷传来的传家之宝,现在被你踹烂了,你起码得赔我一千灵石才行。”
“这家店原先是潘家的,有你太太太爷爷什么事”
云路甲直接拔剑,眼中满是嫌恶:“鸡黄毛,你别和我扯那些有的没的,说,今天是不是你故意作怪,想害我从翼虎背上摔下去出丑?今日你若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非杀了你不可!”
这番动静闹得店内的食客惶惶不安,原本快乐的气氛被迅速冲散。潘掌柜似乎对此经验丰富,立刻招呼食客们去往后院。
翼虎?
云渺脑中灵光一闪,随后和霍欣、谭笑白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是之前那个在街上骑翼虎的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
鸡黄毛一脸不耐烦的表示他可是老实做生意的良民,从来不干这故意害人的缺德事。
云路甲剑指鸡黄毛:“开黑店的算什么良民?”
鸡黄毛直接抬手弹开他指过来的剑:“切,说的好像你开的不是黑店一样,随便一道菜就要几十上百灵石,比我可黑多了。”
云路甲被弹得往后踉跄,差点摔倒,好在被身后的随从扶住了,他眼中的怒火和杀意更深。
“区区一只鸡妖竟然也敢踩在我的头上,公然挑衅我们云家,你真当我云家好欺负吗?胡伯!”
被称为胡伯的老头从云路甲的身后走出,目光冷冷的看向鸡黄毛,云渺视线一扫,发现这竟然是一位金丹五层的高手。
鸡黄毛还在那不耐烦的解释这事和他没关系,结果老头一言不发就出手,五指成爪朝着鸡黄毛的咽喉抓去。
牛饶见他一出手就是杀招,眉头一皱,直接闪身挡在鸡黄毛的身前,朝着老头一掌拍出。
老头踉跄着退了十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虽然没有受伤,但他依然面色警惕的朝着牛饶看去。
仅有炼气期的云路甲一惊,但很快又声厉内荏道:“你又是哪来的妖怪敢来坏我的事,玄天宗脚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山野妖怪放肆了!”
鸡黄毛闻言讥笑一声:“云路甲,你还是先看看这位腰间的令牌上写的是什么再说话吧,别告诉我见多识广的云少爷也和我这山野妖怪一样不识字。”
云路甲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头长双角的黑脸大妖腰间竟是挂着玄天宗的弟子令。
与此同时,云渺等人也缓缓站起身,因为凡人食客们已经被潘掌柜带着从后院的后门暂时离开了,原本喧闹的一楼骤然变得空荡荡的,所以他们起身的动作非常明显。
云路甲、胡伯等人的视线不由被吸引过去,自然也看见了其中两人腰上清一色的玄天宗弟子令。接着又注意到了三人身上的玄天宗弟子服,青石令牌古朴,弟子服的绣花素净,并不十分惹眼,却让云路甲几人心头一震。
难道这三人都是玄天宗的弟子?!
云路甲眼看那三个十几岁的玄天宗弟子看他的眼神冷若寒霜,当即身子一僵。不过他自认为占理,还是理直气壮的对牛饶道。
“今日是鸡黄毛恶意暗算我在先,我是来找个公道的,你纵使是玄天宗的弟子,也不该因为同为妖类就拉偏架吧。”
这话听着实在刺耳,不过牛饶并没有表露生气的情绪,只是闷声闷气的解释了一句:“如果你说的是你今日骑着翼虎在街上横冲直撞,中途翼虎突然受惊飞向高空的
那件事,我可以作证那不是鸡黄毛做的。”
云路甲认为这黑脸妖在恶意包庇:“你作证?你拿什么作证?”
牛饶:“因为那是我做的。是我用威压吓唬了你的翼虎。”
云路甲一噎,随后目露怒火:“原来是你在背后暗算我,你我有何仇怨,你为什么要害我?!”
牛饶:“无仇无怨,我只是不想那只翼虎继续在街上横冲直撞而已。”
霍欣冷冷道:“你故意操控翼虎往人堆里冲,踩着人的脑袋飞,被教训也是活该。”
云渺冷笑:“我们当时就在那条街上,你那只翼虎的爪子竟然敢往我们这边踩,牛师兄脾气好才只是吓唬你们,若是我早就把你和那只翼虎一起剁成臊子喂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