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双从来不会放过任何嘲笑准提的时机,继续厚着脸皮道:
“与圣人也算相识多年,知晓你一向不修口德,自己被人打了不要紧,可要当心你们西方的弟子,若是都学了你的不修口德,哪一日被蒙上麻袋打成你这个丑样子,岂不是整个西方都要贻笑大方了。”
“你——”准提气的面红耳赤,抱起七宝妙树就要找孔双打上一架。
一旁的接引连忙把他拉住,悄声安慰:“此刻众圣都在这里,两个与她交好,老子元始也看我们不顺眼,让她过过嘴瘾又如何,左右她只是借着别人的威风,等哪日她失了依仗,还不是任你打杀。”
准提含恨收回法宝。
另一边通天立好天柱归来,孔双便无心再和准提接引打嘴仗了,对通天问道:“是你斩杀了玄龟?”
别怪她好奇,那只北海玄龟没有犯什么错,一项悲悯众生的通天又怎会随意将其斩杀。
通天回头撇了撇元始,暗地里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袖中,低声道:“他活了太久却一直化不成人形,早就厌倦,听闻自己能做撑天之柱,便恳求让他归于洪荒,只是他有一个心愿……”
孔双伸手在他的袖中摸索,摸到一个滑溜溜龟壳,龟壳似乎感受到有人在触摸她,跟着动了动。
原来是只小乌龟。
有点好玩,她又戳戳龟壳,小乌龟反应更大,直接打了个滚。
通天又道:“此乃玄龟的一个后辈,与他一般情况,一直不得化型,他求我收之为弟子,教授修炼之法,传受道统,使其修炼道体,也算慰藉。”
他万万没想到北海等待自己的居然是个徒弟。
孔双戳龟壳的手一僵,停下来动作,慢慢的把手收了出来。
她知道这只小乌龟是谁了?
未来截教四大亲传弟子之一——龟灵圣母!
后世之战中,截教败北,从教主往下,一个比一个倒霉,然而这只小乌龟却是最倒霉的那个大怨种,下场最惨。
被西方的一只蚊子吞噬了□□,吸食了修为,元神涣散,活生生的消失而去,一点痕迹都没有在洪荒之中留下。
孔双眼皮跳了跳,心中骤然沉重,攥着通天的袖子用力收紧。
此时女娲已经将练化了的五彩石悉数放置于天空之中的之上,漆黑的窟窿被补了去,西方瞬间变成了一片五彩之色,绚烂夺目。
见此情景,女娲终于松了一口气,带着使用完的乾坤鼎飞下祥云来找孔双道谢。
孔双大方说了句“哪里哪里——”,收回了乾坤鼎。
乾坤鼎之中还残留这几块五彩石,孔双取出正欲还给女娲,忽地灵光一闪,看着五彩石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抑制不住的激动。
石头剩了三块,她定睛看了半晌,看着三块大小颜色都不一样的五彩石,却始终猜不出究竟哪一块是男神猴哥。
通天看她望得出神,不由开口问道:“你在找什么?”
孔双认真回答:“找找哪一块石头生的最俊?”
通天皱眉,只见那三块五彩石虽色彩鲜艳,却怎么看都和俊这个字联系不起来。
最终也没有看出哪个是猴哥,孔双认命把五彩石还给了女娲。
女娲接过看了一眼道:“此三石各有各的缘法。”
她随意将三块石头抛向洪荒,一块随意掉到了洪荒中的一处,另一块不知为何竟飘飘荡荡到了西方,最后一颗更绝,在天空中盘旋许久,最终选择了一处海岛栖身。
孔双眼前一亮,恋恋不舍的望着最后一颗五彩石的方向,连忙拉着通天袖子问:“若有一日,那颗五彩石生出灵智,你愿不愿意收他为徒?”
她的神色惊喜,眼睛亮晶晶,恨不得下一秒跟着五彩石而去。
通天微不可见的抿起了嘴:“本座的弟子何时收的这般容易?”
孔双未放在心上,对于未来男神的降生期待不已。
一旁元始看向二人的目光越发复杂,暗道那只鸟走了,随即孔双就跟着回来,两者皆不知对方的存在,弟弟的时间管理的好,可谓时间管理大师。
想到这里,他看孔双的眼神不免又多几分怜悯,看弟弟对现在她的态度比之从前诸多不如,想必是厌倦了。
……
补完天了,下一件事便是论功行赏。
天道为众人降下功德,只见天空之中出现一道功德金光。
五成功德先是落到了出力最多的女娲身上,余下一半两成分给了准提接引。
见状孔双凉凉开口:“二位圣人此番真是收获颇丰啊——”
她着重咬紧了了收获颇丰几个字。
女娲似笑非笑地开口:“此番人族之事,还要多谢两位师弟。”
三清救助人族,帮助人族脱离苦海,护送至没有洪水的高处,更治病救人,她身为人族之母真心感激。
可准提接引这两个不要脸的明里说是救助人族却直接拉着人族讲道,更过分的是在洪水之中捞出的人族直接被打包送到了西方,让她怎么忍?
饶是准提厚脸皮,听了两人的话脸也跟着一红。
分完西方二人后,功德金光又转向了三清,元始老子收下功德金光,对着天空略略弯了弯腰,轮到通天却变了的情形。
他看向老子元始,开口问道:“洪荒生灵接连蒙难,弟已成圣,愿不留功德,惠泽众生。”
老子含笑,微微点头:“善!”
元始没有说话,但眼神中还是多了几分欣慰。
通天淡笑,广袖轻挥,将落入自己身前的功德分为两半,一半到了那只还没有来得及转世的撑天玄龟的元神上,另一半则落入洪荒,分给众生。
做完这些,通天双手负后,不再说话。
众人心中多了一丝怪异感,却没有发现哪里奇怪。
孔双眼神眼睛转了转,忽然想到通天发完功德后,没有向天道致谢。
她忍不住怀疑起来,通天是不是不想和天道致谢,所以才把功德分给洪荒生灵的。
有此怀疑的不只她一个,天空中,功德金光一动不动,正等着通天像前面几个人一般或道谢或弯腰,可等了许久,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功德金光后知后觉的发现,人家压根不稀罕自己,现在的我你爱搭不理,以后就别想要了。
晴空之上响了个霹雳。
功德金光转身扭着屁股带着小脾气走了。
众人忽地发现怪异感从哪里来的了:
说起此次拯救洪荒于水火的功臣,不是补天的女娲,也不是三清二圣,而是最早发现问题,用乾坤鼎挡住天河之水,又除去余下洪水的孔双。
毕竟当时圣人们都还在紫霄宫,只有她自己力挽狂澜,帮助人族,要不然,洪荒中死的生灵就不知这一点了,那才叫真正的生灵涂炭。
可是现在就连摸鱼传道的准提接引都得了功德,只有她啥都没有捞着,耗修为费法宝,赔了夫人还折兵。
女娲眼中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准提哈哈大笑,一时之间神清气爽,毫不客气地开口嘲讽:“啧啧,真是可怜,不如求求我,若伏低做小本座或可分你一点。”
孔双抬眼撇撇通天,她不信天道把她忘了,更大的可能是她被某人牵连了……不过这都不是事,反正她身上背负的因果颇多,功德于她来说倒没有那么重要了。
再多功德也不可能除净她身上的因果,跟何况天道一向看她不顺眼,这功德还真不如女娲剩下的那几颗五彩石让她在意。
可以不稀罕功德,但面子却不能丢,孔双对准提软软开口:“别了,某些人不要脸得来的功德我看着眼疼,再说了,某些人还剩下足足四十八愿的功德没有还完,倒不如好好想想怎样不要脸再偷些来,省的说出去是个许愿才成来的圣人——”
说到这里,她轻轻笑出来声,声音更加娇柔造作的对着通天道:“丢人!”
刻意的语气,刻意的声音,没有明说是哪个人,但偏偏每一句都在暗示究竟是谁。
准提平生最恨有人拿他们兄弟许愿成圣之事说事,脸色难看,却不敢出声回怼,生怕孔双在说出些更难听的话,只能合起掌,默念经文。
虽在念经,却心不静,念出来的经也不知所以然,接引听的头痛,光秃秃的脑门上青筋一根一根的暴跳。
念经可是他们吃饭的家伙,可准提却念成这样,他顿觉丢人,急忙带弟弟离开。
……
不周山倒下之时,巫族在祖巫的带领下匆忙撤离,如今大半洪水退去,只剩下少许残留,凶神恶煞的巫族也没有回来,人族暂得喘息之机,纷纷开始庆祝。
与喜气洋洋的人族相比,巫族便没有那么幸运了。
不周山倒下的时候动静那么大,死了祝融和共工的事情瞒也瞒不了。
帝俊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欣喜不已,巫族战力大失,可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已成,但他若是在巫族这么惨的时候他去讨伐听起来不那么伟光正,立刻又矜持起来,招了众妖神议事。
妖将陆吾最通帝俊的心思,又擅钻营之道,为帝俊的头号心腹,原本是帝俊手下的风云人物。
可自从上次太阴星被孔双内涵其有取代妖皇之心后,便隐隐被帝俊排除在外,连建造周天星斗大阵之事也不让他管。
帝俊不信他真的敢篡位,但心中多少还是有点芥蒂。
陆吾头痛的不知该如何重获妖皇信任的时候,帝俊召集众人开小会了,知帝俊如他,自然明白帝俊的心思,即刻建言趁此出兵攻打巫族。
帝俊心中高兴,脸上还是露出犹豫的神色:“可如今巫族深陷囹圄,本皇此时出兵,未免落井下石。”
小样,还不懂你!
陆吾低低一笑,大义凌然道:“陛下慈悲众生,可巫族天性嗜杀,此时若不出手,何时才能报得小太子之仇?”
趁你病,要你命,这才是洪荒之中一贯的行事作风。
帝俊觉得差不多了,便想要开口赞同陆吾之言,找巫族打架。
一旁一直沉吟不语充当背景的太一突然出声:“兄长,射杀侄儿们的后羿已死,并不关其他巫族的事情,此刻洪荒之上的洪水尚未全退,若是开战,恐怕生灵涂炭。”
帝俊定睛注视了弟弟许久,心中悔恨不已,早知道就不让弟弟和昆仑山的通天来往了,平白无故的被带的心慈手软,哪里有堂堂东皇的雷厉风行。
等自己打完巫族,再夺了鲲鹏的鸿蒙紫气,洪荒之中还怕谁?昆仑山、西方甚至是女娲一个都少不了,他要让所有圣人都对他俯首称臣!
他轻叹一声,拍拍太一的肩膀:“你留在天庭驻守,此战便不要参加了。”
说罢,便带着妖神妖将们下了天庭,摆下周天星斗大阵。
敌人来袭,巫族匆忙摆出十二都天神魔大阵前来应对,十二都天神魔大阵原本是由十二祖巫一起才能摆下的,可如今原来的十二祖巫已去其二,威力大不如前。
妖族这边也不逞多让,原本帝俊以为失了祝融与共工的巫族会实力大减,可交起手来,他终于发现了一个事情:
巫族那边虽然少了两个人,但妖族的人也少了俩,帝俊忽然想到到老婆跟小姨子已经自己决裂了。
周天星斗大阵合并天上的三百六十五星辰之力,以太阳星和太阴星为主星,每一颗星辰都有一位妖神坐镇,帝俊带着河图洛书当阵眼,威力之大,不逊于巫族的十二都天神魔大阵,就算是圣人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原本太阳星是羲和坐镇,太阴星是常曦,可现在羲和常曦都没能来,失了主星,周天星斗大阵威力大减,同一样威力大减的十二都天神魔大阵对上不分上下,一时之间竟分不出胜负。
即使这两个洪荒之中的大杀阵都没有发挥出原来的威力,但对于洪荒之中的弱小生灵们也都是灭顶之灾,两族更是各有死伤,惨不忍睹。
后土自从紫霄宫听道以来越来越看不得生灵涂炭,于心不忍,又想起之前祝融与共工之事是因自己而死,实在是不想在看到族人甚至是兄长姐姐们有任何伤亡,她痛苦的对老大帝江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