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此次到宁觞派来,她也没想过会见到云述。
她与云述这一根线,分明轻易便能扯断。
却仿佛总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抓着,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藕断丝连,直至成了如今的模样。
玉姜几乎要溺死在这样的氛围里。
云述的每一句都敲在她的心头。
十多年的冷静克制,一朝烧起烈火,是如论如何也扑不灭的。
“狐狸精。”玉姜喘息着,“我总拿你没办法。”
说罢,她勾上了云述的脖颈,将他按低一些,仰面回吻。
两人都清醒之下,又彼此心甘情愿的吻,已经久违到仿佛是前生的事了。
不知是谁的眼泪含混进唇齿里。
咸湿、清苦。
这处小院不大隐秘,随时都要担心华云宗的弟子会醒来。
云述俯身,将她整个抱了起来,步伐平稳,施法一个穿影,两人便已在云述的房中了。
昏暗之中,跌跌撞撞的,两人挤到了墙角,玉姜想要扶住桌案,却不慎拂落了一面铜镜。
云述干脆拂袖将案上的东西都推落了,旋即把玉姜抱高,让她坐在其上,以便俯身与他缠吻。
檀香幽微,万籁俱寂。
两人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息。
衣带是如何被勾开的,谁也说不清。
只知道等玉姜意识回笼时,她已经在摇曳的床帐之间,被亲吻着脖颈与耳垂,感受着云述极轻的气息,又被抱着坐下。
云述的长发在枕上散开了。
他仰躺着,将她的手抓过来放至唇边,极轻地咬,和舔。
烈火焚烧至肌肤。
他们本就有过的不多。
玉姜并不熟悉如今这般。
外人眼中清贵、不染纤尘的浮月山仙君,此时衣衫半解,在朦胧的夜色之中多了几分只有玉姜能见的风流意味。
而她最见不得他这副模样。
痒意传至心底,让她怎样也无法纾解。
刚有些坚持不下去,整个人失力,紧接着便被云述箍着腰抱稳了。
“姜姜……”他继续咬她的手指,“好喜欢你。”
分明是玉姜之前说过的话,不知怎的,今日听在玉姜的耳中,却让她莫名觉得羞窘,连眼睛也不愿挣开,屏着一口气,道:“……别说了。”
“我不想如此。”玉姜终于说出了。
云述却问:“为什么?”
为什么?
他竟还有脸问为什么!
曾经在噬魔渊之中天不怕地不怕,主动勾着他与自己欢/好的玉姜,从未想过自己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这样太清晰了,她甚至能看清云述的每一个情绪变化。
越是感受到她的不好意思,云述似乎越是升起隐秘的雀跃,也便更不想轻易答应她。
久到天将破晓,这场暴雨才终于停了。
是冬日,玉姜却睡得很热。
她想翻身,却因为被云述紧紧地抱着而只得作罢。
不知是何时辰,云述终于松手了。
玉姜踏实入眠。
下一刻,身下却一凉。
“你!”
玉姜睁眼。
云述笑着,眼神之中尽是温柔,啄吻了她的唇,道:“灵药而已。”
“云述,我要杀了你。”
玉姜浑身都乏,说这样威胁的话也没什么震慑力,反而让云述俯身,碰了碰她的唇。
她从未见过如此得寸进尺之人!
云述挑眉,揉捏着她的耳垂,道:“那怎么办呢?”
轻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些许情好之后的黏糊意味,听得玉姜耳根生热。
玉姜狡辩:“我只是亲了你一口,你都做了些什么!”
听完她没良心的话,云述也不恼,而是温和地反驳回来:“冤枉,是你对我都做了什么。昨夜,你可是……”
“住口。”
云述意会地闭了嘴。
玉姜不顾什么灵药不灵药的,推开他便去穿衣。
一边穿,她还一边忿忿不平。云述果真是长进太多,竟与在噬魔渊之中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小狐狸截然不同!
云述想要搭手帮忙,被她无情地打了手背,直接避开。
这是真生气了。
云述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拿起她的外衣,主动上前为她穿上,又很是贤惠地用木梳为她梳好长发,道:“别气了,我错了。”
“错?你哪里有错,错的不是我吗?就不该对你心软。”
玉姜抽回衣料,不许他碰。
与人打架都比不上昨夜累。
玉姜根本没精力与他算账。
穿戴好,玉姜道:“比试顶多就三天,过后我就要走了。等你回了浮月山,记得……”
没等她说完,云述便打断了她的话,问:“你要走?”
玉姜困惑:“不然呢?”
云述问:“你不与我待在一起?”
玉姜笑道:“我为何要与你待在一起?各自皆有事要忙,自然是各回各处去。”
这番话全然出乎云述的意料。
清早见到玉姜在怀中,他从未如此满足,甚至设想了许多以后,也想过无数种法子,怎么能与她名正言顺地永远不分离。
谁知道……
她竟要走?
玉姜将昨夜掉落在地上却没碎裂的铜镜捡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发饰没有任何不妥,便打算出门去。
虽说昨夜因沈晏川而出了些岔子,可今日的比试她还是要参加的。总不好误了时辰。
还没走出两步,云述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给扯了回来。
云述更困惑,一时焦急,却又不知从哪一句开始质问。
半晌,他问:“那昨夜,我们……”
“你情我愿的事,又不是头一回了。仙君,你总不会要我负责吧?”
第71章
“……”
房中着实沉静了一会儿。
几乎是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的死寂。
大约是怀着几分心虚,玉姜不打算再与云述争执,想俯身从他拦着自己的臂弯之下直接绕出去。
云述却没让她如愿。
他另一只手臂也伸了过去,利落一挡,将她拉回怀里,抱上桌案,抵住。
“你再说一遍。”
玉姜轻轻推了一下,没推开,便放弃,笑了笑,打算耐心与他说:“你这样想,我们眼下这种关系不是更好吗?”
“我们眼下是何关系?”云述追问。
云述将她的手握得紧,仿佛只有这般才能将这薄情人抓得牢一些。他追着玉姜的视线,不肯给她半分逃避的机会。
躲不开,索性也不再躲,玉姜认真道:“没有关系就是最好的关系。”
云述:“……”
好。
又被骗了。
云述当真是恨自己,次次都能落进她的谋算里,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天亮之后什么都能当作没发生过。
本欲发作,垂眸看她对自己还算温和耐心,也便平静下来,讲道理:“昨夜情浓时,你说过喜欢我,这次也依旧不算数吗?”
“这次算数啊!你生得如此漂亮,很少有人不喜欢。这个我没必要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