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用想那么远呢?
至少也得先确认这个法子是不是真的有效吧?万一那次只是误打误撞,其实与云述毫无关系呢?
玉姜终于道:“云述,你靠近一点。”
云述愣住,没动。
慢慢地反应过来,他方放下手中的东西,撩袍在她跟前坐下了。
两人只是并肩。
云述问:“靠近了,你想说什么?”
玉姜很真诚地问:“我可以牵一下你的手吗?”
云述:“……”
她只是看起来很客气,行为举止与客气实在搭不上边。玉姜很干脆地将他的手扯了过来,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云述的心跳在这一刻猛然剧烈。
此时的玉姜却心无旁骛地闭着眼,努力感受与云述的贴近会不会带来灵息的波动。
好像是没什么变化。
她又握紧了一点。
难道说握手是不够的?
也对,之前云述悉心照拂她,难免会有肢体上的触碰,她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同。
还没等云述反应过来,玉姜便又将手松开了,满面愁容。
云述盯着自己的掌心,其上余温未散。他慢慢地收拢手指,攥紧了。
“你……”
没等云述说完,玉姜又问:“我再抱一下试试,可以吗?放心,我只是抱一下确认一件事,一会儿就松开你。”
玉姜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抱一下的请求,比结道侣灵修的请求温和多了,也不至于吓到人。两相权衡之下,她觉得简单抱一下不算冒昧。
云述没说好与不好,也没离开。
这当是默许了。
玉姜轻轻抬手,却在即将触碰到他脖颈时缩了一下。她头一回不敢直视云述的眼神,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受不了。
她的指尖轻轻蹭过他的脸颊,这样肌肤之间的触碰让她更紧张了。
最后,她将手放低了下来,轻轻环住了他的腰。在他的怀中,玉姜的半张脸都贴着他的心口。
云述哑然。
他回手,掌心覆在她的肩背。
玉姜如被烫到,想要松开,却发现自己被云述的手挡了一下,不禁又借力回了他的怀中。她微微仰面,与云述对视。
他轻声问:“确认好了吗?”
玉姜道:“你都不问我在确认什么。”
云述目光柔和许多,道:“不管是什么,你抱着我,确认好了吗?”
这话乍一听只是寻常询问,仔细去想却多了几分暧昧难明,如一把明火,轻而易举地点燃了什么东西。
玉姜不知道了。
她分不清此时杂乱的心绪,是因为贴近他而感知到的灵息,还是因为旁的什么……
分不清。
也确认不了。
“没有。”
云述眼尾带笑:“那你还想如何确认?”
距离太近,两人的气息都要缠在一处。
她分明是为正经事,怎的总是被云述三言两语给带偏?不仅偏,她还忍不住回想了那夜的吻,想到他那时身上的气息也是这样好闻,想到他柔软的唇。
噬魔渊太孤寂了,她起初留他在身边,也是为了打发时间。
毕竟生得这样俊逸,再怎样也很养眼。
的确养眼。
更灼心。
她唤:“云述。”
“嗯?”
神使鬼差的,她问:“如果,再近一点,你会介意吗?”
“我是说,如果我……如果我现在亲你,你还会如那日一样,躲起来不见人吗?”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玉姜还在他怀中,与他贴近着对视,问他这样的话。
云述并未答话,甚至没有任何举动。
他只是垂眼,目光极轻地掠过她的唇,又极为克制地收拢回来,落在她的眼中。
“我不会躲。”
云述如金玉般嗓音,在此时透着一丝凉:“但如果你这么做了……你就躲不了了。”
第26章
云述只是看着她,面无表情状似寻常,甚至是泰然自若,等待她做出一个选择。玉姜却能透过他的眼底,看清楚一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明明是她在做选择,主动权也在她的手中。可玉姜觉得自己毫无选择余地。
因为他好像笃定了什么。
只是笃定了什么,他便认为万无一失、胜券在握。仿佛这场赌局,他知道自己要赢了。
玉姜微微抬了下巴。
两人的唇只剩最后一丝距离。
没有触碰,却胜似触碰。
那柔软温热的感觉从玉姜的回忆里翻涌而来,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
云述没动,只等她。
玉姜却倏然清醒,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当即拉开了距离,找补着:“我说笑的,我怎么会……”
说着她就要起身离开
谁知刚想走,她的衣袖却被云述的手指轻轻勾住了。玉姜低头去看,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云述握住。
他轻轻地,不算用力,将玉姜拉回了方才的距离,将她重新抱回了怀间。鼻尖几乎相抵,仍留一丝距离。
猝不及防的,玉姜被他的举动惊得仓皇抬眼,眼睫不住地发颤。仅剩的这点游丝之距,两人谁也没有擅动。
他想……
想造反吗!
玉姜被他的气息拥住,一时忘了挣开。本以为他是要吻她,谁知,云述只是垂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笑意逐渐蔓延,眸中透出一分狡黠。
什么也没做。
他就这么松开了玉姜。
云述道:“我也是玩笑的。”
好。
非常好。
玉姜彻底看透了云述的本质,什么纯良无害的小狐狸,根本就是伪装。这就是个实实在在的狐狸精,满心阴谋诡计,故意勾引人还要将罪名推到旁人头上去。
玉姜重重地将他推开了,在他的肩上给了一掌,又气又恼:“云述!”
云述靠在树上,捂着被她打过的一侧肩,笑出了声。
他鲜少笑得这般明朗,仿佛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褪去了平素的冷静平稳,像个少年人。
但玉姜快要被他气死了。
她警告道:“不许笑了。”
“不许笑了,再笑打死。”
玉姜作势去捂他的嘴,却被他轻轻握了手。他道:“不笑了。”
玉姜不信:“心里在笑。”
听完这强词夺理之言,云述果真又笑了:“管得好多,心里你也管?”
玉姜不想理他,一点也不想。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玉姜转身就走,临走还撂下一句:“今晚我不吃你做的饭,你不要来烦我。”
云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难得心情甚好地扬了唇角。
他不知玉姜在确认什么。
他好像确认了。
*
玉姜是空着肚子在断崖上打坐的。
出翁做饭难吃不是一日两日了,玉姜这么久也都忍着过了。但不知为何,今夜的格外难以下咽,她尝了两口药汤一样的饭菜,借口说身体不适,独自出来了。
或许跟出翁的厨艺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