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知道的,不列颠嘛……有人发现时灿转到男校之后,把儿子也送进去了。”
“虽然我讨厌他。”
闻觅烟摇摇头,同情道,
“但有时候我得承
认,他挺不容易的。”
确实很惨。
但林逐月莫名地想笑。
大概是因为时灿吃瘪的时候不多,所以这种事情就显得尤为珍贵。
所以,在时灿的视线穿过人群望过来的时候,林逐月对他笑了下。
时灿有些失神。
林逐月虽然长得很像凌言,但五官有着与身为男性的凌言截然不同的清新柔弱的美感。因为干净、朴素,是很纯粹的美好事物,天城外面经常把这样的女孩称为“小白花”。
但是林逐月现在不是小白花了。
她的眉毛被闻觅烟用眉笔拉长了一些,眼尾画了眼线,睫毛也被刷过,眼睛看起来比素颜的时候大。再加上十足自然的腮红和豆沙粉的唇釉,容貌虽然还是很清新,但比之前要“浓郁”一点。
她的头发也被做过造型了,被卷成了大波浪,刘海掀起来,用清新糖果色系的小碎花发箍箍住,但箍得松松垮垮得,衬得脸很小很精致。
鱼尾巴耳夹的碎钻光辉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时灿好像被晃到了眼。
他有种看到了从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的错觉。
时灿无视了围着他的人,起身朝着林逐月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看她。
两人视线相接。
林逐月长了双有些圆的杏眼,眼睛很大,明亮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船上的灯光,还带着点淋漓的水波,漂亮,引人怜惜,又格外灵动。
时灿低着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
闻觅烟假装不经意地转头,迈开脚步想溜。
时灿说:“化妆不愧是东亚邪术啊。”
闻觅烟差点把自己绊倒。
她愤怒地回过头,想一拳锤死时灿——
这么会说话,不要命了?
林逐月眉头一皱,不爽道:
“时少爷,你再说话的话,我就要用我的巴掌亲你的嘴了。”
“今天嘴上抹了砒霜?”
时灿调侃道,
“怎么这么毒?”
“有你毒吗?”
林逐月今天格外地会吵架,
“你是什么喷毒眼镜蛇吗?张嘴就是毒液。”
天色有些晚了,游轮从玉琼山码头起航。订婚宴马上就要开宴了,被邀请来的客人从船的各处聚集到宴厅里。
订婚宴的男主角是叶阳嘉的舅舅的儿子,名字叫萧子轩,去年刚从灵师府高等部毕业,是个平平无奇的三班学生。
女主角名叫乔寻,来自昆仑分校,各项成绩在昆仑分校里算是佼佼者,但和本部一班的变态没法比。
订婚宴的规模很大,但流程很普通。
萧子轩捧着一大束红艳艳的玫瑰花单膝下跪,向乔寻求婚,在乔寻答应后,从捧花中间的一朵玫瑰里拿出钻戒,戴在乔寻手上。
之后,就是自由的宴席。
订婚宴的两位主角在宴厅里游走,手里拿着香槟,带着一名端着一盘子倒了香槟的高脚杯的侍从到处打招呼、敬酒。
时灿总是被人问候,觉得很烦,早早地找地方躲了。他找到一个可以躲藏的角落,缩进去的时候,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叶阳嘉。
叶阳嘉朝他打招呼:“……真巧。”
“你怎么也藏了?”
时灿蹲进角落里,问,
“不帮你哥哥招待客人吗?比起来你那位表哥,今天来的客人里,但凡是和灵师扯得上关系的,都更愿意和你打交道。”
叶阳嘉满脸痛苦:
“他们老问我找没找女朋友……为什么找你都没有找我频繁?”
时灿露出“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
“哥们,你双灵武啊。”
时灿拍了拍叶阳嘉的肩膀,替叶阳嘉畅享以后的“幸福”人生,
“还不是双刀双剑什么的,是双枪。灵师联姻讲究配种后孩子的可能性,你的基因可能性更多,说不定能生出火箭炮来,所以你更有优势。”
叶阳嘉一点也不期待所谓的“火箭炮”,他连女朋友都没有,别人对他的期待却已经到了孟德尔豌豆杂交实验的阶段,叶阳嘉直接抱着膝盖蜷缩成了一团。
欺负完叶阳嘉,时灿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勾了勾手指,一个小纸人顶着盘子,匆忙地避过人群,快速地朝着他跑过来。
“被人喜欢不是好事吗?”
时灿接过盘子,捏起一块饼干,又把盘子递向缩在旁边的叶阳嘉,友善道,
“吃不吃?”
叶阳嘉在时灿缩回手之前回答道:
“……吃。”
闻觅烟待在人群里,和年龄相仿的少年人们聊得热火朝天。
林逐月则是躲在餐台边,她眼巴巴地看着餐台上的提子蛋糕,很想吃,但是又怕把嘴唇上的唇釉蹭掉了。
“你好呀。”
乔寻拉着萧子轩走过去,
“你是林逐月吗?”
待在角落里的时灿骂了一声,直接把盘子塞进叶阳嘉手里了,他站起来,大步大步地穿过宴厅,走向林逐月。
乔寻友善地问道:“能喝酒吗?”
“整个昆仑分校都听说了,本部三年级一班来了个很厉害的人,我很想见一下。”
她从盘子里拿过杯子递向林逐月,说道,
“度数很低,不会醉的。”
林逐月看向酒杯,杯子里浅金色的液体微微摇晃,倒映着宴厅里繁多又明亮的灯影。
林逐月伸出手,说道:
“没喝过,可以试一下……”
她小时候是偷喝过葡萄酒的。
大人前一天刚开的瓶子,还剩下大半瓶,她就抱着酒瓶全部喝干净了,喝得醉醺醺的,不过应该也没有醉得很厉害,不然她不会有记忆。
时灿伸手截走了这杯酒。
萧子轩似乎跟时灿有什么过节,时灿靠近后,他好像有点害怕,变得拘谨了很多。
时灿将酒杯拿高,对着灯看了看。
时灿嗤笑一声,眼中染上几分怒色。他那双眼睛平时看着漂亮,可等到生气的时候,就会变得极度具有攻击性,有点像狼。
他把酒杯递向萧子轩,简洁直白道:
“喝掉。”
萧子轩接过酒杯,放回侍从端着的盘子上。
但时灿不依不饶地端起那杯酒,再次递向萧子轩,粗暴又简洁地命令道:
“我说了,你喝。”
林逐月迷茫地看着暴躁又凶狠的时灿,又低头看了看时灿拿着的酒,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杯香槟可能有问题。
乔寻想要拦下那杯酒,说道:
“他已经喝了很多酒了,不能再……”
时灿根本不搭理乔寻,咄咄逼人道:
“萧子轩,今天要么你把酒喝下去,要么我把酒送去化验。”
萧子轩和乔寻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萧家的长辈见这边动静有些大,连忙上前来,试图缓解宴厅里的氛围:
“哎呀,这是干什么?”
“你们是打算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时灿拿着盛着香槟的高脚杯,问道,
“罪责推到谁头上?”
萧子轩的父亲问:“你什么意思?”
时灿晃了晃手上的高脚杯,逼近一步:
“萧伯伯,我什么意思,你不是心知肚明吗?我可不觉得你的废物儿子有胆量不经过你的同意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