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逐月惊叫着,她握着拖把左右开弓,左一下右一下,十分扎实地抽在女鬼脸上,一边抽一边大声道,
“这位学姐!我和你无仇无怨!我只是来上个厕所!谁和你有仇你找谁去!不要来找我!”
女鬼每被拖把打一下,脑袋歪向另一边的时候都会发出“咔嚓”声。
林逐月慌张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打了多少下。直到隐约听见了上课铃的声音,她才气喘吁吁地停手,握着拖把紧张地盯着从蹲厕里爬出来的“学姐”。
“学姐”的脖子已经歪了。
被打得。
林逐月紧盯着女鬼,握着拖把上前一步。
女
鬼两手撑着地,向后退去。
她在林逐月的注视下,渐渐缩回了敞着门的第二间隔间里。
大约又过去两分钟左右,地上被她拖擦出来的血迹也消失了。
林逐月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隔间里的蹲厕已经恢复了原状,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血污。
林逐月面朝着隔间,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她把拖把放回工具间里,关好门,手背在背后去拧女厕的门柄。
“咔哒。”
这次,门很顺利地打开了。
离开闹鬼的女厕后,林逐月迈开脚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下楼,跑过廊桥,回到了二号楼。
晚自习的第三节 课已经开始,二号楼很是安静,但这种安静和空无一人的三号楼是不同的。从门和窗户看到一间间坐满人的教室时,林逐月感到了安心。
走到高三五班的标牌下,林逐月推开教室前门,一脸疲惫地走进去。
坐在讲台前的值日班长瞧见她,压低了声音,催促道:
“赶紧进来,去坐下,估计老白马上就要来了,要是迟到被发现,又要挨训了。”
好歹已经当了两年多的同学,班里的大家对于晚自习“迟到两三分钟”这种小事,都会相互包庇一下。
厕所那么拥挤,而食堂的饭菜里挑出苍蝇或者蜗牛是家常便饭,这种蔬菜过于绿色天然是常态的情况下,课间在洗手间多耽误一点时间怎么了?又不是想要逃课。
学校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身为班主任的老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是知道了学生们之间这点事,总是会在每节自习课刚开始的时候来班里看看。
值日班长刚催促完,就注意到了林逐月惨白的脸色,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不舒服吗?一会儿老白肯定要过来,你找他签个假条,去趟医务室吧。唉,不对,医务室今天是那个看谁都有鼻窦炎的老庸医在,还是去学校对面的医院吧。”
林逐月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
老白是个唯物主义者。林逐月要是把事情告诉老白,他大概率会觉得林逐月是高三压力过大,出现幻觉了。到时候说不定会请监护人谈话,这对林逐月来说会很麻烦。
林逐月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从试卷夹里摸出一张带着铅粉气味的卷子来,一边做题,一边在草稿纸上勾勾画画。
晚三很快就结束了。
林逐月把数学试卷交给课代表,把三千五百词、物理课本、练习题和课外辅导书塞进单肩背包里,背着包跟着走读生的大部队往外走。
从二号楼去往高三学生停车的车棚要经过四号楼,也就是校领导办公楼。这座楼往往都是八点前熄灯,现在九点五十了,里面的灯竟然还没有完全熄灭。
楼前停着一辆劳斯莱斯。
穿着休闲服、相貌惹眼的男生和女生正端着星巴克的咖啡杯,从办公楼里往外走,他们背后还跟着两个中年人。
他们停在大厅里交谈,时不时侧过头,看一眼经过楼外的走读生们。
走读生们也在看他们。
“是转学生吗?”
“谁家的转学生这个时间来学校?隔壁班那两个转学的都是今天上午九点到的。”
“你瞧后面,那不是校长和教务主任吗?咱们学校是市里排第一的重点高中,校长脸面可大了,咱们班主任想联系他,都要先给他的秘书打电话。你知道吧?咱们班主任是个家境超好的富三代来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林逐月感觉,男生的眼睛似乎与自己对上了,他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有意地停留了片刻后,才挪到别人身上。
第2章 社会性死亡
林逐月没把男生的目光当回事,她继续背着单肩包,拎着自己的车钥匙前往停车区,找到了自己的红色自行车。她开锁,将车从车棚下倒出来,骑上车就往校外走。
她住在离学校大约两公里的小区里,骑自行车只需要十五分钟。
小区的环境还算不错,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她进到晚上十点多也依旧开门的24小时便利店,拿了一盒泡面和一根火腿肠去收银台排队。前面还有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手上都拿着能饱腹的食物。
学校里留给学生吃晚饭的时间在六点前,放学的时间却在九点五十,长身体的少年人本就容易饿,经常会在放学后需要吃第四餐或者小零食来填补饥饿感。
林逐月在排队的空隙里对柜台后的店员说:“麻烦帮我拿一根玉米,要更甜糯的那一种,谢谢。”
她隔着校服摸了摸胃的位置。
今天好像格外的饿。
有种就算给她两桶泡面,她也吃得下的感觉。
她结了账,提着塑料袋,骑上自行车往自己住的那栋楼走,没过两分钟就到了。她把自行车放在楼外的两轮车停车区,上锁,拎着塑料袋进了楼道,呼叫电梯。
林逐月乘着电梯到了十二楼,她出了电梯,走到楼道走廊的最西侧,右手拇指落在指纹读取处,另外四根手指握住门柄,“嗡”地一声之后,她拉开门,走进黑漆漆的家里。
她打开灯,蹬掉脚上的粉白色休闲鞋,换了淡紫色、印着卡通图案的拖鞋,走到厨房放下手里的塑料袋,拿起电水壶接了自来水后开始烧水。
等待水烧开的空档里,她换衣服,洗手洗脸,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烘一体的洗衣机,在柔顺剂的盒子里添加上衣物消毒液,按了启动键,又从衣橱里找出一套一模一样的挂在房间的床边。
她走向餐厅,打算坐在那里一边啃玉米一边等待水烧开,但在走过去的过程中,她觉得地板好像有点不太干净,于是又去拿了平板拖把稍微拖了一下。
放好拖把后,她就一边啃玉米,一边拿着刚刚开机的手机上网。
她作为当代年轻人也是会上网的,以前在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间,她会拿着手机躲在小树林里冲浪。
不过成为高三畜……学生后,一周仅有的两节体育课,连带着音乐课、美术课和已经完成会考的信息课一起从课表上消失了,林逐月也不再往学校带手机,一日仅有的上网时间就放在了晚自习后的加餐时间里。
如果不是担心食物弄脏单词本,林逐月会把这点时间拿来背单词的。
她打开学校的论坛,想看看学校老师和学生一起办的暮烟小报更新没,上面连载的小说学生自投小说很好看,但似乎是因为资金和精力问题,暮烟小报在暑假前就偶尔会断更,暑假后更是没有动静。
林逐月没刷到暮烟小报,倒是一眼看见了这么个贴子——
【救命啊,我知道学校食堂盛产苍蝇和蜗牛,但吃出这玩意儿是不是太离谱了?】
发贴时间是十七点四十三分,晚饭时间。
贴主似乎是怕贴子恶心到人,非常贴心地没在一楼放图,因为那样做,图片就会出现在进贴前就能看见的预览中。
可这也让一些人更好奇了。
林逐月忍不住点开贴子下滑,图片就在二楼,而且很快加载出来。
一双棕色筷子,夹着一根有筷子头那么粗,比手指还长,身上带着密集的环状结构的深红色条状物。这玩意儿说好听点叫分解者,说直白点就是蚯蚓。
【呕!】
【这哪个窗口的?求避雷!】
【楼主自己抓来水贴骗回复的吧?】
楼主:【我真是操了!我没事抓这玩意儿干啥?又不是拿着铲子挖土的小学生了!我要是骗回复我高考涂错答题卡!】
楼主:【三楼最东边的麻辣烫窗口。】
【我今天中午才吃过,yue!】
林逐月也傻了眼,她比贴里的不幸人士好一点,她中午没吃过。
但她昨天傍晚吃过!!!
手里的玉米不香了。
泡面和火腿肠什么的也不想吃了。
林逐月仰面坐在椅子上,隐隐约约觉得胃疼。
直到睡下,这种疼痛感也没有消解。
这一夜她睡得昏昏沉沉,等到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鼻息有点烫,手也热热的,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找体温计,顺便找点退烧药吃。才刚刚下床,她就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腿也有些软。
体温计测出了38.7℃的腋
温。
林逐月叹了口气,将水银体温计放在一边。她本该用完就将体温计的水银甩下去的,可是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干脆就等到退烧再甩吧,尽管那样要多费些力。
退烧药是有的,消炎药也有,还有两天就要过期了。
林逐月吃了药,给班主任发了请假的短信,晕乎乎地躺在床上睡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哪怕隔着窗帘,房间里的光线也很是明亮。
林逐月抓过手机想要判断是上午还是下午,可才一按开屏幕点亮按键,就发现手机弹出了聊天消息,有好几条。
胡小雅:【我靠,我初中同学给我发了这个,他说里面这人有点眼熟,让我认一认,我点开一看,这不是你吗?】
胡小雅和林逐月上的同一所初中,两人在隔壁班。虽然高中才做了同班同学,但实际上从初中开始就已经对彼此眼熟了。
胡小雅:【微博分享。】
胡小雅:【你人呢?怎么不上学也不回消息啊?你没事吧?】
林逐月:【来了,我看一下。】
林逐月点开胡小雅分享的微博。
#某校灵异传闻疑为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