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主动道:“我去病房看看。”
说完,陈昭就往七床所在的病房去了。
留在前台的护士们和林逐月、时灿搭话。
“你们就是灵师?”
夏松有些好奇地问,
“你们怎么知道七床的脉搏弱?灵师是不是那种眼睛一闭,手指一掐,就什么事情都知道的人?”
“哪有那么神奇?经验使然罢了。”
时灿把证件拿出来,又把林逐月递来的证件接住,一起递给夏松,好让她进行登记。
“不过我真的有这种同学,能掐会算的,跟半仙儿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山东人的血统导致了时灿对儿化音的执着,哪怕说得像是“半仙鹅”,他也还是要说。不过最近在林逐月这个北方人的熏陶下,他的儿化音已经标准了很多。
陈昭匆匆地从病房走出来,道:
“七床扎针的那只手没有脉搏,没扎针的那只手有脉搏,但是也很弱。怎么办?”
时灿道:“带我过去看看。”
陈昭点点头:“好。”
林逐月没有跟过去,她坐在前台等着。
“他好帅啊。”
夏松把证件递还给林逐月,说道,
“他要不是灵师,我就找他要电话号码了……呃,我不是说灵师不好,就是、就是……”
夏松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正在尽力找补。
“难以接受,对吧?”
林逐月把证件收好,说道,
“毕竟世界观是完全不同的。”
夏松一拍手:“啊,对,就是这样。”
过了大约有五分钟,时灿和陈昭就回来了。
陈昭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说道:
“脉搏起来了,按小师傅的说法,扎针应该没问题了。不过我还是不太敢扎,等程姐过来吧。再鼓针的话,家属怕是要恼了。”
夏松提议道:“那我们先带小师傅们去‘查房’吧。”
病房楼二十三楼被昆仑学院的灵师清理过,停留于此的亡魂不算多。林逐月和时灿在把每个病房都检查了一遍,将遇到的亡魂从病房内引到门外,用八卦袋收了。但直到将整个二十三楼检查完毕,他们也没有遇到那个穿黑色道袍的鬼修。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他们在消防通道里发现了灵异反应,灵异反应非常明显,应该是来自于厉鬼。他们发现灵异反应的那段楼梯,刚好是石天娇被推搡、摔下去的位置。
但那个鬼修不在这里。
林逐月和时灿告别了护士们,又去了病房楼北边的宿舍。
宿舍不算大,最多有十个平方,不过里面有厨房、洗手间和阳台,也算是五脏俱全。林逐月和时灿在床铺上发现了灵异痕迹,但很遗憾的是,鬼修也不在这里。
最后,他们前往石天娇的出租屋。
出租屋在离医院不算远的公寓里,公寓是近几年才盖起来的。因为附近除了一家不算大的医院外也没什么学校、车站之类的设施,所以房子不太好卖,房地产商选择了对外出租。
公寓很干净,几乎感觉不到阴气。
林逐月和时灿上了电梯,抵达十八楼。出了电梯后,他们向西走了一小段路,在挂着1805号门牌号的房门前驻足,拿出石天娇给他们的钥匙,开门进屋。
一进入屋子,林逐月就觉得很不舒服。
屋子里有阴气,也有很重的杀气。两者混合在一起,逼得人难以喘息。
林逐月和时灿打开吸顶灯,环视一圈后,找到了杀气的源头——
电视机下方的柜子上,三把雷击枣木短剑被木架拖着,呈现三角形摆着。三角形的中间,还放着一盏已经燃尽的酥油蜡烛。
林逐月戴上手套,将木剑拿下来。
木剑上刻着咒文,但咒文发生了磨蚀,一部分咒文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这木剑是昆仑祁家的拿手法器,以杀气重、鬼邪不侵闻名。不过这东西并不适合摆在人住的地方,杀气虽然能挡鬼神,但对人的身体伤害也很大。如果住在这房子里的人怀孕了,不出两个月就会胎停。”
时灿从林逐月手中接过木剑,他神色凝重,摩挲着剑上被磨蚀的咒文,说道,
“更令人惊讶的是,屋子里摆了这种东西,那个鬼修还能进来作祟,而且还将剑上的咒文破坏成这样。”
时灿从包里拿出黄色绒布,将木剑卷进其中。这种东西不能随意丢弃,要带回天城进行处理。
房子里还有其他镇邪的东西。
林逐月从地上捡起一张符纸,这符纸原本是贴在墙上的,但不知因何缘故掉了下来,而且被烧没了一半。
林逐月捏着符纸,走向床铺。
“不久之前,应该有东西来过。”
林逐月从床边捡起符纸,符纸上还带着火星,她把符纸递给时灿,说道,
“也许就是个那个鬼修,毕竟有能力进到这座房子里作祟的东西不多。”
时灿伸手去接符纸。
就在此时,林逐月忽然有种被电到一样的感觉,她猛地转头望向窗户。
林逐月直奔窗边,从窗户望向楼下。
楼下的绿化带里,穿着黑色道袍的半透明
身影抬头,如同大理石一般苍白冷硬的脸上,幽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逐月。
林逐月的心脏咚咚地跳着。
哪怕距离如此之远,她也能感受到那阴气是何等的恐怖。仿佛夏日的乌云,阴森森、黑漆漆,要将整座城市都压垮。
下一刻,盯着这里的恶鬼突然消散成黑雾,顺着夜风飘走了。
时灿站在林逐月身边,琢磨道:
“他跑这么快,要么是害怕我们俩,要么就是对我们没有兴趣。”
第92章 妖刀
才刚刚和鬼修打了个照面,林逐月和时灿就感到了难度之高——
对这种级别的鬼魂来说,大部分法术都是不管用的,只能硬碰硬。但是这个穿黑色道袍的鬼修又不愿意硬碰硬,隔着老远对望一眼,转头就走了。
时灿跑得再快,他的腿也是肉长的,追不上飘来飘去的鬼魂。
而且,这里是公寓楼,不是适合硬碰硬的地方。林逐月的灵武还好些,时灿的绝刃破坏力和杀伤力极大,对付这个鬼修,怕不是要将房子拆了。
“我有个主意。”
时灿看了看床铺,说道,
“我们先布置一下。”
他们俩在床铺周围铺了两圈没有注入灵力的黄符纸,又把卫生间的镜子拆卸下来,想办法固定在床铺上方的天花板上。
完成这一切后,他们返回了入住的酒店。
林逐月和时灿白日里已经休息过,这会儿都不算困。
时灿去了位于一楼的健身房,戴着拳套,把沙包打得砰砰作响。
林逐月就坐在一边看。
似乎是为了防止客人感冒,健身房的空调没有开得特别低。时灿打着打着,胸口和后背就洇出汗来,肌肉也被唤醒,将原本大小合适的短袖上衣撑起一些。
林逐月食指和拇指的指腹相互摩挲,她甚至在脑内斗争了一会儿要不要当女流氓。她看了看被时灿猛锤的沙包,觉得自己要是不想沦落到同样的下场,最好还是管好自己的手。
他们在健身房待了一个半小时后,就回了房间。
时灿去浴室里洗澡。
林逐月听着哗哗的水声,竟然有些困了。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她进入了一片雾气蔼蔼的树林,没有叶子的树木生长得笔直,戳入云端,抬起头一眼望不见树顶,反而会因为树木的高耸,让脑袋晕晕乎乎。
脚下是一片生着深藓的湿软泥地。
泥地上有一串小小的脚印。
林逐月跟着脚印前行。
在脚印的尽头,她看见了个扎丸子头、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小姑娘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她安安静静地站着,双眼迷蒙,像是被操纵了神志。
小姑娘面前是一张供桌,桌上放着水果、坚果、点心,另外摆了一碟馒头和一盏白水,还有一个金色的雕花香炉,黑色烟雾从炉盖的空隙里逐渐升腾、消散,汇入笼罩了整个森林的雾气中。
站在供桌后方的,是穿着黑色道袍的鬼修。他的皮肤和五官同大理石般苍白冷硬,可是,望向小姑娘时,他的眼神又变得无比柔软。
鬼修唤道:“天娇,天娇。”
小姑娘答应道:“哎。”
林逐月有些惊讶——
这个小女孩,是石天娇?
“你好像我的女儿,实在是太像了。”
鬼修低下头,对小姑娘说道,
“我很孤独,你陪陪我,好吗?”
石天娇神志不清地应了下来:“好。”
鬼修拿起供桌上的水果,递向石天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