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逐月对时灿说,
“昨天晚上我查看浮世绘卷,才发现浮世绘卷上有他。怎么办?我要怎么跟灵师府解释昭安失踪的实情?”
比起来向灵师府解释,时灿更担心林逐月。
时灿有些紧张地问道:
“把他收录进浮世绘卷后,你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林逐月摇了摇头,回答道:
“完全没有。”
时灿在林逐月的宿舍里重新布置了一遍结界,让林逐月将昭安从浮世绘卷里放出来。
但是,被放出来的昭安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完全就是块木头。林逐月动用灵力后,昭安才听话地行动起来,他完全受到林逐月的掌控,没有自我。
“我算是明白浮世绘卷为什么受到忌惮了,简直强得变态。”
时灿叹了口气,说道,
“灵师府那边,你就别解释了,就让他们以为昭安是跑路了吧。如果你的灵武是浮世绘卷的事情暴露了,一定会惹祸上身。”
林逐月点了点头,把昭安收回绘卷中。
时间很快步入了六月下旬。
林逐月在元城一班的同学们,在出分的前一天举办了升学宴,他们还很热情地邀请林逐月回来参加,顺便还打听了一下林逐月高考考得怎么样。
林逐月只能以“还行”两个字来搪塞,并且告诉同学们自己有事去不了升学宴。
他们高考完了在狂欢,可灵师学院还在正常上课呢。七月份甚至还有长达二十天的第三学期,一想到那么热的天还要上课,林逐月整个人都要萎了。
周一的早上,时灿和宫永元互相骂着进了教室。
“都怪你!”
时灿的声音里饱含着怒意,
“大六月的,紫外线强度这么高,拉我去海边游什么泳?我的冷白皮都被晒成暖白皮了!”
“你自己要是不答应的话,我还能把你拽海里不成?”
宫永元对时灿说,
“暖白皮比冷白皮健康多了好不好?你原来那个肤色,我都想问你到底是哪个州的。”
叶阳嘉的声音相对来说就很懒散:
“真好啊,医生都不让我下海水的。”
坐在教室里的林逐月问:
“对男生来说,冷白皮和暖白皮区别很大吗?”
“往年不大,每年天热了以后,我们都会动不动就往海里跳,不晒成红土豆都算是好的。”
闻觅烟和林逐月分享着零食,说道,
“但今年特殊情况嘛,孔雀会开屏了,就是会比较在意自己的形象。他昨天还找我要防晒霜,把我刚买的安热沙拿走了。不过男生有时候就是比较憨,竟然把防晒霜当灵丹妙药,唉。”
时灿进了教室,在椅子上坐下。
他在走廊里和宫永元骂得很凶,但一进教室就不说话了。他坐在林逐月身边,整个人都很安静,显得很乖巧。
林逐月侧过头打量他。
是稍微变黑了一点,不过还是很白的。
时灿偏过头去,试图躲避林逐月的视线。
林逐月戳了戳他的手,把装着薄荷糖的糖盒递给时灿。时灿别别扭扭地回过头,接过糖盒,往手心里倒了一粒。
林逐月问:“中午能吃螃蟹吗?”
“一粒薄荷糖,就想换一顿螃蟹啊?”
时灿把糖丢进嘴里,没把糖盒还给林逐月,而是直接收进自己的背包里了,说道,
“想得挺美的。”
闻觅烟揽过林逐月,说道:“去我家吃。”
林逐月点点头:“好。”
时灿:“……”
他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闻觅烟。
闻觅烟根本就不理他,她抓着林逐月的手,把林逐月的指甲修得很漂亮,往林逐月的指甲上涂她新买的糖果色系的色胶,林逐月很喜欢那个和牛油果绿相近的颜色。
体能课的时候,时灿闷闷不乐地坐在看台上。
“你也是挺能磨叽的。”
叶阳嘉把买来的水扔进时灿怀里,说道,
“春心萌动有小半年了吧?又管饭又做甜点,看病要陪护,吵架都要帮腔,恨不得整个人黏在她身上,可你怎么就是不告白呢?你平时也没这么怂啊?”
时灿拧开水瓶,说道:“暗恋死于告白。”
叶阳嘉服了:“……那你暗恋一辈子吧。”
叶阳嘉拎着自己的水瓶走了。
时灿隔着操场,看向待在另一边,和闻觅烟掰手腕的林逐月。
他从小就很傲,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讨人喜欢,但是他依旧保持着原样,从未讨好逢迎过任何人。不喜欢就不喜欢,他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喜欢。
可他到底还是迎来了克星。
林逐月就像流星一样,突然又意外地撞进了他的生命里。
他维持了十九年的骄傲被砸得粉身碎骨。
是报应吧?
时灿从衣兜里把蓝牙耳机拿出来,戴到耳朵上,播放了林逐月给他唱的那首《电蚊拍之歌》。他放着放着,就忍不住想要笑。但他还没笑出来,就觉得自己有点傻,努力地把嘴角压下去。
第72章 暴雨
六月末,灵师府负责人的工作交接彻底完成,名为康华纵的新负责人正式宣布上任。
康华纵是个已经有六十岁的老爷子,有世家背景,不过他背后的康家非常老实,老实到没什么存在感。
“还是要好好提防,再怎么没有存在感也是世家。生为老虎,不会因为不够凶,就变成家里养的小猫。”
时灿拿着花洒给自家的多肉浇水,
“你吃这么多点心,待会儿还吃不吃饭?”
林逐月坐在廊下吃贝果,贝果是时灿昨天烤的,上面布满优秀的钻石纹。将贝果横着切开,夹上各种口味的奶酪,就是非常好的甜品,搭配咖啡简直是一绝。
林逐月说道:“点心和正餐在两个胃。”
法棍用爪子扒开纱门,迈着轻盈的猫步,猫猫祟祟地走到林逐月侧后方。它半个脑袋都埋进了杯子里,想尝尝林逐月的咖啡。
时灿语气严厉地唤道:“时法棍!”
法棍缩回脑袋,挽着手委屈巴巴地趴下。
时灿放下花洒,走到廊下,将法棍捞起来,丢回纱门内侧。
“真是的,平时不肯好好喝水,给羊奶也不喝,骗水也骗不进去,对人杯子的饮料倒是很感兴趣。
时灿在林逐月身边坐下,拿起贝果,
“临溪市那个小姑娘是不是要来天城了?”
林逐月点点头,说道:
“明天中午和她妈妈一起登岛。”
安宁康复得还算不错,前天就已经办理了出院,这两天在家收拾东西,明天就会启程来天城了。
因为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安宁不记得自己跳楼的事,对导致她跳楼的原因,哪怕认真去回想,记忆也模模糊糊。
时灿觉得这是件好事。
一来安宁不用继续痛苦,二来,安宁不记得跳楼的过程,也不会记得林逐月用浮世绘卷救她的事,林逐月的灵武不会因此而暴露。
“喵呜~”
法棍一直在用力地扒纱门。
时灿把它放出来,抱进怀里,问:
“小猫咪想要亲亲了是不是?嘬,这是谁家的小猫咪啊?好臭的小猫咪,你该洗澡澡了。”
法棍抬起猫爪,软乎乎的肉垫抵在时灿嘴上。
——不准亲了!
然而小猫咪越是反抗,人类就越是兴奋。片刻后,法棍被亲成了对眼,躺在时灿的怀里一动不动,好像被亲傻了一样。
林逐月伸手去捏法棍的爪子,顺便评价了下时灿吸猫的表现:
“你好变态。”
时灿反击道:“你平时也不遑多让。”
午餐是时灿家里的厨师准备的,一锅切得和食指差不多厚的把子肉炖得软烂,还有煎出虎皮、放在炖煮把子肉的砂锅里一起煮的
鸡蛋和青椒,看起来非常下饭。
实际上也很下饭。
把子肉在锅里炖了两个半小时,已经软烂到肥肉入口即化的程度。林逐月用勺子将肥肉按碎,拌在米饭碗里,淋上汤汁,简简单单就干没了两碗饭。
时灿倒是很克制地在挑瘦肉吃,还让厨师给他拌了盘角瓜丝。
他最近每天陪着林逐月吃各种好吃的,还做甜点。吃的时候还很开心,但吃完后,心里只剩下满满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