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怡:【怎么会呢?你可是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时英韶:【不可能,你是钓鱼钓上来的。】
时灿:“你俩还是先统一口径吧。”
小小的家庭群里,崔怡和时英韶为了时灿是怎么来的吵了一晚上,最后两人达成了一致——崔怡把时灿捡回来后嫌脏,又扔海里去了,刚好又被时英韶钓上来了。
时灿没理这日常发神经,一唱一和的两口子,动作迅速地洗完澡,吹干头发上床。
第二天是休息日。
时灿带着早饭去找林逐月。
林逐月本来是想睡个懒觉的,但还不到七点钟,小鱼就在她旁边喵喵叫,用脑袋拱她的脸,喊她起来添粮。
林逐月打着盹冲了杯燕麦拿铁,吃着时灿带过来的鸡蛋三明治。
“这个好好吃啊。”
林逐月惊叹于厨师化腐朽为神迹的手艺,
“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吃水煮蛋,有时候会被没什么味道的蛋黄噎得想吐,但这个真的好好吃啊。”
时灿默默地记下,林逐月不爱吃水煮蛋,但是对于用水煮蛋做的三明治接受度良好。
他坐在旁边玩猫。
小鱼仰躺在他并起的腿上,享受着时灿的按摩,满足地眯起眼睛,举起前爪,一副“我投降了”的模样。
时灿晃了晃腿,说道:
“小鱼好像睡着了。”
林逐月叹了口气,抱怨道:
“它半夜跑酷,白天睡觉。”
时灿捏了捏小鱼的猫爪,说道:
“很多猫都这样,法棍以前也这样,我有段时间扛不住了,白天就一直骚扰它,不让它睡——白天不熬猫,晚上猫熬人。我熬了它将近一个星期,它终于学会晚上睡觉了。”
不过,带着法棍一起睡觉的时候,早上还是会被趴在脸上的法棍憋醒,有时候也会因为法棍突然跳到身上而惊醒。
养猫还是很需要耐心的。
等林逐月吃完早餐后,时灿小心翼翼地将睡着的小鱼放在沙发上。
孩子睡眠质量很好,被挪动也没有醒。
时灿拉着林逐月出了门。
他们要去的地方名叫“云林客舍”。
客舍往往指的是旅店和客栈,但云林客舍并没有这样的功能。
云林客舍位于天城东南,与住宅区隔着些距离,平时到访的人不多。
林逐月下车后,就看见了一座独立的宅院。宅院的红门大敞着,门上方挂着“云林客舍”的牌匾。
林逐月跟着时灿迈过门槛,穿过院子,进到屋子里。
房屋有些古旧,里面的墙上、柜子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伞、面具、石头、青铜酒杯……很杂乱,像是古董店,但更像是杂货铺。
屋子最里面的柜台前,顶着一对黑眼圈的大叔正在一边盘手串,一边抽旱烟。他拿下烟斗,吐出两个漂亮的烟圈来。
“哎哟,时家的小子。”
大叔眯起眼睛,狡黠道,
“稀客稀客,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眼界广了,看不上我这小破店了,这个小姑娘……嗯,和某位故人有些像,是凌家的后人吗?”
林逐月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时灿点点头,说道:“是凌言的女儿。”
林逐月这张脸不要太像凌言,她只要在天城走一走,每个见过凌言或者凌言的照片的人,都能明白她和凌言之间有着血缘关系。
大叔问:“凌言那小子还有女儿啊?”
林逐月心里有些疑惑:
“小子?我父亲活着的话,年纪应该和你差不多。”
时灿向林逐月解释道:
“他不是人,是只披着人皮的老狐狸,活了应该有一千多年了。”
“二十多年前,我爸和你爸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现有狐狸夺舍,就把他抓回天城来了。哪里想到仔细调查后,发现他不是夺舍,而是被人献舍了。灵师府想让他哪来的回哪去,但他不肯走了,非要留在天城。”
大叔哀怨地叹气,道:
“献舍的法术挺歹毒的,这具身体寿终正寝之前,我没法回到自己的躯体中。人类的身体又要吃饭又要喝水的,我不留在天城吃公粮,难道回深山野岭里打猎吗?”
“不过,人类的身体真是容易老啊。”
他放下烟斗,拿起一面抛光过的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感慨道,
“我刚来天城的时候,还是个小鲜肉呢,没想到眨眼之间,就蹉跎成这副样子。真想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啊,我原来的脸可是很好看的,能去岛国当牛郎了。”
林逐月:“……”
一个比老古董还老的国产狐狸精,说要去岛国当牛郎,听起来还挺奇怪的。看样子他待在天城的这些年,没少受到各种网络文化的熏陶。
“我姓涂山,叫涂山云林。”
老狐狸感兴趣地看着林逐月,问,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林逐月回答道:“林逐月,和你的林一样,都是双木林。”
“那还真是有缘。”
涂山云林笑眯眯地指着挂满东西的墙,
“瞧瞧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给你打骨折。”
时灿从涂山云林手中拿走镜子,问道:
“我想要这个,多少钱?”
涂山云林拒绝道:
“这个不行,我还没玩够呢。”
说罢,他一抬手,时灿手中的镜子就变成了一张符纸,镜子重新回到了他手中。
时灿不急不慌道:“学会了。”
时灿打了个响指,镜子重新出现在他手中,而涂山云林手里捏着的,俨然是时灿刚刚拿着的那张符纸。
“对法术的参悟能力还是这么强啊。”
涂山云林没有把镜子要回来,这镜子他本来也是要卖的,只是想多盘一盘再卖。现在时灿这个有钱人来了,他不如干脆就把镜子卖了,卖价可以开得高一些。
涂山云林说道:“二十五万。”
时灿砍得毫不留情:“八万。”
涂山云林摇了摇头,道:
“太低了,二十三万。”
时灿加价加的非常保守:“八万二。”
涂山云林问:“你到底想不想买?”
“不想买谁在这里和你谈价?十万,就加到这么多,一分也不加了。你爱卖不卖,不卖的话这镜子我不要了。”
涂山云林有些心痛,摆了摆手:
“行,让给你了。”
林逐月帮时灿付了钱。
涂山云林看时灿的眼神都变了,等林逐月回过头去看墙上的法器的时候,小声问:
“你怎么还吃起软饭了?”
时灿满足地拿着镜子,回答道:
“我上个月坏了颗牙呢,牙口不好,可不就得吃软饭?”
林逐月不太明白各种法器的功能,对着墙壁和柜子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个道道来。最后她选了个很丑的面具,据说戴着面具就能遮掩住身上所有的阳气,混入鬼魂的行列之中。
面具的要价便宜得多。
涂山云林是真的给她打了折。
离开的时候,林逐月对时灿说:
“这里好像都没什么人过来。”
“因为他是个道行一千年的老狐狸精,天城的灵师大多都不喜欢和亡魂啊精怪啊之类的东西相处,哪怕涂山云林是个正儿八经的九尾狐仙也不行。”
时灿给车子打火,说道,
“我、闻觅烟和叶阳嘉小时候不知道害怕,经常来这边玩,和这老狐狸相处得还算不错。老狐狸也根本就没有害人的意思,他眼里只有我们的钱。”
中午过后,林逐月和时灿去了傅星纬的办公室。
闻觅烟到得早些,正在和傅星纬一起喝咖啡。
咖啡是灵师府的同事送给傅星纬的,是产自大马的白咖啡,烘焙程度不如黑咖啡深,因此味道没有黑咖啡那么苦涩,而是偏向丝柔。
时灿一点也不见外地坐下,拿起咖啡壶给自己和林逐月倒了两杯咖啡,问:
“又出什么事了?”
傅星纬问:“你们最近有看过探灵直播吗?”
灵师学院里的很多学生都喜欢看探灵直播,他们倒不是追求恐怖和刺激,只是觉得好玩和新奇。
因为自幼长在天城,大多数学生对世界的认知都和外面的人不同。他们选择用看直播的方式,来了解外面的人对鬼魂的看法,如果发现普通人对亡魂的认知有什么误区,就会兴致勃勃地和朋友讨论起来。
他们还会分辨探灵是真的还是演的,经由他们的专业鉴定,很多探灵主播都是故意在制造节目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