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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鉴_分节阅读_第415节
小说作者:烬天翼   小说类别:武侠仙侠   内容大小:1.4 MB   上传时间:2025-09-25 17:34:09

  ——“身承天示,言之为预,倘为妖人,天下必乱!恐怕这大夏也早已成了清云鉴传人的大夏!”

  确实,可乱朝纲。

  确实,可覆天下。

  端木若华恍惚间觉到冷汗濡湿了脊背,突然有些后知后觉了那人口中的“幸是”……实际承载了多么沉重的份量,又饱含了多少惶恐忧惧。

  ——“幸是清云鉴传人,代代都如你这般单纯,如白纸,又似顽石!听从天示,只道所预……”

  倘为妖人,天下必乱。

  叶齐所言,分明分毫未错。

  端木若华突然忆及当日崖壁洞中,叶齐所言那一句,忍不住问向了面前帝王……

  “陛下还是七殿下之时,想要当皇帝吗?”

  叶征听得眸中一震。眸光颤动罢,看向了亭中他处。凝声反问:“先生何以……突然有此一问?”

  白衣人观其神色,心下亦有些震怔。“七殿下竟,原是不想。”

  面前帝王霍然苦笑:“先生见微知著,竟一眼就洞彻了朕心所想……既如此,朕亦不必再向先生藏掖隐瞒。”目光随风而远,叶征脸上的笑容亦随风而淡、而逝。他看着天边绮丽的残阳,慢慢道:“朕曾……有一位故友。朕与他相识于微末……当然是他的微末,朕毕竟是个皇子。当时朕还年少,酷爱山水文章,尤喜以字词短句描绘一地一景,只觉钟灵毓秀,精巧瑰丽,其间一言一字皆美极。我选了各地学子入京备考期间,将我雕琢良久、自认不俗的一篇山水文,挂在了学子馆对面的茶楼,那里有一处专供文人展示文墨之处,我派人将之挂在了最显眼处。往来茶楼学馆者,无不驻足久观,对我这篇山水文赞誉有佳,唯有他……”

  言至此处,亭中帝王蓦然轻笑了一记,眼中笑意久不散。“评我‘满篇辞藻,空无一物,执笔者盖不知人间疾苦’……言罢讽笑一声,转身便离。我坐在茶楼二层,听见他所言,原是气急败坏,觑见他脸上那一闪而逝、可谓柔柔静静的笑容,又有些迷糊,待到回过神来,才意会他那表面文静的笑容真是讽刺至极。”

  “我因心中不服,亲自拿着文章寻到了他落脚的客栈,言明只他一人有眼无珠、出言贬讽,旁人皆是赞誉有佳……他道——”言至此处,又是一笑,叶征无奈道:“盖因文章最末的皇子专印吧。”

  “我依他所言,改用普通的纸,普通的墨,去了皇子专印,誊抄一份改挂到了城西的茶楼……赞誉贬损便基本倒置。真是哭笑不得。”眸光渐深,叶征轻言道:“我不得不服。”

  “他……怜苦百姓,心有大志,又心思细腻,是个性情中人。常年都是,既有远虑,又有近忧。几乎每次见面,他必与我陈忧思,诉民间疾苦,言时事之弊。我常替他转呈到父皇面前,偶得一句嘉赏,常被言僭越。我知晓这便是他结识我所求,我只愈成全。纵为所用,也觉无妨。”

  “我只是个皇子,并非储君,行为纵使有些出格,亦无伤大雅、无足轻重。他登科及第,却因言被斥,不得重用,我想要寻机与他表明心意,此后即便不为父皇所喜,亦决定为他转呈忧思与百姓之苦、时事诸弊。但……”

  亭中帝王回转头来,看向了白衣女子,苦笑道:“我突然成了‘应为帝’之人……皇兄一朝失太子之位,我一朝成了待立的新帝。应该所有人都觉得朕得天眷顾,何等幸运……可只有朕知晓……”

  我与他再无可能。

  我可以是他的知交、是他的伯乐、是他的故友……但绝不能是他的君王。

  否则。

  朕言行有失,行危害社稷、动摇朝堂之举,他便该是第一个站出来指斥朕过错之人。

  “朕此生都无法再与他表明心意。不可,亦不能。”

  直至此刻,随叶齐之言一片片聚积起来的乌云,终于彻底阴蔽了天空,在寒日里下起了冰凉入骨的冷雨。

  端木若华看着面前两步外的帝王、帝王眼中痕迹虽淡却挥之不去的寥落、周身若有若无的失意怅惘……

  终忍不住道:“陛下……可曾怨我?”

  “最怨先生的应该是皇兄吧,我知晓他为稳储君之位所受的苦……至于朕……”叶征望着御花园远处微久,道:“先生的为人朕清楚。既是天示,你我皆只得遵从,天命如此,还能如何。朕知晓,人生在事,憾事难免,总有失意……在天下人眼中,朕已是世间罕有的幸运儿了。”

  白衣人看着他的背影,指间渐蜷渐紧,想说什么,然风拂过园中草木,一簌,又一簌……终是什么也未能言出。

  “先生帮朕办一件事。”叶征下瞬垂目望向脚前随风颤簌的草木,平声与女子道:“先生虽也是我叶氏子孙,但先生爱徒云萧终归不是。朕所托之事若能办成,朕甘愿担下违背叶氏祖训的罪责,引先生师徒二人入祈天塔,用无尘珠。”

  回首望向身后白衣白发的女子,亭中帝王眸中晦涩了一瞬,最后凝声道:“便是来时,朕言欲要请教先生的那桩私事。其实,也当是国事。”

  落日残阳斜斜铺照在帝王周身,竟无端晕出几分颓靡的厌色。白衣人见得,心下亦平白添出了三分失意。

  端木若华回望于他,凝声更静:“陛下所托何事?”

  ……

  出得皇宫,广厦连绵,街衢喧闹。年关将至,又逢战事大捷,百姓眉眼间多见喜色。

  行至洛阳东街。腊冬时节,寒梅已绽,满街能闻若有若无的梅香。

  白衣人忽而怔忡了一瞬。

  随行于白衣女子身后的少年人便也无知无谓地跟着停下了脚步。

  他始终警戒着满街或近或远的行人,害怕自己和子蛊受到伤害,但本能告诉他必须听从子蛊予它的指示,于是强行压制住了对四周活物的攻击冲动。

  在他的世界只有两件事。

  ——保护子蛊。

  ——“子蛊之请,母蛊不违。”

  但偏有一只活物,从高处落下,很快的时间里突然离他的子蛊那么近。它本能地想要攻击。

  仍旧被他的子蛊强行制止了。

  他必须遵从子蛊的意愿,于是他停下了攻击。只是警戒,只是时刻戒备着所有出现在子蛊身边的活物和危险。

  从一家茶馆二楼跃落下来,正落在白衣女子面前的是一名戴着斗笠的青年。

  端木若华制止身后之人的攻击之举后,便看着面前之人微微颔了首,轻言语之:“随我入内相议罢。”

  南荣静看了一眼被清云宗主压下手腕的哥哥,而后点头与面前女子应声:“好。”

  三人前后行入了一家名唤雪胎梅骨的酒肆。

  肆内酒香扑鼻,梅香也更为馥郁。

  一身翩跹蓝衣、眉目清婉、气质如兰的女子坐在酒肆内一间方桌前,见着三人入内,起身相迎,并命人随后合上了酒肆的门。

  四人分坐方桌四边,端木若华始终伸一只手落在黑衣少年执剑的腕上,半是安抚,半是压制。

  随后宁声道:“陛下允我与枭儿入祈天塔、用无尘珠……但在此之前,需完成他所托之事。”

  南荣静已然取下了斗笠,过于昳丽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一刹时的惊喜,下一刻即开口问道:“他所托何事?”

  白衣白发之人轻声言:“治好左相。”

  蓝苏婉闻话目中一闪而过的殇沉,唇间紧抿,语声已凝:“大师姐入土为安后,文大人回府当日便已病倒,宫中太医悉数已去看过,皆束手无策。他是梅大哥义兄,昔日为我惊云阁副阁主,我也已经前往探过……心神耗散、积疴日久、病体亏空,已是病入膏肓之象。穆流霜统领护卫在他门前,也与我说了师父此前为他诊脉所言。”

  蓝苏婉沉沉叹声:“对于一个断了生念之人,我实在不知该从何下手医治。可无论为了私心,还是国计民生、朝堂安稳,我也都想要文大人安好。”

  端木若华眼帘微垂,亦叹了一声。心下泛起点点疼意。“沉疴欲散,纵需时日,尚可调治,唯心病难医……文大人心系百姓,为相多年,殚精竭虑,本为病弱之身,少有生气。绿儿的死于他许是剜心之憾,一时生气散尽,只余倦怠缠身,便随心性放任自己了。”

  南荣静眸中掠过微光,听得所言,忽而开口道:“若是因情之一字,影网暗中以蛊控人,其中情蛊相关,我所闻有情人蛊、情人泪蛊,还有一味忘情蛊……可叫人淡去心中情丝、渐忘执念之人,情忘了,因情而生的死意应该也会跟着淡了。”

  蓝苏婉听着,眉间微蹙,本能地生出几分抵触。然目光触及坐在她对面、眼蒙黑纱、一动不动的黑衣少年,指尖又缓缓蜷起,一时未发一言。

  端木若华却未见犹豫,已然摇了摇头。“以蛊控人心,实为邪佞之举。如此操控他人心神,为达自己目的,未免自私倨傲、过于狂妄,此举不可为。”

  南荣静闻言眸色骤冷,眼帘微抬觑向白衣人,语声亦已透出寒意:“那宗主是还有别的办法,来消除文墨染心中死意么?”

第393章 莫道桑榆晚

  雪落时,左相府邸内更显静谧。

  白衣白发的女子站在院中,看着文墨染房外院墙一角,数棵红梅开到极致,花瓣被雪所覆,醴醴艳色若隐若现。

  梅香清冽。

  多日来庞杂纷扰的思绪似乎飘远了一些,满目幽静。

  眼蒙黑纱、脸覆铁面的少年安静地站在她身后,伸直了手臂为她撑着伞,一动不动,静默僵硬。一如逝去这三年多来。

  雪还在下。

  端木若华来此替文墨染看诊医治已有十数日,房内呕血昏迷之人初时在点水针下,当即便醒转了过来,能饮下药石、米水。

  然未久又再度呕血昏沉,即便再行施针,亦难当即醒转,此后行针效用更是一日差过一日,到今日药石难进,榻上文士整日昏昏沉沉,所食水米已越来越少。

  愈见虚弱。

  那日于雪胎梅骨酒肆内,除去忘情蛊,白衣人并未能说出更好的办法。

  最后南荣静与端木师徒不欢而散。

  而后端木若华便带着身旁少年人前来左相府邸,为文墨染看诊医治。

  南荣静郁气之下,宿在了洛阳城内毗邻此街的一家客栈内,耐着性子观望等候。

  转眼到了年关,除夕夜临。白雪皑皑,覆了满枝。

  若能登高望远,便可见洛阳城内的青砖红瓦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雪,映着家家门前贴上的春联、挂上的宫灯、燃起的灯烛,晕出一圈又一圈朦胧微光。照得覆雪的瓦檐半明半暗,既喧嚣,又安稳。

  暮色未沉时,长街两侧的老树上已挂满了迎新岁的红灯笼,烛火在纱笼里不时跳跃,随着更夫的梆声响起,这洛阳京城的街巷间反越见烛火,越见亮堂,越见喧哗。

  卖糖水的挑子在街角冒着白汽,裹着芝麻的麦芽糖香混着家家户户飘出的屠苏酒香,顺着朔风飘散在大街小巷。稚子孩童三三两两,举着纸糊的鱼形灯从巷口窜出。人影幢幢,笑语喧声。

  蓝苏婉寻来了左相府,提着一篮食盒,带着两只分别装着清茶和桃花酿的玉白酒壶。

  端木若华看见她,移开了望在那几株红梅上的目光。与守在文墨染房门前的骁骑统领穆流霜点了点头后,带着身后少年人迎她。

  相府后院修有一栋书阁,是叶征所赐,高过洛阳城内寻常人家的宅子许多。

  蓝苏婉朝那高高的书阁看了过去:“我们去那里吧?师父。”

  端木若华看了一眼,并不多言。点了点头。

  腕间银丝射出,蓝苏婉足下轻点,身形极轻快地掠至了书阁屋顶之上。

  蓝衣的人在屋顶上扫开一小片雪,从怀中抽出褥子来垫上,便取出了食盒里自己亲手做的几样小菜,再那两只酒壶。

  端木若华随后掠身而至,落步无声,白衣白发落下时便同夜空中的飞雪一样轻。“枭儿,上来。”

  黑衣少年紧随其后而至,稳稳落在了女子身后、屋顶的一条垂脊上。

  “今年的年饭,我们就在这里吃吧?师父?”蓝苏婉语声平和而轻柔。

  端木若华看着她,目色温然,再度颔首。在她铺好的褥子另一边半曲膝侧坐下来。

  书阁屋顶坡度不显,攒尖顶往外微微翘起,低谷趋平,因而褥子上的酒菜放得很稳,搁在食盒中的竹箸、酒盏亦平稳。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屋顶摆上了酒菜的褥子两侧,脸覆铁面的黑衣少年坐在了白衣人斜后方的垂脊上。

  蓝苏婉拿着只装清茶的那只酒壶为白衣人倒了一杯,双手递来。“只是茶,来时刚煮,还是热的。师父请喝。”

  端木若华接了过来。又从蓝衣的人手中接过了递来的竹箸。

  蓝苏婉又为女子身后的黑衣少年倒了满满一杯酒,递去竹筷。

  眼蒙黑纱之人在端木若华的指示下木讷地接了,温顺地坐在白衣人身后,自顾食饮。

  幽雪轻轻飘舞。四下喧闹,满目清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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