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下才分辨出蚩双流的意思...他想继续听?
你一邪神没事儿凑什么热闹啊?白淼心里默默吐槽一句,有些惊讶于蚩双流对沈润的关注,继续追问:“所以呢?你就是因为遭到性骚扰和不公正待遇离职的?”
“...那倒也不是。”沈润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有一回我碰见那个小白脸把一个平时比较内向老实的女同事往厕所拖,我小小地阻止了一下下...”
“然后你就被开了?”
白淼声音里透了点怜悯,她总归是女性,对于这种事儿还是比较能感同身受的。
“也不是因为这个...”沈润有些心虚,声音都低了点:“我...额...可能阻止力气有点大,他断了两根肋骨,右臂也骨裂了...”
白淼:“...”
虽然那小白脸强制猥亵在先,但她自己也很有可能构成故意伤害罪,女老板怕公司影响不好,就没敢报案,只让沈润赔了医药费,最后算下来医药费大概六万多,她手头没那么多钱,又不想向家里低头,自己咬牙硬抗了下来,所以为了应急去借了网贷,这会儿已经利滚利到十来万了。
也幸好她现在找到了很好的工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外债还完,哎,真愁人。
沈润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哇啦哇啦继续倾诉:“拿了赔偿款之后,我们老板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我开了,不光没给任何赔偿款,就连拖欠的工资都没发,我实在气不过,找了免费的法律援助申请了劳动仲裁,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钱拿回来。”
现在的年轻女孩子还真不容易,白淼这会儿都有点心疼她了,她以职场前辈的身份给出建议:“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继续仲裁了,毕竟你也有把柄在对方手里,是,对方是猥亵女同事在先,但你也打伤了对方,强制猥亵最多是拘留,故意伤害有可能判刑的,还是大事化了吧。”
沈润神色带了点认真:“可我不觉着我错了啊,他当时装作发酒疯,在饭局上硬把人往厕所里拽,谁知道他是想猥亵还是想□□呢?再说我只是情急之下推了他一把,他自己滚下台阶的,我觉得我没有故意伤人。”
她很是执拗地道:“就算我打伤了人,警察来抓我我也认了,但我工作上没有出任何问题,她凭什么就这么把我开了?就冲这个,我也要跟她仲裁到底!”
白淼还想再劝几句,对上她清亮的眼睛,一时哑了火。
手腕上的灼痛似有所感,也跟着一并止熄了。
白淼又跟她闲聊了几句,俩人一道回了基地。
下午倒是风平浪静的,沈润很快忙到下班,一踏出科技园大门,那种被注视锁定的感觉再次出现,她又环视了一圈,依旧毫无收获。
刚打开老破小的房门,她就看到桌子上摆了几盒洗好的水果,方怡坐在沙发上,见到她回来,立刻站起身:“小润,你回来了?”
她努力想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买了几样你喜欢吃的水果,都挺甜的,你要不要尝尝。”
女警跟她说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作为受害人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又看到了陈超,她才不得不信自己是真的碰上了人渣,她哭哭啼啼诉苦了一天,这才终于想起了沈润,想起自己昨晚上的态度好像真的有一点点过分。
她家里条件好,和沈润当朋友的时候,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应该捧着自己,所以她一时拉不下脸来道歉,所以花钱给沈润买了点东西,算是委婉地表达她的歉意了。
没想到沈润只是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回了卧室。
方怡愣了下,忍不住道:“你不会还在因为昨晚的事儿生气吧?我都说了是误会...”
回答她的是‘砰’的关门声。
沈润既没心情也没功夫搭理她,她联系之前找的法律援助的律师,咨询劳动仲裁有关的事儿。
律师很快给出回复,罗列了一串儿她需要提交的资料,证据和证明,因为她是外地人,要办的手续就更多了。
沈润瞧的头疼,本能地想问一问本地人方怡,忽然想起俩人已经闹掰的事儿,她犹豫片刻,认真打字咨询了之前很照顾她的许学长。
许学长对她热心依旧,很快发来了一长串语音告诉她办理手续的流程,末了还问了句:“周末有空吗?晚上出来喝一杯?”
打完这句,他又颇为暧昧地补了句:“聊聊咱俩的事儿。”
这几乎是明示了。
沈润见他邀约,本来想同意的,看到最后这句意味鲜明的话,不由怔了下。
她对许学长是有好感的,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的推进关系。
不过她也没怎么迟疑,很快回了个‘好’字。
她最近真的有点累了。
她妈在家里没地位,又喜欢自怨自艾,她爸从小就不怎么管她,十来岁她还穿她哥的旧衣服留着假小子头上学,发育了都不知道穿胸衣,被同学嘲笑之后才拿了块棉布裹胸,十四五岁才知道穿内衣,一件内衣穿到变形,她性子又倔,还不会说话,从小也没什么好朋友。
上大学和其他五个舍友倒是玩得很好,但毕业之后大家也各奔东西了,联系渐渐从约定的一周三次变成了一月一次,现在微信群有三个月都没动静了。
好容易交到一个好朋友,结果方怡完全没拿她当回事。
有时候她想要陪伴,想要跟人聊聊天诉诉苦,但是翻遍朋友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所以她今天克制不住跟白淼倒了半天苦水。
许学长对她很热情,又帮了她很多,她对他也很有好感,既然这样,发展一下恋爱关系也没什么?
她才按下发送键,后背忽然生出一种阴冷粘稠的感觉。
那种被锁定,被注视的感觉再次出现,比以往都要强烈。
那视线沿着她的后背缓缓上移,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她的脖颈。
第13章
那目光最开始还能克制,只是在她脖颈处徘徊。
到最后越来越放肆,仿佛有了实体,像一根绳套,试探着绕上了她的脖颈。
沈润摸了摸脖子,本能地挣扎了两下。
这样的挣扎反倒让它兴奋了起来,沿着她的脖颈轻柔地划了一圈,又猛地收紧。
这力道很微妙,不至于勒死她,但也不打算让她好过。
没有任何预兆的,想看到她痛苦。
她下意识地扒拉脖子,但是脖颈那里空空如也,她双腿猛地踢蹬起来。
直到一声尖叫把她吵醒。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捂着脖子呼哧喘气。
方怡站在门口,脚边儿是打翻的果盘和洒了一地的水果,她捂着嘴巴,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还是沈润缓过气,先开了口:“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拿起床边的小镜子照了照,脖子上除了她自己留下的抓痕,也没什么勒痕。
方怡哆哆嗦嗦地道:“我做好了果盘打算端给你,走到门口才发现你睡着了,我正准备走呢,没想到你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脸都憋红了,死命挠自己脖子,一边挠一边挣扎...”
她越说越感觉像灵异事件,有些惊恐:“你梦见什么了?”
睡着了?她刚才明明在和许敬文微信聊天啊。
沈润下意识地看了眼聊天记录,发现她回复的最后一条消息已经是半个小时前的事儿了,她居然在自己无知无觉地情况下睡了半个小时?
她有点傻眼。
不过作为唯物主义五好青年,她觉得完全是因为最近压力过大才导致她出现了心理问题,于是掏出手机搜了搜心理医生咨询。
最便宜的200/小时。
她默默地关掉了页面,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本错字漏页的盗版心灵鸡汤。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鸡汤真的起了作用,反正一直到周末她都没出现过心口疼和做噩梦之类的现象了,时间很快到了和许敬文相约见面的时候,为了省坐地铁的钱,她硬是徒步走了四公里才来到和许敬文相约的酒吧
,累的满头大汗。
看到熟悉的身影,她笑着走过去,主动打了个招呼:“学长,你来这么早啊。”
许敬文相貌斯文端正,一身考究的衬衫,鼻梁上架了一副方框眼镜,眉宇间带着淡淡的书卷气。
他特地挑选了相对私密的位置——很多情侣会选择这种角落,方便做一些亲密举动无人打扰。
见沈润过来,他起身微笑:“小润,过来坐。”他指了指桌上的几样小吃:“我特地帮你点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虽然都是地瓜条,炸鱼丸之类的普通小吃,但糟心事遇多了,沈润还是挺感动的,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谢谢学长,让你破费了。”
许敬文轻笑了一声,状似亲密地在她上臂轻拍了下:“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既然叫我一声学长,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这个动作很微妙,既显得亲昵,又不至于太过引起女方的反感,沈润果然没多想,还冲他又笑了笑。
俩人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却没怎么说工作上的事儿,许敬文有意把话题往感情生活上引,沈润果然有所触动,在他的引导下不知不觉说了好多,两人说的越发热络起来,对他的好感度再次飙升。
在这期间,他时不时揉一下她的脑袋,或者有意无意地触碰她的手背,沈润心大,一开始还没觉察,到后面发觉不对劲儿,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时间渐渐晚了,每当沈润有想走的意图的时候,许敬文要么续上零食果酒,要么婉转地让她留下,直到十点多,沈润作息规律,这会儿已经是哈欠连天,她彻底坐不住了,起身道:“学长,我得先回去了。”
“急什么?明天又不工作...”许敬文抛出了话头,见沈润还是坚决想走,他便跟着起身,十分绅士地道:“那我送你。”
他不等沈润开口,便跟着她出了清吧,两人沿着一条小道慢慢往前走——小道的尽头是一间很有名的连锁酒店。
许敬文不着痕迹地往酒店的霓虹招牌上扫了眼,微笑着开口:“小润,你觉得我怎么样?”
沈润立马点头:“学长你人很好啊,不管是工作和生活上都帮了我很多,要不是你,我现在还稀里糊涂的。”
“既然这样...”许敬文道:“要不要试着和我交往?”
他笑道:“小润,我对你很有好感,而且你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在魔都工作也不容易,让我照顾你好吗?”
其实他邀约的时候,沈润就有点心理准备,但听到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她还是有点发愣。
她想了想,也很干脆地道:“学长,我对你也挺有好感的,但我最近刚找到新工作还没稳定,你让我考虑几天成吗?”
她话说的直白,许敬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今晚没得手,他心里难免遗憾。
但是明面儿上,他还是风度翩翩地微笑:“当然了,我理解。”他甚至不忘夸赞沈润一句:“没想到你又勤奋又上进,真是让我捡到宝了。”说的跟两人已经定下来了似的。
不由分说,他牵起了沈润的手,走到路口帮她打了辆车,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了男友的角色。
眼看着出租车走远,他才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其实他和沈润刚认识那会他是有女朋友的,只是沈润长得实在漂亮,不说跟明星比,也是他见过的普通人里最好看的了,所以他就没跟对方说自己有女友的事儿,把她放进了自己鱼塘,时不时发几条消息关切问候一下。
但前几天,他和女友因为感情问题分手,他终于又想起这个漂亮的小学妹来了,想着可以在空窗期短择一下,排遣寂寞。
当然他也没打算和她有什么长期发展——毕竟沈润除了那张脸蛋,其他方面简直没有一处能拿得出手的,他学历工作一般,家里是小县城做生意的,上头还有个哥,人生简直地狱模式。
许敬文家是本地独子家庭,父母都是高知分子,自觉是书香名门,他自然瞧不上沈润这样的条件。
今晚上没能得手,让他多少有点急躁,他思量着要不要送点礼物推进关系,于是打开网购软件,搜索了一下年轻女性佩戴的首饰项链,等看到那小两千金额的时候,他手指一停,迟疑起来。
他想了想,截图在并夕夕搜了同款,以八十块的价格拿下了同款,又花二十买了个大牌首饰盒。
他家境不错,又在太阳伞公司上班,当然不可能缺这小两千,但...这钱花在沈润身上,他有点舍不得。
男人心里一向是有杆秤的,说白了,他觉得沈润不值这个价。
他才下完单,手机忽然响了,同组的同事打电话过来:“上个月公司公开招的岗位你还记得吗?听说最近招到人了,还跟咱们一个园区,听说刚来就被陆董亲自带进了保密组,陆董对那人满意的不得了。”
这说的就是照顾蚩双流的保姆岗位,因为这个岗位开的待遇极其诱人,但工作内容又高度保密,所以招聘公告一出,公司内外多少双眼睛都死死盯着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