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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鞘_分节阅读_第179节
小说作者:沉筱之   小说类别:武侠仙侠   内容大小:796 KB   上传时间:2025-09-08 13:49:26

  “你说我是一个人的转生,让我去找溯荒,我其实一个字都不信,我也不愿你待在身边,总是想把你撵走。”

  不止,他真的撵过他。

  他曾勒令他不许踏入山青山半步。

  最长的一次,他有半年不跟他说话。

  有一回,他假意与他示好,引他去一个凶妖的妖穴。那里凶妖成群,奚琴料想,即使魔去了,恐怕也难逃一死。

  可是,泯记得,那一天,掉头回来找他的,也是奚琴。

  看到自己还活着,泯清楚地记得少年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和他一起斩尽诸妖,从那以后,再也没撵过他走。

  奚琴道:“你知道后来我为何默许你留在身边吗?”

  “因为我觉得你像一个故人。”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一只魔,能和我有什么渊源,现在我知道了。”

  奚琴说着,将书案上的竹简一引,叶夙的手记便落在了泯的手上。

  手记上的文字奚琴已经念过大半,泯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

  “……人之一生,短如蜉蝣,饶是半仙,千百年亦如弹指,但见此魔,活半生,忠诚半生,笃信半生,世间有灵者未能及也。故遂其心愿,今认其为族中人,以此手书为证,青阳氏如有后来者,但见此书,切勿伤之,一切罪罚,由我一力承担……”

  “叶夙当年不杀你,对你委以重任,因为他把你当做族人。”奚琴起身,步至泯的身前,“你也没有辜负他的所托,陪我走完了这一程。”

  “既然是族人,你便应该像元离、风缨一样,明白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这是一条一旦开始,就必须走到终点的路,奚寒尽只是途中的一个驿站,风雨兼程,没道理在这里停下来。”奚琴看着泯道,“泯,我就是他,解封魂血,不过是做该做之事。”

  泯,我就是他。

  泯在听到这一句时,忽然想到,许多年前,那个在妖山弄得一身伤痕的少年满眼愤恨地对他说:“你凭什么说我是他?!”

  “即使有轮回,前生是前生,今生就今生,我只是今生的这个人,与过去有何干系?!”

  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奚琴最后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是叶夙这个事实。

  但他好像从未怀疑过这一天的到来,正如初遇奚琴,即使他对自己万般厌弃,他也笃信他最终会拾起前生的使命,踏上应走的道路。

  “族人”二字让这只不善言辞的魔彻底沉默下来,他再三启齿,却不知该如何拦阻奚琴。

  新主注定消失,旧主本应归来,他侍奉新主,本就源自对旧主的忠诚,作何拦阻?

  单纯的魔被自己的思绪困住。

  许久,泯道:“我陪尊主。”

  奚琴笑道:“有点难。”

  魂血中蕴含的灵力极强,当中还有一丝神性,解封释放的瞬间,可不是一只魔承受得了的。

  但是不等泯应声,奚琴又道:“走吧,你为我护法。”

  春神祭堂在大殿以东的山丘上,是一座十丈见方,缠满青藤的石殿。奚琴记得后来拜师青荇山,每次回来都是匆匆,但只要回来,元离一定在祭堂的石门前等他。

  奚琴来到门口,正欲推门,没成想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银氅做贼心虚地钻出来,刚一抬头,恰好与奚琴四目相对。

  奚琴眉梢一挑:“这里头可没吃的。”

  银氅呆了呆,才意识到奚琴竟在调侃自己——他从前总是去问山房里顺瓜子儿吃。

  自从知道奚琴就是叶夙,银氅不知怎么,总有点不自在。故人相逢当然是好事,银氅自认与奚琴亲近了许多,可是,平日相处却疏远起来。或许因为青荇山的大师兄疏冷寡言,当年在山上,他对他就是敬畏大于亲近,灰毛鼠生性顽劣,一直认为叶夙更喜欢乖巧的山雀,所以得知奚琴的真正的身份,他也只会在暗处关心他。

  眼下被这么一调侃,就好似“叶夙”看到了他的心结,第一次主动俯身,把青荇山的时光摊开来,告诉他,其实在他心中,灰鼠和山雀没有高低之分,都是一样的。

  银氅一时间有点无措:“谁、谁说我是来找吃的了?”

  这时,初初也从祭堂里出来了。看到奚琴,他丝毫没有擅闯他族圣地的心虚:“什么吃的喝的,我们就是随便逛逛,逛到了这里呗。”他并手枕在脑后,往祭堂里一瞥,颇有点得意,“本来也懒得进去,看到地上摊着几件法器,没人要,怪可怜的,就顺手帮忙收捡收捡。哦,好像就是元离、风缨他们几个生前用的东西吧。”

  他说的是拂崖的双刃、风缨的戟、元离的藤杖、楹的玉穗。

  当年一场魂引,青阳氏五人自绝于祭堂,除了去寻问山的春祀剑,余下四件法器已许多年不见天日。

  奚琴云淡风轻道:“嗯,收捡好了吗?收好了就走吧。”

  初初年幼,孩童心性,他本来想邀功,见奚琴非但不感激,反倒打发自己走,不由怒道:“你什么态度?别以为阿织闭关了,你就能随便敷衍我们。我告诉你,上次阿织说打算以后一直和你在一起,问我怎么看,你当心点,万一我——”

  奚琴一愣,一直……在一起?

  “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

  “她何时说过……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好像是去古神库吧……不对不对,好像是去榆宁取血息的时候,哎,想不起来了。”初初惯来不记事,何况是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冷哼一声,“总之你记住了,不管前世怎么样,今生我认识阿织比你早,在阿织心中,我最重要。你要是敢得罪我,背着阿织欺负我们,我就告诉阿织,说我不想跟你和那只魔一起了,我要告诉她,其实我一直很讨厌你。”

  奚琴听了这话,笑道:“是么?巧了,其实我从来不讨厌你。”

  “无支祁,”奚琴的笑意敛入眼底,目光认真了些,“其实我很庆幸,阿织这一路,还好有你死皮赖脸地跟着她。”

  初初被奚琴这一句堵了个结实。他怎么觉得奚寒尽又像在骂他,又像在夸他呢?

  年幼的无支祁一忽儿想解释自己说的讨厌不是真的讨厌,一忽儿想反驳他才不是死皮赖脸,还不等组织好言辞,奚琴忽地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一旁银氅的头——这只故鼠不知发现了什么,竟以一副担忧的目光望着他——温声道:“快走吧,离这里远点,待会儿这个地方,可不是你们两只小妖能靠近的。”

  言罢,他迈入祭堂。

  霜白的衣角没入黑暗,沉重的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祭堂还是老样子,十二根高大的石柱镌刻着群鸟之像,祭台上摆放着四样法器,是初初和银氅方才收起来的。

  正前方垂挂着句芒画像。

  奚琴仰头看去。

  画像有灵。温润的神逆天而行,为人族请命,神体已毁,残相不日就要消散,是故画上的神已经闭上眼,手中的本命神木也快枯萎了。

  奚琴闭目抚心,对画中神施以一礼。

  魔在一团黑雾中化形,也跟着行了个礼。

  空阔的祭堂,与甘渊深处一样寂静,没有神明回应人族的虔奉。

  这一刻,奚琴莫名想起自己与元离最后一番谈话——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深渊中,奚琴面对虚弱的魂魄,说道,“月行渊的浊气裂缝上,已经被种下了一个溯荒印,谁种的?”

  “不知道。”元离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当年先主的灵气耗尽时,那里是没有封印的。不过……我大约能猜到是谁。”

  他没有说出答案,反倒笑了笑,“主上心中,应该也有同样的猜测,不然您不会有此一问,对吗?”

  奚琴没有应声。

  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片段,思绪也跟着这些片段浮沉翻涌。

  须臾他道:“听说人族种下溯荒印不易,轻则丧命,重则诛魂。端木怜也说过,想要真正封印浊气,会耗尽一个人的魂命,这是……真的吗?”

  “这一点,主上问自己,不是更容易得到答案吗?”

  这世上,能够真正用出溯荒印的寥寥无几,当初叶夙为了在阿织的灵台封下榑木枝,魂魄遭受重创,要成功在浊气裂缝上种下溯荒印,施术者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但是,元离又知道,奚琴有此一问,不是真的不知答案,他猜到了施术者是谁,不忍想象这个人的结局。

  元离的魂魄几乎快散入黑暗中,他静了半晌,说道:“当初白帝取上古昆仑玉,制成溯荒镜,试镜于岐山,言曰‘岐山妖祸,溯荒将出,三封三禁,逆天时,以平之’。后世对于这句神谕多有不解,只有青阳氏知道它其中的一层浅意,是重君告诉我们的。

  “神有穿透过去未来的能力。重君说,当年白帝在试镜之时,隐约看到了千年后的几许光阴瞬息,这才得出‘逆天时,以平之’的结论,而白帝剑,正是白帝根据隐约窥见的未来碎片铸就的。

  “因此,尽管天道示世,人族必将遭受大劫,重君说,当年神明对未来的刹那一瞥,不失为一线生机,它是无数个黑暗瞬息中的唯一光明,尽管非常渺茫。这也是重君为何不惜违逆天道,都要帮助人族的原因。

  “但重君也说了,正因为白帝隐约窥见了将来,白帝剑的真正用法,也藏在了他留给人族的这句神谕中。后来青阳氏迟迟没有踏上寻剑之路,固然因为一旦寻剑,必先引发妖乱,与寻剑的初衷背道而驰,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未能领会白帝留下的神谕。无法得知白帝剑的真正用法,即使寻到白帝剑也是徒劳……这些,待主上成为原来的自己后,自会想起,体会只会比属下更深。”

  “所以,主上,您知道吗?您是千年来,在黑暗中迈出第一步的人。这一步不易,前方没有方向,一旦错踏,就是万劫不复,可这也是属下与风缨他们,愿意至死追随您的原因,同理……那个溯荒印的施术人。”元离说到这里,虚弱的魂魄喘了口气,“他愿意做出牺牲,一定有一个心甘情愿的理由,属下……属下虽未能与他结交,但也知道,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违逆本心,因此,主上不必为他难过……”

  奚琴听元离说着,那些在脑海中浮沉的过往片段越来越清晰——

  “想要寻剑,必先引发妖乱?”青荇山中,问山听到这句话,回过身来,“为什么?因为你们把溯荒镜从浊气裂缝上取下来了?因为徊的灵气不能支撑太久,浊气必将外溢?”

  “就没有别的法子?”

  ……

  “喂,大徒弟,你过来。”云过溪边,一身青袍的剑仙斜倚着一根翠竹,含笑招手,“问你个事,那个溯荒印,是只有青阳氏的人能学,还是谁都可以?”

  “谁都可以?只是很难?那么青阳氏主上且看看,为师的资质怎么样?”

  ……

  “你和他其实一样,一辈子克己自苦,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若是重来一回,我倒是愿你自在一些。”

  青荇山最后一场初雪,阿织在竹林中练剑,问山坐在屋中,望着窗外飞叶碎雪,缓声道,“但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请师父指教。”

  “最重要的是……”问山转过脸来,忽然催骂,“大徒弟你托生之后可动作快点,为师又没白帝剑,封不了那浊气太久,万一撑不到你找齐剑的碎片,你说该怎么办?”

  ……

  二十年前那场妖乱,想知道真相的不止阿织,还有奚琴。

  虽然从来也不提,他也曾在寂无人时辗转反复,不信那个他今生单听名字就觉得亲近的剑尊,会做出那样的事。

  今日,走到轮回边境的奚寒尽终于在支离破碎的往事片段中,隐约窥得了几许因果。

  但,这就够了。

  这几许模糊的因果,已足够令他不悔此生。

  奚琴道:“我知道了。”

  “对了。”他问元离,“那个用来储存记忆的梦螺,挺有趣的,你还有吗?”

  ……

  其实无须更多迟疑,真到了这一刻,奚琴反而格外平静。

  他望向沉默无声的句芒画像,跟随神明一同闭上眼。

  一身灵力本来敛在灵台,压制着魂血封印,这一刹那全然释放。

  分神仙尊修为傲人,汹涌的灵气霎时蔓延而出,在甘渊凝结成海。灵海中竖起三堵铮然的灵墙,冷霜坚冰一般,每一堵灵墙都可以隔绝一层灵力波动。

  做完这一切,奚琴稍稍放下心来——放逐崖离祭堂很远,本身设有禁制阻隔,再加上这三道灵墙,阿织纵然灵识过人,解封……应该不会打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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