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不相信古仙族敢在第一场竞赛里面动手脚,明光的身份,肯定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取而代之了本来的皇孙。
而这条路不仅是获得信仰力的途径最快的,他甚至还能借此带动古仙族的下属一起信仰疯涨。
至于功德,身为一国储君,朝野上下所有为民请命之事由着他挑选,做得不好无功无过,做得好了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竞赛第一,简直如探囊取物啊。
可是碧桃偏偏不信那个邪。
她当夜又和占魁蛐蛐到了半夜,定下了许多后续的细枝末节。
而后第七天的早上,容安王府内再次派人来接的时候,两个人就上乐颠颠地上车回去王府了。
碧桃总算是迟了数天,见到了容安王。
彼时占魁和她一起,把碧桃昨夜说的事,一股脑地都说给了自己的爹爹容安王。
“爹爹,我觉得这个方法妙极,你觉得怎么样?!这样一来,再也没有人能够动得了大源州!”
容安王一身蟒服,高冠玉带,端坐太师椅,眸光沉冷,审视碧桃。
听到他的乖女儿说这位清华神教的侍者,说他“此生再无男嗣传承,当遣散后院以减锋芒”的时候,眉角微微一跳。
碧桃还是那一身清华神教的服制,神情温良恭俭,却眼含笑意,看得容安王有些发毛。
这种感觉,只有在几十年前,他遭人埋伏死里逃生,孤身一人进入深山,被狼群盯上时才有过。
待到占魁说到喉间干涩,直接坐到了容安王的身边,拎起茶壶仰起头朝嘴里倒的时候。
一直稳如泰山的容安王,这才开口。
且一开口,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大帝侍者如此为我大源州,为我王府,为我乖女儿着想……”
“敢问侍者所求又是为何呢?”
总不至于是那暴徒遍地,恶贼聚集的清华神教,跑到他们大源州来做善事了吧?
碧桃等的就是他问她所求。
于是也不含糊,笑着说:“还请王爷大开风铃城城门,容我手下三百七十八人入驻风铃。”
“届时生祠建造事宜,交由我手下负责便好。”
为占魁建造生祠好处其四:她带着的流民都有事情做,有钱赚,有饭吃。
生祠建造期间,随时抽调为她所用。
待所有的生祠建造完毕,他们定然也已经找到了融入大源州的方式。
这是她建立大本营的第一步。
容安王冷笑一声,心想果然,清华神教这群贪婪悖逆之徒,来到他大源州,不是为钱便是为权。
如今打着为他们好的诸多旗号,要替他的明珠郡主建造生祠。
届时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岂不是钱权都要抓在手?
做梦!
容安王当场就拒绝了:“想都不要想,我容安王府,我大源州,绝不与清华神教此等残害平民,奸淫掳掠之徒为伍!”
碧桃差点就拍手叫一声“好样的”。
她还真怕容安王半点气节也无,是个见风使舵,不自量力,又野心勃勃图望大位的莽徒。
如今看来,当年为万民开泰立国的忠臣良将风骨犹在。
碧桃转了转脑子,脑中有数种方式说服容安王
但是她选择了走捷径。
能“挟天子以令诸侯”,能直接登高台,谁还一步一个脚印去爬梯子啊?
她对着刚放下水壶的占魁使了个眼神,意思是——交给你了。
而后径直退出了门外,还贴心地给他们父女将房门给关上了。
“爹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的好姐妹!”
“什么好姐妹?你跟她素未谋面萍水相逢,一起花天酒地几天而已,她怎么就成了你的好姐妹?!”
容安王虽然纵容自己的乖女儿,可是他太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东西。
和自己的女儿这么一拍即合臭味相投,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愧是清华大帝侍者,真真是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本事!
他这乖女儿虽然素日行事猖獗无度,却也对清华神教那些恶徒鄙夷不屑。
当日乖女儿说要见一见清华神教的侍者,要亲手把人给赶出大源州,容安王还觉得如此正好。
若是他出面的话,对方背靠大皇子,少不得要留一两分体面。
若是他平素便行事无状的乖女儿出面,就算让那些人下不来台,到时候容安王也有方式去回转。
可是谁承想,这清华神教的侍者竟然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且仅仅只是一面,就让她的乖女儿一见如故,掏心掏肺,恨不得将整个王府整个大源州都捧在手上送给人家!
“我不管,我就要建造生祠!爹爹难道不希望我长命百岁吗?”
“乖女儿,你清醒一点,难道她是给你用了什么巫邪术法不成?爹爹这就叫人来为你检查一番。”
“砰砰砰!”
“哗啦啦——”
屋子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碎了,两个人吵得很激烈。
容安王向来对明珠郡主言听计从,今日却是不肯再溺爱。
甚至还要喊人将她先关起来。
“你先回你自己的屋子冷静冷静!她与你素昧平生,怎么可能是真心为你着想?”
“她分明是要借机从你我父子二人手中捞取钱财,顺势建立邪教分部!”
“我赚的钱给她!我愿意!”
“她捞点钱怎么了?她要我的命我都给她!都给她!”
“建立邪教分部怎么了?那邪教落入了她的手里,就肯定不是邪教了!”
“你居然要把我关起来,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的父女感情终究是假的吧!我不活了!”
“我现在就上吊去!”
“哐当——”
不知道什么东西倒了,发出巨大的声响。
接着是容安王惊恐的叫声:“乖女儿!你没事吧?!”
“来人呐快来人啊!明珠郡主受伤了!快传府医!”
一阵兵荒马乱,有很多下人朝这边冲过来。
都没用得上一炷香,头发花白胡子老长的府医,就被两个健壮的小厮给架着直接送进了屋子里面。
里面容安王一开始坚决的态度和嚣张的气焰已经彻底没有了,正在温声软语地哄人。
好女儿乖女儿,好祖宗乖祖宗……
碧桃就站在门外面,靠在一个粗壮的廊柱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清晨的阳光真好啊,暖融融地洒在身上,碧桃闭着眼睛但眼前却是火一般的红。
“碧桃仙子倒是安逸,当真不怕容安王一怒之下,将你抓起来问罪,同占魁离了心吗?”
碧桃睁开眼睛,虽然闭着眼面对阳光,但是乍一睁开,眼前有些看不清楚东西。
不过她已经通过声音听出来是谁了。
那个同样来自天界的广寒神仙。
碧桃靠在廊柱上任凭里面如何地覆天翻,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个。
此刻更是只睁开了一点眼皮,居高临下眯着眼看向了广寒神仙。
片刻后,她不答反问说:“从七天前我到这里开始,你每天都在飞鸽传书。”
“把我的消息送给了谁?”
碧桃想到占魁说广寒神仙是古仙族。
且报告给碧桃此事的人,是跟着她来王府的两个哥哥,说了那鸽子的方向是往皇城。
她又问:“送给明光吗?”
广寒的神情一僵,随即很快恢复正常。
他人在容安王府内,言行举止被监视再正常不过。
就算飞鸽被截下来也没什么,他又没有写关于容安王还有明珠郡主的任何秘辛。
他只是……每天都在向明光告状。
今天早上还送出去一封呢。
而日日接收飞鸽传信,远在皇城的丹曦郡王府,这几日俱是阴云笼罩,愁云惨淡。
明光每天都收到一封飞鸽传书,内容基本上差不多。
小桃枝居然一连流连花楼数日,且每日都找不同的男妓伺候,日夜笙歌,骄侈暴佚。
明光心口仿若堵着一块大石,放不下去,提不起来。
他恼怒小桃枝竟真的同凡人纠缠交媾,实在轻浮浪荡,不肯自爱自惜。
却碍于两人相隔甚远,她如今又没有从前记忆,无法隔山隔海去约束规训于她。
更没法亲自将她从那等腌臜之处抓出来耳提面命。
这几日每日下朝之后,同幕僚属下扎进公事之中,然每夜休息之前,想到小桃枝行那等淫乱之事流连忘返,便常常气得半夜提笔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