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致的猜想,以防万一,周丘便在两耳塞上了可以阻挡声音的法宝耳塞。
做完准备,周丘深吸一口气,也开始打量起面前的对手来。
对方还是如自己观战的那样,乐器在身从不离手,时间太短,还不够他们宗门查明这个乐器究竟为何物,不过自己已经有了可以防御声音的耳塞法宝,想来优势在他,以后也完全用不着在意这一点了。
周丘不敢轻视对手,他上来就拔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油光发亮,韧性十足的鞭子。
鞭尾一甩,蓦地直直勾向袁润知手中的二胡!
擒贼先擒王,周丘自然知道自己最先要做的,就是先把对方手中的二胡卷到别处。
柔韧的鞭子如指臂使,迅速迫近袁润知身前,却在离他不到半米的距离突兀停下,像是被什么屏障阻拦住一般。
影像中宋莹寿的攻击也被几次拦下过,周丘早有预料自己不会一次成功,不过好在他已经把耳朵堵死,这样便有着充足的时间去一一验证。
只是,根本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手臂倏地一阵剧痛,鲜血迸溅,手中的鞭子也控制不住地脱手。周丘慌忙去看手臂,那是一道恍若利刃割过的血痕,与他在宋莹寿身上看到的别无二致!
怎么可能!他不是明明堵好了耳朵吗?为什么对方的攻击还能对自己奏效!
对方的攻击手段到底是什么!他完全分析不出来,也全然没有应对的举措!
周丘霎时心神大乱,全没了继续应战下去的心思,他生怕自己被袁润知泄恨重伤,连忙扬声认了输。
接下来的比试中,袁润知又接触到了各种各样的对手,他们有的尝试用其他的声音对袁润知的音乐进行干扰,有的试图架起更结实的防御,抵御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然而却从没有一人朝着袁润知是在用音波进行攻击的方向去思考。
毕竟,修行之路已经固化,谁又能想到这种完全不可思议的可能呢?
渐渐的,一些自认实力远逊或稍逊于袁润知的对手,在没有摸清他出招方式究竟是什么之前,出于及时止损的心理,纷纷刚一上台便认了输。
一切倒还真如丁鸢君所料,元清宗此番在抽签上使绊子,不但没有让青炎宗大丢脸面,反而证明了他们的实力,让青炎宗的弟子们省下了不少打斗的力气。
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十个比试台未曾一空,经过不间断的一场又一场对打,袁润知就凭着这样一手谁都猜不清摸不透的二胡,竟然真一路走到了决战台,拿下了宗门大比第一组的魁首!
此番消息一出,对前来参加宗门大比的所有宗门,可谓是心上雷霆一重击。
青炎宗是什么?在一些实力强横的宗门心中,他们甚至完全记不得这个名字,而对一些弱势的宗门而言,他们也只是牢牢记着对方连续蝉联多次倒数第一的功绩。
可就是这样一个声名差劲且不起眼到极点的小宗门,竟然能突破各大宗门的精英弟子,拿下那至关重要的魁首名次!
这一定都是运气的原因吧?青炎宗只是凭着别人对它还未了解深透,暂时取巧罢了!又或许对方只是把全部的资源都投资到了第一组的比试上,只想着在第一组拿个不错的名次?
各番猜想在心头踊跃,随着青炎宗此战名声的打响,不少人纷纷开始向青炎宗投注目光,而丁鸢君和沈昔所在的第二组比试,就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青炎宗究竟是只备战了第一组,还是他们真就脱胎换骨,发生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突变?一切就全看她们在第二组的第一场比试了!
元婴化神一组的比试正式开始,不少宗门看着自己搜集来的资料,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这两人,一个元婴初期,一个元婴中期,各个都是组内修为垫底的水平,就算对方准备再充足,攻击方式再奇特,估计也很难突破那些化神修士。
这样想来,青炎宗应该就只备战了练气筑基金丹那组的比试。
不过是一组比试的魁首而已,让给对方一个又何妨?
不少人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意,惬意地欣赏着接下来的比试。
游兆维站在台上,他面容严肃,绷紧了身子,谨慎地打量着面前的对手。
虽然不少人都松懈了一口气,可作为沈昔直接对手的他而言,却还是不能有丝毫大意。
为了能赢得这次比赛,这几天,他把袁润知参加的全部比赛都看了个遍!他出身高门,宗门同样底蕴深厚,在发现袁润知的独特之处后,他立刻就派人前去搜集袁润知手中那把乐器的资料,因此,也很快知道了那是一把名叫二胡的弦乐器。
前面的那么多场比试,纷纷证明了,无论是隔断听力,还是搅乱音乐,都不能阻隔袁润知的攻击,他经过仔细分析,最后还是确认了应对的关键——他要及时毁掉那把二胡!
为此,他此次上台特意配备了专攻一点的厉害法宝,虽然发动它会耗尽自己体内接近全数的灵力,但它却拥有着极大的穿透力,可以轻松突破对方的防御,直接毁损对方手中的二胡!
“沈昔,你们青炎宗会一些稀奇古怪的乐器,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今,就看我如何破了你们的怪招!”
第48章
“啊?你在说什么?”沈昔满脸懵逼,她看着面前的对手,对方目光炯炯,意气风发,似乎已经对接下来的战斗局势了然于胸。
“可是,可是我……”
“没什么好说的!就让我们速战速决罢!”游兆维从身侧悄悄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法宝,静待沈昔的出招。
这也是他早就做好的打算,沈昔在所有人面前再度发动他们青炎宗的二胡绝技,自己却易如反掌地毁掉对方手中的乐器,然后再不紧不慢地,一点点说破自己看穿他们诡招的全部过程。
这样,既能彰显他的威风本色,又能突出他的足智多谋!
“哦,那好吧。”沈昔虽然搞不清状况,不过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她手掌从怀里掏啊掏,掏出来了一摞……刺绣?
为什么会是刺绣?!
游兆维目瞪口呆,沈昔现在掏出来的,不应该是一把二胡吗?
沈昔和袁润知归属同宗,又由同一个师尊教导,按理来说,他们所会的应该都大差不离,二胡作为袁润知的必胜绝技,沈昔不应该不会啊?可是她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
游兆维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似乎有什么远在他预料之中的改变发生了。
“嘿嘿,带你体验一下我最近才体悟出来的小东西!”沈昔眼睛弯弯,手中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她从那摞刺绣中挑了挑,很快挑到了副自己满意的。
浓郁的灵力立刻倾注在手中的那副刺绣之上,上面的丝线被灵气浸润,变得灵动十足,投注了感情的作品顿时活灵活现起来。
游兆维还在提防着随时有可能被掏出来的二胡,眨眼间,眼前便一片红黄蓝绿紫,那副刺绣上的图案在他眼前蓦然放大!
不,不是放大!是他缩小了!是他被那副刺绣吸进了图案之中!
台下霎时议论纷纷!
“人呢?游兆维究竟去哪里了?”
“他们刚刚不是还在比试吗?怎么突然间就这样突兀消失了?!”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都没有听到曲调声啊?青炎宗到底会多少出种乎意料的手段!”
沈昔美滋滋地来到台沿,她确定了一个游兆维绝不会趁机跃回台上的距离,这才慢条斯理地将对方放了出来。
只是放出的位置成了比试台下,那是表示直接出线认输的位置。
胜负已经分晓,游兆维尚还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不知所以。
他不敢置信,他明明分析了那么多!准备了那么多!一切却全无回手之力!他们不过才一个照面,他就已经莫名其妙地输了?
沈昔对着台下遗憾地摇了摇头,终于说出了比试开始前,她未说完的哪句话。
——“可是我,根本就不会用乐器啊?”
是啊,游兆维一直在以沈昔会拉二胡的可能,应对分析对方,可是他却完全忽视了沈昔会其他手段的可能。
那么,沈昔用的究竟是什么全新手段,他们又该想出怎样的办法才能遏制?
有人心脏情不自禁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原本以为袁润知的表现不过是昙花一现,青炎宗倒数第一的实力,在今日便会原形毕露,可为何随着事态的发展,沈昔表现出来的水平也远远超乎他们的预料了呢?
青炎宗的种子选手到现在未出场的还有两个,其中一个还正是大乘一组。如果他们每个人都像袁润知、沈昔那样有着意想不到的奇奇怪怪的能力,宗门大比共三个组的魁首,不会真就被他们青炎宗包场了吧?!
不不不,放轻松些,修仙界有四个底蕴深厚的大宗门,修士修为越高,他们越会尽心培养,沈昔现在只打败了一个玄虚宗的弟子,那弟子的修为还不是最高的化神后期。
再等等,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只是,接下来的比试,对于沈昔而言就是轻轻松松了。
和游兆维比试的胜利完全奠定了她的信心,到最后,沈昔简直把比试当成了自己的刺绣作品欣赏!
她一边打量着对手的气质,一边琢磨着对方与自己手头的哪副刺绣相贴合,然后就是行云流水地吸入刺绣中,再把他们抛出比试场地。
几番下来,就像是在玩连连看,沈昔还真打出了乐趣!
比试台上的沈昔玩得欢笑连连,比试台下的众人却是眉头紧锁,其中四大宗门的人尤甚。
沈昔至此已经连胜多场,从无败绩,第二组的魁首之位,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可让出去一个第一组的魁首,就已经足够叫他们脸上难堪了,剩下两组的名次魁首,他们势在必得!绝不允许再次遗失!
往好处想想,大乘一组可是有着元清宗程蓁蓁的加入,对方既是独一无二的炼丹师,实力也是闻名遐迩,想来不是那么容易被突破的。
青炎宗。
眼见得沈昔打的顺风顺水,玩的也越发欢快,丁鸢君欣慰地笑了笑。
手中的铭牌在此刻发出亮光,远处也在开始叫号。
“元清宗陈新平,对,青炎宗朱鸢!3号台!”
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了。
丁鸢君从座位上起身,摸了摸腰间的另一把剑。
为了掩饰身份,她并没有用鸿瀛,比试前,朱夙还不情愿地闹了一小会,只是他也知道她现在不便用鸿瀛,最后只能强烈要求她此后多加一倍的练剑时间。
无奈地摇了摇头,检查完先前备好的丹药,丁鸢君阔步上前,也将开始她的第一场战斗!
元清宗。
程蓁蓁一直关注着青炎宗的几位选手,此刻也明显注意到了起身的蒙面女子。
看着刚刚登上比试台的丁鸢君,程蓁蓁嘴唇咬得死紧。
显然,无论是对方的宗门,还是脸上的蒙面,都清晰地唤起了程蓁蓁关于那趟难以回首的隆邱之行的回忆。
在隆邱,她不仅没有成功炼制出破解矿脉辐射毒素的解毒丹,导致矿脉赌约失败,颜面大失,还害得徐光成直接殒命,而这一切,全都和那蒙面女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然而最关键的,还是对方真真切切地炼出了解毒丹药。
对方的炼丹水平究竟如何,那次究竟是巧合还是对方真有真本事?自己独一无二的炼丹师名头会不会因此被对方夺去?
如今宗门大比举行得如火如荼,时不时有人受创重伤,正是丹药发挥作用的最佳时段!
她不确定丁鸢君的炼丹水平,但她知道她根本赌不起!
她决不允许对方在这次大比之上,有着丝毫炼丹扬名的机会!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名誉被夺去!
程蓁蓁阴沉沉地看着丁鸢君的背影,甚至已经期待着丁鸢君的对手是个嗜好血腥的家伙,能将丁鸢君直接斩杀在比试台上!
“程姑娘,我见你心情不佳,不知是因何故?”三千宗的裴宏没有老老实实地窝在自己宗门的驻点处,反而殷勤地围着程蓁蓁转来转去,试图博得对方一些好感。
他追求程蓁蓁许久,甚至还挨过季阙之的一顿暴揍,可是他却从没松懈过,这次他一见程蓁蓁眉头不展,便迫不及待地赶过来,想要帮忙纾解愁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