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
“臣附议!”
……
翊衡挑了挑眉,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道:“众爱卿,朕不过是想去外面走走,散散心,别大惊小怪行不?”
薛白一听,向前跨了一步,双手抱拳,恳切地说:“陛下,您乃一国之君,身负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重任,怎能轻易离开京城?这京城之中,大小事务每日堆积如山,若无陛下裁决,怕是要乱了套啊!”
说罢,他还偷偷抬眼,观察同僚的脸色。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翊衡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笑道:“薛爱卿,你也太小题大做了。朕不过离开些时日,你们各司其职,难不成还能把朝廷给弄垮了?”
这时,户部尚书也站了出来,他胖乎乎的脸上满是焦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陛下……陛下,您这一去,路途遥远,风餐露宿,万一有个闪失,叫我等如何向天下交代啊!”孙大人说着,还夸张地用手抹了额头冒出的细汗,就像已经看到了皇帝遭遇不测的惨状。
翊衡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爱卿,你这话说得也太晦气了。朕福大命大,能有什么闪失?你们啊,就是平日里太谨小慎微了。”
兵部侍郎一直按捺不住,此刻也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后,粗声粗气地说:“陛下,如今边疆局还不稳定,还有叛军兴风作浪。您身为一国之君,若此时远行,敌军万一得知消息,趁机来犯,我军恐会陷入被动啊!”
这兵部侍郎言下之意就是你这皇帝要是被敌人绑了,这打起战来,要打还是不打?又万一对方狮子大开口,银库本来就所剩无几,要是不给,对方撕票怎么办?
翊衡听了,神色微微一凛,但很快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爱卿,你们只管各司其职,边叛军之事朕自有安排。朕这趟出行,也就是顺便去平定滇南的叛军。”
大臣们也知道,这皇帝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不过好歹这个皇帝不坏,要是这权力落到太后手里,那就是从狗窝掉到了狼窝里,狗窝是脏了点,但最起码还能睡个安稳觉,要是掉进那狼窝,估计是小命不保了。
众臣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翊衡一走,太后就要把她的亲儿子扶正,那日子就没法混了,所以,这次就算是一直支持太后的薛白也站在大多数人这一方。
就在这时,彩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掌印太监旁,耳语了几句,掌印太监尖着嗓子开了口:“陛下,太后听闻您要远行,心中甚是忧虑。太后说,您乃是她的心头肉,您这一去,她日夜都不得安宁啊!”王公公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睛瞟了瞟彩月,那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畏惧。
翊衡听到太后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强装镇定,说道:“公公,替朕多谢太后挂念。朕此次出行,也是为了体察民情,回来后能更好地治理国家,相信太后会理解朕的。”
薛白心里暗想:“这太后今儿个是怎么了?难道还有......”
礼部尚书站出来说:“陛下,自古以来,君王出行都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天象示警,不宜远行啊!”
翊衡心里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有大祭司在,这个还真不用操心。”
礼部尚书又说道“陛下,这可不是迷信。古人云,天人合一,天象乃是上天对人间的警示。陛下若执意出行,恐怕会违背天意,招来灾祸啊!”
翊衡有些恼怒了,他脸色一沉,拍了拍龙椅的扶手,说道:“够了!你们一个个都拿这些理由来阻止朕,难道朕身为皇帝,连出行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群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出声。
过了一会儿,一位年轻的官员被后面的同僚推了出来,急扭过头去问:“谁?谁方才推我”
他见没人承认,便先恭敬地向翊衡行了个大礼,然后说:“陛下,臣斗胆说一句。陛下若只是寻常出行,臣等自然不敢阻拦。但陛下此次要去的哀牢山,路途艰险,传闻山中还有诸多神秘莫测之事。陛下万金之躯,实在不宜涉险啊!”
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心中对这个年轻人有了几分好奇,便问道:“爱卿,你倒说说,这哀牢山有何神秘之处?”
这位年轻的官员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据古籍记载,哀牢山山高林密,瘴气弥漫,常有猛兽出没。而且,山中还流传着许多诡异的传说,据说进去的人很少能活着出来。陛下,您肩负着天下苍生的希望,怎能轻易去冒这个险呢?”
翊衡听了,心中不禁一动,但嘴上仍不肯服软,说道:“爱卿,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传闻罢了。朕身为皇帝,难道还怕这些传说不成?”
年轻的官员见皇帝仍不为所动,心急如焚,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陛下,臣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但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陛下若执意前往哀牢山,臣甘愿以死相谏!”说罢,便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上瞬间出现了一片淤青。
翊衡见状,心中生怕这个年轻的官员把自己的脑袋磕破了,急忙说:“别磕了!”
这时,李大人又站了出来,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老臣知道您心意已决,但老臣还是要恳请陛下三思啊!这一去,不仅陛下自身安危难以保证,而且朝中局势也会因此动荡。太后那边……”李大人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
翊衡听到太后二字,心中一震。
他知道,李大人说得没错,太后一直对自己的皇位虎视眈眈,若自己这次出行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太后肯定会趁机扶持她亲生的儿子上位,到那时,这江山可就易主了。
想到这里,翊衡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朝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翊衡的决定。
翊衡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过了许久,翊衡终于缓缓开口:“我去!”
群臣听了,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翊衡心想:“身为一国之君,原来是如此不得自在!”
不是谁都有资格说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第65章 谁才是真正的女王?
“去?还是不去?”太后凤眼一挑,瞥了彩月一眼。
彩月身子一矮,脸上陪着笑,她算是跟太后时间最长的。
她心里知道这主人对她的好是有条件的,要是把事情
办砸了,就很难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奴婢也说不好,这,这事儿…皇上他…也没明说啊!”
太后嘴角一勾,冷笑一声道:“呵,没明说?那就是说了,你给哀家一字不落地背出来!”
”我去!“彩月几乎是脱口而出。
“噗嗤!”
一旁的南疆巫师直接笑喷了,手里的小蛇都差点掉地上,急忙把小蛇捡起来,退到一旁。
太后瞪了他一眼说道:“笑什么?很好笑吗?”
南疆巫师赶紧捂住嘴,努力憋笑,但肩膀还是控制不住地抖动,他这个“抖音巫师”不是在恐惧中发抖,就是在憋笑,随时处于大喜大悲的颤抖中无法自拔。
他是被方才彩月那连神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的样子逗乐了,还有这“我去”可以理解为“去”,也可以理解为一时生气说出来的话。
“抖音巫师”抖音道:“没…没有,只是…只是觉得这说话的方式,实在…实在是忍不住想笑,哈啊哈!”
“啪!”太后拍了一下桌子,南疆巫师立即收起了笑声,伴随着三根指甲脱落的声音,法师也没敢笑出半声。
太后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冷的笑,那笑容转瞬即逝,继续说道:“朝堂上那帮老家伙,平日里一个个溜须拍马,关键时刻,竟然反了!”
南疆巫师心想:“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哼,一群蛀虫!”太后冷哼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屑,嘴唇微微撇起,流露出十足的轻蔑。
她手背上青筋都微微凸起,显出鲛鳞,不细看还看不出。
她是真急眼了,愤愤地说道:“本宫非得让这般家伙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手臂上的鲛鳞已经泛着一层淡淡的绿光。
她只要一想到这银库里的那些银子就这样白花花让这般蛀虫给吃了,心里那团鬼火越烧越旺,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手臂上的鲛鳞颜色更绿了。
她提高了嗓门道:“这群蛀虫,不仅掏空了哀家的银库,还敢跟哀家对着干?好,很好,别怪哀家心狠手辣!”
彩月从没见过太后如此动怒,也在一旁不敢插嘴,她算是跟这位鲛人族的三公主最长的婢女了,上一个被三公主活吞了,那可怕的场景如今还历历在目。
“法师,皇帝要去那哀牢山的事,你可听说了?”太后问道,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嘴角似有若无地微微上扬,余光瞟了一眼巫师。
南疆巫师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思忖:“这是要试探我呗!这老太婆心思深沉,可不能轻易露了底。”面上却不动声色,垂着眼帘,恭敬地接话道:“回太后,略有耳闻。哀牢山瘴气弥漫,毒虫遍地怪兽,怕是有去无回!何况陛下此时还中了蛊毒,那‘红豆蛊虫’并非是一般的蛊虫。”巫师说话时,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一丝狡黠的光,暗自琢磨着太后的意图,想着如何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起来。
太后听得心头一跳,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问道:“这‘红豆蛊虫’,有何厉害之处?”
法师阴恻恻一笑,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道:“此蛊阴毒无比,一旦入体,便会寄生于大脑之中,建立一套新的神经系统,让人痛苦不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中了此蛊之人,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实则……只要施法之人掌握了咒语,就能控制宿主。”说到这里,巫师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心想:“这“红豆蛊虫”已经重新认主了,连我这个原来的主人都不认了,难道还会认你老太婆的几句咒语。”
太后听完,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法师的意思是……此事的关键是咒语?”
法师故作高深地捋了捋胡须,下巴微微抬起,心里想着:“先用这咒语吊着老太婆的胃口,再从长计议。”
法师嘴上说道:“正是!”
太后点了点头,刚要再向法师追问这咒语。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入,正是那影卫。
影卫面无表情道:“太后娘娘,外面都在疯传……”影卫扫了周围一眼,顿了一下。
太后听闻,柳眉瞬间拧紧道:“传什么?有话便直说,这般吞吞吐吐!”
影卫俯身凑到太后耳边,声音压得极低道:“外面都在传太后娘娘您是想借此机会,皇上永远消失,然后扶持您自己的儿子上位,还说小皇子是太后与......”
“说!”太后勃然大怒,脸上的表情因愤怒瞬间扭曲,猛地一巴掌拍在身旁的紫檀木椅上,掌风呼啸,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哐当”跳起,险些翻倒。
“太后与黄鼠狼精的私生子,人都不是,更别说是皇族血脉的正统!”影卫一咬牙,将那禁忌之语说了出来。
“滚!”太后话音才落,影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毕竟,这些影卫见过太后恐怖如斯的场景。
这太后,实则是鲛人族的三公主。
十八年前,先帝自滇南归来,不仅带回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那便是先帝捧在手心疼爱的小玖玖。
同年同月,皇宫里来了个才人,那才人面容姣好,歌声宛如夜莺啼鸣,婉转迷人。
自那以后,先帝便沉醉在这温柔乡中,夜夜笙歌,将一众妃子冷落一旁,唯有皇后,也就是翊衡的生母,还能偶尔得见圣颜。
鲛人族三公主,本在深海自由自在,为了心中的执念,想要寻找那人世间的真情来炼“泪珠”,千百年来,就算是鲛人族法力最强的法师也未曾将这“泪珠”炼成。
实在是人心难测,成功寻得炼就“泪珠”需要纯粹真情,不参杂任何杂质。
于今为止,这鲛人族的三公主只在一个人的身上嗅到这种气息。
可惜,那个人对她的恨意让她无法得到这种“纯粹”的真情。
如今这些流言蜚语更是增加了那人对她的恨意,那个她至今无法搞定的女人就是先帝的正妻,翊衡的生母。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胸脯不停地上下起伏道:“放肆!是谁在妖言惑众?!”,她的脖子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手臂上的鲛鳞已经肉眼可见了的速度显现出来。
彩月吓得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身子蜷缩成一团:“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消息……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下子就传开了。”
太后气急败坏,心里责怪彩月明知不说,要不是影卫来报,恐怕现在还蒙在鼓里。
太后伸出保养得宜的右手,本想指着彩月怒骂,却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一个精致的描金瓷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