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公子,护住残卷!”他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箭矢已呈品字形破空而来,箭头所指,正是萧烬的二叔。
忽有玄色衣角掠过火光,木公子的软鞭如灵蛇出洞,在空中卷出三朵鞭花,将箭矢绞得粉碎。
《祭鼎录》悬浮在空中,愣是把三人看呆了。
这画面分明就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血藤族战士们喉头发出非人的嘶吼,血色藤蔓从骨甲缝隙中探出,化作万千触须直取众人咽喉。
木家少主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缚着的十二枚铜钱,铜钱相互碰撞,发出清越鸣响,藤蔓触须遇着这声响,竟如沸油泼雪般蜷曲而退。
“此乃家传‘镇邪十二铢’!”他朗声道,却见为首的血藤族抬手一挥,三支刻满符文的骨箭穿透音波,直取他面门。
萧烬二叔脚一点青石板,借力腾空而起。
“都别愣着!这鼎周围必有机关!”他话音未落,脚下石板突然翻转,露出密密麻麻的淬毒尖刺。
萧烬二叔足尖点在木公子肩头借力跃起,软剑在空中划出半轮银月,将三名血藤族战士逼退。
“这鼎...不对劲!”木公子手中铜钱被藤蔓缠住,脖颈处已渗出细密血珠,“符文...在吸收血气!”他话音未落,青铜鼎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鼎盖彻底打开,内部漆黑如渊,却有万千光点在其中流转。
玖鸢下意识拉住茁茁的手,那画面太过真实,就像发生在眼前。
“嗖嗖嗖-----”
“乾坤鼎”吸力骤然增强,众人如同落叶般被卷入鼎中。
血藤族战士们发出惊恐的嘶吼,却也无法抗拒这股力量,纷纷被吸入漆黑的鼎腹。
当最后一缕衣角没入鼎中,乾坤鼎归于死寂。
唯有那枚新出现的符文,画卷外,夜色如墨。
哀牢山的瘴气愈发浓重,将这一切秘密都掩盖在黑暗之中。
唯有偶尔传来的锁链拖拽声,在山谷间回荡,似在等待着下一批闯入者的到来。
“娘亲----”
茁茁的一声“娘亲”把玖鸢和南疆法师拉回现实。
“娘亲,他们都消失不见了!”
南疆法师望着鼎中深不见底的幽暗,喉结滚动半晌才挤出句:“这鼎...莫不是个吞人的饕餮?”
玖鸢素眉间凝结的愁绪似化不开的墨:“此物与寻常机关术不同,倒像是...另辟出一方乾坤。”
她若有所思说道,“难道这与萧家的灭门案有关,谁又想把巫咸族赶尽杀绝?”
法师抚着法杖上的古老图腾,喉间发出低沉的沉吟:“这符文透着股凶煞之气,倒像是...巫傩封印里的‘引魂咒’。只是缺了后半段,若贸然...”
图鉴边缘的血渍与鼎中符文血色纹路遥相呼应,玖鸢眉头一皱说道:“当年萧家满门横
死,现场也曾现过符文血色纹路...如今看来,灭门案与巫傩秘境绝非巧合。”
法师的法杖重重杵在地上,铃舌颤出尖锐声响:“巫咸族乃上古巫傩一脉,若有人觊觎其传承...”话音未落,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炸响,漆黑深处翻涌着猩红雾气。
乾坤鼎的嗡鸣声如泣如诉,玖鸢指尖抚过《祭鼎录》残破的卷边,突然触到一道细微的刻痕。
那刻痕竟与她在镯中空间所见的“天道设局”字迹如出一辙,寒意顺着指尖爬上脊背。
她垂眸望向在符文光芒中嬉笑的茁茁,心中暗忖:“时空裂痕的气息...莫不是天道借轮回之手,将凡人当作牵线傀儡?”
“主人,您瞧这鼎!”南疆法师的惊呼声打断思绪。
只见茁茁正踮脚触碰鼎中残魂,掌心幽蓝火焰突然化作双笙纹样,转瞬凝成振翅欲飞的凤凰虚影。
残魂在虚影笼罩下发出痛苦嘶吼,周身幽火竟化作无数人脸,在鼎壁符文间穿梭游走。
“娘亲!”茁茁突然转身,眼瞳深处金红光芒流转,“火里有好多人在哭!”
玖鸢猛地抓住儿子肩膀,软鞭“唰”地出鞘:“法师,快结南疆镇魂印!”话音未落,乾坤鼎轰然炸裂出蛛网般的裂纹,无数魂魄裹挟着黑雾冲天而起......
第207章 时空裂痕
法师法杖连拍地面,三十六枚铜铃齐响:“这些魂魄...竟都带着轮回道被封印时的气息!”他突然顿住,望着鼎内缓缓浮现的古老阵图,“难道轮回道崩塌后,三界亡魂...”
“都被乾坤鼎收作祭品了。”玖鸢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指尖抚过鼎身新现的符文,纹路竟与《祭鼎录》中记载的上古大阵如出一辙,“天道、血藤族,还有那些暗中窥探的势力...原来都是为了重启此阵。”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降下血色雷霆,将祭坛照得忽明忽暗。
茁茁身后的凤凰虚影突然发出清越啼鸣,震碎半空黑雾,竟从中揪出一道透明人影。
那人影手中的“噬魂刃”竟然与萧烬的一模一样。
“你是谁!”
玖鸢的火剑如今可以化形,剑如毒蛇般缠住人影手腕,却见对方嘴角勾起诡异弧度,一个声音传来:“玖鸢姑娘,可还记得三百年前的诛仙台?”
法师瞳孔骤缩,铃铛声陡然尖锐:“诛仙台乃轮回道封印处...你是天道教守阵人?!”
人影不答,只是望着茁茁掌心的凤凰虚影轻笑:“巫咸血脉与双笙火焰...天道等这一日,可等得太久了。”
他话音未落,乾坤鼎突然倒悬天际,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无数魂魄组成锁链,缠住三人脚踝。
“娘亲,火焰说他们想回家!”茁茁挣扎着伸手,凤凰虚影竟冲进黑洞,将锁链烧得噼啪作响。
玖鸢望着茁茁与虚影共鸣的模样,心中升起一种害怕失去茁茁的念头——所谓轮回,所谓宿命,莫不是天道为了今日献祭而编织的弥天大谎?
“快!”她扯过法师,将《祭鼎录》塞进怀中,“带着茁茁走!这鼎要...”话未说完,黑洞中突然探出万千骨手,将她拖入漆黑深渊。
玖鸢望着手中突然浮现新字的《祭鼎录》,只见残破卷页上赫然写着:“欲破轮回局,先断...”的字样在眼前晃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黑暗中传来南疆法师声嘶力竭的呼喊:“主人!接住!”
三十六枚铜铃裹挟着幽光砸向玖鸢,却在触及黑洞边缘时被无形屏障震碎,铃铛残片如同雨幕般坠落。
“不好!这些冤灵要吸走茁茁的火焰。”
“娘亲!”茁茁的喊声穿透层层黑雾,凤凰虚影化作流光直扑向人影,却被鼎中符文凝成的锁链缠住。
人影的笑声混着乾坤鼎的轰鸣在虚空中回荡:“双笙火焰不过是为大阵点燃的引信!”
玖鸢的软鞭缠住岩壁凸起的骨刺,“七宝璎珞”迸发刺目光芒,将周围骨刺灼烧得滋滋作响。
她望着逐渐缩小的洞口,咬牙冲上方喊道:“法师!带茁茁去时空裂痕!那里有...”话未说完,一道血色锁链突然穿透她肩头,剧痛让她几乎握不住残卷。
“想躲进那残破的时空裂隙?没门!”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道袍上的青铜残片泛着妖异红光,“三百年前,你师父带着巫咸族至宝坠入诛仙台,可曾提起过‘断缘血契’?”
玖鸢瞳孔骤缩,师父临终前并没有来得及交代太多。
还未及细想,乾坤鼎突然剧烈震颤,无数冤魂和冤魂组成的洪流从上方倾泻而下,将她彻底淹没。
恍惚间,她听见茁茁撕心裂肺的哭喊:“娘亲!冤魂和怨魂说只有我才能救他们...”
“别相信!千万别相信!”
“可是.......”
“没有可是!”玖鸢几乎是和着儿子的声音同时发出。
她踉跄上前攥住茁茁手腕,触手冰凉如浸寒潭,那孩子脖颈处赫然浮现三道青紫抓痕,“阴阳有界,鬼话惑人。”窗山林间忽起呜咽,似万千冤魂齐悲。
茁茁瞳孔骤缩,嗓音忽男忽女交织:“给我们火种,救救我们吧!”
玖鸢望着茁茁脖颈处青紫抓痕如毒蛇盘踞,耳畔混杂着阴阳怪气的哭求,胸中腾起一股血气。
她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掌心,玄色裙裾无风自动,暗藏的凤凰图腾在月光下泛起猩红,“我儿若有闪失,定叫尔等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山林间阴气凝成实质,万千冤魂化作黑雾扑来。
“找死!”
玖鸢周身燃起赤金火焰,宛如浴火重生的上古神兽。
凤凰真火所到之处,鬼哭狼嚎声震天,冤魂和冤魂被烧成齑粉。
那些凄厉的冤魂在火焰中挣扎扭曲,化作点点幽蓝星火,最后尽数被吸入“乾坤鼎”中。
乾坤鼎剧烈震颤,鼎身符文光芒大盛。
无数虚影在鼎中若隐若现,有的面目狰狞,有的神情悲戚,他们在火焰中翻滚哀嚎。
鼎中传出阵阵嗡鸣,亡魂在哀鸣。
玖鸢看着这一切,娇躯微颤,却仍死死护着怀中的茁茁。
就在这时,嗡鸣戛然而止,孩子双目翻白瘫软在地。
她看着怀中的孩子,冷汗浸透后背。
当茁茁再次睁眼,看到母亲哭泣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娘亲,你怎么哭了?”
“别离开娘亲!”
玖鸢抱紧了茁茁,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
不远处,南疆法师正与符文锁链缠斗,浑身浴血,法杖仅剩半截,却仍死死护着怀中的《祭鼎录》。
“主人!残卷后半段显现了!”
玖鸢带着狂喜道,“欲破轮回局,先断...先断与天道的血契!”
人影的笑声突然变得森然:“太晚了!当巫咸血脉觉醒的那一刻,大阵核心早已...”
话音未落,茁茁的凤凰虚影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将血色荒原照得透亮。
与此同时,乾坤鼎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黑洞边缘开始扭曲变形。
玖鸢再一次释放出凤凰火焰,随着乾坤鼎的嗡鸣愈发刺耳,鼎中虚影竟开始穿透鼎壁,化作惨白的雾气向玖鸢母子涌来。
刹
那间,她周身的空气开始扭曲变形,虚空如镜面般裂开无数缝隙。
从那裂缝深处,传来古老而威严的凤鸣,声浪震得方圆十里的树叶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