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看去,那些被押送的冤魂,竟被细细的铁丝从肚脐眼残忍贯穿。
铁丝泛着森冷的寒光,冤魂本就缥缈,被铁丝穿过之处,丝丝缕缕的幽光不断逸散,随时可能熄灭。
它们的面容扭曲,五官因痛苦而极度变形,空洞的眼窝里流淌出浓稠如沥青的血泪,蜿蜒划过脸颊,滴落在脚下那片永远湿漉漉的土地上,瞬间便被黑暗吞噬。
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唯有凄厉的嘶吼在死寂的空气中无声回荡,震得周围的雾气都泛起层层涟漪。
灵魂在铁丝的牵扯下,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那声音仿若来自九幽地狱,是灵魂被碾碎的哀鸣。
押送的天兵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与这阴森的场景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队伍最后的两个灵魂支撑不住了,就在他们要灰飞烟灭之际。
玖鸢和萧烬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这可是个混进押送队伍一探究竟的好机会。
只见两人身形一闪,瞬间附体到了这两个冤魂身上。
刚一附身,玖鸢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传音给萧烬:“哎呀妈呀,这冤魂也太轻飘飘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个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风筝,完全使不上劲儿!”说着,还在空中晃悠了几下,活像个断了线的玩偶。
萧烬心中暗自好笑,传音:“你这算好的了,我这儿一股子阴森森的寒气,冻得我直哆嗦,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冰
雕了!”
“嘘!千万别让灵气泄露!”
可还没等他们适应过来,就听到胖瘦天兵在岩石后面传来的声音。
玖鸢吓得差点叫出声,赶紧憋气,心想:“完了完了,可别被这俩家伙发现了,不然咱们这计划可就泡汤了!”
萧烬也紧张得不行,也在憋气。
好在两个天兵是在说前面的冤魂。
“呼,总算是躲过一劫了。”玖鸢传音给萧烬:“赶紧跟上队伍,看看他们到底要把这些冤魂押送到哪儿去。”
于是,两个“冤魂”晃晃悠悠地跟在了队伍后面。
方才的两个天兵又闲聊起来:
胖的道:“嘿,我说兄弟,你听说了没?奈何桥那边堵得水泄不通啦!”
瘦的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丝怀疑,“你可别瞎扯,奈何桥咋能堵呢?难不成是孟婆汤卖断货了,那些鬼魂不肯走?”说着,还故意挤眉弄眼。
“呸呸呸,你可别乱说,孟婆她不背这口黑锅!”胖的凑到瘦的跟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是生门的轮回道出事儿啦!那轮回道啊,卷成了麻花辫了!你说邪乎不邪乎?”
“啥?”瘦的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轮回道卷成麻花辫?这要多大的能耐?老兄,你可知道是哪路神仙干的?”一边说着,一边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哪知道啊!”胖的撇撇嘴,“我还纳闷呢,正想找你问问,怎么这样的苦差事就轮到咱们头上了呢?。”
“这事儿有蹊跷,反正我们哥俩完成任务别节外生枝就好!”瘦的咂咂嘴,连连点头,“不过,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厉害的妖怪在捣鬼?我听说啊,有些妖怪就喜欢破坏这些三界的秩序,好浑水摸鱼。该不会是它们想搞个‘地庭’吧!”
“别瞎说!这地上的事情有天授之人掌管,不是你我可以胡说八道的。”胖的又压力嗓子对瘦使说,“我跟你说,还有更离谱的呢!千里眼顺风耳发现,在生门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婴灵!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生门这儿搞事情,瞒过天庭三千多年!”
“啥?婴灵?”瘦的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眼睛瞪得溜圆,“这可不是小事儿啊!天庭肯定得严查,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法力,能在生门处结界,瞒过天庭这么久。这要是被查出来,肯定得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可不是嘛!”胖的嘴里“渍渍”两下道,“天庭已经在追查此事了,咱们这些小兵,就等着听候差遣吧,有得忙了。听说这次咱们的任务,就是把那些冤魂押送到寒潭,等轮回之道重新修复了,奈何桥才能恢复正常。送魂这事,千万不能出岔子。”
在一片缭绕的云雾之中,两位天庭小吏正凑在一处,你一言我一语地嘀咕着,神色间满是无奈与感慨。
“唉,这活儿可不好干啊!”瘦的重重地叹了口气,肩膀耷拉下来,脸上的表情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写满了无奈。
胖的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那些魂魄跟刺儿头似的,一个个都不好对付。上头还下了死命令,说不能对他们动手,咱就只能跟哄祖宗似的好言相劝。”说着,他还贼兮兮地张望了一番,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瘦的,脸上带着点小得意,“再告诉老兄一个秘密,每斩一个虚影,现世便多一道裂缝。”
瘦的问道:“何解?”
第19章 一胖一瘦
胖的瞧着瘦的这副傻样,忍不住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嫌弃,心里想着:这傻帽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胖的凑到瘦的耳旁小声说道:“魂魄就是虚影,每斩一个虚影,现世便多一道裂缝,裂缝多了,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天崩地裂。就好比你家房子,墙上破个小口子不打紧,破得多了,还不得塌咯!”说到这儿,瘦的还夸张地比划着,双手一张一合,模拟着房子崩塌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瘦的故意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惊叹,还不住地点头。
“还有呀,”胖的又来了兴致,眉毛一挑,脸上的表情越发得意,道:“这天君会让天崩吗?你用膝盖想想,在天崩地裂之前,像我们这样级别的小喽啰,还不得忙得脚不沾地,事儿多到能把自个儿给埋了。天还没崩,你我就先累得崩了不是!”说着,还伸手拍了拍胖的肩膀,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模样。
“是是是,还是老兄有见识!”瘦的忙不迭地点头。
“还有,再告诉老兄一件事情,”胖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道“这次可害苦了孟婆,说人家在汤里掺水,孟婆一急,好家伙,直接病倒了。还说那些鬼魂喝了掺水的汤,下辈子不得乱套!”
“老兄,你不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算了算了,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胖的似乎意识到什么,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还是想想怎么完成这次的任务吧。对了,你说人间的蜉蝣越来越多,这是为啥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瘦的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脸上的得意劲儿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我跟你说,那些蜉蝣啊,生命很短,都是那些在天界犯了天规,又不愿在人间受苦的有门第的神仙。他们下凡走个过场,回去就能重塑真身,到了封神的时候,又能在版榜上有名。你说气人不气人?”说着,还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屑。
“啥?还有这种事儿?”胖的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略过一丝不急察觉的神情,“可真是会钻空子啊!咱们在这儿辛辛苦苦值守,他们却能轻轻松松地走捷径。这公平吗?”说着,还气得直跺脚。
“公平?这三界哪有什么公平可言!”瘦的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嘲讽,“那些有门第的神仙,犯了天规也能从轻发落,咱们这些小喽啰,稍微犯点错,就得被惩罚,所以,这次的差事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一边说着,一边还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唉,算了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胖的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对了,你听说了吗?火神不服气,把封神榜给烧掉了!他可是天界第一战神,这还得了!”
“啥?”瘦的再次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火神疯了吧?他怎么敢烧封神榜?这可是三界大事啊!这下可有好戏看啰!”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胖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疲惫感愈发浓重,“咱们这当小兵的,真是倒霉,天天得跟着操心这些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说着,还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别抱怨了,咱们还是好好值守吧。”瘦的拍了拍胖使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说不定哪天,咱们也能立下大功,被天庭嘉奖呢!
“哼,你就别做梦了!胖的白了瘦使一眼,脸上的表情满是调侃,“就咱们这,能不被那些事儿牵连就不错了。还想立功?我看你是白日梦做多了!”
两个天兵你一言我一语地,一胖一瘦就这么边走边聊,都被玖鸢和萧烬听到了。
萧烬传音:“要不你在那无字天书里看看,可有什么妙法脱身?你进入书里的这些时辰,交给我来护法,反正凭这些天兵的道行,也不会被发现。”
玖鸢传音:“要得要得。”说罢,她深吸一口气,周身灵力汇聚,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那无字天书之中。
一时间,玖鸢知外界的景象被隔离在另外一个世界,只有天兵们机械的脚步声在云雾中回荡。
萧烬跟着队伍往前走,表面上瞧着和普通冤魂无异。
那些天兵们依旧自顾自地押送着队伍,浑然不知身边“冤魂”的异样。
天书世界里,玖鸢置身于一片混沌虚空,四周弥漫着神秘而磅礴的气息,浓稠如墨的雾气在她身边肆意翻涌,闪烁着奇异的微光,时而汇聚,时而散开。
玖鸢静下心来,开始在这片混沌中研读那些浮现的修炼法术。
她沉浸其中,每一个法术都是闻所未闻。
然而,这些法术虽精妙绝伦,却并非她此刻最需要的。
就在她感到有些迷茫时,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如闪电般划过混沌,吸引了她的
注意。
玖鸢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光芒奔去。
当她靠近时,发现光芒中悬浮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符文,符文散发着温暖而强大的力量,仿佛在召唤着她。
玖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那符文,刹那间,一股信息流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震惊。
天书世界中混沌翻涌,玖正沉浸在“灵犀天脉诀”的玄妙里,周身被神秘符文环绕。
突然,一道焦急的传音在她识海炸响:“快出来!”声音急促得像被猛兽追赶,正是萧烬。
玖鸢猛地一震,眼中还残留着天书世界的迷幻,瞬间从书中脱出。
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原本静谧的押送队伍周围,不知何时泛起了诡异的紫雾,雾气中透着丝丝腐臭,如恶魔的触手,肆意翻卷。
萧烬附身的婴灵周身散发着彻骨寒气,周遭的雾气竟被冻得凝结成冰碴,簌簌落下。
萧烬面露难色,眉头拧成了死结,牙关紧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传音道:“撑不住了……”他的双眼因痛苦微微泛红,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半截骨骼,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每一道颤抖都像是在与体内的力量殊死搏斗。
玖鸢心急如焚,顾不上解释,抬手一指,将“灵犀天脉诀”的修炼法门化作一道流光,注入萧烬的脑海。
萧烬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紧接着疑惑地看向玖鸢,传音问道:“这是什么?”他的眼神中满是不解,嘴唇也因寒气微微发紫。
“灵犀天脉诀!”玖鸢传音回应,眼神坚定,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汗珠,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神色中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然。
“有什么用?”萧烬眉头皱得更深,脸上写满了焦急与质疑,看着周身肆虐的寒气,他的眼神中透着绝望与不甘,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无尽的寒冷吞噬。
“我还没来得及读完!”玖鸢有些窘迫,脸颊微微泛红,眼中却满是无奈与焦急,她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你想害死我?”萧烬瞪大了眼睛,眼中怒火燃烧,那目光好似要将玖鸢灼烧,可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当下困境的无力。
“那不至于!”玖鸢连连摇头,眼中满是诚恳,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比划着,试图让萧烬安心,“修炼者需要在特定的时辰,汲取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如今这里全是浊气,不过万变不离其宗,以毒攻毒,先吸入这浊气来驱散寒气。”她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看着萧烬,眼神中带着期待与鼓励。
“这能行吗?”萧烬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犹豫,他看着周围翻滚的紫雾,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哆嗦,脸上写满了对这个冒险方法的担忧。
“别磨磨唧唧,死马当活马医呗。”玖鸢急切地传音,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她跺了跺脚,周围的雾气都跟着震荡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马?”萧烬刚要反驳,一阵更猛烈的寒气袭来,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扭曲,只能咬着牙,准备尝试玖鸢这个看似疯狂的办法。
片刻之后......
第20章 重返太液池
萧烬身上的寒气渐渐散去,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太液池。
太液池的水面在微光下泛着诡异的粼光,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萧烬传音给玖鸢:“到太液池了。”声音刚落,一阵阴恻恻的风刮过,吹得池边的荒草沙沙作响。
玖鸢皱了皱鼻子,嘀咕道:“怎么又回到这鬼地方,上次那只螃蟹可把我折腾得不轻。”话音刚落,水面突然“哗啦”一声,一只巨大的螃蟹破水而出,正是之前被她打死的那只螃蟹精。
玖鸢心下一惊,传音给萧烬道:“怎么那只螃蟹还没死?憋住气息,千万别暴露了。”
“哟呵,天兵大人呀!可把您盼来了哟”螃蟹精挥舞着两只大钳子,“太液池蓬荜生辉哟!”可奇怪的是,它身后竟簇拥着一群若隐若现的怨灵,像是在夹道欢迎。
萧烬和玖鸢对视一眼,满脸疑惑。“这螃蟹咋回事?诈尸了不成?”玖鸢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螃蟹精横着爬到队伍前面,卑躬屈膝地说道,“天兵大人大驾光临,这太液池三千年了,只有怨灵进来,就是那黑白无常,每次只是到了池边,交差了事就走,一秒钟不会停留。难得......”它一边说着,一边用大钳子狠狠夹了一下旁边飘着的怨灵,那怨灵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少啰啰嗦嗦,我们只是借道,还不快点带路!”胖的有点不耐烦了,他可是受不住这里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