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轻想了想:“要不然我开鬼门送你进去?”
京治:“…”看着她,“一点儿都不好笑。”
扈轻无奈的摊手:“那我没别的法子了。要不然还是来说一说报仇的事,你报仇了吗?”
京治咧咧嘴角:“都死了。长生殿没有了。我弄了个往生殿。你,要不要跟我去?”
扈轻震惊,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跟你去——弟弟,姐姐也是有家业的人,你要不然跟我干。我看你这样一身邪气的路数,在外头不好过吧。”
邪修,在名门正派的地盘上,人人可杀。
第1008章 暴捶
谁都不想当老二。
阳天晓:是在点我吗?
二族长:还是在点我?
京治不过是试着提一句,他想绑上扈轻的原因也不过是想用小厚土,或许,埋个几百年,父亲就能复活呢?
想到这里,身体里的气息翻腾起来,他努力控制几番,阴冷的气息被压缩在丹田位置渐渐平静,才一放松,突然那团气息猛然爆发,冲出身体凝成一个蟒蛇头颅的模样,嘴巴大张咬向扈轻。
“小心——”京治失声高喊,旋即变成另一副模样,阴冷可怖的发笑:“追随我吧。”
扈轻很意外,却半点儿不怕的,白生生的手仅一只就按住了蛇头,五指抠紧,另一手拇指食指搓出一朵小花,摆在蛇头前。
“小乖乖,不要动哦。”
阴冷气息在柔弱小白花面前本能惧怕,想缩回,却被扈轻五指抠得紧紧。
“异火?”变了人格的京治桀桀,“好东西,给我吧。”
他猛的侧身一抓,扈轻闪电放手又出手,蛇头没来得及缩回,京治已经被她扯着头发拽着头皮狠狠掼在地上。
太快了,把他都摔懵了,脸被砸在地板上,好像…平了。
扈轻一砸之后顺势拧腰骑在他腿上,两只拳头狂风暴雨一顿砸。京治只能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啊啊啊啊声,疼痛绵绵不绝而抗拒不得,可怕的拳头密集到组成一个与他后背完全契合的大锤头的程度,哐哐哐的把他砸进地砖中。
腹部的蛇头,瑟瑟发抖,甚至不敢钻回丹田。只因一朵小白花在它脸前跳呀跳。
外头,宿善忽然一笑:“今天天气不错。”
韩厉看了眼:“是不错。三日后有暴雨,还有大风,大家好久没有顶风淋雨的炼体了。”
宿善不自觉舔了下唇,尽管认识很多年,但韩厉这个聊天的本事,为难着所有人呢。
他好脾气的笑笑:“暴风雨后天地一新,灵力格外活跃,或许有弟子突破也不一定。”
韩厉说:“天时地利重要,平日的积累更重要,只要日日不松懈,不突破才奇怪。”
宿善:“…”
放弃了,不想聊。
京治带来的人群中,有道纤细的身影看看宿善再看看韩厉,看看韩厉再看看宿善,始终迟疑。
韩厉和宿善皆感受到,但都装不知道。
里头,扈轻一顿暴捶,捶回京治的理智。
“疼…”
扈轻按着被打得稀巴烂的背站起,站到一边揉手腕:“你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那么脏?看给我家地板溅的,屎一样。”
听到这个字眼,挣扎的京治躺平,也觉得自己脏。
扈轻招手收回小白花,缩小了十几倍的蛇头回缩,不敢抬头看一眼。
扈轻瞟了眼,不屑:“这东西还得你自己消除。”
她暴打京治主要是看他不顺眼,谁知打着打着还有意外之喜,京治这雪白衣裳里裹着的身体有不少杂质,也不知道他怎么吸收来的,反正,扈轻拳头下去见打出了这种东西,干脆,多打两圈。
现在不能打了,再打真的要出人命了。
她挥手放出火龙把污渍烧干净,踢踢京治完好的腿:“起来。”
京治疼得话说不出来,我的姐,我上半身被你打得稀吧碎,怎么起?
扈轻背着手踱步到冰棺另一边,京治在地上死了半天,才终于用灵力将碎掉的骨骼和内脏修复过来,用力撑起胳膊,摇摇晃晃站起,他觉得自己是个长腿的球。又拿了丹药来吃,才将体内组织间充斥的血液之类的化解掉,人瘦下来,感觉皮松垮垮的,一迈步像大口袋似的在骨头上晃来晃去。
彻底清醒了。
他走过问:“你看出我的不对了?”
扈轻闻言诧异,抬头看他:“你肚子伸出那么大的蛇脑袋,这还叫对?”
京治叹气,说:“我是纯阴之体,先天的阴煞灵体,灵根是冰,阴属性的冰。”
扈轻哇哦:“没看出来。你这三叠加的鬼怪圣体哇。”
就这体质,她都能把他炼成丹,大补丹,或者做成器,收集阴煞的器,或者最简单的,炉鼎。
隔着冰棺,京治望着似乎只是沉睡的京殿主:“我爹给我做出纯灵之体的假象,然后再用办法遮住我的纯灵之体,灵根也伪装成水灵根。”
扈轻点头,纯灵之体也难得,但不比那三叠加的遭人惦记。
“这事只有我和我爹知道。但——还是暴露了。”京治苦笑,“世上有那么一类专门感应特殊体质的宝物。好笑的是,那人本来是奔着我所谓的纯灵之体来,偏偏他手中有个东西能感应阴煞之体。”
扈轻:“长生殿也惹不起的人吗?”
“若长生殿不内乱,不会被他得手。当然,到最后也没让他得手。只是长生殿历来内部分几股势力,互相谁也不服谁,我爹是压得住的。可,人心底的欲望和黑暗,一旦被放出就如出笼猛兽,再也收不回。最后关头,我爹献祭所有,使用秘法与人共归于尽。我只来得及抢回他的尸身。”
这个所有,包括生命和神魂。所以,京殿主以前留的暗手,分身分魂神识什么的,全都在献祭之列。
献祭,是对天道献祭,天道要拿走的,是全部。
作为仙帝和魔帝的扈轻听到这些立即明悟,天不容欺,与天道交易,说所有,那就是所有!
留个尸身,已经是法外开恩。
这下,是真的没办法了。
安静良久,扈轻还是劝道:“京殿主以生命相护,必不想看到你困在复活他的执念中。”
她停了停,说:“或许你不会理解,但我是有儿女的。为了他们,我也愿意付出生命,而且,我希望我死后他们不要过于惦念我,他们快乐,我才安心。”
这种话,京治的手下劝过良多,但京治听不进去。但扈轻这样说,他心里好受些,因为扈轻有儿女,她的想法,也是父亲的想法吧。
他说:“我怎么能放下?”
扈轻:“不然呢?京殿主一命换一命,天收走的东西不会放回,哪怕你不要你的命,京殿主也活不回来了——你不要与我翻脸,你打不过我。”
最后一句,让京治体内隐隐的暴动咻的安静下来。
京治说:“鬼也怕恶人。”
扈轻黑脸:“你忘了我是鬼王?区区恶念怕我不是正常?”
第1009章 挖人
受一顿皮肉之苦又听得进劝,京治这些年来绷紧的神经开始松懈,有了倾吐欲。
“都已经被发现了,我再不藏着掖着。”
京治自己破了伪装的纯灵之体,禁制一去,纯阴、阴煞、冰灵根三叠加的威力显现。首先第一重便是他自身灵力转换修为陡然提升。第二重便是阴煞之体的可怕,当时那个混乱的场面已经死人不少,京治一放开,现场的阴气煞气全往他身体里填,凡鬼魂,皆被他吸食。
而京治发现自己吃鬼如此轻易后,杀心顿起,当时如恶鬼一般扑杀、啃食。
“我想我是疯了。我爹可能也是怕我入魔才——”
京治说:“如今我的事已经不算秘密,想杀我利用我的人不少。打得过的我都杀了,把他们变成鬼,我再吃。打不过的我就跑。我丹田里的阴力,一半是这样来的。先前那蛇头,便是鬼力里的恶念。”
扈轻只问:“能解决掉吗?”
她问得云淡风轻,实在以她如今的身份对某些事不好插手。绝对权利,倾向哪一边都是错。
只能说,尊重,祝福。
京治:“可以的。我只是之前没时间炼化。扈轻,我能多用会儿小厚土吗?”
扈轻:“这个你与我师傅商量。小厚土是不能拿出去的。”
京治点头:“我晓得。大约要借你们双阳宗的威名了,我想在附近住些日子。”
在双阳宗家门口,有些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他表示歉疚:“是我借你的名号沾你的光。”
扈轻笑笑:“朋友嘛。先前我说的是认真的,你若在这边混不下去,不如跟我走。我在魔域那边也有些产业,魔域那边好安顿你。”
“什么?”京治大惊,“你投了魔——”
后头的话在扈轻鄙视的目光中消失,他讪讪:“对,你若是投了魔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你是——”
扈轻嘲笑:“自己都修邪了还嘲笑人家入魔的。”
“不是入魔,是堕魔。”京治一本正经的纠正,“入魔,入魔道,不过是换一条修炼之道,也是正经修炼的。堕魔,才是没了人性,肆意滥杀,是仙族之公敌。”
扈轻无语摆手:“好好好,你三观正——你认真考虑一下哈。”
京治:“我考虑什么?你什么也没说啊。你怎么在魔域有了产业?”
扈轻只说:“别提了,一块不毛之地,我想找些人过去开垦,这事也算我们宗里的大事。你知道我们这和魔域的渊源,上次杀死我们那么多人,我们不可能不报仇。”
如果是这样,京治便理解了,有些心动:“你让我想想。”
话说得差不多,两人联袂往外去,下了台阶,扈轻招呼:“我们走——”
“扈轻大人,求您救救我——”
突然斜刺里冲出一道人影,扑在扈轻面前,吓得她差点儿一脚踹出去。
是个女子的声音。
浑身裹在宽袍里的人跌在地上,抬头,帽兜滑落,露出一张清丽而楚楚可怜的脸来。
扈轻一窒,头皮发麻:怎么?外头是传老子好女风吗?谁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