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布悠长叹息:“什么时候你对我不隐瞒。”
扈轻:“贪了吧,莫问来路,咱俩追求的是以后。”
绢布便问:“咱俩之间是不是宿善也插不进来?”
扈轻:“哎呀,突然有件事要跟水心说。”
绢布:呵,女人。
突然被注视,水心看过来:“跟你的小秘密说完话了?”
扈轻:“你跟你的小可爱们也说完话了?”
水心诚实:“他们在修闭口禅,不与我说话。”
扈轻一脑门的问号,妖和魔修得什么闭口禅,染了名叫“和尚”的病吗?怪不得会跟水心走,都不正常。
画壁的事解决掉,两人加快速度赶路,半路上扈轻忽然一阵心悸,不由按住心口仔细体会。
“怎么了?”
扈轻摇摇头:“很奇怪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像身体生了病。”
水心奇怪:“这应该是警示。我为你算一卦。”
他手指掐算,无果。拿出一副龟甲,裂了。又拿出金钱,碎了。
无可奈何:“我算不了你,应该是因为你与天道太近。”
望着金钱的碎片,扈轻找出空间里红绳缠绕的梅花金钱,好端端的,并无异样。
“当初秦阳师伯给我,让我去救他命的,到现在一直没反应——他给我的那符,是假的,骗我良久。这梅花金钱的救命箴言,可能做不得准。希望不准,希望他平安。”扈轻摸摸梅花金钱,收起,“还有哪里不对?肯定不是扈暖,也不是花花他们。难道是——我爹?”
她不说,水心都要忘了她还有个爹了,叫什么来着?孱鸣?
扈轻叹气:“上次回去朝华宗,我爹的魂牌,情况不太好。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水心看她脸,眸色转深,半晌摇头:“我只能看出你亲缘早断,你跟你这个爹,缘分也不会深。”
扈轻默默回想:“千年未见了吧。”
绢布:“千年多了,咱们在魔域都超过五百年了。”
“我为我爹卜一卦。”
没法用血,两人甚至功法都不同源,扈轻生疏的掐算,指头掐紫了都没掐出啥来,抛石子,石子丢得七零八落。
水心不忍看:“还有入梦法,你身负法则,用入梦法更易寻人。”
当晚,扈轻便躺平入睡,为了好好梦到她爹,特地落地选了个风水宝地,放出大床软枕,双手叠腹,微笑闭目。
看得水心没敢吭声,这是入梦还是入土呢?
等到半夜,扈轻突然发出类似哭声,手抓脚蹬,仿佛鬼附身。
“我就说姿势不对。”水心嘟囔着过去,虚虚伸手,准备拦下扈轻。
扈轻躺在床上鬼哭狼嚎的又抓又挠,一个发狠猛一踹——把自己惊醒来,不等细寻思,发现床边有人一掌挥过去。
水心捂着脸蹲下,他的鼻子啊。
扈轻跳下来:“你半夜出现在我床边想干什么?”
水心一手捂脸一手指周围树林子:“这破地方,谁到不了你床边?”慢慢站起,扶着鼻子,“说说你的梦。”
扈轻一个恍惚:“记不清了,我就记得我喊爹啊爹啊,对面看不清,但有个人影,七窍流血,死得好惨——其实没死?我爹等着我去救!快,咱们赶紧回去!”
就要跑。
水心拉住她:“地点,地点呢?”
扈轻呆住,不知道哇。
“总是在仙域吧。”
水心不语,只看她:你现在在哪儿?你保证你爹没你跑得远?
扈轻没了主意:“那该怎么办?”
水心说:“等你再做梦。”
没有别的办法。
不,还有一个:吞金神兽!
“神兽大人,我请求与扈暖通话。”扈轻态度一如既往的卑微和讨好。
但长大些的吞金神兽已经感受到她与往日不同的分量,直觉自己不可再像往日那般任性。
他默默给两人建立通话。
那边扈暖正在偷偷摸摸,母上大人的声音突然响在耳朵里,吓得她手里陶罐一松,险些摔碎。
忙稳住:“妈?你你你这么久才想起联系我?哼。”
反应过来母上看不见她,扈暖立即倒打一耙。
扈轻心急孱鸣的事情,又怕吞金神兽给的时间有限,没发现她的心虚,急匆匆问她:“有你姥爷的消息吗?知道他安全吗?”
这个,扈暖还真知道!
她来了精神,哪怕四周围无人,她还是压低声音兴奋道:“我们遇着姥爷了,姥爷和姥姥生了个小舅舅,还生了个小姨,可好玩了。”
这头的扈轻简直震惊掉眼珠子:“啥?”
扈暖说:“铁姥姥生了俩,差点儿没活。正好求到二族长那,我们就喜相逢啦!妈你是没看见,刚来的时候小舅舅和小姨瘦得哟,毛都稀稀拉拉的,现在养得,姥姥都抱不动啦!”
扈轻恍恍惚惚:“对哦,你姥姥她,也是虎族的。这可真是——那啥,你确定你姥爷好好的?”
扈暖莫名其妙:“还行吧,就是带孩子挺累,反正姥姥不带孩子他带呗。妈,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还记不记你的心肝小宝贝?”抱怨。
扈轻:“那啥。你们都好好的吧?尤其是你!”
最后一句很严厉。
扈暖差点儿以为被她看见,偷偷问:“牙牙,我妈看不见我吧?”
牙牙:“绝对看不见。”
呼,松了口气。
“都好好的啊,我也好好的,师公他们看得我们可严了。”
最后半句,扈轻信。
她道:“我们往回赶着呢。哦,给你准备了巨大的惊喜哟。行了,距离太远,不要累着你的小伙伴。你乖乖不要闯祸,要听大人的话。”
扈暖嗯嗯啊啊。
等通话结束,她问:“牙牙,我和我妈说话让你疲累吗?”
吞金兽坐在她肩膀上缓缓摇头:“不累。”
扈暖便一哼:“我妈不想跟我聊天还把责任推到你头上。我就知道。”
吞金兽缓缓点头,是呀,她也没问我累不累呀。没诚心。好敷衍。
第865章 四季炉
扈轻笃定的告诉水心,她爹没问题。
水心:“你跟扈暖说她舅舅想她了吗?”
扈轻:“不重要。”
水心不信:“她就没提我?”
扈轻轻蔑一呵:“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水心干脆道:“既然不是你爹出问题,你那梦是怎么回事?要知道你如今身份,可不会胡乱做梦。”
所以,那梦,那心悸,一定事出有因。
扈轻想不出来,只得不想:“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咱的人都在那边,回去那边至少出了事有人帮。”
这是大实话,水心认同。
之后扈轻再睡却再也没梦过,不免幽怨:宿善你都不想我的?
回到文丁界,扈轻望着荒原和其他界的交界处,眼里闪着危险的光。
“你看。”她指给水心看,“那些,原本该是文丁界的地方。”
水心了然:“你要抢回来?”
扈轻拍拍自己:“从魔帝印的划分来说,那都该是我的江山,是我的雷霆雨露范围。”
水心:“嶙峋失职良久,人家自寻活路天道也拦不住。”
“有道理。只要我锄头抡得好,墙角就自动朝我跑。”
水心默然半天,说:“咱人手不够。”
扈轻望着己方那寸草不生的“坦途”,阳光照射下光秃秃的大地也有波光粼粼之感:“人才会有的,军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水心心脏沧桑,想回仙域,并且,再不回来。
扈轻并不放过他:“你上辈子的人脉,该拿出来用的就拿出来。你自己也说了,这些带不到下辈子去。你一个和尚,没儿没女的,不把这些留给我、留给你侄女侄子,难道要带到土里去?”
水心木然无表情,我还活生生的呢,你就抄我的家。果然扈暖小小年纪让她师傅立遗嘱是家学渊源。
“哎呀,行不行,你给句话。”扈轻不耐烦,大有他敢拒绝她就翻脸的架势。
水心无奈:“行行行,死不带去的,我给你想办法就是了。”接着抱怨,“宿善族里更厉害,若是他家出面,你一步登天。”
扈轻瞪眼:“打住,他是他,他家是他家,我没有与他家打交道的想法。”
水心懂了:“渣女。”
宿善啊宿善,人家连你的家长都不见,你被玩弄了你知不知道,可怜的龙。
文丁界对扈轻解禁,扈轻带着水心精挑细选一块足以容下五百万人生存的好地界,远离外界,有沃土有矿产,足够丰饶。她再以魔帝印设下天然阵法隔绝一下,保证不被外人发现,足够先来的人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