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目光盯在了那块飘扬的大布上。
扈轻已经知道这里头记载了什么,一篇名为“道一”的…养生法。
绢布都没听说过,里头寥寥数言,只说妙处无穷。
扈轻:“我炼不炼?”
绢布:“我吃不吃?”
都要流口水啦,头一次见着炼制他本体的相同材料,他很难不馋的啊。
扈轻说:“你要吃,就得我炼。我炼,里头的内容就会被我吸收,这张布也便没了用,能给你吃。”
绢布:“你担心这东西是假?不可能,这样珍贵的材料来记,必然是好东西。”
扈轻沉吟许久:“这养生法与如今的功法大不相同,我若炼了这个——我体内的金火秘法、炼体术、春神诀,还有万古长青,才融合成一套完整全面内外兼修的功法——会不会两者会冲突?”
绢布也不太肯定,问:“这上头有没有说炼了后会有怎样奇效?”
“只说奇妙无穷。”扈轻摇摇头,“里头文字不多,有一道无主的意念,无可考证。我只能感觉出这道意念很…古老,说不得是古人调皮开的一个玩笑呢?”
她扯过半空中的布缠绕在手腕上,丝滑无阻,凉意袭人。一咬牙:“罢,炼就是了。活到几百岁,我这辈子已经值了,有什么不敢尝试!”
吓绢布一跳:“你再想想——”
扈轻已经决定了,不再去想。她双手结印,魂力倾泻而出,涌向大布,那柔软的大布仿佛时空门,魂力过来多少,它就吸纳多少,无穷无尽无底洞。
绢布懵住:不是已经炼化?怎么这才开始?
魂力越倾越多,吸收了无数魂力的大布发出微微的光,光芒中,吸收魂力的速度越发快了。
绢布大惊:原来是考验!它要把扈轻吸干!
立即回到识海,只见识海上卷起一道巨大的水龙卷呼啸向天。
“这阵仗,那东西是大来历啊。”
几个小伙伴乖巧的缩在一边,连空间都漂过来躲在它们后头。烈日灼炎也难得的避让一角。
魔皇令叹口气:“不怪我说动不了她,她这运气,总遇到好东西,跟着她,根本没有我的出头之日啊。”
绢布:“这种时候说这个。那东西好霸道,我们要护住她的本源。”
魔皇令奇怪看他:“你说什么蠢话。有烈日灼炎坐镇呢,绝对没问题。”
绢布焦急的心情一顿,也是,忘了那个小家伙早成了扈轻的魂源。啧,小孩子就是好骗。咳咳。
最后识海被吸得一滴不剩,外头没了动静。小太阳自动归位,阳光洒下,没了水的识海干干净净,纯洁无瑕的空旷。
看上去风景独秀呢。
绢布等了会儿,没见识海有什么不好的变化,出去外头。
外头扈轻整个人飘在空中手脚摊开呈最放松的姿态,魂力包裹着她甚至溢出房间。那失去承载任务的大布落在地板上如一块普通的布。
绢布看了眼,没理会,从扈轻腕上滑脱,飘到上头,给她护法。
扈轻此时的感受是新颖的,并且,是颠覆三观的。
她仿佛被抽离在一个神秘的空间内,视角好像是从内到外,又好像是从外到内。她感觉自己在睁着眼睛,又感觉自己的眼睛是闭着的。
她在看,看自己在孕育。
多么神奇,一个人,竟然能看到自己的孕育过程。
一团模糊的物质,并不是细胞的结构,但她朦胧中就是知道那是自己,是自己的起源。
那团物质静静的蠕动,生长,变大,初初具有形状。一个模糊的、大概的、初级的生命体的形状。
生命体在视野里远去,她的视野一下扎进生命体中,轰的一声,光明灿烂。
双脚落地,恍如隔世。
绢布飞过来:“怎样?”
扈轻轻轻甩了下头:“很——奇妙。”
绢布:“厉害吗?”
他问的是,是不是很厉害的功法。扈轻顿住,那玩意儿可真不像功法,道:“就是个养生法吧。”
绢布迷茫了:“养生不就是养身养灵养神?它养得是什么?”
这个嘛,扈轻想了想:“养心吧。”
绢布:“…你有没有觉得你是在糊弄我?”
扈轻尴尬:“它自己说得不清不楚,我才吸收也没看出门道来。以后,等我弄清楚了再告诉你嘛。”看着地上道,“这个没用了,你吸收掉吧。”
绢布没和她客气,把自己变大,覆盖上去,再飞起来,已经不见了那块大布。
扈轻问他吃得可好,绢布打了个嗝儿。
“为什么要把你炼成丝绢的样子?”扈轻抓着绢布细瞧,补了那么大一块布呢也没让他变得厚重点儿,“方便把你穿身上吗?”
然后脑子里出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形象,光的,重点部位裹着一层纱…呕。哪怕是裹一层草都比裹个纱好看。
或者——
“你前任长得好不好看?跟水心比怎样?”
绢布哪里知道她脑子里想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他只是实话实说:“我一个器看不出来怎么是好看怎么是不好看。”
他们器什么样的都有,什么模样在他们眼中就是什么模样,怎么会分出个上下高低呢?
不过嘛——
“我倒是听很多人夸他长得好,也有很多女子痴迷于他的相貌,说他是最好看。”绢布的语气只是客观陈述,并没有一丝为前任感到骄傲。
于是扈轻问:“你的眼中,我长得好看不好看?”
绢布万分不理解这个话题,但奉她为主嘛,说点儿好听的哄哄她他还是懂的。
他说:“你长得——好看?”
扈轻:…谁让你结尾用问号!
第322章 霸道混元
闭关出来,外面是一片秋叶红黄。扈轻愣了愣,掐指一算,竟然已经过去一百年。
不由心生疑惑,她没觉得用了多少时间。炼化两个光团似乎只是眨眼,难道是那名道一的养生诀让她不知不觉沉浸?
一百年啊…
她站在小楼前感慨世事沧桑。
而远醉山这个大师兄惊觉小师妹出关,惊喜赶来,远远的呼唤:“小师妹,你终于出来啦——”
落到跟前,见他小师妹面色严肃的朝他竖起一个手掌:“大师兄,不好意思,我再去闭个关,等我出来再联系。”
嗖,人又进了结界里。
远醉山脸上的喜色都来不及撤下:“…”
小师妹她…好勤勉。
接着被阳天晓召过去:“你小师妹呢?”
远醉山:“啊,她又进去闭关了。”
阳天晓:“…”
他看了远醉山一眼,自己没觉得这一眼有什么问题,但远醉山觉得他是在嫌弃。
难道小师妹是因为见着他被他丑到眼睛才又去闭关?
不可能吧。
远醉山摸了把脸,不丑吧,要不然六阳宗也不会盯上他呀。
扈轻返回结界,原因无他,她识海里承载混元的太虚石玉炼化成功。
那么巧的,在这个时候解开了太虚石玉上的隐藏禁制。
烈女怕缠郎,被缠了一百年,终于打动了太虚石玉的心。
一道神力自扈轻的识海散发,冲向她的身体四肢百骸,下一秒翻天覆地的疼痛让才进入一楼厅堂的她猛的跪倒在地,双膝狠狠砸破地面陷入半尺。
剧烈的疼痛仿佛基因改造,十根手指痉挛着深深抠入坚硬的石质地面,暗色的血从边缘处渗出。
如果此时地面有镜子,扈轻会发现她瞪裂的眼眶里眼仁诡异变化,伸长、缩短、变幻形状,原本的黑褐色忽然变成水的颜色,又忽而变红变绿变成各种不应该有的模样。
她面容扭曲,衣裳下的身体线条爆起,犹如一群野兽在她皮肤下躁动。
无法形容的痛楚在每一个细胞里狂欢,无数的狂欢躁动让运行有序的功法瞬间乱了套,灵力爆动,经脉断绝,丹田崩塌。
勾吻瞬间闪出丹田,怀里抱着一龙一蛇,后怕不已的看着扈轻。刚才,她差点儿就被丹田里倒行逆施的灵力绞杀!
当然,她是不可能被绞杀的,但若抵挡的话,扈轻只怕会更糟。
啪啪啪,一连串的小家伙被甩出来,是识海的居民们,连空间都被排挤出来,惨兮兮的玉片丢在地上。
倒是烈日灼炎没出来,让大家略微松了一口气。
“她这是怎么了?入魔?”勾吻手指撸着怀里的小可爱,而两只小可爱敢怒不敢言。哦,连怒都不敢表露出来。
围着扈轻转一圈,伸手去抓她肩头,还未碰到,巨大无匹的灵力从扈轻身上爆开,将一众掀翻开去。
“好凶的气。”勾吻翻了个跟头站稳,怀里的宠物一丢,双手齐扬,数十道锁链从她手中射向不同方向,将被炸去一楼的小楼上半截拖住,放到结界内最远的地方。
“怎么跟我见过的堕魔差不多?”勾吻皱了眉头。
大家都看她。
勾吻哦了一声:“以前有个人,把与他做对的人污染成毫无神智的魔。因为没有神智嘛,被污染的人连魔族都不是,只能算魔物,实力强大只知杀戮的…物件。”
“不可能。”魔皇令当即道:“这是不是魔化我还能不知道?她虽然灵力爆动得厉害,但没有丝毫魔化的迹象。”
绢布也道:“我看她只是在洗精伐髓。”
大家听了绢布的话:“…”当我们瞎吗,谁家洗精伐髓洗得这么丑的?扈轻快没人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