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那就看扈轻吧，她走他也跟着一起走好了。
于是他看扈轻，发现她的反常。
空间稳了，神道也稳了，接下来，她只等着论功行赏就是。突然大爆发是要做什么？
他发现异常，下头的人还未发现，都以为神道的事情还未完成。神道嘛，肯定要谨慎，越谨慎越需要时间嘛。
扈暖：“舅舅，怎么还没结束？”
她和宿善去找水心，水心果然找了地方坐在小小的佛文阵法里诵经。
扈暖没有去看那个阵法，太小了，水心坐在里头，宽大的僧衣散开，看不到多少。
霞光落下，水心念了声佛后不再念经，此时他回答道：“快了。”
宿善：“空间在自我修复，应是快结束了。”
水心心里说，是啊，快结束了。
空间里又一阵震荡，绢布在外的另一半身体突然进来。他急忙接住，不知所措。
扈轻召唤出帝印后，空间受到压制，他也受到压制，无法出去外头。另一半身体在外是以防万一的，万一扈轻有个支撑不住他能强行出去。扈轻怎么把这一半收回空间？
绢布心头很不安。
这次的震荡很剧烈，停止也很快。停下后久久再无异常。
荒月惊喜：“好了。”
老人参抚着胡须：“没事了。”
绢布：“没事了？”
他不是很确定，心慌慌，想到什么哎呀一声：“扈轻该不是这个关头历劫吧？她把我收进来——天呐，该不是直接历飞升的神劫吧？”
若是神劫，她定然不放心他在外头。因为他以前也没经历过神劫啊！
心慌。没留意到其他。
思慕长弓和长箭，雷心，连同烈日灼炎和太阴清炎的小火苗，都悄悄出现在空间里。它们一动不动，仿若被催眠，因此未被发现。
冰魔变了脸色，她把空间剥离了！剥离的空间在离体的一瞬间就被她丢进身后隐然张开的空间裂缝里。
她要做什么？
扈轻动作隐秘，并未让下头离着遥远的众人发现。
她打出一套行云流水的法诀，丝丝缕缕的彩色能量从空气中抽离汇聚，缓而连绵，不止千数，在她面前凝聚出一块形状略不规则的五彩石头。
石头并不耀眼，上头的颜色也不夺目，在旁边星云一般的通天神道的衬托下，它甚至有几分黯淡。
然，厚重的感觉从石头中透出，那是大道规则的气息。
此气息一出，天道对下方的压制更大。
众人受到这股威压，竟然有拔不起腿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神道开启的步骤吗？
所有人注目着扈轻，扈轻神色凝重，她咬破手指按在石头上，暴喝一声：“断！”
断？
什么断？
神道断吗？
别开玩笑了，神道才立起来，还没人进去呢。
冥冥中什么在断裂的声音，啪啪啪啪啪啪啪。
令皇、血杀、无情、勾吻、雷龙、白吻，齐齐一怔，身体里什么在快速离去？下一秒他们疯了一般挣扎：“扈轻！你在做什么？不要丢下我们！”
如果说扈轻要自己去神界丢下他们这些累赘，谁都不会信。他们是什么？是器。器怎么会是累赘，往空间里一收，往身上一别，再不济把他们丢出去投石问路呀。
总之，没有理由这个时候斩断跟他们的契约。
白吻扭头大喊：“扈轻出事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本能觉得扈轻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众人大惊。
扈暖猛的回头：“舅舅——”
戛然而止。
小小的佛阵之上，水心身上发出淡淡金光，对着她微笑。
她从来没见过水心这样的微笑，他柔和的目光望着她，殷殷离别，在说：照顾好自己。
他不会回来了。
眼泪唰的流下来，扈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宿善猛的扑上去，穿过水心的身形，身形变淡，水心依旧在微笑。
有人走过来，是老和尚。老和尚不再慈祥的笑，他沉静又沉痛：“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伸出手，虚虚抚在水心的头顶，眼睛望向高空。
高空，不知何时多出一道白色身影。那点白色无人关注的时候忽略不见，一旦看到便再也不能忽视。
宿善：“他要做什么？他们要做什么？”
老和尚摇头。
“我妈要做什么？”扈暖跑到阳天晓身边抓着他的胳膊。
阳天晓喉咙发堵，涩然摇头。他不知道，但他这会儿预感不太好。
樊牢：“上去看看。”
众人不语，不约而同使出全力向上冲。
脚底，纹丝不动。
扈暖脸上全是泪：“我们快去呀，快去呀。”
她向上纵，使出空间术。可身体不能动，脚粘在地上拔不出来。
她茫然四顾，看到阳天晓等人在对脚下攻击，看到白吻他们站在原地倒下爬起再倒下，还有宿善，他身边的空间都被他挥拳打碎了也无法移动双脚。
这究竟是怎么了？
第1440章 祭
有人走过来，他是自由的。
“只要不往上去，就可以移动。”
是幕断声。
他说：“后头飞在半空的人全落下来了，谁都上不去。是天道。”
他的目光从上空落到众人脸上，忧郁苍茫：“是扈轻的意思。”
扈轻执掌帝印，扈轻与寸中天道共事，她做出莫名的举动，天道的压制陡然增大，她无事，地上的人不能靠近她，所以，是针对地上的人，所以，是她的意思。
众人不信，去撕裂空间，往日轻易撕开的空间今天似失了效。撕开了，可后头什么都没有，没有空间，只是撕开一团空气。
令皇徒劳捶打地面，嘶吼：“她斩断了契约！她要做危险的事！”
什么危险的事？她究竟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宿善。
宿善疯狂的模样，她没有跟他透露一个字！
可水心上去了。
不期然，宿善想起前些日子去小黎界。扈轻回来后又去了一趟，时间很短。而再之前，他们三人同时到的宝平坊扈宅。进去后，扈轻让自己去寻她在小黎界落下的东西。
自己去了，那个时间，是扈轻和水心单独在的。
出于直觉，宿善肯定是那个时间里两人达成了什么。
是了，自己怎么那么笨，谁不会丢东西呢？怎么可能丢东西就会留下因果？是后来他发现春冽的遗骨，便没有往别处想。
她为什么瞒着自己？有什么理由瞒着自己？除非，这件事很危险，会危害到自己。
宿善生气，愤怒，水心可以和她一起自己就不能了？
他身上泛起丝丝暗金色光芒，他一定要冲到她身边问问她！
扈轻不去看地面，五彩石也是契约石，这是她和天道的约定。契约石成形便代表了天道的同意。
天道同意，但祂们还想再劝一劝。
‘其实你不用这样着急，以后会发展演化出来。’
扈轻：“发展演化需要契机，我就是契机。”
无声的喟叹如风散。
冰魔在空间夹缝里，面色冰冷薄唇绷紧。他缓缓摊开手心，上头摊着一枚冰核，冰核闪亮灵性十足，一看就是个能长出小冰魔的好种子。
这是自己给扈轻的那一枚。当初戏言让她养着玩，说不准她就能养出小冰魔来。
戏言只是戏言，他并未当真，同类之间天生压制，他还在，这枚冰核就不会孵化。
她养的很好。好到要死的时候特意还给他！
这么不稀罕他的礼物？
冰魔周身攀升起可怕的气势，周围空间发出连串的爆破声，碎片坍塌，让他的身形不再隐匿。天道的压制瞬息而来，一加再加。
冰魔睥睨环顾，他从未怕过天道，现在就比比谁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