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左辞哑着嗓子,说完便斥了一只小鸟,落在仙客来的院落之中,先看见里面灯火通明正在设宴会,又见大厅里本也养了一对金丝雀,急忙再换视角,随即便将在座的各位一目了然了。
蓝念昔一身雍容华贵的裘皮裘帽,坐于上首,紧紧拉着旁边一脸僵直的程自如,笑脸劝道:“程兄,你我多年不见,我敬你一杯。”
程自如道:“蓝兄,你知道我是滴酒不沾的。”
下首马上有人见风使舵地替蓝领主劝酒,说什么:“莫说道长没有成仙,就是仙人吕洞宾不也照样喝酒题诗,与牡丹仙子游戏花丛之中吗?”
“再说山上戒律虽多,但道长破一个戒是破,破两个戒也是破,端得高高不嫌累吗?今朝有酒,何不尽欢?”
程自如的脸色便愈发黑沉了下来。他知道这些人冷嘲热讽指的是什么,但山上根本不戒酒色,他是凡人的时候也不喝酒。
“饮酒误事,贫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望蓝兄将医毒双煞交出来,让我尽快归山复命吧。”
蓝念昔急忙斥人先将程自如的酒换成茶水,语重心长道:“程兄放心,那俩贼人既然犯案,我是绝不姑息养奸的,我已经派人前去捉拿,很快便会绑到你的面前来,双手奉上。你我多年未见,你千万别急着走啊!我听说你也有个女儿,怎么没带出来看看?”
程自如神色缓和道:“小女孤僻惯了,从不爱凑热闹。”
“那可真是像你。”蓝念昔叹道,“肯定也是个风骨气节极为出挑的人物,我那小儿若是个成气的,跟你结个娃娃亲岂不是美谈!只可惜,蓝家没这个福分!”说罢举杯一饮而尽,很是遗憾的样子,林婴听了这话心底一松,看样子,程自如和蓝念昔交情匪浅,根本不用她来担心。
“儿孙自有儿孙福。”程自如以茶代酒敬蓝念昔:“令郎只需拜请严师悉心调教,何愁不能成材。”
蓝念昔道:“我如今真是悔不当初,没把这孩子给你送去!都怪他那个母亲溺爱太深!将他娇惯得如此顽劣,养在家里一连气走了许多位师傅,人又不怎么痴心武学,竟爱捣腾些蛇虫鼠蚁,蝎子蜈蚣什么的,越大越掰正不过来了。他越是如此,我便越觉得难以向你开口,深怕他去了,给你填麻烦。”
第73章 如此师徒
程自如道:“你这是哪里的话, 你的孩子我必定视如己出!你就将他交给我吧,若是调教几年品行好了,他真喜欢医道我一定想尽办法给他送到百草峰上去, 来日就算不能大放异彩,也定是个正派的君子,总不能看着他毁在这帮歪门邪道的手里。”
视角又是一换。
林婴正疑惑, 左辞怎么不听了?这是要去哪?就见这次同时操纵了很多只小鸟, 仿佛正在叽喳乱飞, 脑海里面各种画面和人物穿插掠过, 又极快的定格。
一个房间里面设了界,使得这屋子里的声音不会传出去。
但是就在刚才,关闭的门窗突然欠开一道缝, 几张人脸分别观察, 小小云雀便趁机钻到了屋内,落于房梁之上。
蓝紫沐抬头看看,见是小鸟,也没怎么在意, 随即,三个人分别关好了门窗, 聚在一起, 一个中年妇人满脸含悲带怒地说道:“杀子仇人, 近在咫尺!我却只能被锁在这屋子里, 当个缩头乌龟!”
蓝紫沐马上劝道:“师娘, 这你可错了, 你那俩儿子不是这老道杀的, 他也是在替别人顶罪。”
“那昭文昭武, 到底折在了谁的手里!”师傅马步遥红着眼睛追问道。
蓝紫沐却深吸一口气, 林婴以为,他应该是想说出自己,却苦于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和帮派,但就听蓝紫沐话音一转:“是他……纵容徒弟杀的。”
林婴一怔:……他明知道我不是程自如的徒弟,我是医子,他们是武修,怎么还这样说话?
“那不就等于是他杀的!”秦碧莲泪水涌出,上前拉住蓝紫沐的手道,“沐儿,昭文昭武跟你一块长大情同手足,你待他们俩一直比你亲哥哥还亲!如今他们死了,你不替他报仇,难道也真的忍心不让我们去替他报仇吗!”
“你们放心,这仇当然要报。”蓝紫沐一笑,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回来,神情姿态根本看不出来一丁点的伤心,幽幽道:“不过呢,凡事都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你们二位一旦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就这么冲出去喊打喊杀的,其结果就是非但报不了仇,反而还白白多送了两颗人头。现在父亲设界,是在帮你们。倘若坏了大事,还有谁能帮你们呢?”
医毒双煞的脸色齐齐一白。
马步遥和秦碧莲对视一眼,都在蓝紫沐这句话中,听出了威胁的意味。蓝家人当然都对他们二人正被通缉的处境一清二楚,蓝紫沐在这个时候过来对他们说这句话,显然是在警告他们,一旦报仇心切不听安排,那蓝家显然也不吝落井下石的。
念起尸骨未寒的儿子,马步谣哼了一声,冷冷道:“帮我?沐公子,如果主上真想帮我,就该当我面前把那姓程的千刀万剐!我一家四口为主上坏事做绝,如果报应临头躲不过去我也认了,可如今还没到大难临头的时候吧?难道主上只听见云麓山三个字就被吓破了胆,逼我将丧子之恨咽下去吗!”
秦碧莲被丈夫一番话激得浑身发抖:“罢了!自己儿子的仇,咱们自己报!蓝念昔要自保,咱们也不硬逼他了。”
他们夫妻同心,说话间便拿起武器,作出一副要一起冲出房间去砍杀程自如的样子。
“师父师娘,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蓝紫沐转过身来,声音陡然拔高道:“我第一句话就明说了这仇一定要报,你们没耐心听,还想豁出命去不顾大局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可你们怎能反把我家咬成翻脸不认人,无情又无义的小人了?
明知道这个关头你们二位有多重要,所以你们豁出一切,我全家上下就不得不随你们下水鼎力相帮,杀人容易善后难,到时候误了大事,还要怪我家不肯出力才逼得你们铤而走险是吗?”
马步遥夫妇久历江湖,竟然还真的被篮紫沐这番话给震在了当场,可见,他们双方共同忌惮着一个人,就是误了此番的大事会惹怒的那个人。这种忌惮甚至超过了他们的丧子之恨。
篮紫沐见说动了他们,话音一转:“莫说二位师傅这些年来为我们蓝家风里来、雨里去的劳苦功高。就单冲咱们之间的师徒情分,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我来这里苦口婆心跟二位师傅同舟共济,结果你们倒好,话没商量完两句,就先内斗起来。程自如听见还不得笑死!”说完亲自接过师傅师娘手里的细软兵刃放到一边,还将他们两位接引到上首坐下。
秦碧莲面如死灰道:“其实我们儿子都死了,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埋在哪里不是埋呢?我真想豁出一切剁碎了那个姓程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说完掩面低泣。
篮紫沐给她倒了一杯茶:“但凡他不是出自云麓山,这话不等您二位交代我就直接做了,无奈此刻这么多事儿都赶到一起了,咱们只能从长计议。”
马步遥大手抹了一下脸,闭眼睛道:“长话短说吧,主上倘若觉得我们还有可供效力的地方,就请尽快筹谋,万万要趁这贼道没回山之前就地结果了他!”说完张开眼睛盯着蓝紫沐,“但他倘若不想屈尊折贵趟这浑水,也请爽快一点放我们离去,亲自替儿子报仇就是!今后天涯海角死活不怨,我们跟蓝家,从此无关就是了!”
“师傅啊,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要是不想帮你们,我就不会过来见你们了。刚才程自如在外头哆哆要人,也是我豁出去暗暗杀了两个百姓,又用火术烧得黑不溜秋的,伪装成二位的尸体给抬了过去。
所以我跟你们说句掏心的话,我们蓝家有今天不容易,不想因为你们得罪了云麓山,那是真的不想,也不敢想。但要说我不管你们不想蹚浑水,你可真是错怪好人了,我一直拿师傅的事情当成我自己的事情去办。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咱们都是使毒的,明明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报仇,干嘛非要学那些莽夫出去硬碰硬呢?我替你们着想,你们是不是也得替我着想着想?一旦此事做得不够漂亮,被云麓山那群牛鼻子闻到了一丝血腥,为给你儿子报仇断送掉整个蓝家,咱们究竟是赚是赔?”
这短短的几句话,已经给医毒双煞的面色说得一变再变,蓝紫沐继续加码道:“云麓山此次人多势众不说,就是天下玄门散修聚到这儿的这些人物里,也有不少是师成云麓山,或者跟云麓山沾亲带故的。你别看他们平时隐藏在暗处不言不语的,一旦擅动了程自如等人,随时容易不分青红皂白就跳出来锄奸卫道,届时激起众怒可就不好收场了。”
“紫沐!”秦碧莲上去一把抓住蓝紫沐的手,“既然事已至此,你说该怎么办!”
蓝紫沐等得就是她这句话:“我来办!”他说,“二位记得深居简出,避人眼目,恰好呢,家父说我被妖邪蛊惑了,这个臭老道竟然主动说出,要收我做他的徒弟!
我本来是绝对不想答应的,一看他那副酸腐的做派我就想吐,可是我转念一想,我一旦凑得近了,找机会给老道动动手脚,或者想个办法,我杀不了他,宰了那老道的独生女儿,让他也尝尝您二位的丧子之痛应该还是不难的吧?”
马步谣一拍大腿:“公子!请你受我一拜!”
秦碧莲也拜倒在地:“这等锦囊妙计,也只有公子肯为我们去办了!今后我们夫妻,全凭公子差遣!绝无二心!”
马步谣道:“对!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何愁撂不倒那个姓程的!沐公子说句逾越的话,这么多年我们俩早把你视为己出了!这次只要公子能助我们给昭文昭武报了仇,往后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在所不惜!”
“师傅师娘啊,你瞧瞧你们这是什么样子,怎么当师傅的,反而还给徒弟跪下了?让旁人看见,又要说我不懂礼教了。”
秦碧莲刚要起身,马步谣却一把将她拉了回去:“沐公子,我们没有跪错,因为我们跪拜的不是我们的徒弟,而是蓝氏下一任家主!”说完,以额触地,给蓝紫沐磕了个头。秦碧莲自然跟随丈夫,也给蓝紫沐磕下了头。
有细微的笑意稍稍溢出了内心,流露于唇角,但又被极快的收敛回去:“师傅师娘,你们俩真是伤心糊涂了,我一不是嫡出,二不是长子,哪来的继承领主之位的可能啊?远的咱们就不说了,我偷了爹爹的穿梭令,闯入结界来见你们,就是为了给你们吃颗定心丸,我得赶紧回去给臭老道拜师敬酒去了,免得时间长被发现,又是一顿毒打。”
马步谣立即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宝甲:“沐公子,上次你身上那件,不过是普通穿山甲糅杂虎骨豹骨炼化而成,这一件,可是神兽穷奇的骨头炼化而成!今日为师赠你防身!保证再也没什么能伤得了你!”
蓝紫沐‘哎呀’一声,接过来道:“这件宝贝,几位哥哥争了那么多年,如今竟然让我偏得了,真是多谢师傅师娘的厚爱了。”说完便毫不客气地穿在了身上,“你们就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随即便转身出去了房间,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宴会上。
第74章 共情结束
共情结束。
左辞道:“他在酒席宴会之上, 应该不至于公然对程自如下手。”
林婴道:“程师傅将蓝念昔引为知己,蓝家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是烂透了!从前常听蓝姐姐说,她父亲妻妾成群, 家中兄弟姊妹勾心斗角的,她生母是个歌姬,就连名分也无, 当年要不是出了……”林婴顿了一下继续道:
“出了点事, 是死也不会认回他们姐弟俩个的。本以为有了儿女名分, 他们的好日子就会来了, 可谁知家族内部就是个虎粮之窝,非得撕咬吞食的剩下一个了,才有资格站着出来, 冲外头吼。
她弟弟当年, 就是因为被主母挤兑,导致没有一个好先生肯教。她娘亲四下求人,肯来教他们的,也都被主母以各种理由赶了出去, 耽误得连内丹也没有结成,他自己不争气 , 成日与妖邪混迹, 蓝姐姐写了很多信苦苦劝告他, 可惜……”
哈哈, 左辞竟然笑了。
林婴:“你笑什么?”
左辞将被子掀起来围在林婴的身上道:“蓝紫沐是个聪明人, 设想一下, 假如你是他, 留在那样一个大家族里, 是锋芒毕露成为其他兄弟和主母的眼中钉好, 还是做个草包废物,整日结交妖邪游手好闲好?起码他选择了一条,能够让他活下去的路。”
林婴:“你是说他是故意的吗?可是谁能为了伪装,连内丹也不结,修士也不当,还毁坏了自己的名声品性,且一装就是这么多年,这城府也太深了。若想不露马脚,岂非梦话中、酒醉后、红粉前,都不能露出一丝丝的不妥?”
左辞笑着点头:“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对这位蓝小公子,刮目相看了。医毒双煞肯定对蓝家有极大的用处,说不定就跟他们重金采草有关,否则蓝念昔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养着两个通缉犯,还给他们做儿子教父的崇高地位。但同时他们又不是光彩人物,真正的玄门公子看不上眼,唯有蓝紫沐肯放下身段拜他们为师,但他们在众多公子当中,似乎也不太能看得起这位无望继位根基浅薄的沐公子,定然是一边笼络住他,一边也在巴结其他的公子。”
“所以今番蓝紫沐是来讨要定心丸来了,他必须要确定自己得到了独一无二的忠诚,才肯帮医毒双煞报仇,宝甲是定心丸,下一任家主之位就是许诺。医毒双煞也明白这种有可能得罪云麓山的事情,其他公子绝不会替他们去做,便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蓝紫沐的身上。”
林婴听到这里忽然又道:“所以他会对程师傅下手的,还有程玲。”
左辞点头:“蓝家铁了心要保医毒双煞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程自如为好,他认下那两具尸体越不怀疑,便越安全。”
林婴点头:“那就一面暗中保护,一面尽快搞清楚无根须的用处,届时医毒双煞究竟是什么分量必会跃然纸上。蓝家既然冒险给他们带到如此人多眼杂的地方,说明这里便是他们的用武之地。”
说到这里另外一个念头同时涌现出来:“你说,我们会是第一个撞破的人吗?!会不会从前那么多年,早就有人发现,都被蓝家一一除掉了。”毕竟,他们家也根本没有苦心遮掩,而是任由医毒双煞和他们的儿子在外抛头露面。
真是何等的猖狂!
左辞道:“当然有可能,都传北边不太平,就连云麓山的修士,都能在这个地方失踪失联,一窝子悍匪就给云家闹得自顾不暇,每年都要折损十几个本家的子弟在里面,还哪有闲心去理会失踪的修士或者异人。”
云家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悍勇又粗心,有人找上门来,他们只会觉得,没两个真本事就滚远点别来我们这里添乱,百姓死了,牛羊死了,那是有人欺负到他们头上了,必须杀服了对方。但外来的修士死了,异人死了,他们只会怪修士自己学艺不精,死有余辜。
林婴道:“刚才宴会上,我看见云焕和云铮也在。”
左辞道:“他们坐在尾席,想必是被派来给蓝家开启结界的。”
林婴:“蓝家一定没有手谕。他们为何容许蓝家在他们的土地上横行过境呢?”
左辞:“因为他们虽然归顺凌敬,但是官方从来不给粮,为了活下去,只能跟蓝家做生意,用皮料和牛羊,换取茶盐和布料。谈不上交情多深,但两家总归是各取所需,相互依赖的。为了维持友好的局面,怎能断人家的财路主动交恶呢?”
“也对。”林婴道,“我还听说,从前这里的生意,只有蓝家独自把持,因为我哥不喜云家,所以各家领主也都是与云家断交的状态,无论在哪相见,都是泾渭分明。可是如今我哥没了,他们一边派人进皇城吊孝,一边火速的与蓝家云家取得联系豁出一切来此发财,真是动作好快。”
左辞笑了:“人之常情,登天之前,谁不是越有钱越好。”
林婴诧异了:“那左辞,你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左辞:“……我?”话题怎么变得这么快?
林婴说:“对啊,你一路上,出手阔绰,浑身是钱,一掏一大把。你又不像我,有一国供养着,你哪来的钱啊?”
左辞笑了,顺手又掏出来一大把银票:“这是今天剿匪的时候得来的。”
林婴:“……”
“今天剿匪,那你以前也经常剿匪?”
左辞点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民除害,义不容辞。”
林婴:“可是世界上有那么多匪吗?”
“其实也不算太多。”左辞道,“但胜在高贵的玄门懒于和这些凡人计较,百姓又不善战,所以只要土匪比我左辞多,我就总会有得剿,你说对吧?”
林婴:“……”她心底有些微的触动,由衷道:“左辞,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寻常低阶都懒得搭理的闲事,也就左辞愿意出面去管。
左辞笑了:“我好才是正常的,以后这样话就不要再说啦。”
两人一起笑了,林婴由衷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因为修习无情道,反正我其实,对于这些百姓的苦难没有太多触动,觉得他们像蜉蝣,像蝼蚁,像蜜蜂,总是忙忙碌碌又一团乱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我也不太关心他们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我有的时候也会去做一些我认为对的事情,但不代表我……”
她不设防地说出这么多真心话,然后看着左辞道:“那左辞你这样做,是因为这样做很对,就像我遇到过分的事情也会插手,还是因为你对百姓的生活可以产生共情呢?”
左辞道:“百姓的生活,就是我从小过着的生活。”他道,“我不像你生来尊贵,所以……很多种滋味,自己体会过,就会有共情。比如你吃过青皮的橘子知道味道有多酸,看见别人吃的时候嘴巴里会不自觉的冒水一样。你若没吃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林婴眼睛一动:“你,所以你觉得,我这样也是挺正常的对吧?”
“当然正常。”左辞道,“世间的喜乐本就不能互通,放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更何况无情道中人本就视心动神摇为禁忌,不能好奇更不能东张西望。这再正常不过了。”
林婴心里又是一动:“你……你知道我们?”
左辞:“知道啊,修了你们的心法可以速成高阶,比其他路子便捷。”
林婴心跳失速又强作镇定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没修?”她紧张的双手都搅在了一起,因为她怀疑左辞早知道他们的禁忌,还在跟她接触就是根本不在乎别的,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