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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坛之下_分节阅读_第101节
小说作者:野火春风   小说类别:武侠仙侠   内容大小:723 KB   上传时间:2025-07-17 14:35:23

第143章 你今生就可以做到

  “谢老, 你儿子快疯了!你还不将他带离镜花水月!”林婴的质问,谢准充耳不闻,儿时的小谢准还在谢修竹面前挨打!

  左辞道:“谢准当初设下这镜花水月, 将记忆做成卷轴,再将声音附在上面,都是以前准备好的, 他当初根本没有料到你也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他根本没办法理你。”

  一个卷轴里面, 只能对一个特定的人说话。此时的谢准, 根本感受不到林婴的存在。

  林婴只好去劝谢修竹,可是谢修竹根本无法自拔,也不理会林婴。为了让他醒来, 林婴狠了狠心道:“如果我折断修竹剑, 你们金系的人还有办法接上吗?”

  左辞道:“接到好接,不过剑魂认主,已经随他去了,你折断你手里的剑身, 只能带你自己脱离幻术。”

  林婴刚要打剑魂的主意,这时候一个女孩子冲入视线, 拉住了满脸是血还在台阶向上爬的谢准, 狠狠瞪了一眼门口的奴仆, 道了一句:“你们可真能下得去手!”

  看门人显然认识她, 哼了一声道:“你心好?你有能耐闲事管到底, 叫他别来烦我们!”说完谢准便昏了过去。

  左辞瞧那女孩眼熟, 认了片刻忽然道:“这是杨水琴。”

  是谢修竹的母亲?林婴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她把谢准背起来, 绕到领主府内一个偏房里安置下。此刻便听谢准苍老的声音又道:“我昏迷不醒整整四天, 醒来后才得知, 你奶奶本就病重,突然听说丈夫入狱、儿子失踪,急怒攻心竟一命呜呼了。你爷爷被打得半死,搜刮去了所有的钱财扔在大街上,从此,我们父子相依为命。”

  画面倏忽万变,谢玉带着小小的谢准,去后山埋葬了发妻。他从前英俊的脸上,如今布满了鞭伤留下的伤疤,乌黑的鬓角多了几根白发,不久前还挺拔如松的脊梁,几天之间便佝偻得像是再也直不起来,看上去老了许多。

  谢修竹浑身颤抖,边哭边道:“这些官丁,你后来报了仇吗?你后来杀了他们没有?!”

  谢准叹息一声:“我倒是想,可你让我拿什么报仇呢?”

  谢修竹这才反应过来,谢准当时,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凡人!他恨得攥拳切齿。

  “好孩子啊,那个时候,爹爹真的没你这般懂事!”隔着久远的时空,仿佛有一双慈爱的目光始终凝在谢修竹的身上,冲他喃喃讲道:“我回家以后,经常哭着喊着问你爷爷,为什么我们要做贩卖腿脚的商贾?为什么不能去种地?为什么不能去养牛养马,为什么……不去开餐馆呢!如果他早点改行干别的,我们就不会受这些窝囊气,母亲就不会死了。

  那样的日子,我是真的受够了!

  可是你爷爷说不出所以,只能叹息。我就索性离家出走一阵子,跑去种地、跑去养牛放马,跑去餐馆打杂,渐渐的我才看清楚,这世道三百六十个行当之中,没有一人不在煎熬不在受苦!

  若想扬眉吐气,除非成了修士!当时战乱年间正是用人之际,修士建功立业,很容易就可以翻身做那人上之人!”

  谢修竹用力点头,胸膛里始终憋着一口恶气:“就算不做什么人上之人,起码顶天立地不能任人欺辱!”

  他从打生来虽然没有受过一天的苦,可是谢家许多弟子,都出身于贫苦之家,有鱼摊商贩的儿女、也有流浪商贾的子弟,有种地放牛的、也有撒网打鱼的。

  谢修竹自幼常常听他们说起:正统玄门早被世家宗亲占满,能有资本考入云麓山的自然也是他们。我等这些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辈的后人,若非谢家收容,永无翻身之日。

  是因为谢准做了领主之后,向他们递出一只援手,将这一个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接入了正统玄门。他们从此才有了光耀门楣的机会,连带着家人也活得硬气起来,再也没人敢欺负了。

  一股钦佩与仰慕之情在谢修竹内心油然而生,父亲的形象在幼年的他心中,从始至终都是如此正义凛然,如此高大威武。

  想到这里他又哭了!他从来不知道,父亲小的时候竟还受过这样的践踏和凌辱!他恨透了那些欺负谢准的人,恨不得把他们都砍了杀了剁碎了!可惜他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谢准道:“儿呀,我这一段本耻于人知,如果当真被你看到了,说明我也已经不在人世了。为父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去恨谁,而是希望你不要怪罪爹爹!爹爹平生无愧于人,只有可能做错了一件事!但是回头想想,我也并不后悔。起码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修士了,我这辈子什么都值了……”

  随着话音,谢修竹便看见,长成少年的谢准再次跪在了水系领主府门前,请求叶家,将他收为弟子。

  这是谢准兜兜转转许多年,才最终认定的道路。

  可是叶家的门槛太高了,岂是空有赤诚之心就可以攀登上去的呢?

  叶家如今门庭若市,往来皆是达官显贵,尤其是在叶游龙、叶惊云父子接连登顶之后,甚至有携带重金跨国而来的登门求教者,谁能理会一穷二白的谢准呢?

  无数次被轰走的过程中,也有心软的劝他赶快死心吧!别说叶家没空见你,就算有空,你也错过了结丹的年纪。

  可是谢准锲而不舍,他说:我错过了我也得争!我若不争,将来我的儿子岂不也错过了!

  他今生所吃的苦,绝不让儿孙再吃一遍,今生走过的弯路,也绝不让儿孙再走一遍。

  所有人都笑他是个傻子,还说他:“就你这德性能娶到老婆吗?娶不到老婆你哪来的儿子?真是大白天说梦话。”

  谢准不理嘲笑,他像一条死皮赖脸的狗,见到叶家人出门,就颠颠跑过去跪在马车前面,让叶老踩着他的脊背当轿梯,等人家回来,他也过去趴好,叶家领主跟人寒暄时,他便伏在地上用袖口给人家擦好了靴面,简直是在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好。

  谢修竹见不得这样的谢准!这简直像是将他凌迟一般的难堪!他不敢直视,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谢准太了解他了:“儿子,你不要躲闪,你张开眼睛认真去看,我要你记住今朝的一切得来不易,你永远不可以轻言放弃!

  因为为父即便这样,叶家也根本没人在意我这个人!每次见我伺候得好了,扔地下一点散碎银子当赏钱就是了,而我无论怎样纠缠着要做弟子,他们都是摆摆手,一笑置之。”

  谢修竹长睫一颤,这才睁开了眼睛。

  “低入尘埃的人,只配任人践踏,根本没有人肯拉我一把。”

  谢准求学时候所遭受过的侮辱刁难,是谢修竹一生想都想不到的,他今日才知,自己与生俱来的那一切,竟是父辈遭受了这些才为他换来的!他颤抖着,脑海也飞速地运转着。

  他好想给父亲找一个主意!一个既能翻身,又不失尊严的好主意,可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谢修竹五脏欲裂,简直要被眼前的画面活活逼死。

  “你母亲水琴,本是自幼被买入叶府的女婢,也曾陪同叶惊云伴读。她心地善良,进进出出撞见我好几次,内心恻隐,明里暗中,也替为父出头去找叶清欢递过话,可是叶清欢怎么回答她的?你知道吗?”

  幻境里的薄雾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已然变成另外一幅画面。叶清欢衣着华贵,躺在清凉塌上由人扇风,微微一笑:“他天天给我擦鞋你就觉得他好了?就这点儿事,我就是给狗扔一块干粮,不出三天狗都能学会舔鞋,你信不信?”

  左右的女婢都在掩口轻笑,唯有杨水琴立在下首面色尴尬。

  “再说,是我逼他这么做的吗?”叶清欢的表情始终是那种含着微笑的冷漠。

  谢修竹闻言窒息一般没顶的难过,画面里杨水琴小步上前,一边给叶清欢捶着背,一边道:“可是少领主,他都这样好几年了,无论寒暑冬夏,不分晨昏雨雪。奴婢实在被他的诚心所感化。你说……他有这样的毅力,说不定是个好苗子?咱们又是用人之际,何不留下他鞍前马后的,说不定还能为咱们水系建功立业呢?”

  叶清欢摇摇头:“你呀你呀,到底是头发长见识短。”他说完将葡萄皮吐在杨水琴的手心里,拿帕子拭了口才继续道,“想为咱们家建功立业的多了,州府衙门家的公子送来七车珍宝想入我门下,还得排到一年之后。他又不姓叶,我凭什么要把这大好的机会用来赏他?”

  谢修竹浑身发抖,整个人又气又恨!哭声被强压在喉咙里,憋得生疼。

  他不知道叶清欢原本也不是这样的,此时的叶家经历了叶清欢远走吐火罗假死埋名,其他众水系趁势群起相逼,而这约战的帖子当中,甚至不乏有无数从他叶家学成之后又分出去自立门户之辈。

  叶家好时他们唯命是从,甘当臣属。叶家势微他们马上反叛,毫不留情!

  大浪淘沙,真金寥寥。不经历这一遭,他也不知道好多人原来都长了两幅面孔,瞧他家如今行了,又开始门庭若市。

  他表面逢人带笑,内心清楚得很,此番倘若没有林柔暗中相助,叶家必定在频频约战之中狼狈退位,届时墙倒众人推,全家人早不知零落到哪片尘埃当中去了!

  等他们缓过神来,父子三人难免后怕又心寒。无需宣之于口,便在心底达成了这样一种默契:唯有宗族至亲,流着同样的血,吃着一锅的饭,真心永不会变!我们叶家从前就是太好说话,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只有牢牢的掌握住力量,然后端坐高处享受阿谀,笑纳奉承,才是人间正道。

  “叶公子,求你了!我水性好,我会闭气,我能在水底下待一刻钟不露头!我每天都下水锻炼闭气几十次,您、您就收下了我吧!”

  风里雨里,谢准追着喊着,可此时情路不顺又揣摩不透上意的叶清欢脾气愈发古怪,他每次刁难都希望谢准知难而退,可是看见他锲而不舍又难免暗中钦佩,但是他越钦佩,越是不敢将力量轻易传给他这样的人!

  谢准有这样的毅力,能成气候不假,可谁知道他来日学成了会不会记恨今日的刁难?左右得罪了他,不如得罪到底!

  叶清欢愈发瞧他来气,动辄将人踹开骂道:“省省吧!你也不瞧瞧天底下的修士哪个长了你这一副贱骨头!再说你现在修炼,多大结丹?若定颜时候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岂不是砸了我家招牌?下了我的脸面!”

  “叶、叶公子,小人不老,小人才三十有二正当壮年,是因为有志难酬才会年少老成。只要公子收留,小人一定废寝忘食加紧修炼,争取早日结丹绝对不给公子丢脸!”谢准边说边下跪,咚咚咚地给叶清欢磕头。

  谢修竹眼泪滚滚而下!

  叶清欢冷冷一笑,心道你早日结丹了,不丢我的脸,却是在打我的脸!可是谢准哪里能够领会到这些?他太愚笨了。

  谢准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就连叶府门下的狗见到他都叫得更狂,他因为情急拽过叶清欢的袍袖,这身华贵的锦服,便被叶清欢当场撕碎了。

  谢准站在满地碎锦之中、在叶清欢的眼神中、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羞辱中,当然自惭形秽。

  “再敢来缠就放狗咬他!”叶清欢丢下这句话,只着中衣愤愤而去。

  他的身边前呼后拥着一群富贵公子,个个器宇轩昂,衣着华贵,互相说着话,没人理谢准,只有一些碎片似的字眼零星入耳:“刁民难缠”、“小人难惹”、“这个粘包赖,搁我早打死了。”

  这些人鱼贯着拾阶而上,步入了领主府那扇永远也不会为谢准敞开的大门之中。

  大门在他眼前迎入了所有的人,又吱悠一声,重新闭合。

  谢准被隔在门外,孤零零地伫立着,对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他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受人待见。

  没有钱财。

  也没有体面。

  他整个人丧气沉沉,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去叶府角门外,靠着冰冷的石墙席地而坐,又用草帽遮住脸,然后身体越蜷越紧,终于肩头耸动,抱着膝盖呜呜痛哭。

  谢修竹,也在哭。

  他走上前去似乎想要抱住曾经受苦受难的父亲,可是他抱不住。

  对于画面里的谢准来说,谢修竹就像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如果他早知道会有一个这样爱他的人在旁边看着,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如此失态。

  自从做了父亲,他的形象总是光明磊落、无所不能的。这些泥灰色的难堪往事,就像沉眠在水底的泥沙一样,不去搅动两厢安好,一朝翻起,满目浑浊。

  今日撕开伤疤,实在情非得已。

  每一帧画面,都是对谢修竹的折磨,他自心底无声的嘶喊,谁能替我给那时候的父亲一点点温暖!我谢修竹愿意倾尽所有报答他的大恩!

  谁来帮帮他啊……

  也不知道冥冥之中,是否暗藏着天意。

  杨水琴自角门走出,无声地站在谢准身侧。原本她答应过谢准会帮他说说话的,可是上次叶清欢给出那样的答复,她却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向谢准转达。

  几次话到嘴边想要劝他放弃,看见满眼期盼的谢准,她又说不出口了。

  此时,她局促的影子投在谢准身上,又顺着草帽的破洞漏到了谢准的脸上。

  “杨姑娘?你来了。”谢准发现是她,抹了眼泪慌忙起身,又把破草帽扣在脑袋上帽檐拉低,企图遮盖自己的狼狈。他吸着鼻子道:“杨姑娘,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去练习闭气去了。”说完转身就跑。

  叶府墙外有一排大水缸,各个装满了水是平日里浇菜园子用的,谢准就近跳进去任水没顶,说是练习闭气,更多的却是不愿意让杨水琴看见他的眼泪罢了。

  杨水琴摇了摇头,喃喃道:“傻子,你这样练到死,也是没用的。”

  可是他只会这个,除了这个,他再也想不出任何事能让他看上去,似乎是个水系的修士了。

  谢准等杨水琴转身回了府,才哗啦一声脱离水面,水流顺着头发向下淌,刷过瘦脸,衣袍尽透,活像一只落汤鸡。路上的小童桀桀咯咯地指着他笑:“看那傻子,又在蹲水缸了!”

  傻子?谢准愣了愣,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人都将他视为傻子了?

  他低头瞧着水波里面映出来的自己,形容枯槁、眼窝深陷、满脸晦气,哪还有一点青年人的意气风发?他放目四外,看见好多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儿都成家立业,儿女绕膝,只有他还像个无根的浮萍随风漂泊。

  头上没有片瓦遮身,脚下没有寸土立足。

  偌大一个江州城,却没有自己的立锥之地。

  堂堂七尺男儿,还要靠老父将养。

  谢玉越来越老了,也越来越不敢违逆他,每天还是摆摊卖货,只是不再远行,挣来的钱全用来糊口尚不足以解决温饱,但仍是愿将自己能够挣来的最好的东西全都给谢准留着。

  谢准回家时,看见谢玉正在眯缝着眼睛,给他那身洗到褪色的衣服上面打补丁。

  谢准叹息一声,日子原本可以不这样的!都是想当水系修士又一直当不成,才把他和家人全都害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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