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沉月抿了抿唇,转头正欲开口,抬眸就看到孙霜天瘪着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温沉月吓了一跳,当即拿出丹瓶,“是不是他们将你伤了。”
“小师祖!”此话如同开闸的阀门,孙霜天眼中豆大的泪珠如断线的珠子,他泣不成声,“小师祖……小师祖对我,对我最好了!”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理解这些同门如此对待他。
“你别哭啊!傻瓜,我才对你不好,我与你见面不多,就是顺手帮了一两次忙,莫怕,莫怕……你别哭啊!”温沉月被他的样子弄得头疼。
孙霜天:“我只在小师祖面前哭,他们怎么欺负我,我都不会哭……不会……不会被他们看扁。”
温沉月:……
她看了看天色,扯了扯他的衣角让他坐下,盘腿坐在他身边,“好吧,那你哭吧,正好发泄出来。”
“小师祖!”孙霜天哑声看着她,最终泣不成声。
温沉月见状,又掏出了点心和茶,哭可是个体力活。
不知过了多久,孙霜天用帕子擦了擦肿成核桃的眼睛,脸蛋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谢谢小师祖!”
温沉月示意他补充水分。
孙霜天乖乖喝茶。
她沉吟片刻,“小天,你若是觉得清虚宗艰难,不如去天衍宗吧,有我在,终不会让你被欺负的。”
“小师祖就不怕我的身份?”孙霜天动作一滞,忐忑不安地盯着她。
“怕!”温沉月长叹一口气,递给他一枚玉霞糕:“我怕你对世界失望,来个毁灭世界!”
“……”孙霜天闻言,神色越发黯淡。
果然小师祖也忌惮。
“臭小子,乱想什么呢!”温沉月毫不客气地蹬了他一脚,“首先,毁灭世界这事,一要有这想法,二要有能力,我小时候也曾做过毁灭世界的梦,若是长大再做,那就有问题了。”
孙霜天似乎有些理解温沉月所说的意思。
就是小师祖担心他被欺负,将来厌世毁灭世界。
他何德何能,能行吗?
温沉月:“总之,你记得,生气可以,报仇也可以,但是不能毁灭世界。”
孙霜天经不住笑问:“小师祖怎么不劝我一心向善,以德服人?”
温沉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吐了一口气,“若是有人一直欺负我,还有人劝我善良大度,旁人还觉得理所应当,这个世界还是毁灭吧!”
“……”孙霜天怔怔地看着她的脸庞,心砰砰直跳,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眼泪不知何时又流了下来,轻轻呢喃,“小师祖!”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欺负他,他还有小师祖呢。
温沉月看到他面上的泪痕,头疼道:“你是水做的吗?怎么又哭了!”
“啊?”孙霜天这才惊觉自己又落泪了,连忙用袖子擦拭。
温沉月也不是嘴上说说,哄好孙霜天后,给他留了一些信物,保证她外出游历,不在天衍宗时,对方真不想在清虚宗待着,去天衍宗,有人能帮助他。
孙霜天将温沉月送到峰顶,依依不舍地看着对方的背影。
……
温沉月回到通天殿,明秋盈他们差不多说完了,温沉月也说了自己的热闹,她许诺不将留影石交出去,没说过不说出去。
紫霄道尊叹气:“宗主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许多不懂事的孩子就将怒火发泄到孙霜天身上,宗门的刑罚长老有些懈怠了。”
洛白衣挑眉:“现在大家的心思都在继任宗主上,等到选出了新宗主,宗门弟子也就安分了,不过确实要好好给他们紧一下皮,清虚宗可不曾教他们欺凌弱小,第一宗门的光环让他们太过飘飘然了。”
温沉月插嘴道:“我们天衍宗身为第二宗门,可没有这个传统。”
洛白衣闻言,抿了一口灵酒,似笑非笑道:“你们很快就体会到第一宗门的难处了,到时候再说!我们成了第二,也会如你们一样谦虚谨慎。”
“……”温沉月一噎。
她想过要将天衍宗提升成第一宗门,可不是这种让原先的第一宗门自捅一刀的方式。
这个“第一”拿的一点也不开心。
她下山前,宗主愁的美貌就下降了一些,眼角多的细纹都没时间计较,就是担心他们天衍宗也有宵小作乱。
紫霄道尊横眉:“你没事难为孩子做什么,真闲的没事干,去当宗主!”
洛白衣闻言,低头饮酒不说话。
温沉月扭头,翻了一个白眼。
……
温沉月与明秋盈在清虚宗没待多久,毕竟现在清虚宗正值特殊时间,他们是外宗的人,还是之前与清虚宗有些不对付的第二宗门。
加上温沉月的身份刺激到了一些人的敏感肌,再待下去,恐怕就有人相信,她要抢宗主之位。
天知道,她就想问问,以她现在的金丹修为,怎么抢,比参与者谁的修为低,年龄小吗?还是个头矮!
要她说,缘由还是出在洛白衣身上。
谁让他口无遮拦,对清虚宗的长老们开玩笑,说要推她上位。
温沉月:……
不想干活直说,不要拿孩子当借口。
离开那天,孙霜天也来相送,温沉月嘱咐他要注意心理健康,凡事不能都靠忍,要学会反抗。
孙霜天连连点头,将温沉月他们送到山下,看着他们灵舟遁去的背影,依依不舍。
只不过,此时他们都不清楚,今日这一别,此后再相见,就是百年以后。
再次相见,当年的青葱少年已然变成挺拔的美公子,不再是清虚宗的弟子,而是魔界的一名威风八面的魔君,为了寻她,寻遍了灵界与魔界的大小裂缝与秘境。
第61章 见过喝醉酒闯祸的,但是……
温沉月与明秋盈回去时,顺便又去了拜访了其他宗门,折腾了两三个月才回到天衍宗。
回到天衍宗没多久,温沉月就听到清虚宗传来消息,说柯弦被人偷袭受伤,没过多久,薛北也受了伤,而是伤势颇重,需要闭关疗伤。
温沉月从洛白衣那里得到消息,薛北的伤势不重,就是出去办事时受到的一些小伤,对外那般宣传,是为了安清虚宗弟子们的心。
安什么心……
自然是为了防止有人将残害同门的脏水往薛北身上泼,甚至牵连到他身后的通天峰上。
不过洛白衣此番这样对外说,清虚宗的新宗主基本上确定人选,可是短时间,柯弦还不能接位,他还需要经过一系列考验,只有经过考验,得到太上长老的承认,才能成为清虚宗的新任宗主。
这之间,预计要经过三年才能有结果。
温沉月看过所列的宗主考验,堪称九九八十一难,果然不是寻常人物都能当宗主的,最起码许多任务,即使是
出窍期也很难。
那些话本中主角无缘无故成了天下大宗的宗主之位,压根不可能,身为宗主,掌控宗门众多资源和底蕴,寻常弟子压根无法控制,否则修为不高,轻易被人偷袭,到时候宗门的那些灵脉、宝库、秘法、还有护山大阵这些被外人知晓,宗门就成了待宰的肥羊。
在此期间,江流也渡了金丹劫,气质变得越发温润,乍一看已经是成熟的君子了。
满目火红的枫叶林中,江流持剑站在树下,一身青蓝色衣袍,面容俊美清逸,高大挺拔,如风如水,手中的灵剑轻轻一挥,泛起的剑势将满林的红枫叶搅的如同下雨。
不远处,他的小兽翠虹银尾狐躺在落叶中,露出柔软的腹部,尾巴摇成残影,谄媚地看着蹲坐在树上的红豆。
红豆高傲地昂起脖子,对此不屑一顾,这等低阶灵兽它以前一口一个。
趴在树上睡觉的温沉月此时睁开迷蒙的眼,看到下方已然在练剑的江流,小手掐出一个法诀,霎那间,原先裹着枫叶的风丝陡然一变,化身晶莹的利剑,上千剑气化成的灵剑将江流包围。
翠虹银尾狐看到这一幕,全身炸毛,紧张兮兮地看着江流。
江流轻松一笑,手中灵剑同样化作剑阵,双方对垒,激荡的灵气波让整个红枫林一震,引得鸟兽跳出来,争相抗议。
江流仰头看着还没有下来的温沉月:“小师叔,你是要长在树上吗?”
“我能让你长在地上!”温沉月翻身从树上跃下。
翠虹银尾狐一跃,跳到她的怀里,小脑袋蹭着她的胳膊。
虽然它最喜欢主人,但是此人的气息它也喜欢,而且她身家颇丰,有各种珍惜灵果可以尝,甚至还能吃到红藤果。
温沉月挠了挠小兽的下巴,掏出一枚灵霞果塞到它怀里。
翠虹银尾狐一口吞下,尾巴摇的更欢快了。
江流见状,挑了挑眉,抬头看了看还没有下来的红豆,心中叹气。
没办法,自己灵兽记吃不记打,天天被红豆吓唬,还是忍不住讨好。
红豆见状,金瞳竖起,冷冷扫了翠虹银尾狐一眼。
翠虹银尾狐身子一僵,小眼睛看了看它,又看了看温沉月,最后眼泪汪汪地跳到江流怀里,抱着尾巴哼哼唧唧,看着有些伤心。
“谷雨啊,这都第几次了,你居然还不长记性!”江流无奈给它顺毛。
翠虹银尾狐是在谷雨时破的壳,出生不足两年,那时江流已经剔除了傻气,就给它取名谷雨。
红豆一跃而下,跳到温沉月怀里,冷冷道:“再哭吃了你!”
谷雨一听,也不嚎了,将头往江流怀里埋的更深了。
“红豆!”温沉月揪住它的红角,“你再吓唬它,以后别出来了。”
红豆见状,赶忙用头蹭了蹭她的胳膊,“以后不敢了!”
温沉月看它这样子,就知道没有听进去。
江流见状,同样叹气,他家谷雨现在的脑子似乎也没有长出来。
片刻,江流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桌椅,从食盒中,取出一碟碟热气腾腾的美食佳肴。
香味扑鼻,让人胃口大开,还是江流亲手做的。
可喜可贺,江流的炼丹手艺与他厨艺相得益彰,完全不似五长老那般南辕北辙。
温沉月坐下,给红豆也安排了位置。
江流那边亦然,看她满意,轻笑一声,“小师叔觉得我的手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