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姆听得懂她的话,想答复,学着人的动作张大嘴,没有发出声音。
它急得团团转,要听见韶宁问,“那外面那些史莱姆呢?它们也会吗?”
‘不要、不要提其他生物,只有一个【母亲】。’
它本能地厌恶其他同类,低头在韶宁脸侧蹭蹭,长而卷的紫发落在她颈窝,很痒。
史莱姆张嘴闭嘴,学着人类发音,反复多次,总算有了起色。
“我,我......”它多次练习,“可以...分化性别。”
这已经是它说话的极限,“您喜欢......我就变......”
史莱姆抱紧韶宁,什么性别能最大程度亲近她,它就变成什么性别。
这样一来,它应该就能永远留在韶宁身边。
史莱姆偏头想了想,“什么性别......和【母亲】最亲密......”
听闻它的称呼,韶宁秀眉轻蹙,她还没有生孩子和为人生母的想法。“不要叫我母亲,我不是你的母亲。”
史莱姆委屈,“那叫...什么......?”
它艰难地思索,和【母亲】一个意思的词语,“娘......娘亲?”
韶宁摇头,“这个也不行。”
史莱姆垂下头,“娘......娘子。”
“好听。”它记得这个和上一个意思不一样,也是很亲密的人。
“也不行。”韶宁纠正,“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不行......”这样太不尊敬了。
它想着白玉京其他人类的叫法,有样学样,“妻主,妻主。”
孩子怎么越教越歪呢?
韶宁纠正了多次,最终以史莱姆叫她主人为结局。
她从乱糟糟的屋子里爬起来,半个屋子都潮湿阴暗,地面湿湿滑滑,留着暗色的水渍。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史莱姆被她拿过被褥径直披在身上,它伸手拢紧被褥。
不暖...没有主人身上暖和。
姆,不开心。
韶宁很少给人取名,她冥思苦想想不到好名字,旁边的史莱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要有名字了,兴奋地看着她。
“名字,喜欢。”
韶宁决定从史莱姆紫色的本体入手,她把目光从它白净的人类身体上移开,现在这具身体很美,很难看出之前的它是坨肥肥胖胖的史莱姆。
她记得传统颜色中有紫棠一色,伸手拍落不知何处伸到她手背的细小触手,“就叫阿棠吧。”
它开心地点点头,随后又听见韶宁问:“你想分化出什么性别?”
她要根据它的性别去买衣服。
阿棠摇摇头,“不知道......衣服,听您的。”
韶宁伸手摸摸它漂亮的长发,不拿来簪花都可惜。
她动手能力很快,去集市买了几件女装给它。
阿棠换上女装,除了过于高挑的个子,看起来真是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
它任韶宁打扮,对自己以后的命运毫无察觉,裙摆下探出一根触手,偷偷地缠韶宁的手腕。
转而又被她打掉,阿棠捂着被拍红的触手感到难过,它们真的好想靠近她。
当韶宁牵着阿棠去认识白玉京众人时,大部分人都没什么感触,温赐想起这是自己的秘境里偷出来的,听见它没有分化性别时杀意到了极点。
一顶全新的隐形绿帽子。
洛殊观和他的狐狸老祖宗交换了个眼神,因为狐狸的敏感,总觉得这不是个善茬。
小狐狸搂紧韶宁,狠狠地瞪向阿棠,不断张合的双唇警告它离自己的妻主远一点。
他不觉得这个邪物会分化为女人。
狐狸天生的直觉胜过绝大多数生物。
阿棠误解了这份敌意,它觉得洛殊观是在和自己争抢饲养人,和外头的史莱姆一样令人厌恶。
不过他的敌意有些不一样。
看着洛殊观贴近韶宁,咬耳朵说悄悄话时,阿棠总觉得白玉京这几个男人都和史莱姆争抢的不一样。
具体是什么,它还不清楚。
总之全部很讨厌。
哦,阿棠的触手玩着自己的紫色长发,眼巴巴地望着被众人簇拥的韶宁。
主人的性别是女性,她身边的其他人都是男性。
它目前还没搞懂这两种性别的不同之处。
第189章 小魔神是个敢想不敢做的男子汉
在阿棠那了解过才知道,原来史莱姆都把她当做【母亲】。
韶宁抓抓脸,看向白玉京下满地乱蹦的史莱姆们陷入沉思。
原来在无形之中,她有了这么多好大儿。
长鱼阡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见她在收拾东西,阿棠想跟着她一起去千里雾。韶宁面对自己塞了满包的符咒法宝,想自己还是自力更生一点比较好。
毕竟阿棠年纪过了二百,她不能带他进阎浮提。就算带上它去千里雾,靠它打怪,那也和最终目标不沾边。
韶宁拒绝了它的提议,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姑娘’缩在墙角,默默难过。
姆,被拒绝了。
韶宁依旧带上了淨琉璃,淨琉璃即是妖,也是器物。
她根据阎浮提的规则找bug。只说过了两百岁的活物不能进,没说器物不能进呀。
大部分神器年纪都很大,部分开了灵智也是正常。
做好准备工作,韶宁凑近阿棠安慰,它对她的用意半知半解,乖巧地点点头。
韶宁打算在白玉京多停留几日,直到修为刷上六阶再离开,最近她纵欲过度,脚步都轻飘飘的。
果然操之过急不会有好结果,她强行提起来的修为堪比拔苗助长,空有其表,内里基础打得不算踏实。
好在有深渊之心这个金手指做支撑,韶宁感受到随着自己修炼等级的提升,深渊之心给的力量苏醒了很多。
二者是简单的相乘,作为乘数的修炼等级越高,深渊之心带来的力量随之翻倍增长。
她士气重振,见天色较晚,想再次踏入温赐房门时顿觉劳累。
刚才涨起来的士气一瞬间散了。
韶宁感觉现在的自己好像要按时交公粮的软弱丈夫,面对貌美如花的娇妻温赐只觉得身心俱疲,提不起半分心思。
她搭在门上的手放下又搭上去,不用想也知道,温赐早料到了她会来,已经洗得干干净净,滋润自在地躺床上等着妻主主动投喂。
好累。
萎了。
再也起不来。
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身后一人走路带风,被蹲守了多日的韶宁转身攥住衣袖。
她眯眼,问:“去哪鬼混了?你在躲着我?”
惊鹜被攥住了衣袖,几次抽身不成,刚搭上韶宁的手,他被烫得手一缩。
手里攥着的衣袖被对方用力扯出来,见惊鹜大步往另一间房走,韶宁一张嘴喋喋不休,一边跟着他向房内走。
在他关门之前,韶宁极快地把手放到了门缝间。
关门的一刹那他放松了力道,好在没夹到她的手,但是被她计谋得逞,趁机钻进了自己的屋子。
对一个叛逆少年来说,屋子属于他的私有领地。
可韶宁不知道他的心思,抱臂大摇大摆地在屋子里闲逛,顺手为他点亮了灯。
多日陷入黑暗的屋子一瞬间亮堂堂,光照让惊鹜内心烦躁。
无处安放的火气上涌,撞上韶宁目光时他又回忆起方才的触感,火气忽然转变了性质。
惊鹜避开韶宁的眼睛,长袍下修长的双腿不安分地并拢。
她坐在惊鹜旁边的小板凳上,问他话,他一声不吭。
韶宁给自己倒了杯茶,和他讨论自己关于魔域的想法,她把经历一一尽述,从再造天地说到化用魔气,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
落到惊鹜耳朵里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躲了韶宁好几日,现在再听见她的声音,他满脑子都是她在悬夜海那些情话。
那个时候的声音......甜得发腻,惊鹜抿唇,见她进来时只顺手阖上门,没有完全合拢。
日光还未完全升起,天际残留着夕阳的余韵。就算不是魔,在这个时候也能够视物。
魔族各种欲望都比其他种族更强烈,和罗睺有得一拼。
他算是知道有些魔为什么可以不论地点与时间,随时随地都能做到春风一度。
一度二度三度。
譬如现在,他的目光从放置着茶水的桌上,移到半阖的门边,再是无一人的走廊。